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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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嘩啦——”一聲。
女孩兒浮出水面，艱難地扒上港口邊緣。她將大半手臂從水裏抽出，支撐著半截身子靠在木質的臺邊邊上——炎炎烈日把木臺曬得滾燙，她皺了皺眉，舔了下嘴唇，不出意外地嘗到了海水的鹹腥味兒，又呸呸兩聲，垂著頭，像一條擱淺的魚，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生無可戀的憤懣之氣。
“統統。”柚木溪在腦海裏有氣無力地質問道：“你為什麽要把我扔海裏？”
“如果是因為我對報酬獅子大開口了，我向你道歉，我們也可以再商量，但你何必這麽報覆我。”
想起自己回過神來就發現掉海裏了的迷茫和一路游過來的辛酸，她悲從中來，不禁越來越委屈：“如果不是我剛好會游泳，如果不是我體力比一般女生好，你覺得我能活著到這兒嗎！啊？！”
“嗚嗚嗚嗚嗚對不起！是我的計算失誤了！”
正常來講，它應該會把宿主投放到最容易遇見任務目標的路線上才對。
系統大聲道歉道：“我會盡量提供補償的，非常抱歉！”
休息了一會兒，柚木溪又積攢了些力氣，一鼓作氣翻上了碼頭。她渾身濕透，看起來非常狼狽，所過之處都留下大片大片的水漬，只能暫且站在原地，試著盡量把衣服和頭發擰幹些。
好在天氣不錯，她並不感覺到冷。
“補償？”柚木溪不抱多少希望地開口：“那你能把我身上弄幹嘛？”
系統：“……對不起！！！”
柚木溪：“……”
意料之中。
數小時前，系統剛找上她的時候，就誠實地說明了自己的沒用。
據它所說，因為是趕工做出來的半成品，所以很多功能都並未研發，其中最直觀的一點就是——它沒有常規系統都有的系統商城。
是一款好用的陪聊小程序呢（無感情）。
“但是……！”眼看著柚木溪的表情逐漸不對，系統連忙找補道：“我當然也不是那麽沒用的！”
它說道：“只要宿主找到了那兩個遺失系統，我就可以通過激活它們，直接入侵並掌控它們的商城，畢竟我的權限比它們高……”
沒錯，找到“遺失系統”，這就是柚木溪此行的任務了。
還是據系統所說——它所屬的位面管理局中，某位系統設計師夜半醉酒，酒精上頭，設計了兩個十分狗血的人設養成系統，並在沒有備案的情況下隨手找了個綜漫位面扔進去做內測——等到第二天迷迷瞪瞪醒來，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幹了什麽。
處於內測階段的系統不能強行剝離，不然極有可能會把宿主幹成傻子，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搶在局裏發現之前把事情解決掉，他又火速設計出了本系統，並給它發布了如下任務。
——綁定宿主，在宿主的幫助下成功回收“遺失系統”。
毫無疑問，柚木溪就是被這個爛攤子找上的對象。
……也不能完全算是爛攤子，畢竟有10億日元的報酬呢。
而且還能去漫畫世界。
魔法少女、奇幻之旅什麽的……
哇酷哇酷！
柚木溪愉快地和系統達成了協議。
誰知道世界一變，她就發現自己居然滯在了半空中，下方是蔚藍的大海，沒等她反應過來，支持著她浮空的力量就驟然消散，下一瞬，柚木溪便猝不及防地掉進了海裏。
柚木溪：“……？？？”
回憶結束。
頭發和衣服依舊在滴水，柚木溪心累地抹了把臉，決定先給自己找個落腳之處。她摸了摸口袋，小聲念叨道：“這個月工資剛到賬沒多久，還能用一段時間。系統，這個算公費，得報銷的吧……系統？”
柚木溪頓了頓，眼神陡然變得犀利起來：“怎麽不說話？你別告訴我，我在這個世界……是黑戶？”
系統：“……”（安靜如雞.jpg）
柚木溪：“……”
