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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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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小孩

蘇銘戈拿著外套出來的時候看見門外停著一輛車,下意識以為是等自己的,鉆進副駕駛後才發現這不是來時坐的那輛,副駕駛坐著一個完全陌生的司機。

他系安全帶的動作突然放慢,餘光瞥向後視鏡,這才發現坐在後面的男人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蘇銘戈系好安全帶後把西裝外套遞向身後:“會長,你的外套。”

餘妄沈默地看著蘇銘戈,又看了看身旁的空位,那眼神仿佛在說為什麽不坐在他旁邊。

蘇銘戈無視對方眼神裏的意思,擡了擡手上的外套示意:“你的東西。”

“嗯。”

男人終於吭聲,一個和邱黎元完全不同的聲音在耳畔回響,打消了蘇銘戈心中的疑慮。

男人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古木香氣,這是在邱黎元身上從來不會聞到的氣味。醫生面對患者的時候需要做到幹凈整潔,任何多餘的味道都有可能引起患者不適,所以他從來不會使用香水。

“坐好。”餘妄再次開口。

蘇銘戈微楞,聽話的擺正位置,司機見狀點火開車,最後一輛watcher協會的車也從警局門口離開。

出來時已是深夜,燈紅酒綠的城市燈光印在蘇銘戈瞳孔上,他突然看到游樂場裏高大的摩天輪,以及在空中懸停的熱氣球。

午夜鐘聲敲響,樂園上方燃起璀璨的煙火,記憶帶著他回到了那個美好的夜晚。

他曾和邱黎元在這樣的煙火下親吻,那是重逢以來最幸福快樂的一段日子,那時他甚至萌生了拋棄一切就這樣遠走高飛的想法,可理智很快叫醒幻想。

嵬組織一直在尋找抓捕邱黎元,只有警方能保護好他。

自己要做的只有完成和警方之間的約定,找到嵬真正的巢穴,將他們一網打盡。

只有任務完成他們才能真真正正的在一起。

永遠在一起。

車輛載著二人回到協會,這是一座高大的十八層建築,也是watcher在T市的定居場所。司機停車後熟練開門走向後座,為餘妄提供開關門服務,男人長腿一跨無視前面的蘇銘戈頭也不回地走進會所。

蘇銘戈下車後只來得及看見他匆匆離開的背影,剛想跟著前進就聽到司機疑惑的聲音:“會長的外套怎麽還在車上?”

蘇銘戈回頭一看,被餘妄隨意接過丟在後座的外套,此時正被司機拿在手上打量。

一天之內丟兩次外套,看來這個watcher會長的記憶力也不大好。

“我送過去吧。”蘇銘戈主動攬活,剛好趁機去餘妄辦公室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watcher在T市只有一棟大樓,布局不算繁雜,頂樓是會長的辦公室,其餘樓層從高到低分給協會裏的其他人。蘇銘戈乘坐電梯到達頂樓的時候沒看見一個人,這裏空曠安靜,是個辦公的好地方。

叩叩叩——

安靜到聽不見一個人的聲音,辦公室裏根本沒人回應這個敲門聲。

“會長?”

蘇銘戈試探出聲,手不自覺握上把手,推開門後裏面空無一人。

奇怪,餘燼不在這裏,他不是走在自己前面嗎?

蘇銘戈走進辦公室把西裝外套搭在沙發上,擡頭觀察著裏面的布局,一整層落地窗把繁華的城市展露在眼前,頗有些大氣。

辦公桌後面有一整排擺放觀賞物品的架子,正中央是協會的logo,一個白色的懷表圖案。

懷表,又是懷表,看來這個watcher和懷表是過不去了,讓嵬忌憚的東西也是一塊金色的懷表。

整個木架給辦公室增添了不少優美景象,玉石、古董、金像應有盡有,蘇銘的目光卻唯獨被擺放在角落的一個木盒子吸引。

帶有棕色暗紋的木質盒子被一把生了銹的鎖緊緊鎖住,蘇銘戈拿起盒子輕輕晃動,傳來一陣金屬物品撞擊盒子的聲音,這聲音立刻讓他頓住。

難道金色懷表被餘妄藏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盒子裏?

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蘇銘戈放下盒子走到窗邊,掀開窗簾假裝欣賞外面燈紅酒綠的夜色。

餘妄脫下正裝換上了一身休閑衣物,臉上依舊被面具遮得嚴嚴實實,推門看見辦公室多了一人之後周身的空氣都冷了幾分,質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蘇銘戈假裝驚訝地回頭,指了指椅子上的西裝外套:“你的外套落在了車裏。”

餘妄看都沒看衣服一眼,懷疑的眼神幾乎要將蘇銘戈吞噬,餘光不經意間瞥向身後的木盒,冷聲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要到這裏來。”

“是,會長。”

蘇銘戈擡起步子想要離開,卻又聽到他制止的聲音:“等等。”

“會長還有什麽事嗎?”

