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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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像什麽
晏景寧顯然認為自己說的話很陽間，甚至還很認真地說：“你吃飯真的很讓人擔心。”
他說完又補上一句：“總是吃歪。”
牧晨陽的邏輯一時之間被帶歪了，他吃飯這麽不好麽？
但過幾秒他又反應過來，不對，他吃飯好不好跟晏景寧有什麽關系，為什麽要餵他，他從記事起就沒有人餵過他吃飯了。
“不是，我跟你什麽關系呀？”牧晨陽很無語，“兩個男生之間餵吃飯，你不覺得太古怪了嗎，兩個妹子之間都不餵飯吧。”
晏景寧盯著他看了幾秒，居然點頭認同：“我也覺得很奇怪，所以你自己好好吃。”
牧晨陽：“……”
不是，這個對話怎麽更加奇怪了。
不過被這麽一打岔，他也不再想論文的事情，開始專心吃飯。
吃完飯，他主動幫忙收拾外賣盒子，晏景寧說：“放門口，我們帶吊車尾出去遛彎的時候扔下去。”
他回頭，看到晏景寧在給吊車尾換狗糧和水。
……總感覺哪裏奇奇怪怪，像是兩個男生過日子似的。
別的男生去其他同學家裏過夜也是這樣的麽，牧晨陽不知道，也無從比較。
不過他覺得晏景寧可能真的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或者說，從小到大對方的性格有了些變化。
剛吃飽了坐下有點難受，尤其是他還吃的多，於是剛坐下來他就覺得胃裏面頂得慌，幹脆放下筆記本重新站起來。
晏景寧安頓好吊車尾，走過來問：“怎麽了？”
“剛吃飽，坐下來難受。”
平時在學校裏剛吃完飯都會從食堂走回宿舍或者直接走去教室，沒有這種感受，但現在，剛吃下去的東西仿佛還在胃裏面翻湧著。
晏景寧想了下，說：“那我們先下樓遛吊車尾。”
“不是晚上麽？”
“不，柯基可以一天多遛幾次，消耗體力，避免拆家。”
於是奇怪的組合又出現了，兩個男生一只柯基，大中午的出門。
雖然十月初已經不像九月初那麽曬了，但依舊艷陽高照，牧晨陽懶洋洋地走著，晏景寧在他旁邊顯得很平靜，看不出情緒。
只有吊車尾最開心，四處撒歡亂跑。
晏景寧又一次牽著柯基跑回來時，牧晨陽小幅度地打了個哈欠。
晏景寧問他：“困了？”
“是。”
他說完，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來了快一天，正事一點都沒幹，吃喝玩樂倒是一堆。
“不過沒關系。”牧晨陽說，“我回去灌杯咖啡就行。”
晏景寧只是說：“我們先回去。”
兩個人拉著意猶未盡的吊車尾走回去。
到家後，晏景寧問牧晨陽：“你昨晚幾點睡的？”
“不知道。”牧晨陽想了下，“大概一兩點？”
晏景寧盯著他看了幾秒，目光有些深。
片刻後，他看到晏景寧擡起手，手指擦過他的眼睛下方，輕聲說：“有眼袋，很嚴重。”
牧晨陽不以為意，“男生熬夜打游戲第二天頂著黑眼圈上課太正常了。”
但晏景寧卻不由分說地推著他去房間，“先歇會。”
“……不是，時間寶貴呀。”牧晨陽很無語，“我們是來做項目，不是來睡覺的。”
晏景寧卻問他：“昨晚為什麽那麽晚才睡，認床嗎？”
“也不是。”他沒好意思說自己看晏景寧的八卦看得太晚，只含糊道：“刷手機刷太晚了。”
晏景寧走過去幫他拉開毛毯，說：“睡午覺。”
這個感覺很古怪，有男生催自己睡午覺，好像很關心他，也很在乎他的感受。
但是這就更奇怪了，為什麽晏景寧會這麽對他。
他感覺後背有些發麻，很不適應這種感覺，但莫名其妙地又不太想怎麽拒絕，最終他很糾結地坐在床上。
忽然有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他眨了一下眼睛，感覺睫毛擦過對方的掌心。
晏景寧的聲音莫名有幾分溫柔：“早點睡，下午起來再繼續看文獻。”
一種很溫柔的感覺，牧晨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屋子裏面很安靜，安靜到他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
就在他忍不住想撥開晏景寧的手時，晏景寧自己拿開了，起身走出去，還順便帶上房門。
他躺在床上，感覺空氣很安靜，他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他的心跳好一會兒才平緩下來，他伸手放在胸口，感覺他像是生病了一樣。
