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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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醒
收拾好那杯茶後，張貴妃便靜靜的坐到榻前。
這還是她第一次近距離打量皇帝的臉——雖然有著表親的名分，可她從不像倩薇那樣迫切的期待與這位表兄見面。
從前一個在閨中，一個在廟裏，逢年過節也無往來，自然相見甚希。後來進了宮，她理應知道自己是皇帝的女人，但貴妃的尊嚴框住了她，讓她放不下身段來邀寵，至於皇帝，他好像真是從寺裏出來的、一個超凡脫俗的人物，終日流連政事，亦不曾見他召幸過宮嬪。
奇怪的是，張貴妃對他並無多少男女之思，反而很適應這種狀態。細想想，皇帝的寡情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無人爭寵，自然也不會有誰危及到她的位置，至於子嗣……若皇帝當真不能生育，到時從宗室裏過繼一個，少不得為嗣子尋一個出身高貴的養母，還有誰比她更合適呢？
甚至於林歡初次承寵張貴妃都沒放在眼裏，她以為這不過是個尋常的開端，有了第一個，慢慢輪下去，總會捱到自己。直至皇帝忽而病，忽而好，而那林氏一次比一次寵眷優渥，張貴妃這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威脅。
盡管林氏的出身擺在那裏，註定越不過自己，可張貴妃還是感到一種咬嚙般的痛楚：到底有些不甘心罷……為什麽是這個？為何是她？
林氏的出現，打碎了她固有的認知，就好像她素日引以為傲的都是笑話。原來皇帝並非冷情，他只是沒在她們這些人身上用情罷了。
這讓張貴妃心裏生出一股無名火來，她一直以為張太後與皇帝這對養母子是不一樣的，卻原來二者並無不同——張太後固然對她存心利用，可皇帝又何曾將她放在眼裏過？
終有一日，她將成為人家的踏腳石，讓人踩著她的屍骸上位。
她不能讓自己的命運攥在別人手中，只能先下手為強。
張貴妃緩緩將那杯劇毒的茶飲遞到皇帝唇邊，柔聲道：“陛下，都是您逼我的，到了九泉之下，還請您安息罷……”
一聲憤怒的呵斥打斷了她的動作，“你在做什麽？”
聽聲音便知道來人是誰，張貴妃頭也不擡，“你的膽子愈發大了，竟敢擅闖昭明殿。”
心下亦有些惱火，那些侍衛生得人高馬大，卻連個女人都攔不住——固然是投鼠忌器才不敢攔，可見林歡仗著肚子輕易突破重圍，倒叫張貴妃小瞧了她的本領。
林歡今日的膽子的確大，禮也不施，反冷聲道：“我奉太後的旨意服侍陛下身側，娘娘又是因為什麽？”
“太後？”張貴妃輕聲嗤道，“太後自己都病得下不來床，還有工夫吩咐你做事？林婕妤，不覺得你的謊話太過拙劣了嗎？”
她小心用絲帕揩去皇帝唇邊濺落的一滴茶漬，輕聲道：“本宮見陛下唇角幹枯起皮，才想著煎些茶飲為他消渴，難道這也有錯？”
林歡平靜目視著她，“既如此，娘娘不先嘗嘗，怎知是否合陛下口味？”
她以為如此便能將張氏一軍，誰知張貴妃卻輕笑起來，盈盈望著她道：“你既說自願侍奉陛下，那麽，你可敢為他試一試？”
林歡的瞳孔緊縮起來。
茶只有一杯，若是她喝了，皇帝自然就安全。張貴妃此舉，無疑是在賭她對皇帝的心意有多少——好個老奸巨猾的角色！
張貴妃見她躊躇，神情愈發愉悅，就知道她沒膽量：比起一個活死人般的丈夫，自然是腹中的孩子更可靠些。
