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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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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

當上原真由子慢慢睜開眼睛的時候,憋在胸口的一股悶氣讓她忍不住伸長了胳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啊哈啊……嗯……唉,好舒服……”

剛把胳膊放下來,她就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身下的床鋪很軟,但絕對不是自家那張能供自己滾來滾去的大床,更別提床邊還有被拉得密不透風的暖黃色布簾。

這裏是……?

上原真由子揉揉眼睛,從床上坐起身,努力地回想著自己入睡前發生的事情。

對,今天應該是星期六,她剛才還在排球部訓練來著。然後她被飛過來的球砸中了,然後她流鼻血了,然後她鼻血沒有止住,然後……誒?然後是什麽?然後,她記得好像有個學姐說要把她送到高中部的保健室?所以,這裏就是高中部的保健室了嗎?

上原真由子摸摸自己的鼻子,發現鼻血已經不流了,鼻梁上的疼痛感也不很厲害了。她打量起床邊的擺設,確定這裏應該就是高中部的保健室。不過,既然鼻血不流了,那還是早點回去吧!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排球部那邊的訓練有沒有結束呢……

她掀開身上的薄被,一低頭,卻發現自己的衣服還是原來那身,落在衣服上的幾點血花都幹掉了,暗紅色的血跡在潔白的運動服上顯得格外刺眼。

“唉!”

上原真由子惆悵地嘆了一口氣:這種白色衣服上的汙漬可是很難洗掉的呀!尤其是血跡,不管怎麽清洗,最後總會留下一個淺褐色的小印子,就像醬汁濺到了衣服上似的,十分難看。

可能是聽到了上原真由子起床時發出的動靜,布簾外傳來一陣遲疑的詢問:“上原學妹……睡醒了嗎?”這聲音很小,似乎怕她還沒睡醒、驚擾了她的好眠。

“誒?”上原真由子沒料到外面有人,而且貌似還是個認識她的學長。

她撓著頭發,努力辨認對方的語調和嗓音,仔細在腦海中尋找著方才那個聲音的主人。猛一聽起來,好像還挺耳熟的,所以,到底是誰呢?

上原真由子一邊想著,一邊下床穿上了鞋。先確定了幾遍自己全身上下都沒有問題,她才伸手拉開布簾。然後,她一眼就看到那個坐在窗邊、此刻正略帶關懷地向自己這邊看過來的男生。

——於是,答案自動揭曉。

“白石學長?”上原真由子一下子就瞪圓了眼睛。

這個屋子裏除了白石之外就沒有別人了。在喊出對方的名字之後,上原真由子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所以說,把她送來的女生們都跑哪裏去了,居然沒一個人陪著她的嗎?她們為什麽這麽放心地就把白石留在保健室裏了啊?他可是個男生,男生!那群人的腦子通通都進水了嗎?還是白石的人品已經好到讓大家都可以無視他的性別了?

槽點太多,令上原真由子一時之間不知該從何吐起。

白石對這些卻完全不在意,反而十分認真地問道:“上原學妹,這裏是高中部的保健室,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其實你剛才失血並不算多,短時間的暈厥過去之後應該很快就能蘇醒,可是你卻直接睡著了,還睡得很香。看你的樣子,似乎有點過度疲勞的傾向,最近是不是一直沒有休息好?”

上原真由子“啊哈哈”了幾聲,“那個,也可能吧。”然後,她就在這間陌生的保健室裏尋找起能夠確認時間的東西,“現在……”她的手機沒帶在身上,所以沒辦法拿出來看時間。

白石了然地伸手指了指她背後墻上掛著的電子表,“現在是上午十點五十分——你睡了一個多小時。剛才,你們部長臨走前告訴我,如果你到十一點都沒醒的話,就不用回去了。另外,她還說,下午的訓練,你可以請假。”

把該傳達的話傳達給需要知道的人之後,白石就體貼地留給上原真由子一個消化的時間,繼續低頭整理起自己胳膊上有些松散的繃帶。

至於白石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高中部的保健室——這就要從兩個小時前說起了。

兩個小時之前的四天寶寺高中網球部。

“哈哈哈哈!白石!我來啦!”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大家還沒找到遠山金太郎的影子,他那超大的嗓門就先飄了過來。接著,他的腦袋出現在高中網球部訓練場的圍欄外。

“小金!”白石頭疼地扶住額角,“你在做什麽?快從墻上下來!”

遠山金太郎笑嘻嘻地站到墻上,隨手扯住一根樹枝,使勁一蹬,就像蕩秋千似的從墻頭晃了下來,然後一個空翻穩穩落地,動作伶俐得很,一看便知他絕對是老手中的老手。然而白石一點也不想看到金太郎這麽熟練地爬上爬下,尤其不想看到他對翻越高中網球部的圍墻這麽熟練。

“小金,你想死嗎?”白石生氣了,“這麽高的圍墻,要是樹枝不小心斷掉……”

金太郎大笑:“啊啦,白石你也太愛嘮叨啦!我才不會摔下來咧!”

