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菀隔著衣裳模著袖袋裏面的銀票，開心得唇角上揚，有人引路果然比自個兒找上門來得輕省，同樣的東西，給的價格高出錦綿坊兩成，當然，這兒是京城，錦織坊又是數一數二的繡坊，專走高端路線，一條帕子都能貴上人家一倍，而她的繡圖新穎又別致，錦織坊當然樂於給她好價錢</p>

短短十日，她掙了近二百兩，這還是她很克制，不敢一下子出手太重的關系，她出手的全是帕子荷包之類的花樣子，一來，她想先試試市場反應，受到青睞後她不來賣花樣子，人家也會催她；二來，她真正想做的是服裝設計，賺大戶人家的錢，若是她的花樣子深受喜歡，她就有機會談到四六分帳</p>

總之，她越來越有信心，不但可以在京城立足，還會混得風生水起</p>

陸清菀努力平覆激動的心情，邁開腳步走出錦織坊，因為走得太急了，差點撞上一位夫人，還好她反應機敏，身子一偏，只跟對方碰了一下肩膀，她連忙低聲道歉，便低垂螓首退到一旁，讓對方跟侍候的丫鬟婆子先行通過，然後再走下臺階，接下來她要去文華齋</p>

“等一下”剛剛走進去的夫人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想喚住陸清菀，可是來不及了，陸清菀已經消失在人群當中</p>

“二夫人怎麽了？”大丫鬟荷香趕緊跟著停下腳步</p>

“你有沒有看到剛剛那個婦人？”張明悅是晉安侯府的二夫人</p>

“有什麽問題嗎？”荷香的責任就是護好主子，別教人撞著，可不會對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多留心</p>

“陳嬤嬤，你可瞧見那個婦人？”張明悅轉向另外一個侍候的婆子</p>

陳嬤嬤點了點頭，“奴婢瞧見了，不過還來不及瞧仔細”</p>

“我看好像是四丫頭”</p>

頓了一下，陳嬤嬤撫掌道：“對，是四小姐，不過四小姐怎麽會在這兒？難道四小姐回京了嗎？”</p>

“北燕州離京城有上千裏，沒有侯爺相幫，她回不了京城”張明悅比任何人都還了解她這個妯娌，王馥柔就是一個心眼比針孔通小的女人，若不是侯爺護著，陸清菀早就死在她手上了，而王馥柔願意在五年前放過陸清菀，沒將她逐出家門，是因為她相信陸清菀去了北燕州就回不來</p>

“難道是侯爺悄悄將四小姐帶回京城？”</p>

張明悅堅定的搖搖頭，“侯爺是個光明磊落的人，當初的決定是他跟侯爺夫人達成的協議，他不會違背約定”</p>

“難道那個婦人只是長得像四小姐？”</p>

張明悅眼珠子一轉，不懷好意的道：“有人比我們更想知道這是怎麽回事”</p>

“二夫人……”</p>

陳嬤嬤還來不及提醒今日來錦織坊的目的，張明悅就走下臺階，她只好趕緊跟上去，荷香當然也立馬跟上去回到晉安侯府，張明悅直接沖去王馥柔住的沈香院，劈裏啪啦將錦織坊門口的相遇說了，兩只眼睛興奮的瞅著王馥柔，等著她激動的跳腳</p>

“什麽？”王馥柔看張明悅如同一只成日呱呱叫的鴨子，根本沒聽清楚</p>

“四丫頭啊”</p>

“四丫頭……陸清宛？”王馥柔幾乎忘了這號人物</p>

“對，陸清菀”</p>

“陸清菀怎麽了？”</p>

張明悅的臉瞬間僵硬，這個女人沒聽見她剛剛說的話嗎？</p>

“陸清菀到底怎麽了？”王馥柔很不耐煩的瞥了她一眼，對一個在記憶中劃入“死人”範圍的人，她真的沒多大的興趣</p>

雖然恨不得頭一甩走人，可是熱鬧沒看成，張明悅不甘心啊，緩了一口氣，她放慢速度道：“我剛剛在錦織坊門口見到陸清菀，嚇了我一跳，怎麽可能呢？陸清宛不是在北燕州嗎？你確定侯爺真的將她送到北燕州？”</p>

怔了半晌，王馥柔半信半疑的道：“你是不是眼花了？你真的見到陸清宛？”</p>

張明悅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我的眼睛可好了，怎麽可能看錯了？我看到的人確實是陸清菀，真沒想到，還以為她會老死在北燕州，竟然會悄悄回京嫂子，你說，是不是侯爺舍不得女兒在那兒受苦，將人偷偷帶回來了？”</p>