能見識到兩人那所謂的“愛情”破裂，在她而言無疑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然而不過是短暫的遲疑，剎那之間，林歡已來至她身前，輕輕將那杯茶接了過去。
張貴妃神情古怪，“你真要喝？”
她不信世間真有情比金堅的誓言，更不信有人願以死來換另一人的生——尤其那人還未必能醒轉。
願意做這種虧本交易的人，不是傻瓜就是瘋子。
林歡神情肅然捧著那盞茶飲，想起的卻是兩情繾綣時皇帝所說過的那道口諭，他說，在他殯天之前，會頒布一道旨意送自己出宮，避免佛寺清苦折磨。固然那或許不過是纏綿時的戲言，可林歡一廂情願認為它是真的。
這世間總得有些什麽值得人去留戀。
林歡輕輕按著腹部，忽然覺得喝了這杯毒茶也不算壞事，至少，可以借此擺脫張貴妃的控制。至於那個無辜的嬰孩，倘若他畢生要做遭人利用的傀儡，倒不如從未來到這世上過。
張貴妃看著她將杯口湊到唇邊，一顆心亦悄然提了起來。雖說她與柳氏布置了兩套計劃，這個孩子並非唯一的指望，可就這樣看著一顆棋子失去價值，還是讓她頗為遺憾。
誰知林歡將飲未飲間，卻又將那黃楊木的粗制杯盞放下。
張貴妃險些放聲大笑，就知道她沒膽色，這個懦弱不堪的可憐蟲！
林歡平靜說道：“娘娘，陛下醒了。”
張貴妃半點不放在心上，“你以為本宮是傻子？”
她輕蔑地看著眼前還在垂死掙紮的女子，若真這麽容易被人糊弄，她也配不上統領六宮的貴妃。
林歡實有些無奈，“真的，不信，您回頭看一看。”
還想引她入榖？張貴妃正要斥責這蠢貨少在這裏虛張聲勢，然則，身後一陣輕微的咳嗽吸引了她的註意。
張貴妃緩緩轉過身，難以置信的看著慢慢坐起的人影，為何會這樣？不可能的。
林歡幽幽長嘆一聲，她這人雖不靠譜，最大的優點就是誠實。奈何張貴妃自作聰明，偏偏不信。
這下無計可施了吧？
張貴妃望著那人寒星般的眼眸，頹然滑落在地。
等張貴妃被臨陣倒戈的侍衛們拉下去待命，林歡卻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她預想過無數與皇帝重逢的景象，卻怎麽也想不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剛經過了生死，再來談情說愛，似乎很不道德。
楚南卻不管這些，因久病的身體還十分孱弱，只能勾了勾手指，“過來。”
“妾不能。”林歡哭喪著臉道。
剛剛逞著一腔孤勇要喝那杯毒茶，雖然僥幸死裏逃生，可這會子兩條腿還是軟的。
她自己都感到羞恥極了。
楚南無法，只能艱難的掀開被褥，走一步喘三喘吃力的挪到她跟前來，想要如往常那般打橫將她抱起，結果卻是兩人都栽倒在床上。
還好有皇帝做肉盾壓在身下，令她不至於受傷。而楚南則只是從喉嚨裏發出輕輕的一聲悶哼，仿佛這點磨難對他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林歡很想說您就別逞強了，莫說皇帝此刻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就林歡這一個多月來蹭蹭上漲的體重，壓都能將他壓死。
偏偏她如今笨拙得很，光憑自己都很難翻身。
等張來順突破重圍趕到時，見到的便是兩人肢體交疊在一起的模樣，慌得忙捂著眼——才聽說陛下終於蘇醒，怎麽轉眼就跟林主子抱到一起去了？這也太饞了些。
那他要不要回避呀？不過一個病人一個孕婦，若放任他倆幹柴烈火地燒下去，這不太好吧？
萬一兩人都精盡人亡，豈非成了他做奴仆的過失？
林歡哪曉得張來順滿腦子胡思亂想，好容易見著救星，忙催促道：“快，將本宮從陛下身上拉開！”
