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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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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回到港|黑總部時,中原中也稱得上一句“身心俱疲”。

但他還是先去面見了首領。

森鷗外坐在辦公椅上,翻看著那份由柚木溪整理而成的資料,斂眉沈思。

愛麗絲坐在地上,五顏六色的油畫棒散落一地,身前的雪白畫紙上,Q版的黑發女孩兒穿著淺紫色蓬蓬裙,被蒙住眼睛,手腳受縛,綁在紅色的楠木扶手椅上。

她端詳片刻,還是給少女光裸的大腿上加上了一條同色系緞帶。

“看樣子,小溪姐姐也不是那麽排斥港|黑。”她拿起油畫棒,大開大合地將背景全部塗黑,這才心滿意足地舉起畫紙。

絢爛的日光透射過畫紙,將色彩之間的邊界模糊不清,大片大片的黑色背景仿佛在慢慢延伸,想要吞噬坐著的小人。

“愛麗絲喜歡小溪小姐嗎?”森鷗外笑瞇瞇地問。

“喜歡呀!”愛麗絲不在意地把畫紙一扔,站起來道:“但是小溪姐姐一看就很討厭林太郎,所以你就不要再去討她的嫌,拉低港|黑的形象啦!”

“QAQ這麽說也太傷人了。”

“不過,”金發女孩兒轉過身,繁覆的裙擺如水波般流轉,像一朵綻放的鮮花:“小溪姐姐很喜歡中也呢。”

她歪歪頭:“努把力贏過太宰的話,想把她拉過來也沒問題吧?”

中原中也的目光落在那張被隨意拋卻的畫紙上。

“她……和我們不是一類人。”

“就算是五大幹部,也未必都是一類人。”森鷗外道:“大家不過是出於不同的目的,都被綁在港|黑這條大船上罷了。”

“中也君,你的任務,就是把她也綁上來。”

他瞇起眼:“不管用什麽手段。”

-

“猜職業?”

漩渦咖啡廳內,中島敦坐在沙發上,側過頭,呆呆地看向太宰治。

“沒錯!”黑發青年晃了晃頭,用一種相當隨意的語氣說道:“而且是有七十萬——獎金的哦。”

“七、七十萬?!”

中島敦頓時以一種極其奇特的姿態跳上沙發,兩眼放光,“虎視眈眈”地看向太宰治。

“沒錯哦~”

太宰治座椅一轉,身體朝向老老實實吃著甜點的柚木溪和江戶川亂步,送了個俏皮的wink:“亂步先生和小姐不能告密!”

卻見這邊,白發少年做了個深呼吸,目光堅毅,像機關槍一樣,突突突突一下說了十幾個職業。

“不對不對都不對!”

“可惡,”中島敦不甘心地咬手帕:“好難。”

“分十萬,我給提示。”

柚木溪放下小勺,氣定神閑地對中島敦說道。

“誒?”太宰治不高興地拉下臉:“小姐偏幫得好明顯。”

“那就再分你十萬。”她一個一個點過去:“國木田先生、谷崎先生、直美小姐、服務員小姐一人一萬,亂步先生一個星期零食——好了,大家都被收買了,不算告密。”

服務員小姐:“誒?我也有嗎?”

江戶川亂步配合地捂住耳朵。

中島敦點頭如搗蒜——就算這麽分,也還剩下四十多萬,對他而言依舊是一筆巨款!

“曾在橫濱市內最顯眼的地方工作。”柚木溪這麽說道。

中島敦陷入沈思:“異能……特務科?”

亂步放下手,毫不留情地吐槽道:“敦君好笨。”

中島敦:“QAQ”

柚木溪還想說話,太宰治卻跳下椅子,沖她比了個叉,大聲阻止道:“再說真的不公平了哦!”

他滿眼控訴地看過來。

柚木溪:“……好嘛。”

中島敦頓時像只失去了夢想的大貓,腳步飄忽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說起來,柚木你是怎麽知道的?明明才加入偵探社不到一星期吧。”國木田獨步推了推眼鏡:“畢竟是‘偵探社七大未解之謎’之一,即便是和他搭檔多年的我也至今沒能猜到。”

中島敦微微側了側耳朵。

“啊,這個,”柚木溪摸著下巴,思考道:“是因為……”

“當然是因為我和小姐——”太宰治搶過話頭:“心有靈犀啦!”

