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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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束光
江時令夢見自己正被關在一間亮到刺眼的房間，四周寂靜的讓人心不斷地往下沈。
沒有允許，任何人都不能跟他說話。
這是醫生給他的治療方法。
他一直不明白這樣的治療方案有什麽作用，或許是一種懲罰，是他跟別人不一樣的懲罰。
後來他才發現，只要他模仿一下別人的言行舉止，醫生就會放他離開，過一段時間又會把他關回來。
只是這次他已經被關在這個房間七天了，還沒放出去。
他走到門前，敲門朝外面說他想出去，但是沒人回應。
好像外面也跟屋內一樣是空蕩蕩的。
江時令很清楚自己在做夢，掙紮著想醒來，沒想到直接到了喧鬧的長廊，四周都是匆匆忙忙的人。
他茫然地看著四周，卻被一個人狠狠地撞了下。
細軟的長發撒落在他的臉上，空氣中都是柑橘的香味。
他後背撞在一旁的墻上，目光落在那抹纖細的背影上，她手裏緊緊地拉著一個人，像是逃亡一樣，不顧一切地往光處跑。
江時令楞在哪裏，看到光落之處她回頭望向了自己，季尋光的臉便映入了眼簾，瞬間那些喧鬧都消音了般，只有自己的心跳聲在紊亂地跳動。
“尋光！”他撐著墻想站起來，但是本來剛才還能站立的腿，卻瞬間沒了力氣，他往下一墜。
意識一清，感受到唇畔上的溫熱，微微睜眼就看到季尋光近在咫尺的臉。
江時令有些恍惚。
瞳仁微微轉動，似乎在想自己在夢裏還是醒了。
“剛才夢到我了嗎？”她聽到他剛才喊自己的名字。
江時令聽到她的聲音，眼睛清明了幾分：“嗯。”
“夢到什麽？”
“好夢。”
季尋光看他眼中並沒有任何的好夢的痕跡，起身坐在一旁，摸了下他的額頭，想看他還燒不燒。
江時令擡手握住了她的手：“剛才去幹什麽了？”
“去找江岸問了一些事情，你呢？不好好地在自己的病房來我這裏做什麽？”
“想見你。”他永遠都是直白的，無論是什麽情況下。
“現在見到了。”她坐在一旁任他看自己，“看完了再睡會，你明天就要手術了，雖然這個手術風險小，但是還是要養足精神。”
“尋光。”江時令像是沒聽到她的話，只是看著她舍不得挪開眼睛，“陪我睡一會。”
季尋光看他眼下的黑眼圈就知道昨天晚上他肯定沒睡好。
起身走到門口，把門給關上，重新躺在他的身邊，伸手摟住他：“睡吧。”
江時令閉上眼，手扣著她的手，兩人都沒說話，但是季尋光隱約感覺他有心事。
她想問，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口，只能安靜地躺在一旁，讓他能好好睡一覺，沒想到自己躺了會眼皮卻沈了起來。
最後，江時令感覺到身邊的人呼吸輕緩，在他掌心的手也松弛地放著，他側目看到她安睡的模樣。
伸手輕碰上她的眉目，跟夢裏完全一樣，連身上的香味都一模一樣。
他閉著眼有種還在那場夢裏的感覺。
病房門這時被打開，江時令側目看到走進來的人，噓了聲。
江媽媽輕輕地把門關上走到病床前，坐下，看著正挨著江時令睡著的季尋光，輕嘆一口氣：“也是辛苦尋光了。”
江時令沒有跟人寒暄的想法，直接問道：“有什麽事嗎？”
“你爸爸和爺爺剛才都給我打電話，說你必須回霖省治病，不能再讓你任性了。”
江時令沒說話，只是看著自己的媽媽。
“嗯？”江媽媽一臉困惑。
“聲音低一點。”他看了眼正在安睡的季尋光。
江媽媽：“……”
她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壓低了聲音：“等這次手術做完，我會連夜給你轉院。”
江時令卻沒應，江媽媽看出他有話想說：“你想說什麽？”
“霖雲醫院也治不好。”江時令聲音很輕，似乎怕吵醒枕邊的人，“能治好我的只有尋光。”
江媽媽笑了：“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麽會喜歡她？還念念不忘這麽多年。”
他看著自己的母親，似乎在思索。
江媽媽也不是非要這個答案，起身打算離開，不打擾兩人休息，轉身就聽到江時令說：“她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就像小時候我抱回家的那只貓。”