這還能是不小心撞上去的？借口也太拙劣了些。張來順暗暗腹誹，但畢竟是主子們的情趣，他也不便置喙，只得上前幫忙拽住林歡的衣袖，拔蘿蔔一樣將她從床縫裏拔-出來。
一面問道：“娘娘，您不要緊吧？”
林歡當然毫無大礙，倒是掛念皇帝身子，“去請岑松柏來為陛下診脈。”
但願這次不像之前一樣，轉眼又給厥過去了。
等岑松柏匆匆趕至，望聞問切一番後，便喜道：“娘娘放心，陛下的身子已大好了。”
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明明月前過來時，皇帝的脈象還是氣若游絲，怎麽一個月過去反倒強健起來了？難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神助？
他為皇帝紮了一套金針，楚南的氣色便也漸漸紅潤起來，“有勞大夫，還請幫林婕妤也瞧瞧。”
之前沒覺得，如今神魂歸位，視物明朗，就覺得林歡的肚子怎麽看怎麽惹眼——尋常五六個月的肚子有這般大麽？
若非他知曉林歡對自己的心意，都疑心自己是否當了接盤俠了。
林歡倒是沒往那方面想，只沒好氣的瞪著皇帝，“您直說我吃得多便是了。”
楚南摸了摸鼻子，這個也是事實吧？他做鸚鵡的時候就看林歡早中晚膳連同夜宵一頓不落，偏偏她還只胖肚子，四肢跟頸項依舊纖弱窈窕，真是天賦異稟。
岑松柏見兩人討論熱烈，也便湊趣笑道：“懷著雙胎的產婦，吃多些也在所難免，否則母體營養跟不上，孩子又如何安然長大？”
皇帝和林歡齊齊投來詫異的目光，“雙胎？”
岑松柏一臉懵逼，“是啊，臣沒說過嗎？”
哦，好像是他自己忘了。
林歡&楚南：好個不負責任的大夫！
岑松柏：QAQ人家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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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那杯茶後，張貴妃便靜靜的坐到榻前。
這還是她第一次近距離打量皇帝的臉——雖然有著表親的名分，可她從不像倩薇那樣迫切的期待與這位表兄見面。
從前一個在閨中，一個在廟裏，逢年過節也無往來，自然相見甚希。後來進了宮，她理應知道自己是皇帝的女人，但貴妃的尊嚴框住了她，讓她放不下身段來邀寵，至於皇帝，他好像真是從寺裏出來的、一個超凡脫俗的人物，終日流連政事，亦不曾見他召幸過宮嬪。
奇怪的是，張貴妃對他並無多少男女之思，反而很適應這種狀態。細想想，皇帝的寡情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無人爭寵，自然也不會有誰危及到她的位置，至於子嗣……若皇帝當真不能生育，到時從宗室裏過繼一個，少不得為嗣子尋一個出身高貴的養母，還有誰比她更合適呢？
甚至於林歡初次承寵張貴妃都沒放在眼裏，她以為這不過是個尋常的開端，有了第一個，慢慢輪下去，總會捱到自己。直至皇帝忽而病，忽而好，而那林氏一次比一次寵眷優渥，張貴妃這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威脅。
盡管林氏的出身擺在那裏，註定越不過自己，可張貴妃還是感到一種咬嚙般的痛楚：到底有些不甘心罷……為什麽是這個？為何是她？
林氏的出現，打碎了她固有的認知，就好像她素日引以為傲的都是笑話。原來皇帝並非冷情，他只是沒在她們這些人身上用情罷了。
這讓張貴妃心裏生出一股無名火來，她一直以為張太後與皇帝這對養母子是不一樣的，卻原來二者並無不同——張太後固然對她存心利用，可皇帝又何曾將她放在眼裏過？