白天睡覺總是容易做夢，會做很多光怪陸離的夢，他夢到了從前的事情，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夢到從前的事情了。
他上小學，那個時候除了手辦還喜歡變形金剛，很喜歡一個變型金剛，央求著父母給他買。
他的母親冷酷又殘忍的的告訴他，如果期中考試不考上90分，是不會給他買的。
他聽了之後很努力，期中考試考上了90分，他開心地拿著試卷找父母簽字，同時要買變形金剛，但得到的回答卻是更加冷酷的——
“考上90分是你應該做的，不要妄圖得到獎勵，我並沒有承諾給你買東西。”
他當時整個人被雷劈了一樣，傻了。
他試圖努力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卻得到了更加嚴厲的斥責，他的母親甚至冷酷無情地告訴他：“如果你覺得家裏不好，可以去你覺得好的地方生活。”
他呆呆的，一個人坐在房間裏面，哭了很久。
他的父母需要的也許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聽話的機器人，最好沒有自己需求的那種。
後面的夢變得光怪陸離，他夢到小時候的晏景寧拿著自己喜歡的海賊王手辦扔在地上，又夢到吊車尾跑過來，把那個手辦抓壞咬碎。
最後有人捂著他的眼睛，在他耳邊低聲說：“別鬧，好好睡覺。”
他猛然驚醒，坐起來，有那麽幾秒鐘不知今夕何夕，冷靜下來摸出手機一看，已經下午兩點多。
……可真能睡呀，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神附體了。
他摸了一把臉，下床穿好拖鞋，表情不那麽自然地走出去，在想怎麽把他這麽能睡的這件事情糊弄過去。
晏景寧這次坐在客廳的桌子上打字，把吊車尾弄到陽臺上去拆家。
他似乎聽到了開門的動靜，從筆記本面前擡起頭，問：“要喝咖啡麽？”
牧晨陽松了一口氣，覺得對方似乎沒有要問他為什麽睡這麽久的這件事情的意思，連忙點頭，“要，謝謝。”
晏景寧嘴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你也會對我說謝謝。”
牧晨陽想起了大學再遇的事情，臉有點發熱，之後理直氣壯道：“誰叫你那個時候那麽讓我討厭。”
晏景寧拿出一個空杯子，在咖啡機面前做了一杯現磨咖啡出來，問：“要加奶和糖麽？”
“奶要，糖不要。”
於是牧晨陽得到了一杯加了鮮奶的現磨咖啡，算得上是一杯拿鐵。
他把筆記本搬到桌子上，要坐在晏景寧的對面時，咖啡被放在他的桌子旁邊。
牧晨陽端起來嘗了一口，現磨咖啡外加巴氏奶的感覺很好。
他放下杯子，留意到晏景寧還沒走，就問：“怎麽？”
晏景寧低頭看著他，又是那種有些深的眸色，他沒有看懂。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他不自在。
他又稍稍撤開一些，讓他們之間的距離拉遠點，不能聞到彼此的呼吸。
晏景寧又擡起手，手指碰到了他的臉頰。
他這次不想忍，瞪著眼睛要揮開對方的手時，忽然聽到晏景寧說：“這裏有睡出來的印子。”
……忽然氣短。
那個什麽，一定是他太累而不是床太舒服的原因。
晏景寧放下手，又從旁邊抽了一張紙巾，用紙巾緩緩地替他擦拭嘴角，“這裏沾奶了。”
那種別扭的感覺又來了，牧晨陽奪走紙巾別開臉說：“我自己來。”
晏景寧配合地放手，重新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牧晨陽也跟著坐在位置上，打開文獻卻發現自己看不進去，大腦裏想的還是剛才的事情。
他跟晏景寧的動作……似乎好奇怪。
很親密了些，但也沒有很出格。
他撓撓頭，不懂這種感覺，越想越覺得煩躁，幹脆不想了繼續看文獻。
他啃完文獻的時候，晏景寧已經開始動筆，他問有沒有要他幫忙的，晏景寧讓他跑一個小程序，是解題步驟的其中一步。
牧晨陽覺得這件事情他可以的，就試著開始跑程序。
結果試了一個小時，他還在網上搜了很久，發現不行。
他撓撓頭，抓抓耳朵，就是弄不出來，C語言門外漢惡補之後一跑程序就露餡了。
他悄悄瞄了一眼對面的進度，晏景寧那邊似乎在聚精會神地寫東西，他松一口氣，繼續奮戰。
但過了幾分鐘，他忽然聽到對方的問題：“做好了麽？”
牧晨陽十分不想承認他還沒做好，但也拿不出來東西，就沈默著。
椅子拉動的聲音響起，晏景寧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掃了一眼他的屏幕，似乎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裏。
