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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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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魚江離慌了,他慌忙的從樓梯上跑了下來,逮著店家便要問個明白,此時店家正在盤賬,被他猛然沖過來嚇了一跳,“王、王爺怎麽了?”

魚江離怒問道:“孤讓你看著的人呢?”

“不是在房內嗎?”店家一頭霧水,“...不在?”

魚江離扯著店家後脊的衣裳,語氣陰冷駭人,“在哪?”

店家聞聲趕忙往二樓跑去,著急的過程中步伐踉蹌,魚江離緊跟在他的身後。

店家到了門口還想著敲門,魚江離已在他的屁股上狠踹了一腳,店家連滾帶爬的跌入了房內,他的眼睛四處打量了一遍,這才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擡了。

“王爺,小的只是打了一會兒瞌睡,不知道人去了哪裏,您、您饒了小的吧。”

“廢物!”魚江離從地上抓起了店家,“派人給孤去找!”他說完停了一息,“悄悄去找!”

“是是,小的這就去!”店家嚇得屁滾尿流,踩得樓梯咯吱響,末了,傳來了滾下去的聲響。

魚江離絕望的坐在床上了,他的手撫過花涼躺的位置,床鋪早已沒了溫熱的氣息,花涼的物品全都不見了,看來她早就離開了。

魚江離的心七上八下的,這時他的手又摸到了一個硬物,他懷疑的起身查看,才見是他送花涼的那支簪子,正穩穩的放在床上,魚江離拾起了簪子一言不發,他的神情可怖的嚇人,緊抿的唇蒼白哆嗦。

——

花涼離開了魚江離,似乎無法適應這種割舍,總會不自覺的掉眼淚,亦或坐在屋檐下發呆,素荷和衣容輪番陪著她,花涼只得強擠笑容應對。

只有花涼知道,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那血淋淋的剝離感,總會撕扯的她的五臟,徹夜難眠。

一段時間內,她甚至總會在夜深的時候,夢回他們的大婚之夜,魚江離的手撫摸著她的頭發,眉眼間是自己期望的溫存,只是頃刻他便伸手扼住了她的頸,窒息的感覺強烈真實。

花涼醒來已是大汗淋漓,她便會出門坐在門檻上望著月,近日,她的眼睛越發模糊了,就如那個少年的氣息,皆在一點點消散,她最依靠的人變成了她的夢魘。

說來也怪,花涼每次都能察覺是夢,可即便夢中他傷害了自己,她依然會想念他,控制不住的回憶。

世間萬千的琉璃夢,且不說夢中輕易闖入的人,亦或是自己悄然入了別人的夢,皆是萬千執念纏繞成的銀絲線,慌亂中打了結,註定此生糾纏。

白日裏,花涼頭上戴著樂竹給的步搖,少女每次低頭側目,那上面的小魚,便會肆意的晃動著,花涼想魚江離的日子開始變少了。

郁微寧來信了,只說了自己一切安好,而花涼的事,她或多或少聽了些許,她沒有提那些不開心的事,卻還是為自己,當時沒有送上賀禮而自責。

最終,郁微寧問到了花涼的住處,讓人送來的華麗布料,只稱因身子日漸不便,留著布料也是浪費,就這麽整車的拉給了花涼,花涼倒是客氣的收了下來,花涼感激身邊的每一個人,她們小心的維護著自己的自尊。

花涼破碎的心,因女孩子間的溫暖情誼,逐漸修覆,她接受了失去魚江離的事實,她愛笑了,也偶爾還會拿此生不嫁來打趣。

花涼似乎放下了魚江離,雖然也曾幻想過一場偶遇,亦或像夢中一樣,被他扼緊了喉嚨,她依然會凝視他,低聲問道:“你還好嗎?”

花涼偶爾會聽到旁人談起魚江離,然而這種偶然也越發的少了,那個曾經醉臥沙場的提劍少年,如同秋日的霧,風輕輕一吹便散了。

天氣轉涼,花涼開始為自己打算了!

——

魚江離找了花涼一陣子未果,更讓他無奈的是,樂竹把他盤下來一年的客棧,以低價轉租給了一個男人。

那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總是扯著黏膩的嗓子,在客棧一樓喝酒吆喝,長此以往魚江離也就不去了,幻想花涼會回來的念頭落了空。

沒了花涼,魚江離的心再不得安寧,總是可她從不入夢,大抵是因為恨他吧,魚江離喝了一大口酒,無所事事。

直到某日,魚江離在午時喝醉了酒,恍惚看到花涼上前,她的手探上了自己的額頭,語氣溫柔,“大魚,你這是怎麽了?”

魚江離當即捉住了她的手腕,“花涼是你嗎?”

花涼答:“是我啊,你怎麽了?是遇到煩心事了嗎?”