“好了，這個任務到此為止。”
她說著，轉身朝大海走去：“你要怎麽把我傳送回家呢？需要我自己跳進海裏嗎？”
系統：“……？”
“啊啊啊啊啊宿主不要啊！”它反應過來，急聲挽救道：“任務完成前除非死亡否則沒辦法傳送回原世界的！而且只要找到遺失系統，找到後我入侵了商城就可以換用這個世界的貨幣了，戶口什麽的也不是問題的！”
“可是找到前要怎麽辦呢？我可不想為了區區10億日元，過一段不知道多久的顛沛流離的生活。”
柚木溪說著，又往前邁了一步：“還是算了吧，統統，我不怪你，就這樣吧。”
她說著，一只腳已經踩上了港口邊緣。
“加錢！”系統高聲叫道：“加錢！我方一定會給您足夠豐厚的補償！”
柚木溪的腳步停下了。
她幽幽地問：“那還有這次計算失誤把我傳送到了海裏……”
系統：“加！都可以加！”
柚木溪收回了腳：“不過是黑戶而已，沒關系的統統，我可以自己撿垃圾養活自己。”
系統：“……您開心就好。”
碼頭上堆積著不少貨箱，按理說應該非常繁華熱鬧，卻不見一人。柚木溪見狀收起了求助的想法，隨意挑了個方向向前走去。
她攏了攏濕漉漉的衣服，和系統閑聊道：“對遺失系統的檢測範圍是一百米內沒錯吧？那我先往人多的地方去？”
她沈吟片刻，又否決道：“還是得先處理一下形象問題，不然這樣很可能會被警察帶走——我現在可還是黑戶，一旦進去就出不來了。”
“……不對。”說著，柚木溪又意識到一個新的問題：“橫濱這地方，真的會管黑戶嗎？”
拋去在和平世界形成的固有思維，先不提這個城市裏警方是如何無能，黑手黨、異能者是如何盛行，就說骸塞旁那個混亂的巨型貧民窟——擂缽街，其中的黑戶只怕就數不勝數。
倘若她是從那裏出來的人，那麽身份不明、過去成謎、貧苦狼狽似乎就都有了解釋。
只是……
柚木溪低頭看了看自己勻稱健康的身材和白皙柔軟的雙手。
她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吃過苦的樣子啊……
“……那個，宿主。”系統突然小小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我剛剛檢查數據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計算並沒有出現失誤。”
“嗯？”柚木溪沒有反應過來。
“也就是說，這確實應該是正確的路線。把你投放進海裏，是因為能最大可能地遇到任務目標。”系統語氣裏帶著幾分不確定，似乎也對這份“正確”充滿了懷疑。
柚木溪：“……你認真的？不是在刻意推卸責任？”
系統：“我才不是那種統！”
一人一統又陷入了詭異的沈默。
“……沒什麽說服力。”
她說著，又繞過幾個堆積的集裝箱。
系統似乎被她的不信任刺激到了，嘰嘰喳喳地在她耳邊證明著自己的統品，柚木溪渾不在意，左耳進右耳出，在層層疊疊的集裝箱間穿梭而過。
“……所以說，我絕對不會——宿主！”
它的聲音猛然拔高，把柚木溪嚇得身子一僵。
與此同時，有什麽東西朝著她的面門飛速襲來！
柚木溪的瞳孔猛地擴大，全身上下都在叫囂著危機感，她想側身去躲，卻發現手腳像是變成了沈甸甸的木頭樁子，失去了控制，整個人完全動不了。
——躲不開。
——會死！
“宿主！”
系統再次尖叫了一聲。
那裹挾著紅光的不明物體在她面前猛然剎住，帶起一陣不小的熱浪，吹得她的劉海胡亂飛舞，險些刺進了睜大的眼睛裏。柚木溪也不敢眨眼，指尖抖了抖，眼神漸漸聚焦，才看清離自己腦袋不過一寸的襲擊物，原來是一塊巨大的不規整石板。
假如它停得再晚一點，她大概會被當場開瓢。
柚木溪一直很清楚這個世界的危險性，她之所以還敢接下任務，是因為系統向她保證過，不管發生什麽，她的靈魂和原世界的□□都會得到妥善保護，換言之，在任務世界的死亡，並不會讓她真正死去。
所以哪怕在被扔進海裏，險些半路淹死後，她也沒有很認真地同系統生氣。
但剛剛、剛剛是不一樣的。