也對,小金就是野猴轉世,哪怕他挑中的樹枝真斷了,對他而言,恐怕也就是在空中多翻幾個跟鬥罷了。

白石心下稍安,卻很快就想起另外一個問題:“不,我不是要跟你探討樹枝穩固不穩固!這都快到九點了,你們初中部那邊的訓練也該開始了吧?怎麽你還有時間偷跑到我們這裏來?”

金太郎笑嘻嘻地湊了過來,從背包裏抽出自己的網球拍,“白石!來打一場吧!好久沒比賽了,我覺得我全身都沒幹勁了呀!來吧來吧!一決勝負吧!”

白石長嘆:“……小金。”

“啥?”金太郎依然笑嘻嘻。

白石嚴肅地指出:“如果我沒記錯,這裏應該是高中部的網球場。”所以,你走錯地方了,想訓練、要比賽,請出門左拐到初中部網球場,謝謝合作。

遠山金太郎壓根就聽不出白石的意思,或者就算他聽明白了,也非要裝糊塗不可:“對呀對呀!要不是高中部的網球場,我怎麽能找到你呀?來吧!上次那個搞笑練習賽,我都沒和你對打,都怪財前不會安排出場順序啦!”

其實那次就算你一個人把所有比賽都打完了,我也不會上場的。

白石默默地在心裏這麽想著。但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任務,那就是幫初中部的財前部長把這只逃出來的小金打發回去,而不是讓他繼續在這裏胡鬧。高中部這邊的訓練強度大,場地有限,訓練計劃是一早便制定好了的,白石作為部長,當然更不可以占據其他人的訓練場地與金太郎進行比賽。

可無論白石怎麽好說歹說,金太郎就是打定主意不肯走,除非白石與他打一場。即便白石迫於無奈地又將自己那綁著繃帶的“毒手”亮了出來,也沒嚇唬住金太郎。白石把各種恐嚇威脅的方式都試過一遍,卻依然不管用。於是他不禁在心裏琢磨著,是不是同一個手段用久了,就要開始失效了呢?還是說,小金終於長大了,“毒手”什麽的已經無法再讓他信服了呢?

“我好不容易才有時間過來找你比賽嘛!就打一場啦!一場!”這回,學乖了的金太郎以不變應萬變,只用“耍賴”就克制住白石的各路妙招,“要不然,就一球啦!一球!”

“不行,就算一球也不行。”白石比他更堅定,“我今天要監督大家完成訓練任務,沒有時間和你比賽。小金,乖乖聽話,不然我就直接打電話讓財前過來領人了啊!”

結果金太郎得意地對白石說:“不用去找財前啦!就是因為他不在,我才能出來哩!”

白石瞬間無語。

沒錯,他早該料到的。要不是財前又有事不在,金太郎也不會這麽輕易就從初中部那邊溜過來。

“來打啊!來打啊!”金太郎手舞足蹈,又蹦又跳地揮著手裏的球拍,“白石膽小鬼!快來比賽啊!白石小氣鬼,快來比賽吧!”

白石掩面。他已經不想再去研究其他部員會用什麽眼光看待自己了。

“……所以,白石,你準備怎麽辦?”註意到這邊情況的忍足謙也來到了白石身邊,小聲問道,“看小金的樣子,你今天是逃不掉了……不然就和他打一場吧,讓他死心算完。”

“可是場地不夠。”白石無奈地指出這個現實問題,“否則我早就把他打發走了。”

小石川在一旁瞎出餿主意:“白石,要不你就和小金一起到初中部那邊比賽啊!”

白石說:“這怎麽可以!不把最後一分力氣用光,小金是不會停止比賽的!我至少要花兩個小時才能做到這點,今天上午,你們所有人都被安排了強度訓練,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這邊的訓練誰來負責?”

“嗨嗨,我來負責。”小石川舉手喊到,“所以你就趕緊去吧!小金的存在會影響其他人的訓練進度呀!”

這麽說也是,畢竟那是個活蹦亂跳的家夥,嗓門又大、動作也誇張,無論在哪裏都會引來一大片關註,現在都已經有不少部員在偷瞄這邊了。

於是白石當機立斷:“小金,走了。”說完,他就仗著身高優勢,拎起金太郎的衣領,將他提出了網球場。

“吶吶!白石,你答應要和我比賽了嗎?”金太郎高興極了,“誰贏了誰就請客去吃烤肉,好不好啊?”

——等等,這其中一定有什麽邏輯上的問題!

白石嘴角微抽:“為什麽是贏的人請客?”

遠山金太郎振振有詞:“因為贏了的人心情好,當然要負責請客啦!”

聞言,白石果斷扶額,愁眉不展道:“哎,我忽然頭疼得厲害。”

金太郎吸氣:“難道是因為你最近用毒手與怪物打鬥的次數太多了嗎?白石,你這樣可是很不行的啊!對身體多不好!”

白石面不改色地說:“小金,對不起了呢,我需要去保健室休息一下。那麽比賽的事情下次再說吧。再見。”

然後,他謝絕了遠山金太郎的好心陪護,表示只要自己在保健室裏稍微休息一下就沒有問題了。

“白石!等你休息好了,千萬別忘了和我的比賽呀!”遠遠地,金太郎還在原地蹦著跳著,揮著球拍,大聲叫嚷。

就這樣,白石順理成章地逃難到了保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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