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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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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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翡剛靠近圖書館就聽見了裏面女孩悶聲的嗚咽，他嚇了一大跳，因為快速奔跑而劇烈的心跳突然停拍，差點把自己嚇死。
他停住腳步緩了緩呼吸，陸翡捂著心口猛吸一口氣壯膽，而後小心翼翼地往裏走。
樓梯拐角處朱緹邦堵著元小芳在“教訓”她。
好在小芳是他們同班的女生，朱緹邦不敢搞得太過火，就只是把人堵著。
陸翡眼尖，看見元小芳臉上紅紅的像是被打過，瑟瑟發抖地縮在墻角小聲啜泣，之前陸翡聽到的嗚咽聲就是元小芳的聲音。
他沒看見夏雨婷。陸翡躲在墻後面偷聽他們講話。
朱緹邦等得不耐煩了，問旁邊樓梯上一個玩手機的女生：“夏夏她們什麽時候好啊？這麽久了都。”
那個女生啵噠啵地按鍵打字飛快，一邊不耐煩說：“我怎麽知道。”
朱緹邦又等了幾秒鐘，心急地說：“再晚就他媽下課了！你去催一催！”
“吼什麽啊！”女生說，“要去你自己去唄！沒看見我在忙嗎！”
“我去？”朱緹邦的聲音竟有些不好意思，“不是說在上面拍裸.照嗎，我怎麽去……你聊什麽啊打字就沒個停。”
“你管我呢，”女生嘚嘚瑟瑟的，“和男朋友聊天，你懂什麽。”
“裸.照”。
陸翡的手指甲扣死了慘白的墻灰。
他的這個角度看不見坐在樓梯轉角那邊的女生和朱緹邦，他有些發抖，正好對上元小芳忽然擡起來的臉——
陸翡呼吸都停住了！
元小芳差點叫出來，陸翡看見她死死咬住了嘴唇。
陸翡緊張得要命，向她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
朱緹邦已經站去那個女生身邊，走到了視線盲區。
陸翡聽見女生說：“你煩不煩啊！別偷看別人聊天，死變態！”
朱緹邦嘿了兩聲：“誰看你談戀愛，不就是愛來愛去叫叫老公麽，誰沒見過似的。”
“去去去，你別煩我！”
朱緹邦道：“你趕緊地上樓看看夏姐她們搞好了沒，早弄完早了事，拖到下課萬一有人來了呢！”
“怕什麽啊！拍到了照片還怕她不乖乖聽話？來人了就把照片一散，正好給她做宣傳——你別煩我！我他媽再說一遍，滾開，別站在老娘身邊惹煩！”女生發怒道，“你上去吧！你自己上去看！反正拍的是小婊.子，又不是什麽正經不能看的。”
朱緹邦猶豫了一會兒，說：“那我上去了啊！”
他那似拒還迎的語調就像搓著手的蒼蠅，陸翡聽見頭頂上朱胖子沈鈍興奮的腳步聲。
陸翡只覺得一陣反胃。
他和元小芳保持著視線交流，心裏慢慢有了個主意。
朱緹邦的腳步聲離遠了一些，陸翡攥緊了手給自己壯膽，他得惹點事，把上面的人再勾下來，好讓夏雨婷有機會跑掉。
他沒做過這種當英雄的事情，要是正面和朱緹邦剛起來，他肯定剛不過那個死胖子，這會兒人走了，簡直是天賜良機！
陸翡盯著墻角的元小芳，朝她暗示性地指了指樓梯上的女生。
那個女生只有一個人。
元小芳搓了搓眼淚，會意地抱著肚子“哎唷哎唷”叫起來。
女生啪地把手機拍在一邊：“操.你媽，叫魂呢！”
“我、我肚子疼，好疼，”元小芳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掐住自己大腿，“就你們剛剛打的地方……我是不是快死了……”