那一瞬間，她無比清晰的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甚至仿佛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剪影，獰笑著沖自己舉起了死神的鐮刀。
——哪怕知道自己是“不死”的，她也已經作為普通人生活了二十二年，在真正面臨危機的那一刻，依舊會恐懼地連躲避的腳步都邁不開。
紅光消失，石板轟然落地。柚木溪呆呆地看向前方，這才發現，離她大概百來米的遠處，烏泱泱站著一群黑西裝。有一人背對著她，腳下踩著個滿身血汙的男人，一頭赭發張揚又矚目，像一團燃燒的烈火。
他回過頭，鈷藍色的眼睛裏盛滿了冷冽之色，嘴唇動了動，吐出兩個字來：“援兵？”
赭發男人氣場逼人，一出聲就嚇得柚木溪脆弱的小心臟又抖了抖，下意識就想後退：“不是……”
紅光一閃，他腳下的男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腦袋往下陷了一陷，幾乎嵌入地裏。柚木溪聽見對方冷聲恐嚇道：“別亂動。”
她瞬間立正，努力用眼神傳遞著自己的無害。
“宿主！”系統卻突然叫道：“他！他身上有一個……！”
“不是都說了……”
男人活動了下手腕，眼神突然變得極其危險：“讓你不要亂動了麽？”
他身上紅光大盛，整個人像一支離弦之箭，飛速向她沖來，柚木溪只覺得喉間一陣劇痛，緊接著，背部撞上集裝箱，幾乎要讓她暈死過去的疼痛感從脊椎骨蔓延而上，鋪天蓋地地湧上大腦。
系統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薄膜響起，模模糊糊聽不真切。
昏昏沈沈間，柚木溪腦袋裏只有一個念頭。
她剛剛動了嗎？她剛剛動了嗎？！
眼睛不會用，可以考慮捐給有需要的人。
就算是中原中也，也不能這麽誣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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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兒浮出水面，艱難地扒上港口邊緣。她將大半手臂從水裏抽出，支撐著半截身子靠在木質的臺邊邊上——炎炎烈日把木臺曬得滾燙，她皺了皺眉，舔了下嘴唇，不出意外地嘗到了海水的鹹腥味兒，又呸呸兩聲，垂著頭，像一條擱淺的魚，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生無可戀的憤懣之氣。
“統統。”柚木溪在腦海裏有氣無力地質問道：“你為什麽要把我扔海裏？”
“如果是因為我對報酬獅子大開口了，我向你道歉，我們也可以再商量，但你何必這麽報覆我。”
想起自己回過神來就發現掉海裏了的迷茫和一路游過來的辛酸，她悲從中來，不禁越來越委屈：“如果不是我剛好會游泳，如果不是我體力比一般女生好，你覺得我能活著到這兒嗎！啊？！”
“嗚嗚嗚嗚嗚對不起！是我的計算失誤了！”
正常來講，它應該會把宿主投放到最容易遇見任務目標的路線上才對。
系統大聲道歉道：“我會盡量提供補償的，非常抱歉！”
休息了一會兒，柚木溪又積攢了些力氣，一鼓作氣翻上了碼頭。她渾身濕透，看起來非常狼狽，所過之處都留下大片大片的水漬，只能暫且站在原地，試著盡量把衣服和頭發擰幹些。
好在天氣不錯，她並不感覺到冷。
“補償？”柚木溪不抱多少希望地開口：“那你能把我身上弄幹嘛？”
系統：“……對不起！！！”
柚木溪：“……”
意料之中。
數小時前，系統剛找上她的時候，就誠實地說明了自己的沒用。
據它所說，因為是趕工做出來的半成品，所以很多功能都並未研發，其中最直觀的一點就是——它沒有常規系統都有的系統商城。
是一款好用的陪聊小程序呢（無感情）。