江媽媽聽到這句話，轉頭看他，眼中是愧疚：“你還記得那只貓，對不起，我和你爸爸當時只是害怕它傷害你。”
“是嗎？”江時令一句反問，讓江媽媽說不出話來，只是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就離開。
江時令看著重新關上的門，收回目光看向季尋光，卻看到她睜開的眼睛：“還學會偷聽了。”
“剛醒，只聽到最後兩句。”季尋光躺在一旁，看著上方，又看向他，“什麽貓？”
她還是好奇，江時令也看出了她的好奇。
“我六歲的時候撿到一只很小的貓，巴掌這麽大。”他伸出掌心讓她看，“是只小橘貓，在我回家的路上看到的，我抱回了家打算給它一個家，但是第二天被他們丟了，理由就是你剛才聽到的。”
季尋光握緊了他的手：“那只貓很特別嗎？”
“我爸媽眼中只是普通的貓，但是我知道它是一只我喜歡的小貓，就像你，對他們來說你是蕓蕓眾生的一個人，但是對我來說，你是唯一的。”
“真肉麻。”她手卷著他的頭發，哼了聲，卻還是笑了。
“江時令。”
“嗯？”
“你也是我蕓蕓眾生中的唯一。”
隔天江時令的手術如常進行，季尋光和江媽媽一起坐在手術室外等著手術結束。
“尋光。”江媽媽伸手握住她的手，“阿姨跟你說幾句話。”
季尋光看著江媽媽修長白皙的手，這是一雙保養得當的手，很漂亮。
“您說就好。”
江媽媽看向她：“我知道你和時令已經領證了，他現在也只聽你的，我和他爸爸商量了，等這次手術後，就轉院到霖雲醫院進行下面的治療。但是時令可能是考慮到你的家在海城，所以不是很願意去。”
季尋光會握住她的手，臉上是溫柔的笑：“媽。”
她是第一次喊別人媽，有點不習慣，但是總是要喊的：“他會去的，放心。”
江媽媽已經被她這一聲‘媽’給叫的心花怒放，摸了摸她的頭：“乖孩子，現在只有你能說得動他了。”
江媽媽說完又是嘆了口氣：“要是他早點和你在一起多好，也少吃幾年的苦。”
“他之前找不到我嗎？”季尋光其實一直不明白，以江時令喜歡自己這麽多年，以他的家世找她是輕而易舉的，但是現在才和她相遇。
江媽媽一時語塞，她也說不出來原因，因為她對這個兒子的關心並沒有那麽多。
她知道他喜歡一個人還是從江叔口中知道。
江叔在一旁想到那天晚上江時令說的那句‘我很奇怪’，語氣有些沈：“有句話叫，由愛故生怖。”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季尋光瞬間能明白江時令為什麽不早點找自己的原因，因為喜歡才害怕。
一時三人都沒說話，安靜地在外面等著手術的結束。
兩個小時的手術，在手術室裏很快，在外面卻漫長無比。
季尋光看了眼時間，不過才過了一個小時。
她怕江媽媽累著，建議了句：“您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等時令出來吧。”
季尋光還想再說，自己的手機響了，她拿出手機看了眼，看到千鹿恬給自己打來的電話。
“鹿恬姐？”她急忙接通電話千鹿恬就朝她說，“尋光，你姑姑經過調查沒任何問題，我先送她回家了。”
她聽到姑姑沒事了，心裏的大石頭放了下來：“謝謝你鹿恬姐，我姑姑還好嗎？”
千鹿恬應該是把電話給了季文希，對面傳來了姑姑的聲音：“尋光，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我回家了，你幫我辦一下出院就好。”
“姑姑，現在江時令在手術，我晚上去看你，你好好休息。”
“好。”季文希說完便將手機還給了千鹿恬。
“尋光，江時令怎麽樣了？”千鹿恬還是很擔心自己這個表弟的病情。
“還不知道，手術大概兩個小時，還要等一個小時。”
“那好，這邊的事也辦完了，我馬上過去。”
千鹿恬說完就急匆匆地掛了電話，季尋光還想說要她看顧一下自己姑姑的，只能作罷。
江媽媽聽到了季尋光剛才的電話，便關心地問：“尋光你姑姑沒事吧？”
“沒事。”她搖頭，坐了回去，點開了一早上沒打開的微信，想跟谷禮說一下，要她幫忙去照顧一下季文希。