“那種感覺,”他犀利地吐槽道:“國木田這種對理想女性有58條標準並至今沒有遇到對方的人當然是不會懂的吧。”

“……那是因為我會在四年後遇到她你這個總是破壞我計劃、根本什麽都不懂的無恥混蛋!!!”

國木田獨步怒吼一聲,把筆記本狠狠砸上太宰治的臉。

“哈、哈哈哈。”中島敦幹笑兩聲,道:“真可怕呢。”

柚木溪:“……”

她撐著下巴,看向臉色明顯不對的中島敦,問:“吶,敦君。”

“嗯?”

“你也很好奇嗎?”

“什、什麽?”中島敦一楞,立刻支支吾吾地否認道:“不、這是小溪姐的私事,我、我只是……”

他只是、稍微有點失落。

沒錯,就是失落。

小溪姐是為了他才加入偵探社的,他們在最困難的時候陪伴了彼此,就像是密不可分的家人——對此,他一直深信不疑,但現在看來……好像並非如此。

她和太宰先生之間,似乎有一層隔絕了所有人的薄膜,使他們自成一個世界。他們交換著秘密,把其他人都排除在外,包括以“家人”自居的中島敦。

他知道這不是自己該插手的事情,卻無法不在意。

中島敦忍不住低下頭,攥緊了褲腿。

那些莫名其妙湧上心頭的、狹隘或說有些陰暗的小心思,一瞬間無所遁形。

“呀,原來是心裏不平衡啦。”柚木溪噗哧一笑,探過身來摸摸他的頭,像是在倉庫裏給老虎順毛一樣,一下一下把他不安的心臟按回實處:“我和太宰,嗯,怎麽說呢,是因為有必須要彼此合作才能達成的目標。和敦君……是不一樣的。”

“這麽說好無情吶小姐~”太宰治短暫性地擺脫了國木田的魔爪,湊上前來。

柚木溪伸出另一只手把他推開。

“我們是‘家人’。”她註視著那雙瑰麗的紫金色眼瞳,一字一頓、無比認真地說道。

“是不需要任何東西作為紐帶、不參雜任何利益交換的‘家人’。”

“如果有什麽事情,一定不要憋在心裏,要說出來。”她的語氣堅定又溫柔:“因為我會毫無理由地、一直站在你這邊。”

在她離開之前。

中島敦傻傻地看著她,突然覺得好像被巨大的幸福感擊中了,他暈乎乎地想,如果自己真的有這麽一個姐姐……

——盡管他一直很明白自己對小溪姐的感情並不純粹,但止步於此,或許就是最好的狀態。

不需要改變。

“家人”就已經很好很好了。

“嗨——”江戶川亂步突然一揮手打斷道:“笨蛋們的情感交流會結束,現在,來解決名偵探的問題!”

“嗯。”柚木溪順其自然地接話道:“亂步先生遇到什麽難題了呢?”

“說不上難題,”亂步面色嚴肅:“但是以防有笨蛋搞不清楚狀況,還是要特意說明一下。”

“敦君——!”

“誒、誒?”白發少年還沒緩過神來,就被突如其來的‘偵探社靈魂人物’的點名驚得一顫,眼圈紅紅地看過來,不像老虎,倒像只兔子。

“雖然沒猜到太宰的職業,但還是要包了接下來我一星期的零食哦。”

“什、為什麽啊!”他才剛加入偵探社沒多久,連目前的生活費都是從工資裏預支的啊!

“因為我剛剛被成功收買了,沒猜出來是你自己笨。”亂步理直氣壯地說道。

中島敦:“……那照這個道理,我豈不是還要支付國木田先生他們封口費!”

江戶川亂步看了他一眼,無所謂地說道:“你願意就付嘍。”

中島敦:“……”

可惡,這是亂步先生,不敢再多懟了!

咬手帕.jpg

“我的錯,”造成一切紛爭的柚木溪主動站出來承擔錯誤,道:“亂步先生一星期的小零食,就都由我來負責吧。”

“無所謂啦。”

江戶川亂步不知從哪兒摸出枚玻璃珠,對著陽光,瞇著眼欣賞道:“反正都是需要名偵探保護的笨蛋,就像上交保護費一樣,誰來都是應該的。”

“所以,有我在的偵探社,什麽都不用擔心哦。”

-

“多異能……者?”

陰暗潮濕的地下通道裏,面容頹廢的瘦削男子坐在破爛的黑色座椅上,地上是雜亂不堪交錯的電線,面前則是十幾個發著幽幽藍光的顯示屏。他披著件黑色毛領披風,戴著絨帽,黑色的半長發垂落在臉側,將他綺麗的五官蒙上一層暗影,像個陰郁的病美人。

他摩挲著手中一張皺巴巴的通緝令,深紅色的眸子裏翻起暗光。

“有哪裏不對……是哪裏不對呢?”