她臉色發白，面無血色，樓梯上的女生皺著眉頭走過來，踢了踢她：“餵，還有氣說話呢裝個屁！沒捱夠揍？”
她話還沒說完，陸翡從樓梯後面猛地撞過來！
陸翡使出吃奶的勁兒死死勒住了女生的胳膊，緊緊鎖著她肋下。
女生嚇得尖叫起來：“啊！救命！你他媽誰啊！”
陸翡咬著牙大聲喊元小芳：“快跑！”
陸翡這才看見這個女生的模樣，發型有點殺馬特，穿著件帶鉚釘的小夾克，旁邊地上還扔了件校服。
她們是借用校服混進學校裏來的。
小太妹尖叫著掙紮，長指甲劃傷了陸翡的手，元小芳顫悠悠從地上撿起眼鏡，爬起來的時候還踉蹌了兩下。
陸翡喊她：“去叫人！找老師，女老師！快！快去啊！”
元小芳哆哆嗦嗦點頭，連滾帶爬地跑走。
陸翡拴住小太妹的手已經慢慢滑脫，她掙紮得太厲害了，陸翡控制不住，他幹脆松了手，在小太妹轉身的時候，鼓足了勇氣，先她一步撿起地上的校服往她頭上一蒙！
小太妹兩眼一黑，頭暈眼瞎地沒站穩，一邊粗俗地罵娘一邊扒拉頭上的衣服。
陸翡趁著機會扭頭就往樓上跑。正好樓上傳來一聲夏雨婷的尖叫，陸翡差點給跪在樓梯上。
他跑上去的時候正好遇見朱緹邦往下罵罵咧咧往下來，臉上還一個通紅的手掌印。
陸翡和他在拐角遇見，早有準備，趁著朱緹邦沒反應過來，一貓腰從他胳肢窩底下鉆過去。
朱緹邦抓住了他的衣角，陸翡掙紮不過，整個校服外套都被扯下來，他幹脆地把住朱緹邦的腦袋頭槌撞過去，非常猛地一下，陸翡自己都眼冒金星。
他推開朱緹邦踹了他兩腳，差點踩空把自己也摔下去。
胖子摔下兩級臺階和跑上來的小太妹撞了個狗吃屎。
陸翡眼前一片雪花點，強撐著往上爬。
循著聲音沖進閱覽室，陸翡撞開外圍的三個女生，不管不顧地把校服往夏雨婷身上一蒙，也沒看清她情況怎麽樣，先嚴嚴實實地把人擋住了掩在角落。
隨即就是朱緹邦跑上來的罵娘聲，伴著樓下小太妹的哭訴和拳打腳踢，為首的黑長直聽了半邊，長指甲揪住了陸翡的耳朵。
陸翡真沒那麽多的本事，能把夏雨婷護住就是他最大的能耐，反正不管她們怎麽撓他拉扯他，他都沒松手給她們繼續欺負夏雨婷的機會。
有點英勇就義慷慨赴死的意思，這是他唯一一次反抗，非常慘烈決絕。
都這種時候了，也管不了什麽男女之防，他死死抱著校服下的夏雨婷，聽見她在哭，還在發抖。
無關什麽感情，更多的可能是遭受校園暴力的受害者之間的共鳴。
夏雨婷是唯一一個，大大方方和他做朋友的女生。
她沒有因為校慶事件嘲笑他疏遠他，也沒有在自己受委屈的時候冤枉他。
雖然有錯怪他的時候，可她卻能夠勇敢大方地朝他道歉，請求他的原諒。
夏雨婷那麽自信、閃耀，有家人支持，有好成績作為底氣，能自由地追求舞蹈愛好，能在遭遇不公的時候那麽快地調整好積極向上的心態——她就像是陸翡向往的樣子。
陸翡不想讓夏雨婷被他們“毀掉”，他怕夏雨婷變成下一個沈默的自己。
落在身上的拳頭和推搡陸翡已經不管了，像是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一樣，他蜷縮在黑暗裏。
他抱著的不是夏雨婷，是他備受屈辱折磨、卻始終有個不服輸念頭的自己。
好在外面的人來得很快，朱緹邦被風紀部的人堵在樓下，那幾個小太妹從二樓翻下去爬水管跑了，老師們迅速控制住了場面，陸翡被人死死拉開，封湫握著他的肩在喊他的名字。
陸翡好像聽見了，又好像沒有。
他想起小時候被高年級學生堵在放學路上向他要“管理費”的事情。
好幾次下來，他攢的錢全被初中生掏光了，有回臉上還捱了一下，高高地腫了起來。
陸蓮音從他小時候就不怎麽管他，有一天沒一天的不著家。
陸翡打小就搬個板凳站在竈臺邊自己做飯，小孩子做不出來什麽山珍海味，都是糊糊，土豆糊糊茄子糊糊，什麽亂七八糟的都有。