“不可能”</p>

“若不是侯爺偷偷相幫，那就是她自個兒長本事了，憑自個兒的本事回來”</p>

“那丫頭去了北燕州能不能活命都難說，她能有本事自個兒回來？”王馥柔冷冷一笑，當初她可是派人暗中“護送”陸清菀去北燕州，據說陸清菀一路暈船，去了北燕州已經去了半條命，她要住的那個莊子又破破爛爛，也因為如此，她一直相信陸清菀會死在北燕州</p>

“可是，我真的見到陸清菀”</p>

“你肯定看錯了”</p>

“嫂子要不要派人去輔國公府打探一下？”</p>

王馥柔不悅的看了她一眼，這個女人又不是不知道鄭玉安跟她不對盤，“你好像忘了陸清菀已經跟輔國公世子和離了，鄭玉安說不定連陸清宛去了哪兒都不清楚”</p>

這倒也是，不過最重要的是，鄭玉安相信王馥柔不會善待陸清菀，很有可能還會找機會將人弄死這些話張明悅可不敢明晃晃的宣之於口，只能道：“輔國公夫人只怕比嫂子更擔心陸清菀回京，輔國公世子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見陸清菀落魄潦倒，難保不會動了惻隱之心，甚至重新將人娶進門”</p>

王馥柔不以為然，“鄭玉安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p>

“輔國公夫人若管得了兒子，輔國公世子怎麽可能至今還未再娶？”</p>

王馥柔臉色一沈，鄭玉安這個女人平日驕蠻霸道，但是一對上寶貝兒子，她就是個耳根子軟的慈母</p>

“輔國公夫人只要得知陸清菀回到京城，必然急著將人找出來，嫂子只要坐看她打探消息就好了”</p>

“她就是知道陸清菀的下落，也不會告訴我”與其盼著從別人那兒打聽消息，還不如她自個兒尋管道找人</p>

“若是嫂子有心從輔國公府打探消息，想必不是什麽難事”</p>

略微一頓，王馥柔斜睨著她，“這事好像跟二弟妹沒關系吧”</p>

真是討厭，這個女人今日的反應也太冷靜了，她都沒看到熱鬧</p>

“二弟妹沒事可以回了”王馥柔看她就是不順眼，成日吵個不停，好像害怕別人不知道她的存在</p>

張明悅樂得告辭走人，沒有熱鬧可看，她也不喜歡待在這兒，她這個嫂子生性刻薄，就是一塊點心都舍不得拿出來招待人家，若不能從她身上討點樂趣，待在這兒真的沒什麽意思</p>

雖然買房的事急不得，尤其要買到價格地點都合適的房子，有時候是可遇不可求，絕非幾日的功夫就能連成，陸清菀又不想一直住在楚蕭陵的靜園，靜園的仆婢看他們的目光總是帶著不屑，即便不會往他們面前湊，但是赤果果的鄙視太明顯了，她住在這兒真的是渾身不對勁，因此一見到楚蕭陵，第一個關心的當然是買房進度</p>

“你可有找到適合我們的院子？”</p>

“我想先跟你介紹一下京城各個區域——西城是權貴住的地方，大多是傳了好幾代的院子，幾乎沒有人買賣，只會有抄家得來的院子，那要看皇上的意思，可能是賞人，也可能拿出來拍賣；南城住的是商賣，院子相對精致，買賣也比較多；東城住的是普通老百姓，也有一些小辟吏，買賣的當然更多；北城龍蛇混雜，京城最窮的人全在這兒”</p>

陸清菀想了想，提出看法，“西城不用想了，就是白白得了一個院子也要有身分守著；南城倒是不錯，想必院子建造得更符合我的喜好；東城也可以考慮，我終究只是普通老百姓；北城就不必了，我可不想住得膽顫心驚”</p>

楚蕭陵認同的點點頭，“我盡可能幫你在南城靠近東城的交界處找，那兒相對便宜一點”</p>

“好，何時能有消息？”</p>

頓了一下，楚蕭陵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你在這兒住得不好嗎？”</p>

“這兒終究是借住的”她輕描淡寫的道</p>

楚蕭陵搖了搖頭，糾正道：“這個莊子以後不是傳給驥哥兒，就是給蓉姐兒當嫁妝，你們不能說是借住”</p>

陸清菀撇了撇嘴，“人家又不知道他們是你的孩子”</p>

“我可以向大夥兒說出他們的身分，只要你點頭”</p>

陸清菀連忙搖手，“不必不必，我可沒有閑功夫應付麻煩”</p>

“你在這兒安心住著，真的找到合適的院子，我也不會拖著不告訴你”他也很樂意幫她多買幾處院子，以後可以當成她的嫁妝</p>

陸清菀尷尬的一笑，“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莊子上的人難免會對我們胡亂猜測，我有些別扭”</p>