他將筆記本挪了個角度，方便他打字，也讓牧晨陽能看到。
“這裏，應該這樣……”
他耐心地講解，不僅講解了步驟，還說了原理。
牧晨陽聽完，自己重新演示一下，發現懂了。
“我知道了。”解決問題的暢快感顯然很好，他立刻說：“這樣就OK了。”
晏景寧又說：“有問題要及時問我，我不一定能隨時留意到你的進度。”
“我會先想著自己解決的。”牧晨陽說完，問晏景寧：“對了，現在要到晚飯時間了，你想吃什麽？我來點。”
晏景寧看了一下時間，回答：“我們出去吃。”
兩個人一起走到了附近的商場裏，牧晨陽問：“你是有什麽要買的麽？”
晏景寧搖頭，“沒有。”
兩個人在商場吃了一頓飯，這次牧晨陽終於搶到了結賬的機會，晏景寧沒有跟他搶，等賬單付完後，他們一起離開商場。
離開商場後走的卻不是原本回去應該走的路，晏景寧拉著他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牧晨陽問：“去哪？”
“電影院。”
“……去那邊做什麽？”
“看電影。”晏景寧拿出手機，點開購票界面，“你之前說過十一檔想看的片子，我看過口碑，還不錯。”
電影？
他忙了一天，大腦昏昏沈沈，過了幾秒鐘才理出思路來。
對，他是說要看電影，還說十一檔有想看的片子，但他當時覺得跟晏景寧一起去看電影很奇怪，就沒有繼續想下去。
但沒想到晏景寧不僅繼續想下去，甚至還找好了時間地點。
晏景寧似乎從來沒有考慮他不去這個選項，自己買好了票就帶他走去電影院。
牧晨陽沒有讚同也沒有反對，雖然說覺得奇怪，但難得有看電影的機會，他也就跟著一起去了。
他告訴自己沒什麽，哥倆好，一起打游戲一起看電影很正常，他聽說從前住宿的男生，很多都會和宿舍裏的人一起去看電影，他只不過是跟室友一起去看了個電影。
一起走到電影院，晏景寧甚至還買了爆米花跟可樂，一人一份，帶著走進去。
……這真的更奇怪了。
牧晨陽忍著心中那種越發古怪的感覺，跟晏景寧一起走近電影院裏面看電影。
電影中途他接到一個推銷電話，掛了之後情節有些連不上，他看著屏幕在想剛剛發生了什麽。
晏景寧忽然湊到他耳邊，低聲說：“剛剛主角發現了……”
聲音很低，呼吸擦過他的耳廓，低低的聲音莫名帶著幾分沙啞。
他不適地往旁邊靠了靠，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其實他剛剛什麽都沒聽清，晏景寧的聲音遠比對方提示的情節更加深刻。
這個後遺癥非常明顯，直到電影結束，他都還記得晏景寧跟他說話的語調和聲音。
走出電影院，身邊很多人在討論情節和彩蛋，有人說這部電影哪裏致敬了哪部電影，又有人說這部電影哪裏有bug，牧晨陽聽著聽著，覺得那些聲音離自己遠去，又想起了電影院裏面發生的事情。
巨大的屏幕亮著光，其餘的地方都是漆黑的，他們在裏面小聲說話，有些像是從前上學時，上課的時候說話傳紙條。
走出電影院，看到垃圾桶，牧晨陽走過去扔爆米花跟可樂的垃圾時，忽然聽到身邊有個男生對女生說：“吃了飯，看了電影，時間很晚了，我還要趕回宿舍，今天的約會就結束吧。”
約……會？
他如同被雷劈了一樣，終於意識到是哪裏不對勁了。
他跟晏景寧一起出去吃飯，吃完飯再一起看電影，這簡直跟情侶約會的流程一模一樣。
他們是兩個男生，如果把他們的身份換成一男一女，那就是妥妥的約會無疑了。
那兩個男生這樣做又算什麽。
牧晨陽覺得很淩亂，扔完東西準備走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恍惚。
晏景寧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他身邊，問：“怎麽了？”
“晏景寧，你覺得我們今晚出來是做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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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過幾秒他又反應過來，不對，他吃飯好不好跟晏景寧有什麽關系，為什麽要餵他，他從記事起就沒有人餵過他吃飯了。