那會兒袁飛他爸還在，袁飛每天就像只高傲的小公雞，時常偷阿關做的炒花生米，帶過來和他一起吃。
要麽就是宋大哥把他們兩個“糊糊”一起領回家，阿關也會笑著多添一副筷子二兩米。
陸翡被打了，宋奕那天下午在店裏幫忙沒回來，袁飛第一個發現的，炮.仗王當即就炸了，回頭就去找高年級的人下“戰書”，楞是拼著一副不怕死的樣子，最後抹著鼻血幫他搶回來五塊錢。
五塊錢！
98年的時候五塊錢好多呢！
買一包珠子糖才二毛五，陸翡的存錢罐裏都是二分五分的鋁幣。
後來他們被高年級的人報覆，袁飛就是這麽緊緊把他護在懷裏的。
不像陸翡掩住夏雨婷這樣還隔了外套，那時候是個大夏天，陸翡沒消腫的臉被死死摁在袁飛胸口上，汗水蹭得他疼，可心裏又十分感動。
當初就是因為這個事，袁飛才搞出來個中二的“青龍幫”，自己當老大，收攏一群被欺負的鼻涕蟲當“小弟”。
陸翡因為太過幹凈，所以袁二哥基本上不讓他拋頭露面，活像高閣上的閨女。
陸翡沒長成長發公主的樣式，他是個男孩兒。
所以每次就見著袁二哥那個匪幫頭子灰頭土臉地徒手往高樓上爬，從腰間醜兮兮的土扣口袋裏給他掏出來一束野花……
陸翡心說：今天我也是英雄了。
他一邊流眼淚一邊驕傲，有點想挺起胸膛，又有點不好意思地縮回去。
等他袁二哥回來了，他一定要吹噓給二哥看——
他也是會兇的！他學會了！
陸翡自顧自地縮起來抹眼淚，又哭又笑地嗚嗚。
封湫就蹲在他腳邊，非常無語地看著他——這什麽毛病？
真的很抱歉，這兩次約定的更新時間食言了，非常抱歉。
周末的時候老板突然要我翻譯一份文件，我覺得不是什麽大問題就答應了，收到文檔一看，三十頁……我兩眼一黑，人都傻了，還是中翻英，我這學渣水平搞了好久……今天發給老板查收，老板收到了閉眼誇說做得好，邊誇邊發來兩張表說再辛苦一下……
好想罵人哦。
我也想盡快甜起來，但是這篇確實甜的部分不多，而且大部分還在破鏡重圓的劇情之後，陸翡的少年時期就是這樣苦苦的，只有一兩顆糖還要省著舔好久的樣子……總之就是小可憐一枚。
這也是我想講的故事，有關校園暴力，有關家人、朋友、無法選擇的出身、掌握在自己手裏的命運等等。
很多人、很多情節，都是真的，有誇張的部分，也有寫實的部分，大家不必去猜，真真假假我自己都記不清楚，有可能是我臆想的，也有可能是我沒記錯。
陸翡會慢慢成長起來，有選擇就會有失去，雖然過程是辛苦的，但他會拼到自己的幸福。
希望能有人願意陪伴他走下去。至少我作為作者，我會陪他走下去，直到看見他幸福。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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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拐角處朱緹邦堵著元小芳在“教訓”她。
好在小芳是他們同班的女生，朱緹邦不敢搞得太過火，就只是把人堵著。
陸翡眼尖，看見元小芳臉上紅紅的像是被打過，瑟瑟發抖地縮在墻角小聲啜泣，之前陸翡聽到的嗚咽聲就是元小芳的聲音。
他沒看見夏雨婷。陸翡躲在墻後面偷聽他們講話。
朱緹邦等得不耐煩了，問旁邊樓梯上一個玩手機的女生：“夏夏她們什麽時候好啊？這麽久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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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緹邦又等了幾秒鐘，心急地說：“再晚就他媽下課了！你去催一催！”