“你們在這兒是貴客，若是有人不長眼睛惹你們不高興，直接打出去發賣”</p>

“沒有，哪有人敢不長眼睛？只是好奇嘀咕個幾句，這也是難免的”</p>

楚蕭陵似笑非笑的歪著頭瞅著她，“你聽見了？”</p>

“我用得著聽見嗎？看著他們的表情、舉動，還能瞧不出來嗎？”陸清菀沒好氣的賞他一個白眼，還好沒直接聽見，要不她可能會更郁悶</p>

“我還以為你不在乎，我可是提醒過你”</p>

“……”她也以為自個兒不會放在心上，反正只是暫住，這些人不過是她生命的過客，無足輕重，可是真的住在其中，每天看著，感覺就不一樣了總之，就是這兒的氛圍教人不舒服</p>

“實在不必為了幾個不自量力的奴才不開心，大不了我將人調離莊子，丟到偏遠的犄角旮旯”</p>

“沒這個必要，對了，我想買的鋪子可有消息了？”陸清菀還是趕緊轉移話題</p>

“買了，花了四千兩，一處在南城，一處在東城，我直接幫你租給原來的租客，過兩日拿到紅契，我再陪你跟租客簽約”</p>

聞言，陸清宛兩眼閃閃發亮，她終於有產業了，還是京城的鋪子</p>

“你就這麽開心嗎？”</p>

“當然開心，這可是我憑自個兒的本事置辦的產業”雖然她手上的銀子有摻水的成分，但是不管如何，她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真的不容易</p>

楚蕭陵忍不住伸手模了模她的頭，“你確實很了不起”</p>

陸清菀紅了臉，瞥扭的道：“我又不是小孩子”</p>

“你若是小孩子，我就不會老是為你魂不守舍”</p>

陸清菀的腦子一時沒轉過來，待反應過來，瞬間紅成一朵嬌艷的牡丹花</p>

怎麽辦？他好想靠過去親她一下……</p>

某人的目光實在太灼熱了，陸清菀立馬意識危險逼近，連連往後退，一個不小心扭到腳，身子一歪，還好某人及時勾住她的腰，再輕輕一扯，她轉而落入他的懷裏</p>

你看我，我看你，心跳得好快，就在這時，兩個孩子歡喜尖叫的聲音傳了過來，陸清宛連忙拉扯他的手，“放開我”</p>

楚蕭陵硬生生忍下那股想吻她的，依依不舍的松開陸清菀，然後清了清嗓子道：“不要胡思亂想，你不是喜歡作畫嗎？這兒無一不是景，你不如多畫幾幅書，即使趕不上秋季的拍賣畫，也可以在文華齋寄賣”</p>

“畫多了不值錢”她作畫講究感覺，難得蒼茫山給了她作畫的，桃花村更是讓她連畫了三幅可是來到這兒，看著處處皆能入畫的景致，她卻是一點作畫的念頭也沒有，反倒完成了兩幅大件繡圖</p>

她的繡圖在錦織坊一堆出來就熱銷，錦織坊為了抓緊她，又提高了價碼，她又想買好一點的院子，整個心思當然全放在繡圖</p>

“雖然畫多了不值錢，但是一開始多幾幅倒是無妨，也能借此將你的名字推出去”</p>

這一點陸清菀倒是認同，開畫展也不能只靠一幅畫，可是她手上的畫皆以桃花村為景，秋季的拍賣會自然只能從中挑選一幅，若想再增加，必須另外尋景作畫</p>

“我知道了，最近我會再多準備一幅畫參加秋季拍賣”</p>

楚蕭陵終於松口氣了，有事情忙，她就不會再受莊子上的奴才幹擾，不會老想著離開這裏，不過有些人還是要狠狠敲打，免得忘了身分</p>

晉安侯府沈香院</p>

“京城太大了，沒有進一步的線索，奴才很難打聽到四小姐的消息，不過奴才知道輔國公世子不久之前回京，便試著從輔國公世子身上下手，倒是有所收獲據說輔國公世子從西北帶了一個寡婦回京，那個寡婦還有兩個拖油瓶，如今將人安置在寧河村的莊子”章管事是王馥柔的陪房，專門幫王馥柔管理嫁妝鋪子，也負責幫忙打探消息</p>

“從西北帶回一個寡婦和兩個拖油瓶？”王馥柔實在不敢相信，輔國公世子的潔身自愛可是聞名京城，京城第一美人摔倒在他面前手，他都視而不見的繞道而行，怎麽可能行之徒之事？當然，他有可能去西北之後變了，不過他又沒妻子，要什麽女人都可以，何必跟一個帶著兩個拖油瓶的寡婦搞在一起？</p>