“但是……！”眼看著柚木溪的表情逐漸不對，系統連忙找補道：“我當然也不是那麽沒用的！”
它說道：“只要宿主找到了那兩個遺失系統，我就可以通過激活它們，直接入侵並掌控它們的商城，畢竟我的權限比它們高……”
沒錯，找到“遺失系統”，這就是柚木溪此行的任務了。
還是據系統所說——它所屬的位面管理局中，某位系統設計師夜半醉酒，酒精上頭，設計了兩個十分狗血的人設養成系統，並在沒有備案的情況下隨手找了個綜漫位面扔進去做內測——等到第二天迷迷瞪瞪醒來，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幹了什麽。
處於內測階段的系統不能強行剝離，不然極有可能會把宿主幹成傻子，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搶在局裏發現之前把事情解決掉，他又火速設計出了本系統，並給它發布了如下任務。
——綁定宿主，在宿主的幫助下成功回收“遺失系統”。
毫無疑問，柚木溪就是被這個爛攤子找上的對象。
……也不能完全算是爛攤子，畢竟有10億日元的報酬呢。
而且還能去漫畫世界。
魔法少女、奇幻之旅什麽的……
哇酷哇酷！
柚木溪愉快地和系統達成了協議。
誰知道世界一變，她就發現自己居然滯在了半空中，下方是蔚藍的大海，沒等她反應過來，支持著她浮空的力量就驟然消散，下一瞬，柚木溪便猝不及防地掉進了海裏。
柚木溪：“……？？？”
回憶結束。
頭發和衣服依舊在滴水，柚木溪心累地抹了把臉，決定先給自己找個落腳之處。她摸了摸口袋，小聲念叨道：“這個月工資剛到賬沒多久，還能用一段時間。系統，這個算公費，得報銷的吧……系統？”
柚木溪頓了頓，眼神陡然變得犀利起來：“怎麽不說話？你別告訴我，我在這個世界……是黑戶？”
系統：“……”（安靜如雞.jpg）
柚木溪：“……”
“好了，這個任務到此為止。”
她說著，轉身朝大海走去：“你要怎麽把我傳送回家呢？需要我自己跳進海裏嗎？”
系統：“……？”
“啊啊啊啊啊宿主不要啊！”它反應過來，急聲挽救道：“任務完成前除非死亡否則沒辦法傳送回原世界的！而且只要找到遺失系統，找到後我入侵了商城就可以換用這個世界的貨幣了，戶口什麽的也不是問題的！”
“可是找到前要怎麽辦呢？我可不想為了區區10億日元，過一段不知道多久的顛沛流離的生活。”
柚木溪說著，又往前邁了一步：“還是算了吧，統統，我不怪你，就這樣吧。”
她說著，一只腳已經踩上了港口邊緣。
“加錢！”系統高聲叫道：“加錢！我方一定會給您足夠豐厚的補償！”
柚木溪的腳步停下了。
她幽幽地問：“那還有這次計算失誤把我傳送到了海裏……”
系統：“加！都可以加！”
柚木溪收回了腳：“不過是黑戶而已，沒關系的統統，我可以自己撿垃圾養活自己。”
系統：“……您開心就好。”
碼頭上堆積著不少貨箱，按理說應該非常繁華熱鬧，卻不見一人。柚木溪見狀收起了求助的想法，隨意挑了個方向向前走去。
她攏了攏濕漉漉的衣服，和系統閑聊道：“對遺失系統的檢測範圍是一百米內沒錯吧？那我先往人多的地方去？”
她沈吟片刻，又否決道：“還是得先處理一下形象問題，不然這樣很可能會被警察帶走——我現在可還是黑戶，一旦進去就出不來了。”
“……不對。”說著，柚木溪又意識到一個新的問題：“橫濱這地方，真的會管黑戶嗎？”
拋去在和平世界形成的固有思維，先不提這個城市裏警方是如何無能，黑手黨、異能者是如何盛行，就說骸塞旁那個混亂的巨型貧民窟——擂缽街，其中的黑戶只怕就數不勝數。
倘若她是從那裏出來的人，那麽身份不明、過去成謎、貧苦狼狽似乎就都有了解釋。
只是……
柚木溪低頭看了看自己勻稱健康的身材和白皙柔軟的雙手。
她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吃過苦的樣子啊……