“不是，我跟你什麽關系呀？”牧晨陽很無語，“兩個男生之間餵吃飯，你不覺得太古怪了嗎，兩個妹子之間都不餵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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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晨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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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被這麽一打岔，他也不再想論文的事情，開始專心吃飯。
吃完飯，他主動幫忙收拾外賣盒子，晏景寧說：“放門口，我們帶吊車尾出去遛彎的時候扔下去。”
他回頭，看到晏景寧在給吊車尾換狗糧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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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覺得晏景寧可能真的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或者說，從小到大對方的性格有了些變化。
剛吃飽了坐下有點難受，尤其是他還吃的多，於是剛坐下來他就覺得胃裏面頂得慌，幹脆放下筆記本重新站起來。
晏景寧安頓好吊車尾，走過來問：“怎麽了？”
“剛吃飽，坐下來難受。”
平時在學校裏剛吃完飯都會從食堂走回宿舍或者直接走去教室，沒有這種感受，但現在，剛吃下去的東西仿佛還在胃裏面翻湧著。
晏景寧想了下，說：“那我們先下樓遛吊車尾。”
“不是晚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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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奇怪的組合又出現了，兩個男生一只柯基，大中午的出門。
雖然十月初已經不像九月初那麽曬了，但依舊艷陽高照，牧晨陽懶洋洋地走著，晏景寧在他旁邊顯得很平靜，看不出情緒。
只有吊車尾最開心，四處撒歡亂跑。
晏景寧又一次牽著柯基跑回來時，牧晨陽小幅度地打了個哈欠。
晏景寧問他：“困了？”
“是。”
他說完，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來了快一天，正事一點都沒幹，吃喝玩樂倒是一堆。
“不過沒關系。”牧晨陽說，“我回去灌杯咖啡就行。”
晏景寧只是說：“我們先回去。”
兩個人拉著意猶未盡的吊車尾走回去。
到家後，晏景寧問牧晨陽：“你昨晚幾點睡的？”
“不知道。”牧晨陽想了下，“大概一兩點？”
晏景寧盯著他看了幾秒，目光有些深。
片刻後，他看到晏景寧擡起手，手指擦過他的眼睛下方，輕聲說：“有眼袋，很嚴重。”
牧晨陽不以為意，“男生熬夜打游戲第二天頂著黑眼圈上課太正常了。”
但晏景寧卻不由分說地推著他去房間，“先歇會。”
“……不是，時間寶貴呀。”牧晨陽很無語，“我們是來做項目，不是來睡覺的。”
晏景寧卻問他：“昨晚為什麽那麽晚才睡，認床嗎？”
“也不是。”他沒好意思說自己看晏景寧的八卦看得太晚，只含糊道：“刷手機刷太晚了。”
晏景寧走過去幫他拉開毛毯，說：“睡午覺。”
這個感覺很古怪，有男生催自己睡午覺，好像很關心他，也很在乎他的感受。
但是這就更奇怪了，為什麽晏景寧會這麽對他。
他感覺後背有些發麻，很不適應這種感覺，但莫名其妙地又不太想怎麽拒絕，最終他很糾結地坐在床上。
忽然有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他眨了一下眼睛，感覺睫毛擦過對方的掌心。
晏景寧的聲音莫名有幾分溫柔：“早點睡，下午起來再繼續看文獻。”
一種很溫柔的感覺，牧晨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屋子裏面很安靜，安靜到他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
就在他忍不住想撥開晏景寧的手時，晏景寧自己拿開了，起身走出去，還順便帶上房門。