“對，據莊子上傳出來的閑言閑語，輔國公世子不但疼愛這位寡婦，連兩個孩子也疼得像他的孩子似的，因此有一說，這個寡婦很有可能是輔國公世子的外室”</p>

王馥柔不以為然的一笑，“楚蕭陵如今連正妻都沒有，看上了納回來當妾就好了，何必養在外頭？”</p>

“她有兩個拖油瓶，輔國公夫人只怕不會同意世子爺納她為妾吧”</p>

“這倒也是，不過養外室名聲不好，楚蕭陵應該不會幹這種事”</p>

“動了真心，明知不妥，卻又無計可施，也只能如此了”</p>

略一思忖，王馥柔搖了搖頭，“若真的要養外室，他也不應該養莊子上，這麽明目張膽的擺在眾人面前，不是明晃晃的留下把柄嗎？皇上越過輔國公重用輔國公世子，有一部分的原因正是他潔身自愛”</p>

“可是，若非輔國公世子養的外室，又為何將人帶到自個兒的莊子，這還不是給人留下話柄？”</p>

王馥柔輕輕轉動手上的玉鐲，這事怎麽想也想不通，“若非很重要的人，輔國公世子不可能將人帶回來，說不定這事還過了明路，皇上已經知道了，要不，至少莊子上的人早就收到封口令，不至於有閑言閑語傳出來”</p>

頓了一下，章管事好像想到什麽似的瞪大眼睛，“夫人，會不會是……”王馥柔很快就反應過來，臉色變得很難看，“陸清菀？”</p>

“是的，若是四小姐，因為生活困苦，輔國公世子見了不忍，將她帶回來安置在自個兒的莊子，這不但不會壞了名聲，還會得到誇讚，說他有情有義”</p>

“這倒是，不過那兩個拖油瓶又是怎麽回事？”</p>

章管事細細一琢磨，覺得有一種可能，“那兩個孩子會不會是四小姐撿到的？”</p>

“撿到的？”王馥柔激動得尾音上揚，這會不會太荒謬了？</p>

章管事很清楚主子的想法，不過對常人來說，這種事確實難以理解，可是落在四小姐身上他一點也不奇怪</p>

“四小姐心腸很軟，見到人家有困難，出手相幫，這也不是不可能”</p>

冷冷一笑，王馥柔語帶嘲弄的擺了擺手，“那丫頭能在北燕州那種地方將自個兒照顧好就了不起了，還能出手幫人？算了唄”</p>

怔楞了下，章管事突然想起一事，“四小姐怎麽會跑到西北？”</p>

間言，王馥柔微蹙著眉，“對哦，那丫頭明明在北燕州，怎麽會跑到西北？”</p>

“難道是……四小姐跑去西北找輔國公世子？”</p>

“那丫頭膽子小得很，跑到西北……”王馥柔下意識的搖搖頭，可是再想想，若是活不了，與其回京落在她手上，還不如去西北找輔國公世子</p>

“夫人眼下還是要先確定對方的身分，親眼見了才能確定對方是不是四小姐”</p>

王馥柔同意的點點頭，“確實要親眼確認，免得弄錯了鬧笑話，你只能暗中查探，當心一點，別教人懷疑”</p>

“奴才知道”</p>

王馥柔擺擺手，章管事隨即告辭離開，江嬤嬤很有眼色的趕緊靠過來幫她按壓肩膀</p>

“嬤嬤對這件事有何看法？”</p>

“老奴覺得四小姐看似軟弱，但極其聰明，當初選擇去北燕州的莊子，是因為知道唯有遠遠離開京城，方才有活命機會，實在沒道理回京”</p>

沈吟半晌，王馥柔目光一沈，“若她真的回京，肯定是有了靠山”</p>

“老奴也認為如此”</p>

王馥柔恨恨的咬著牙，“這丫頭真是討厭，我好不容易高擡貴手放她一馬，為何她還要回來？”</p>

江嬤嬤知道主子又起了殺心，提醒道：“老奴擔心，四小姐膽敢回京是因為輔國公世子，若有輔國公世子護著，四小姐只怕動不了”</p>

王馥柔不懷好意的勾唇一笑，“若是鄭玉安知道了，會不會比我還心急？”</p>

“雖然輔國公夫人不喜歡四小姐，但如今四小姐跟輔國公府一點關系也沒有，輔國公夫人倒也不會抓著四小姐不放，除非我們能夠確定四小姐此次回京的目的是重回輔國公府”</p>

她們對四小姐皆有意見，但兩人的出發點不同，容忍度自然不一樣</p>

王馥柔還真的忘了這事，比起鄭玉安那個女人，她更容不下陸清菀，恨不得陸清菀永遠消失在她面前，那個恥辱就可以抹去……</p>

壓下心裏升起的憤怒，王馥柔緩了口氣道：“再看看，總要先知道人的下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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