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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人的互幫互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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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人的互幫互助

何韻柒覺得這是一個教育小孩子的機會,便清清嗓子雙手背在身後,儼然一副要長篇大論的模樣。

她放沈聲音,顯得十分嚴肅:“如果你想孤獨終老一輩子的話,盡管可以嫁給我。在我看來最可怕的不是兩個人婚後一直吵鬧,而是明明是夫妻,卻形同陌路、同床異夢。”

盛以晴望著偌大的臨海,若有所思。

她伸手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你愛上的不是我,是你想象中的愛情,但是那份愛情這輩子都不可能屬於你了。原諒我說的這麽直白,但這也是現實。”

這家夥在說什麽大道理……

長陸離和一群家丁整整齊齊站在二人身後,瘦瘦高高顯得格格不入。

“噗嗤,哈哈哈!”盛以晴突然笑了,整的一群人一頭霧水。

他張開雙臂,迎接這廣闊的天空,陽光下他的皮膚白得透亮:“何姐姐,有沒有某一瞬間,你想把我從這推下去?”

“哈?”

望著她茫然未覺,他一顆心,倏然放下了:“方才上山,後面的人都沒有跟上了,倘若你將我推下,這門婚事就再也不會纏著你了。盛家會追捕你和長陸離,但只要你們拿著證據上京,盛家會名譽盡失,還會被當今聖上責問。你們和暗門有所勾連,和萬俟家也有來往,定能從此隱居,不問世事。”

很有道理,但是好像也有很多漏洞,而且我為什麽要這麽做?何韻柒有些摸不著頭腦。

“若是我,無論如何哪怕出一口氣,我一定一試。可是何姐姐,你連想都沒有想過吧?甚至可能還在想,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被看穿了……

她望著他那雙光下琥珀色的眼,有些恍惚:“我沒那麽不是人。”

我就是喜歡這樣善良溫柔、心如藍天般純凈的你啊……盛以晴垂下眼睛,想到她說的話,覺得自己做了這麽做,確是討人厭了:“我沒說放棄,但我也不會出手了。何姐姐,讓我看看,你是怎麽讓盛家轟然崩塌的。”

什麽意思?他收手了?就因為咱們阿柒沒有把他弄死?

長陸離完全搞不清楚盛以晴的腦回路,他莫名其妙望著盛以晴愉快地伸個懶腰後笑著回頭,回味他方才那一段若有似無的話,得出一個結論:盛家的教育有問題。

“聽說京城有一越丞相,為人正直,是個清正廉明的人。若是能得到她的幫助,盛家也會消停下來吧。雖然我是盛家人,但我也很討厭現在的盛家……何姐姐,讓我看看,蚍蜉如何撼樹。”

男人還真是善變……

何韻柒雖未休息夠,心裏疑惑卻又不知從何問起,只得默默跟著下山去了。

回到盛家,人盛當家的問作何感受,二人均笑答讚美。盛當家的輕抿清茶,“慈祥”地笑了:“婚期已經定好了,下月初七,是個好日子。”

下月初七,意味著何韻柒要盡快找一個比縣令官還大的,還愛多管閑事的清官來打盛家一板子。

回去路上,她魂不守舍,有些焦慮。

對大月,她確是個外來人,並不知哪裏有什麽可靠的清官,盛以晴說的話並不能完全相信,他陰晴多變,如今又非敵非友。

“阿柒,我們去京城吧。”

一個穿了盛家家丁服的人忽然冒出來與她並肩,嚇了她一跳。

“師父,你怎麽穿成這樣?”

長陸離沒有回答她,只是繼續道:“我們去京城吧。”

“你們忘了上次被卷入李將軍和翠雲閣的事了?”萬俟靈白眼翻到天際,她系著圍裙,給剛回長宅的二人端上一道要在自己的新茶樓裏銷售的創意糕點,“京城雖然貴族雲集,但也是李將軍的地盤,你們可要考慮清楚,翠雲閣一事,我們只是僥幸逃脫罷了。更何況我娘親也在那附近。”

長陸離拿起勺子挖了一口百花酥,頗為嫌棄:“我們又不帶你,你這個事精,要不是你哪來那麽多事?”

何韻柒點點頭,還不忘挑刺:“太甜了,少放點糖。”

“……好的。”

“那這個給你們。”江辭把阿牛給他的令牌放在桌上,推給何韻柒,“隨身帶上以防萬一。”

長陸離笑著拿過令牌,瞟了萬俟靈一眼戲謔道:“你看,人家十三歲的孩子都比你有用。”

“丞相可不是誰都能見到的,不過你們可以通過越丞相的好友入手,”她努力證明自己還是知道點東西的,“她有個好友叫周冰,是個禦史臺小官。”

滿意的點點頭,長陸離舉著勺子問:“萬俟靈,你那個茶樓叫什麽來著?”

“杏花閣。”

“好,祝你的杏花閣可以開到京城。”

“怎麽可能開那麽遠啊……”

“我可是神算,我說能就能啊。”

師徒二人商量著後日一早就走,留下萬俟靈、江辭看家和江寒的胭脂店。

從臨海直上竹州,六日後,在一片竹林中,師徒二人停下來暫休。

竹州顧名思義長滿了竹子,這場說走就走的旅行讓長陸離十分歡喜。

何韻柒獨自坐在一塊草坪上,奇怪為什麽盛家沒有人找她們,難不成是被盛以晴攔下來了?