他躺在床上，感覺空氣很安靜，他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他的心跳好一會兒才平緩下來，他伸手放在胸口，感覺他像是生病了一樣。
白天睡覺總是容易做夢，會做很多光怪陸離的夢，他夢到了從前的事情，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夢到從前的事情了。
他上小學，那個時候除了手辦還喜歡變形金剛，很喜歡一個變型金剛，央求著父母給他買。
他的母親冷酷又殘忍的的告訴他，如果期中考試不考上90分，是不會給他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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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呆呆的，一個人坐在房間裏面，哭了很久。
他的父母需要的也許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聽話的機器人，最好沒有自己需求的那種。
後面的夢變得光怪陸離，他夢到小時候的晏景寧拿著自己喜歡的海賊王手辦扔在地上，又夢到吊車尾跑過來，把那個手辦抓壞咬碎。
最後有人捂著他的眼睛，在他耳邊低聲說：“別鬧，好好睡覺。”
他猛然驚醒，坐起來，有那麽幾秒鐘不知今夕何夕，冷靜下來摸出手機一看，已經下午兩點多。
……可真能睡呀，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神附體了。
他摸了一把臉，下床穿好拖鞋，表情不那麽自然地走出去，在想怎麽把他這麽能睡的這件事情糊弄過去。
晏景寧這次坐在客廳的桌子上打字，把吊車尾弄到陽臺上去拆家。
他似乎聽到了開門的動靜，從筆記本面前擡起頭，問：“要喝咖啡麽？”
牧晨陽松了一口氣，覺得對方似乎沒有要問他為什麽睡這麽久的這件事情的意思，連忙點頭，“要，謝謝。”
晏景寧嘴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你也會對我說謝謝。”
牧晨陽想起了大學再遇的事情，臉有點發熱，之後理直氣壯道：“誰叫你那個時候那麽讓我討厭。”
晏景寧拿出一個空杯子，在咖啡機面前做了一杯現磨咖啡出來，問：“要加奶和糖麽？”
“奶要，糖不要。”
於是牧晨陽得到了一杯加了鮮奶的現磨咖啡，算得上是一杯拿鐵。
他把筆記本搬到桌子上，要坐在晏景寧的對面時，咖啡被放在他的桌子旁邊。
牧晨陽端起來嘗了一口，現磨咖啡外加巴氏奶的感覺很好。
他放下杯子，留意到晏景寧還沒走，就問：“怎麽？”
晏景寧低頭看著他，又是那種有些深的眸色，他沒有看懂。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他不自在。
他又稍稍撤開一些，讓他們之間的距離拉遠點，不能聞到彼此的呼吸。
晏景寧又擡起手，手指碰到了他的臉頰。
他這次不想忍，瞪著眼睛要揮開對方的手時，忽然聽到晏景寧說：“這裏有睡出來的印子。”
……忽然氣短。
那個什麽，一定是他太累而不是床太舒服的原因。
晏景寧放下手，又從旁邊抽了一張紙巾，用紙巾緩緩地替他擦拭嘴角，“這裏沾奶了。”
那種別扭的感覺又來了，牧晨陽奪走紙巾別開臉說：“我自己來。”
晏景寧配合地放手，重新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牧晨陽也跟著坐在位置上，打開文獻卻發現自己看不進去，大腦裏想的還是剛才的事情。
他跟晏景寧的動作……似乎好奇怪。
很親密了些，但也沒有很出格。
他撓撓頭，不懂這種感覺，越想越覺得煩躁，幹脆不想了繼續看文獻。
他啃完文獻的時候，晏景寧已經開始動筆，他問有沒有要他幫忙的，晏景寧讓他跑一個小程序，是解題步驟的其中一步。
牧晨陽覺得這件事情他可以的，就試著開始跑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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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撓撓頭，抓抓耳朵，就是弄不出來，C語言門外漢惡補之後一跑程序就露餡了。
他悄悄瞄了一眼對面的進度，晏景寧那邊似乎在聚精會神地寫東西，他松一口氣，繼續奮戰。
但過了幾分鐘，他忽然聽到對方的問題：“做好了麽？”