“把這件衣服丟進垃圾桶裏,上面沾惹了難聞的味道。”餘妄嫌棄地盯著椅子上的衣服。

蘇銘戈疑惑的目光從衣服掃到男人身上,隔著面具無法看清臉上的表情,但對方那語氣是實打實的嫌棄。

“噗嗤——”

副人格突然蘇醒,以旁觀者的視角觀察著眼前的一切,看到這裏後沒忍住笑出聲,在腦海裏對主人格說:“沒想到還能看到有人嫌棄你,看來他真不是邱黎元啊,語氣裏滿滿都是鄙夷。”

蘇銘戈沈默,走向椅子拿起西裝外套就轉身離開,不給對方留下任何一個多餘的表情。

他不認為這是男人嫌棄自己的舉動,可能僅僅是察覺到他的異常做出的警示,331也說過這個會長能輕而易舉察覺到臥底的異樣,為了活命最好少出現在他眼前。

可331已經死了,那個傲氣淩人滿嘴謊言的家夥臨死之前說出來的話,真的能夠相信嗎?

蘇銘戈沈著臉把西裝丟進垃圾桶,白皙到沒有沾染一絲灰塵的外套就這麽被主人丟棄,和裏面的垃圾格格不入。

會長辦公室都是單向玻璃,此時餘妄正靠在椅子上觀察蘇銘戈在外面的一舉一動,將其猶豫和思考都看在眼裏。他並未拆穿對方蹩腳的借口,而是摩挲著蘇銘戈剛剛拿衣服碰到的地方,所有欲望都壓制在心底。

蘇銘戈是以新人身份混進的watcher,所以他的辦公室在二層,整棟樓最低級的辦公場所。沒有安靜的單人辦公區域,一堆人擠在一個寬敞的地方,你聊一句我回一句,你來我往。

這種地方對於不喜歡和人相處的蘇銘戈來說,簡直算是一個地獄。

他憑借資料裏的印象走向自己的辦公桌,本該整潔的桌面擺放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物舍,資料、紙屑,甚至吃剩的垃圾都有,著實把蘇銘戈氣的不輕。

蘇銘戈強忍怒意擡起手想要打掃一下,還沒碰到就縮了回去。

雖然他是來watcher當臥底的,但也沒必要為了不被註意處處忍受,反正這一刻無論如何是忍不下去了。

蘇銘戈嫌棄的用手背拍了拍翹著二郎腿坐在旁邊追劇邊吃零食摸魚的同事,冷聲道:“這些都是你的東西?”

同事隨意吐出嘴裏的瓜子殼,目光從電腦屏幕挪到蘇銘戈身上,盯著他上下打量,不耐煩道:“你誰啊?”

蘇銘戈拳頭緊握,咬咬牙忍住把他暴揍一頓的想法,盡可能心平氣和道:“這是我的位置。”

“喲——就是你小子占著茅坑不拉屎啊,來公司一個月連個人影都沒見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一個人坐兩個位置呢。”

蘇銘拳頭緊握,所有怒氣化為一掌重重拍在同事身上,力氣大到把對方嚇了一跳。同事盯著蘇銘戈一臉怒意的表情,心虛的坐直了身體,嘴上卻依舊不饒人:“不就是占了你的位置嘛,這麽小氣,自己打掃一下不就行了?”

「你是不是很少和這種嘴裏噴糞的家夥打交道?」

淩霄以旁觀者的視角說笑:「臥底環節不易大出風頭哦。」

極度淡漠的蘇銘戈很快便恢覆平靜,隨意撥弄了一下椅子就坐了下去,只是看著臟亂無比的桌子十分糟心,便奪過同事裝零食的籃子,把這些垃圾一起扔了進去。

“唉——你!”

同事剛想怒罵出聲,擡頭對上蘇銘戈狠厲的表情後立刻軟下聲來,從對方手裏小心翼翼奪回自己的東西,低聲道:“真小氣。”

這裏的辦公場景和蘇銘戈想的很不一樣,打聽後才知道十層以上才是watcher協會在T市真正的領域,其他樓層只是為了把公司包裝成一個正常營業裝出來的模樣。

所以這裏的員工才會如此懶散。

當然也有例外,假員工裏偶爾會混進幾個真的。有人舉著催眠用的懷表在這混亂吵鬧的環境練習催眠術,都知道催眠需要絕對安靜,可他僅晃動了一下手裏的懷表,一個響指之後旁邊的人就睡著了,而後輕笑一聲繼續回歸到工作當中。