點開微信她就看到江時令早上給自己發的消息——尋光，別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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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時令夢見自己正被關在一間亮到刺眼的房間，四周寂靜的讓人心不斷地往下沈。
沒有允許，任何人都不能跟他說話。
這是醫生給他的治療方法。
他一直不明白這樣的治療方案有什麽作用，或許是一種懲罰，是他跟別人不一樣的懲罰。
後來他才發現，只要他模仿一下別人的言行舉止，醫生就會放他離開，過一段時間又會把他關回來。
只是這次他已經被關在這個房間七天了，還沒放出去。
他走到門前，敲門朝外面說他想出去，但是沒人回應。
好像外面也跟屋內一樣是空蕩蕩的。
江時令很清楚自己在做夢，掙紮著想醒來，沒想到直接到了喧鬧的長廊，四周都是匆匆忙忙的人。
他茫然地看著四周，卻被一個人狠狠地撞了下。
細軟的長發撒落在他的臉上，空氣中都是柑橘的香味。
他後背撞在一旁的墻上，目光落在那抹纖細的背影上，她手裏緊緊地拉著一個人，像是逃亡一樣，不顧一切地往光處跑。
江時令楞在哪裏，看到光落之處她回頭望向了自己，季尋光的臉便映入了眼簾，瞬間那些喧鬧都消音了般，只有自己的心跳聲在紊亂地跳動。
“尋光！”他撐著墻想站起來，但是本來剛才還能站立的腿，卻瞬間沒了力氣，他往下一墜。
意識一清，感受到唇畔上的溫熱，微微睜眼就看到季尋光近在咫尺的臉。
江時令有些恍惚。
瞳仁微微轉動，似乎在想自己在夢裏還是醒了。
“剛才夢到我了嗎？”她聽到他剛才喊自己的名字。
江時令聽到她的聲音，眼睛清明了幾分：“嗯。”
“夢到什麽？”
“好夢。”
季尋光看他眼中並沒有任何的好夢的痕跡，起身坐在一旁，摸了下他的額頭，想看他還燒不燒。
江時令擡手握住了她的手：“剛才去幹什麽了？”
“去找江岸問了一些事情，你呢？不好好地在自己的病房來我這裏做什麽？”
“想見你。”他永遠都是直白的，無論是什麽情況下。
“現在見到了。”她坐在一旁任他看自己，“看完了再睡會，你明天就要手術了，雖然這個手術風險小，但是還是要養足精神。”
“尋光。”江時令像是沒聽到她的話，只是看著她舍不得挪開眼睛，“陪我睡一會。”
季尋光看他眼下的黑眼圈就知道昨天晚上他肯定沒睡好。
起身走到門口，把門給關上，重新躺在他的身邊，伸手摟住他：“睡吧。”
江時令閉上眼，手扣著她的手，兩人都沒說話，但是季尋光隱約感覺他有心事。
她想問，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口，只能安靜地躺在一旁，讓他能好好睡一覺，沒想到自己躺了會眼皮卻沈了起來。
最後，江時令感覺到身邊的人呼吸輕緩，在他掌心的手也松弛地放著，他側目看到她安睡的模樣。
伸手輕碰上她的眉目，跟夢裏完全一樣，連身上的香味都一模一樣。
他閉著眼有種還在那場夢裏的感覺。
病房門這時被打開，江時令側目看到走進來的人，噓了聲。
江媽媽輕輕地把門關上走到病床前，坐下，看著正挨著江時令睡著的季尋光，輕嘆一口氣：“也是辛苦尋光了。”
江時令沒有跟人寒暄的想法，直接問道：“有什麽事嗎？”
“你爸爸和爺爺剛才都給我打電話，說你必須回霖省治病，不能再讓你任性了。”
江時令沒說話，只是看著自己的媽媽。
“嗯？”江媽媽一臉困惑。
“聲音低一點。”他看了眼正在安睡的季尋光。
江媽媽：“……”
她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壓低了聲音：“等這次手術做完，我會連夜給你轉院。”
江時令卻沒應，江媽媽看出他有話想說：“你想說什麽？”
“霖雲醫院也治不好。”江時令聲音很輕，似乎怕吵醒枕邊的人，“能治好我的只有尋光。”
江媽媽笑了：“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麽會喜歡她？還念念不忘這麽多年。”
他看著自己的母親，似乎在思索。
江媽媽也不是非要這個答案，起身打算離開，不打擾兩人休息，轉身就聽到江時令說：“她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就像小時候我抱回家的那只貓。”