牧晨陽十分不想承認他還沒做好，但也拿不出來東西，就沈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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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應該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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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解決問題的暢快感顯然很好，他立刻說：“這樣就OK了。”
晏景寧又說：“有問題要及時問我，我不一定能隨時留意到你的進度。”
“我會先想著自己解決的。”牧晨陽說完，問晏景寧：“對了，現在要到晚飯時間了，你想吃什麽？我來點。”
晏景寧看了一下時間，回答：“我們出去吃。”
兩個人一起走到了附近的商場裏，牧晨陽問：“你是有什麽要買的麽？”
晏景寧搖頭，“沒有。”
兩個人在商場吃了一頓飯，這次牧晨陽終於搶到了結賬的機會，晏景寧沒有跟他搶，等賬單付完後，他們一起離開商場。
離開商場後走的卻不是原本回去應該走的路，晏景寧拉著他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牧晨陽問：“去哪？”
“電影院。”
“……去那邊做什麽？”
“看電影。”晏景寧拿出手機，點開購票界面，“你之前說過十一檔想看的片子，我看過口碑，還不錯。”
電影？
他忙了一天，大腦昏昏沈沈，過了幾秒鐘才理出思路來。
對，他是說要看電影，還說十一檔有想看的片子，但他當時覺得跟晏景寧一起去看電影很奇怪，就沒有繼續想下去。
但沒想到晏景寧不僅繼續想下去，甚至還找好了時間地點。
晏景寧似乎從來沒有考慮他不去這個選項，自己買好了票就帶他走去電影院。
牧晨陽沒有讚同也沒有反對，雖然說覺得奇怪，但難得有看電影的機會，他也就跟著一起去了。
他告訴自己沒什麽，哥倆好，一起打游戲一起看電影很正常，他聽說從前住宿的男生，很多都會和宿舍裏的人一起去看電影，他只不過是跟室友一起去看了個電影。
一起走到電影院，晏景寧甚至還買了爆米花跟可樂，一人一份，帶著走進去。
……這真的更奇怪了。
牧晨陽忍著心中那種越發古怪的感覺，跟晏景寧一起走近電影院裏面看電影。
電影中途他接到一個推銷電話，掛了之後情節有些連不上，他看著屏幕在想剛剛發生了什麽。
晏景寧忽然湊到他耳邊，低聲說：“剛剛主角發現了……”
聲音很低，呼吸擦過他的耳廓，低低的聲音莫名帶著幾分沙啞。
他不適地往旁邊靠了靠，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其實他剛剛什麽都沒聽清，晏景寧的聲音遠比對方提示的情節更加深刻。
這個後遺癥非常明顯，直到電影結束，他都還記得晏景寧跟他說話的語調和聲音。
走出電影院，身邊很多人在討論情節和彩蛋，有人說這部電影哪裏致敬了哪部電影，又有人說這部電影哪裏有bug，牧晨陽聽著聽著，覺得那些聲音離自己遠去，又想起了電影院裏面發生的事情。
巨大的屏幕亮著光，其餘的地方都是漆黑的，他們在裏面小聲說話，有些像是從前上學時，上課的時候說話傳紙條。
走出電影院，看到垃圾桶，牧晨陽走過去扔爆米花跟可樂的垃圾時，忽然聽到身邊有個男生對女生說：“吃了飯，看了電影，時間很晚了，我還要趕回宿舍，今天的約會就結束吧。”
約……會？
他如同被雷劈了一樣，終於意識到是哪裏不對勁了。
他跟晏景寧一起出去吃飯，吃完飯再一起看電影，這簡直跟情侶約會的流程一模一樣。
他們是兩個男生，如果把他們的身份換成一男一女，那就是妥妥的約會無疑了。
那兩個男生這樣做又算什麽。
牧晨陽覺得很淩亂，扔完東西準備走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恍惚。
晏景寧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他身邊，問：“怎麽了？”
“晏景寧，你覺得我們今晚出來是做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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