終有一日，她將成為人家的踏腳石，讓人踩著她的屍骸上位。
她不能讓自己的命運攥在別人手中，只能先下手為強。
張貴妃緩緩將那杯劇毒的茶飲遞到皇帝唇邊，柔聲道：“陛下，都是您逼我的，到了九泉之下，還請您安息罷……”
一聲憤怒的呵斥打斷了她的動作，“你在做什麽？”
聽聲音便知道來人是誰，張貴妃頭也不擡，“你的膽子愈發大了，竟敢擅闖昭明殿。”
心下亦有些惱火，那些侍衛生得人高馬大，卻連個女人都攔不住——固然是投鼠忌器才不敢攔，可見林歡仗著肚子輕易突破重圍，倒叫張貴妃小瞧了她的本領。
林歡今日的膽子的確大，禮也不施，反冷聲道：“我奉太後的旨意服侍陛下身側，娘娘又是因為什麽？”
“太後？”張貴妃輕聲嗤道，“太後自己都病得下不來床，還有工夫吩咐你做事？林婕妤，不覺得你的謊話太過拙劣了嗎？”
她小心用絲帕揩去皇帝唇邊濺落的一滴茶漬，輕聲道：“本宮見陛下唇角幹枯起皮，才想著煎些茶飲為他消渴，難道這也有錯？”
林歡平靜目視著她，“既如此，娘娘不先嘗嘗，怎知是否合陛下口味？”
她以為如此便能將張氏一軍，誰知張貴妃卻輕笑起來，盈盈望著她道：“你既說自願侍奉陛下，那麽，你可敢為他試一試？”
林歡的瞳孔緊縮起來。
茶只有一杯，若是她喝了，皇帝自然就安全。張貴妃此舉，無疑是在賭她對皇帝的心意有多少——好個老奸巨猾的角色！
張貴妃見她躊躇，神情愈發愉悅，就知道她沒膽量：比起一個活死人般的丈夫，自然是腹中的孩子更可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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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過是短暫的遲疑，剎那之間，林歡已來至她身前，輕輕將那杯茶接了過去。
張貴妃神情古怪，“你真要喝？”
她不信世間真有情比金堅的誓言，更不信有人願以死來換另一人的生——尤其那人還未必能醒轉。
願意做這種虧本交易的人，不是傻瓜就是瘋子。
林歡神情肅然捧著那盞茶飲，想起的卻是兩情繾綣時皇帝所說過的那道口諭，他說，在他殯天之前，會頒布一道旨意送自己出宮，避免佛寺清苦折磨。固然那或許不過是纏綿時的戲言，可林歡一廂情願認為它是真的。
這世間總得有些什麽值得人去留戀。
林歡輕輕按著腹部，忽然覺得喝了這杯毒茶也不算壞事，至少，可以借此擺脫張貴妃的控制。至於那個無辜的嬰孩，倘若他畢生要做遭人利用的傀儡，倒不如從未來到這世上過。
張貴妃看著她將杯口湊到唇邊，一顆心亦悄然提了起來。雖說她與柳氏布置了兩套計劃，這個孩子並非唯一的指望，可就這樣看著一顆棋子失去價值，還是讓她頗為遺憾。
誰知林歡將飲未飲間，卻又將那黃楊木的粗制杯盞放下。
張貴妃險些放聲大笑，就知道她沒膽色，這個懦弱不堪的可憐蟲！
林歡平靜說道：“娘娘，陛下醒了。”
張貴妃半點不放在心上，“你以為本宮是傻子？”
她輕蔑地看著眼前還在垂死掙紮的女子，若真這麽容易被人糊弄，她也配不上統領六宮的貴妃。
林歡實有些無奈，“真的，不信，您回頭看一看。”
還想引她入榖？張貴妃正要斥責這蠢貨少在這裏虛張聲勢，然則，身後一陣輕微的咳嗽吸引了她的註意。
張貴妃緩緩轉過身，難以置信的看著慢慢坐起的人影，為何會這樣？不可能的。
林歡幽幽長嘆一聲，她這人雖不靠譜，最大的優點就是誠實。奈何張貴妃自作聰明，偏偏不信。
這下無計可施了吧？
張貴妃望著那人寒星般的眼眸，頹然滑落在地。