“吼什麽啊！”女生說，“要去你自己去唄！沒看見我在忙嗎！”
“我去？”朱緹邦的聲音竟有些不好意思，“不是說在上面拍裸.照嗎，我怎麽去……你聊什麽啊打字就沒個停。”
“你管我呢，”女生嘚嘚瑟瑟的，“和男朋友聊天，你懂什麽。”
“裸.照”。
陸翡的手指甲扣死了慘白的墻灰。
他的這個角度看不見坐在樓梯轉角那邊的女生和朱緹邦，他有些發抖，正好對上元小芳忽然擡起來的臉——
陸翡呼吸都停住了！
元小芳差點叫出來，陸翡看見她死死咬住了嘴唇。
陸翡緊張得要命，向她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
朱緹邦已經站去那個女生身邊，走到了視線盲區。
陸翡聽見女生說：“你煩不煩啊！別偷看別人聊天，死變態！”
朱緹邦嘿了兩聲：“誰看你談戀愛，不就是愛來愛去叫叫老公麽，誰沒見過似的。”
“去去去，你別煩我！”
朱緹邦道：“你趕緊地上樓看看夏姐她們搞好了沒，早弄完早了事，拖到下課萬一有人來了呢！”
“怕什麽啊！拍到了照片還怕她不乖乖聽話？來人了就把照片一散，正好給她做宣傳——你別煩我！我他媽再說一遍，滾開，別站在老娘身邊惹煩！”女生發怒道，“你上去吧！你自己上去看！反正拍的是小婊.子，又不是什麽正經不能看的。”
朱緹邦猶豫了一會兒，說：“那我上去了啊！”
他那似拒還迎的語調就像搓著手的蒼蠅，陸翡聽見頭頂上朱胖子沈鈍興奮的腳步聲。
陸翡只覺得一陣反胃。
他和元小芳保持著視線交流，心裏慢慢有了個主意。
朱緹邦的腳步聲離遠了一些，陸翡攥緊了手給自己壯膽，他得惹點事，把上面的人再勾下來，好讓夏雨婷有機會跑掉。
他沒做過這種當英雄的事情，要是正面和朱緹邦剛起來，他肯定剛不過那個死胖子，這會兒人走了，簡直是天賜良機！
陸翡盯著墻角的元小芳，朝她暗示性地指了指樓梯上的女生。
那個女生只有一個人。
元小芳搓了搓眼淚，會意地抱著肚子“哎唷哎唷”叫起來。
女生啪地把手機拍在一邊：“操.你媽，叫魂呢！”
“我、我肚子疼，好疼，”元小芳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掐住自己大腿，“就你們剛剛打的地方……我是不是快死了……”
她臉色發白，面無血色，樓梯上的女生皺著眉頭走過來，踢了踢她：“餵，還有氣說話呢裝個屁！沒捱夠揍？”
她話還沒說完，陸翡從樓梯後面猛地撞過來！
陸翡使出吃奶的勁兒死死勒住了女生的胳膊，緊緊鎖著她肋下。
女生嚇得尖叫起來：“啊！救命！你他媽誰啊！”
陸翡咬著牙大聲喊元小芳：“快跑！”
陸翡這才看見這個女生的模樣，發型有點殺馬特，穿著件帶鉚釘的小夾克，旁邊地上還扔了件校服。
她們是借用校服混進學校裏來的。
小太妹尖叫著掙紮，長指甲劃傷了陸翡的手，元小芳顫悠悠從地上撿起眼鏡，爬起來的時候還踉蹌了兩下。
陸翡喊她：“去叫人！找老師，女老師！快！快去啊！”
元小芳哆哆嗦嗦點頭，連滾帶爬地跑走。
陸翡拴住小太妹的手已經慢慢滑脫，她掙紮得太厲害了，陸翡控制不住，他幹脆松了手，在小太妹轉身的時候，鼓足了勇氣，先她一步撿起地上的校服往她頭上一蒙！
小太妹兩眼一黑，頭暈眼瞎地沒站穩，一邊粗俗地罵娘一邊扒拉頭上的衣服。
陸翡趁著機會扭頭就往樓上跑。正好樓上傳來一聲夏雨婷的尖叫，陸翡差點給跪在樓梯上。
他跑上去的時候正好遇見朱緹邦往下罵罵咧咧往下來，臉上還一個通紅的手掌印。
陸翡和他在拐角遇見，早有準備，趁著朱緹邦沒反應過來，一貓腰從他胳肢窩底下鉆過去。