“啊,原來是這樣。”

他愉快地笑起來,語氣輕柔地像是念叨著許久未見的情人:“意料之外的變數,果然還是要早早扼殺在搖籃裏吧。”

-

“小姐——!”

偵探社內,太宰治坐在工位上,一把旋轉椅都快轉成了竹蜻蜓:“出去吧出去吧!今天份的任務還沒做呢!”

柚木溪剛剛泡好一杯咖啡,掃視一圈,確定目之所及沒什麽事幹了之後,才呼出口氣,道:“好吧——你有和國木田先生報備嗎?”

太宰治心虛地別過眼。

“說到底小姐才是吧,本來也不算正式員工,幹嘛這麽認真。”

“基本的職業操守啦,”柚木溪道:“畢竟是拿了工資的,什麽都不幹也說不過去——敦君,太宰我就先帶走了,拜托你在國木田先生回來的時候說一聲哦。”

“嗯!”白發少年重重點頭,笑道:“一切順利。”

兩人走出偵探社。

“去哪裏?”

外面太陽有些大,柚木溪不適地瞇了瞇眼,暗道不妙——出門太倉促,忘了帶太陽傘。她和太陽公公倔強地對視片刻後,服輸地挪開視線,用詭異的眼神看向太宰治。

說起來,他們這群人,是怎麽做到穿得這麽嚴嚴實實還不怕熱不出汗的?莫非異能力者都有什麽冬暖夏涼的神奇buff?

“別這麽看我啦,小姐。”太宰治插著兜:“我也很熱,想吃冰棍——哪位好心人能請我呢?或者用偵探社的名義賒賬?”

“……福澤先生能容忍你在偵探社幹到今天真是心胸寬廣。”

柚木溪從不遠處的便利店裏拿了兩根冰棍,分他一個,站在陰影處催促道:“快說,到底去哪兒?”

“嗯……”

太宰治含著冰棍,拿出手機,含含糊糊地指向一個地點:“這裏吧~”

柚木溪湊到他身邊,看向手機地圖上那個醒目的紅點,欲言又止。

由太宰治牽頭,兩人頂著烈日,朝某個地點出發。

一路上,他的腳步越來越輕快,甚至哼起了自我改編的“殉情之歌”,與之相對的,柚木溪的步伐則漸漸沈重,被曬成了一顆焉噠噠的小趴菜。

“哦對了!”

太宰治突然停下,身後機械性行進的柚木溪一時來不及剎車,一頭撞上了他的後背。

“……你又想幹嘛?”

她揉揉額頭,慢吞吞地問道。

“嗯……小姐今天格外沒有精神誒?”太宰治沒有回答,而是突然湊上前,像只撒嬌的大型貓貓,直勾勾地盯著她。

“啊……”

柚木溪慢半拍地推開那張突然放大的俊臉,拍了拍自己的臉蛋,晃晃頭:“生理期,是會比較沒精神。”

“誒?!”太宰治誇張地捧住臉,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不該將小姐拖出來的……這也太讓我愧疚了!”

“……不,也沒什麽。”

柚木溪看不太出來他的愧疚有幾分真,只能擺擺手道:“只是比較容易累,別的倒沒什麽影響啦。”

太宰治惋惜地“噠噠噠”跑遠,撫摸上一顆高大筆直的銀杏樹樹幹,假情假意地哭道:“既然小姐不舒服,那我這麽善良的人,當然要陪伴左右——哪怕這是我今天為止看到的最完美、最適合上吊的一棵樹,也只能忍痛放棄了!”

柚木溪:“……不、倒也不必。”

格外沒精神時,她的脾氣反而好了很多,變得極其有耐心,溫聲細語地說道:“你要是真這麽喜歡這棵樹,可以先吊著,我去那邊坐著等你。”

她指向岸邊樹蔭裏的公共座椅,並大有提步就走的意思。

“……真討厭。”

太宰治突然這麽說道。

柚木溪疑惑地看向他。

“小姐好像從來都不會對我尋死有什麽意外,”太宰治神情莫測:“這就是屬於【觀測者】的自信嗎?”

柚木溪的唇角慢慢拉直。

“我的探索有結果了,不過,還需要小姐來驗收一下。”太宰治歪了歪頭,笑容燦爛:“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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