等張貴妃被臨陣倒戈的侍衛們拉下去待命，林歡卻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她預想過無數與皇帝重逢的景象，卻怎麽也想不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剛經過了生死，再來談情說愛，似乎很不道德。
楚南卻不管這些，因久病的身體還十分孱弱，只能勾了勾手指，“過來。”
“妾不能。”林歡哭喪著臉道。
剛剛逞著一腔孤勇要喝那杯毒茶，雖然僥幸死裏逃生，可這會子兩條腿還是軟的。
她自己都感到羞恥極了。
楚南無法，只能艱難的掀開被褥，走一步喘三喘吃力的挪到她跟前來，想要如往常那般打橫將她抱起，結果卻是兩人都栽倒在床上。
還好有皇帝做肉盾壓在身下，令她不至於受傷。而楚南則只是從喉嚨裏發出輕輕的一聲悶哼，仿佛這點磨難對他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林歡很想說您就別逞強了，莫說皇帝此刻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就林歡這一個多月來蹭蹭上漲的體重，壓都能將他壓死。
偏偏她如今笨拙得很，光憑自己都很難翻身。
等張來順突破重圍趕到時，見到的便是兩人肢體交疊在一起的模樣，慌得忙捂著眼——才聽說陛下終於蘇醒，怎麽轉眼就跟林主子抱到一起去了？這也太饞了些。
那他要不要回避呀？不過一個病人一個孕婦，若放任他倆幹柴烈火地燒下去，這不太好吧？
萬一兩人都精盡人亡，豈非成了他做奴仆的過失？
林歡哪曉得張來順滿腦子胡思亂想，好容易見著救星，忙催促道：“快，將本宮從陛下身上拉開！”
這還能是不小心撞上去的？借口也太拙劣了些。張來順暗暗腹誹，但畢竟是主子們的情趣，他也不便置喙，只得上前幫忙拽住林歡的衣袖，拔蘿蔔一樣將她從床縫裏拔-出來。
一面問道：“娘娘，您不要緊吧？”
林歡當然毫無大礙，倒是掛念皇帝身子，“去請岑松柏來為陛下診脈。”
但願這次不像之前一樣，轉眼又給厥過去了。
等岑松柏匆匆趕至，望聞問切一番後，便喜道：“娘娘放心，陛下的身子已大好了。”
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明明月前過來時，皇帝的脈象還是氣若游絲，怎麽一個月過去反倒強健起來了？難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神助？
他為皇帝紮了一套金針，楚南的氣色便也漸漸紅潤起來，“有勞大夫，還請幫林婕妤也瞧瞧。”
之前沒覺得，如今神魂歸位，視物明朗，就覺得林歡的肚子怎麽看怎麽惹眼——尋常五六個月的肚子有這般大麽？
若非他知曉林歡對自己的心意，都疑心自己是否當了接盤俠了。
林歡倒是沒往那方面想，只沒好氣的瞪著皇帝，“您直說我吃得多便是了。”
楚南摸了摸鼻子，這個也是事實吧？他做鸚鵡的時候就看林歡早中晚膳連同夜宵一頓不落，偏偏她還只胖肚子，四肢跟頸項依舊纖弱窈窕，真是天賦異稟。
岑松柏見兩人討論熱烈，也便湊趣笑道：“懷著雙胎的產婦，吃多些也在所難免，否則母體營養跟不上，孩子又如何安然長大？”
皇帝和林歡齊齊投來詫異的目光，“雙胎？”
岑松柏一臉懵逼，“是啊，臣沒說過嗎？”
哦，好像是他自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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