竹州靠平夏極近,朝正北方走便是長嶺,據長陸離言,就風水上說,是出人才的寶地。

師徒二人為了以防萬一,到一個地方便會隱秘行蹤換身行頭融入當地。

為了避免進入東都,二人在竹州坐船橫跨整個照月河,來到了位於西邊的徐安城。

徐安往北馬車晃晃悠悠行駛約莫一周,才從南門進入京城。

換了身海國行頭,二人以海國人的身份入城。秋日已漸涼,穿了三件衣衫,何韻柒和長陸離走在前往京城東市的路上免不了一陣顫栗。

先要想辦法證實萬俟靈所言不假,再打探出周冰平日裏都會去哪兒休閑。

不敢太過亮相,長陸離在東市一角隨意擺了個攤,只為聽一些市井八卦,何韻柒則去接一些做胭脂的私活,順便聽聽男人們的閑聊。

不出三天,何韻柒就打聽到越丞相私下的確和周冰交好,長陸離也打聽到這個禦史臺小官平日也會去酒館喝喝酒。

為什麽這麽快呢?皆因整個京城的男兒,大部分都對越丞相有憧憬之情,所以他們也想通過越丞相周邊的好友去親近越丞相。

越丞相年輕有為,除了周冰以外都是泛泛之交,跟皇上關系卻很好,且長相俊俏,每年不知多少媒婆上門提親。

看來是個人中龍鳳呢。

傳聞越丞相和周冰是好姐妹,二人一同進入殿試,然而周冰殿上的文章讓皇上心裏不悅,便只給她一個禦史臺裏的小官當當,能喊她一句周大人,都是對她的奉承之辭。

了解了來龍去脈,二人決定找一日下午,去跟周冰來個“偶遇”。

周冰是個讀書人,是進過殿試之人,這次長陸離不便出面,還得由何韻柒用人格魅力來吸引人家。

何韻柒一個現代大學生緊張地半夜睡不著,她翻出手機,把自己能想到的唐詩宋詞以及古言名句統統記在備忘錄裏,以備不時之需。

仿佛第二天要默寫……

今日按照傳聞,是周冰的休沐日。

夕陽剛從天邊落下,師徒二人便進入她常在的酒館等她這條魚上鉤。

好家夥,前些日子均是女人的酒館,今日竟坐了好多公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周冰是個何許人也呢。

人群一開始暗中騷動,何韻柒便知道那人來了。

只見一個長相尋常,溫文爾雅,一看就是讀書人的女子進入了酒館。

她被小二親切稱呼為“周小姐”。

周小姐知道這些男人不是來找自己的,只想找一處靜謐地方喝酒,去了她經常去的包間,且閉門不見她人。

長陸離對此早有計劃,他悄悄跟在店小二身後,找個機會進入廚房跟人家攀談起面相手相來。

不一會兒,他便笑著回來了,帶著一抹“成功了”的笑:“你去舒服堂等著吧。”

何韻柒一臉懵:“舒服堂?”

“嘖,就是京城的茅房,文化人都叫舒服堂。”他朝他眨巴一只眼睛,給她一瓶藥,“給你,記住,去在左手邊的格子,到時候你給她吃就好了。”

一頭霧水的何韻柒結果那瓶藥,心想著長陸離應該不會坑她,便只身前往酒館後的舒服堂。

所謂舒服堂,就是一個蓋得還有點像樣的公共廁所,裏面只有兩個隔間。

何韻柒來到左邊的隔間關上門,乖乖蹲下,濃烈的臭味侵襲著她的大腦。

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一串急匆匆的跑步聲靠近,一人慌裏慌張進入舒服堂,用力打開何韻柒旁邊的隔間,嘩啦啦起來。

強忍著忍受了一會兒,何韻柒聽隔壁忽然絕望大喊:“沒,沒廁簡了?”

廁簡……

她看向身邊的一串廁簡,隨意拿了一個,從隔間下面的縫隙伸了過去:“吶,隔壁的姐妹,給你。”

“多謝多謝!今日不知為何,吃壞了肚子……”

哦~~~

神秘一笑,何韻柒從縫隙底下遞過一瓶藥:“這是止瀉的,我腸胃不好隨身攜帶,你要不要來一顆?”

“不,不了吧。”

“放心,我不會害你的,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有,害人之心不可無,但我若要害你,方才臉廁簡都不給你。”

“……也是,聽起來你也是個讀書人。”對方痛苦地厲害,她蹲了一盞茶功夫,才幽幽從底下接過那瓶藥,“隔壁的好心人!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

“互幫互助,何必掛齒。”

何韻柒聽聞隔壁出了隔間,她也簌簌一陣起來出門,對上對方感激的眼神。

“在下周冰,不知小姐尊姓?”

不得不佩服長陸離的神奇大腦能想出如此計策,何韻柒學著對方行了個文化人的禮:“我姓何,何韻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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