魚江離陡然驚醒,她那麽討厭他,又怎麽會叫他大魚,果然一瞬後,她的裙決已經消失在了門口處,他跟著追了出去未果,回來發現桌子上,是兩人沒喝的合巹酒,那是他的執念。

魚江離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漸暗,可他的心卻跳得極快,他真的好想她啊,想到整個心口灼熱疼痛。

——

少年換了衣裳,準備出門轉轉,哪怕只是一場夢,他也覺得花涼沒有離開。

皇城的熱鬧,抵不過他內心的冷涼,擡眸望去,街上的每一個女子都不像她。

魚江離走在石橋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來往的人群,直到快宵禁之時,一個女子匆匆而過,身形像極了花涼,魚江離心慌的上前,扯住了女子的胳膊,女子回頭看了魚江離一眼,本能的大喊大叫。

女子身旁的男子,卻抓住了魚江離的前襟,“你誰啊!”

魚江離這才發現女子不是花涼,僅僅是神似,他難過的松了手,“對不住,認錯人了!”

男子看向女子,“咱們還是趕緊走吧,這大晚上不睡覺出來瞎晃的,不知道是什麽人呢,我看他就是想占你便宜,或許是個瘋子。”

男子的話,穩穩的落入了魚江離的耳朵,魚江離卻笑著回道:“對她好一些。”

男子奇怪的看了魚江離一眼,扯著女子的胳膊往前走去,邊走邊對魚江離道:“你有病吧,我的娘子我自會對她好,還用你操心?”

魚江離沒有接話,他目色深沈的盯著橋下的水面,末了他終於自嘲的笑了笑,口中喃喃道:“花涼,你當真忘了孤嗎?”

此時,橋上還有一個小女孩,正在賣夕顏花,她擡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魚江離,怯生生道:“哥哥,你要買花嗎?”

夕顏花白日盛開,晚間便會閉合,正聳拉著了花瓣,蜷縮成一團。

魚江離一怔,才註意到身邊多出的人,他溫柔的蹲了下了身子,“小姑娘,你怎麽還不回家?”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我的花還未賣完,哥哥你要不要買一朵,雖然它們現在還沒開,但是明日它們會開的。”

魚江離盯著她手中的花,它們明顯已經開過了,而且路邊很常見,只是還未等他開口,小姑娘卻跪了下來,“哥哥,你若是不喜歡,明日我給你摘新的,阿嬤急需錢來救命。”

“哥哥買了!”魚江離掏出了銀兩,小女孩遲疑了一息,接到了手中,“哥哥為何不高興?”

魚江離的手,放在小女孩的肩膀處,“哥哥很高興。”

“不對,哥哥不高興,哥哥是在想念別人嗎?”

魚江離一楞,他平日偽裝的淡然,竟在一個小姑娘面前無處遁形,“嗯,哥哥在想一個人。”

“阿嬤說只要一直想一個人,千山萬水總會相見的,何況是哥哥這麽好的人!”

“好人?哥哥並不是一個好人,哥哥負了不該負的人。”

“哥哥是好人,哥哥的眼睛不會騙人,哥哥是在想念喜歡的人嗎?”小女孩笑了笑,“哥哥這個神情,竟跟言兒的先生好像。”

看來是同為天涯淪落人,魚江離深吸了一口氣,“你叫言兒?”

“嗯,是先生給取的。”言兒如實回答。

“天不早了,快回家吧!”魚江離摸了摸她的頭。

言兒謝了魚江離,果然飛快的挎著空籃子跑了,快要下橋時,她回頭甜甜的笑著,“哥哥,明日你早些來,我給你摘新的。”

魚江離望著她的背影,心情莫名的舒展開了,似乎被小女孩的笑容感染了,他搖了搖手,“好。”

沒遇見花涼,魚江離失落的回了王府,以往他必須靠安神香,才得以入睡,邂逅了小女孩後,他竟然有了困意,那些勾心鬥角,今晚的他只想放一放。

次日,魚江離醒來天色已泛白,他陡然想到了小女孩的話,便趕緊出了府,只是他左等右等,也沒等來小姑娘。

魚江離一臉失望的準備離開,那個小女孩卻含著淚出現了,“哥哥,言兒今日沒給你采花,阿嬤不在了...”

魚江離一驚,又聽言兒繼續說道:“阿嬤已經病了好久了,以後不用言兒采花了,其實言兒晨起,還是去野地裏轉了轉,可是阿嬤不需要了,言兒只顧著哭,卻忘了還欠哥哥花,哥哥...你說想念的人真的會見到嗎?”

魚江離聽見她的話,內心陡然難過起來,“會的,一定會的,走,哥哥去見見你的阿嬤。”

魚江離牽起了言兒的小手,他不知為何會對眼前的小女孩,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心疼加喜歡。

終於,倆人在一處破敗的,房子面前停了下來,裏面一個女子背影似曾相識,魚江離的心怦怦直跳。

言兒本拉著魚江離的手松開了,“那便是言兒的先生!”

魚江離低聲疑問,“是位女子?”

“嗯,先生只收窮苦人家的,女孩子讀書寫字,不收費的。”

魚江離不敢相信這種巧合,可那背影分明就是花涼,魚江離站在原地,半天緩不過來神來,喉嚨因為緊張而顫抖著。

直到那個女子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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