“……那個，宿主。”系統突然小小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我剛剛檢查數據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計算並沒有出現失誤。”
“嗯？”柚木溪沒有反應過來。
“也就是說，這確實應該是正確的路線。把你投放進海裏，是因為能最大可能地遇到任務目標。”系統語氣裏帶著幾分不確定，似乎也對這份“正確”充滿了懷疑。
柚木溪：“……你認真的？不是在刻意推卸責任？”
系統：“我才不是那種統！”
一人一統又陷入了詭異的沈默。
“……沒什麽說服力。”
她說著，又繞過幾個堆積的集裝箱。
系統似乎被她的不信任刺激到了，嘰嘰喳喳地在她耳邊證明著自己的統品，柚木溪渾不在意，左耳進右耳出，在層層疊疊的集裝箱間穿梭而過。
“……所以說，我絕對不會——宿主！”
它的聲音猛然拔高，把柚木溪嚇得身子一僵。
與此同時，有什麽東西朝著她的面門飛速襲來！
柚木溪的瞳孔猛地擴大，全身上下都在叫囂著危機感，她想側身去躲，卻發現手腳像是變成了沈甸甸的木頭樁子，失去了控制，整個人完全動不了。
——躲不開。
——會死！
“宿主！”
系統再次尖叫了一聲。
那裹挾著紅光的不明物體在她面前猛然剎住，帶起一陣不小的熱浪，吹得她的劉海胡亂飛舞，險些刺進了睜大的眼睛裏。柚木溪也不敢眨眼，指尖抖了抖，眼神漸漸聚焦，才看清離自己腦袋不過一寸的襲擊物，原來是一塊巨大的不規整石板。
假如它停得再晚一點，她大概會被當場開瓢。
柚木溪一直很清楚這個世界的危險性，她之所以還敢接下任務，是因為系統向她保證過，不管發生什麽，她的靈魂和原世界的□□都會得到妥善保護，換言之，在任務世界的死亡，並不會讓她真正死去。
所以哪怕在被扔進海裏，險些半路淹死後，她也沒有很認真地同系統生氣。
但剛剛、剛剛是不一樣的。
那一瞬間，她無比清晰的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甚至仿佛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剪影，獰笑著沖自己舉起了死神的鐮刀。
——哪怕知道自己是“不死”的，她也已經作為普通人生活了二十二年，在真正面臨危機的那一刻，依舊會恐懼地連躲避的腳步都邁不開。
紅光消失，石板轟然落地。柚木溪呆呆地看向前方，這才發現，離她大概百來米的遠處，烏泱泱站著一群黑西裝。有一人背對著她，腳下踩著個滿身血汙的男人，一頭赭發張揚又矚目，像一團燃燒的烈火。
他回過頭，鈷藍色的眼睛裏盛滿了冷冽之色，嘴唇動了動，吐出兩個字來：“援兵？”
赭發男人氣場逼人，一出聲就嚇得柚木溪脆弱的小心臟又抖了抖，下意識就想後退：“不是……”
紅光一閃，他腳下的男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腦袋往下陷了一陷，幾乎嵌入地裏。柚木溪聽見對方冷聲恐嚇道：“別亂動。”
她瞬間立正，努力用眼神傳遞著自己的無害。
“宿主！”系統卻突然叫道：“他！他身上有一個……！”
“不是都說了……”
男人活動了下手腕，眼神突然變得極其危險：“讓你不要亂動了麽？”
他身上紅光大盛，整個人像一支離弦之箭，飛速向她沖來，柚木溪只覺得喉間一陣劇痛，緊接著，背部撞上集裝箱，幾乎要讓她暈死過去的疼痛感從脊椎骨蔓延而上，鋪天蓋地地湧上大腦。
系統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薄膜響起，模模糊糊聽不真切。
昏昏沈沈間，柚木溪腦袋裏只有一個念頭。
她剛剛動了嗎？她剛剛動了嗎？！
眼睛不會用，可以考慮捐給有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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