江媽媽聽到這句話，轉頭看他，眼中是愧疚：“你還記得那只貓，對不起，我和你爸爸當時只是害怕它傷害你。”
“是嗎？”江時令一句反問，讓江媽媽說不出話來，只是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就離開。
江時令看著重新關上的門，收回目光看向季尋光，卻看到她睜開的眼睛：“還學會偷聽了。”
“剛醒，只聽到最後兩句。”季尋光躺在一旁，看著上方，又看向他，“什麽貓？”
她還是好奇，江時令也看出了她的好奇。
“我六歲的時候撿到一只很小的貓，巴掌這麽大。”他伸出掌心讓她看，“是只小橘貓，在我回家的路上看到的，我抱回了家打算給它一個家，但是第二天被他們丟了，理由就是你剛才聽到的。”
季尋光握緊了他的手：“那只貓很特別嗎？”
“我爸媽眼中只是普通的貓，但是我知道它是一只我喜歡的小貓，就像你，對他們來說你是蕓蕓眾生的一個人，但是對我來說，你是唯一的。”
“真肉麻。”她手卷著他的頭發，哼了聲，卻還是笑了。
“江時令。”
“嗯？”
“你也是我蕓蕓眾生中的唯一。”
隔天江時令的手術如常進行，季尋光和江媽媽一起坐在手術室外等著手術結束。
“尋光。”江媽媽伸手握住她的手，“阿姨跟你說幾句話。”
季尋光看著江媽媽修長白皙的手，這是一雙保養得當的手，很漂亮。
“您說就好。”
江媽媽看向她：“我知道你和時令已經領證了，他現在也只聽你的，我和他爸爸商量了，等這次手術後，就轉院到霖雲醫院進行下面的治療。但是時令可能是考慮到你的家在海城，所以不是很願意去。”
季尋光會握住她的手，臉上是溫柔的笑：“媽。”
她是第一次喊別人媽，有點不習慣，但是總是要喊的：“他會去的，放心。”
江媽媽已經被她這一聲‘媽’給叫的心花怒放，摸了摸她的頭：“乖孩子，現在只有你能說得動他了。”
江媽媽說完又是嘆了口氣：“要是他早點和你在一起多好，也少吃幾年的苦。”
“他之前找不到我嗎？”季尋光其實一直不明白，以江時令喜歡自己這麽多年，以他的家世找她是輕而易舉的，但是現在才和她相遇。
江媽媽一時語塞，她也說不出來原因，因為她對這個兒子的關心並沒有那麽多。
她知道他喜歡一個人還是從江叔口中知道。
江叔在一旁想到那天晚上江時令說的那句‘我很奇怪’，語氣有些沈：“有句話叫，由愛故生怖。”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季尋光瞬間能明白江時令為什麽不早點找自己的原因，因為喜歡才害怕。
一時三人都沒說話，安靜地在外面等著手術的結束。
兩個小時的手術，在手術室裏很快，在外面卻漫長無比。
季尋光看了眼時間，不過才過了一個小時。
她怕江媽媽累著，建議了句：“您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等時令出來吧。”
季尋光還想再說，自己的手機響了，她拿出手機看了眼，看到千鹿恬給自己打來的電話。
“鹿恬姐？”她急忙接通電話千鹿恬就朝她說，“尋光，你姑姑經過調查沒任何問題，我先送她回家了。”
她聽到姑姑沒事了，心裏的大石頭放了下來：“謝謝你鹿恬姐，我姑姑還好嗎？”
千鹿恬應該是把電話給了季文希，對面傳來了姑姑的聲音：“尋光，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我回家了，你幫我辦一下出院就好。”
“姑姑，現在江時令在手術，我晚上去看你，你好好休息。”
“好。”季文希說完便將手機還給了千鹿恬。
“尋光，江時令怎麽樣了？”千鹿恬還是很擔心自己這個表弟的病情。
“還不知道，手術大概兩個小時，還要等一個小時。”
“那好，這邊的事也辦完了，我馬上過去。”
千鹿恬說完就急匆匆地掛了電話，季尋光還想說要她看顧一下自己姑姑的，只能作罷。
江媽媽聽到了季尋光剛才的電話，便關心地問：“尋光你姑姑沒事吧？”
“沒事。”她搖頭，坐了回去，點開了一早上沒打開的微信，想跟谷禮說一下，要她幫忙去照顧一下季文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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