著實厲害。

那人註意到蘇銘戈觀察的目光,擡眸與之對視,而後起身向身邊靠近。

吵鬧環境讓所有人都註意不到他們談論的話語,那人隨意晃著手中的懷表,靠在墻上問:“新來的?沒見過你。”

“早就來了,只是一直沒回過公司。”蘇銘戈淡然應對。

那人點點頭,開口道:“我叫黃霖,有事可以來工位找我,有事沒事都會在那裏。”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座位,介紹完後就又坐了回去,倒是蘇銘戈聽到這個名字後眼神一亮,回憶起臨走前紀垚說的話。

「watcher從嵬分離出來後雖然表面沒什麽問題,但其實私下多多少少有些見不得人的交易,警局派過人潛入watcher調查此事,我可以聯系他增援你。」

「記住,此人的名字叫黃霖,一流大學畢業的高級催眠師,也是警局的線人。」

線人主動聯系,可蘇銘戈不會輕易相信,誰知道他在watcher待這麽久有沒有被反水,多留個心眼總不會是壞事,永遠不要把選擇的權利交給別人。

蘇銘戈冷眼看著黃霖,自始至終沒有給對方回應。只是在低頭看見依舊狼藉的桌面,和旁邊只知道發布噪音的同事之後終於忍不住起身離開,躲到安靜的走廊嘆了口氣。

還是孤獨更適合他。

下班鐘聲敲響,員工陸陸續續從辦公室離開,夜色已深,炫亮的走廊燈光也暗了下來,公司變得灰蒙蒙的,仿佛抹上了一層水霧。

“啦啦啦——啦啦啦啦——”

稚嫩的歌謠從某個方向傳來,蘇銘戈瞥頭一看,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兒蹲在角落不知道在玩些什麽。好奇心驅使他走過去一看,小男孩正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角落裏早已死去的老鼠。

老鼠渾身發黑,肚皮被銳麗的指甲戳出一個個帶血的洞,可身體的血液早已幹涸根本流不出分毫。

“你在——玩老鼠?”蘇銘戈疑惑出聲。

小男孩聞聲擡頭,眨巴著清澈的雙眼看向他,蘇銘戈註意到男孩脖子上的些許疤痕,被衣服遮擋在黑暗之下。

受過傷,或者有人虐待過他。

蘇銘戈憑借高超的偵探技巧第一時間猜出男孩可能遭遇的經歷,心裏多出幾分憐憫。

可怖疤痕又讓他想起曾經被父親虐待的日子。

小男孩手心臟兮兮黑乎乎的,卻還是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精美糖紙包裹著的糖果被他小心翼翼藏在衣服裏,卻還是第一時間拿出來和蘇銘戈分享:“哥哥,你想吃糖嗎?”

「是哥哥愛吃的糖果。」

熟悉的撒嬌語氣讓蘇銘戈第一時間想起自己那同父異母的弟弟,幾乎是瞬間喚醒了他的理智,冰冷著聲音說:“我不愛吃糖。”

“哦……”

同樣失望的語氣,同樣低下頭默不作聲,可他不會像蘇時南一樣繼續賴著哥哥,只是又小心翼翼地藏起糖果,微笑著對蘇銘戈說:“哥哥看見我爸爸了嗎?都下班了還沒看見他來找我,好無聊啊。”

原來是等待父親下班的小孩。

蘇銘戈放松警惕,搖搖頭說:“不知道。”

而後無所謂地回頭,打算離開時又聽見對方說了句:“哥哥可以幫我找一下爸爸嗎?我一個人不認識路,天也黑了,會害怕。”

蘇銘戈從不是善良之人,見對方不是可疑之人便冷漠拒絕:“我沒空。”

“很快的,爸爸就在這一層上班。”小男孩鍥而不舍的懇求,蘇銘戈卻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那裏。

頭頂監控記錄下蘇銘戈的一舉一動,看著他從死角走到監控可視範圍之內,走得決絕的他沒有註意到小男孩陰厲的表情,宛如地獄裏的惡鬼,要將人生吞活剝。

小男孩在黑暗樓梯間看著冷漠離去的男人,擡腳用力踩在死老鼠身上,幹涸的身體立刻炸裂開來,腥臭的液體濺撒在他鞋子上。他卻好似不盡興般用力揉搓,直到老鼠的屍體如同破布般黏在地上,變成一張幹癟的黑紙後才緩緩擡腳。

“有人不喜歡阿明的糖果,阿明討厭這樣的人。”

噠——噠噠——

小男孩從樓梯間裏溜走,監控並未拍下他的身影,將將一米的小孩兒就這樣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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