朱緹邦抓住了他的衣角，陸翡掙紮不過，整個校服外套都被扯下來，他幹脆地把住朱緹邦的腦袋頭槌撞過去，非常猛地一下，陸翡自己都眼冒金星。
他推開朱緹邦踹了他兩腳，差點踩空把自己也摔下去。
胖子摔下兩級臺階和跑上來的小太妹撞了個狗吃屎。
陸翡眼前一片雪花點，強撐著往上爬。
循著聲音沖進閱覽室，陸翡撞開外圍的三個女生，不管不顧地把校服往夏雨婷身上一蒙，也沒看清她情況怎麽樣，先嚴嚴實實地把人擋住了掩在角落。
隨即就是朱緹邦跑上來的罵娘聲，伴著樓下小太妹的哭訴和拳打腳踢，為首的黑長直聽了半邊，長指甲揪住了陸翡的耳朵。
陸翡真沒那麽多的本事，能把夏雨婷護住就是他最大的能耐，反正不管她們怎麽撓他拉扯他，他都沒松手給她們繼續欺負夏雨婷的機會。
有點英勇就義慷慨赴死的意思，這是他唯一一次反抗，非常慘烈決絕。
都這種時候了，也管不了什麽男女之防，他死死抱著校服下的夏雨婷，聽見她在哭，還在發抖。
無關什麽感情，更多的可能是遭受校園暴力的受害者之間的共鳴。
夏雨婷是唯一一個，大大方方和他做朋友的女生。
她沒有因為校慶事件嘲笑他疏遠他，也沒有在自己受委屈的時候冤枉他。
雖然有錯怪他的時候，可她卻能夠勇敢大方地朝他道歉，請求他的原諒。
夏雨婷那麽自信、閃耀，有家人支持，有好成績作為底氣，能自由地追求舞蹈愛好，能在遭遇不公的時候那麽快地調整好積極向上的心態——她就像是陸翡向往的樣子。
陸翡不想讓夏雨婷被他們“毀掉”，他怕夏雨婷變成下一個沈默的自己。
落在身上的拳頭和推搡陸翡已經不管了，像是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一樣，他蜷縮在黑暗裏。
他抱著的不是夏雨婷，是他備受屈辱折磨、卻始終有個不服輸念頭的自己。
好在外面的人來得很快，朱緹邦被風紀部的人堵在樓下，那幾個小太妹從二樓翻下去爬水管跑了，老師們迅速控制住了場面，陸翡被人死死拉開，封湫握著他的肩在喊他的名字。
陸翡好像聽見了，又好像沒有。
他想起小時候被高年級學生堵在放學路上向他要“管理費”的事情。
好幾次下來，他攢的錢全被初中生掏光了，有回臉上還捱了一下，高高地腫了起來。
陸蓮音從他小時候就不怎麽管他，有一天沒一天的不著家。
陸翡打小就搬個板凳站在竈臺邊自己做飯，小孩子做不出來什麽山珍海味，都是糊糊，土豆糊糊茄子糊糊，什麽亂七八糟的都有。
那會兒袁飛他爸還在，袁飛每天就像只高傲的小公雞，時常偷阿關做的炒花生米，帶過來和他一起吃。
要麽就是宋大哥把他們兩個“糊糊”一起領回家，阿關也會笑著多添一副筷子二兩米。
陸翡被打了，宋奕那天下午在店裏幫忙沒回來，袁飛第一個發現的，炮.仗王當即就炸了，回頭就去找高年級的人下“戰書”，楞是拼著一副不怕死的樣子，最後抹著鼻血幫他搶回來五塊錢。
五塊錢！
98年的時候五塊錢好多呢！
買一包珠子糖才二毛五，陸翡的存錢罐裏都是二分五分的鋁幣。
後來他們被高年級的人報覆，袁飛就是這麽緊緊把他護在懷裏的。
不像陸翡掩住夏雨婷這樣還隔了外套，那時候是個大夏天，陸翡沒消腫的臉被死死摁在袁飛胸口上，汗水蹭得他疼，可心裏又十分感動。
當初就是因為這個事，袁飛才搞出來個中二的“青龍幫”，自己當老大，收攏一群被欺負的鼻涕蟲當“小弟”。
陸翡因為太過幹凈，所以袁二哥基本上不讓他拋頭露面，活像高閣上的閨女。
陸翡沒長成長發公主的樣式，他是個男孩兒。
所以每次就見著袁二哥那個匪幫頭子灰頭土臉地徒手往高樓上爬，從腰間醜兮兮的土扣口袋裏給他掏出來一束野花……
陸翡心說：今天我也是英雄了。
他一邊流眼淚一邊驕傲，有點想挺起胸膛，又有點不好意思地縮回去。
等他袁二哥回來了，他一定要吹噓給二哥看——
他也是會兇的！他學會了！
陸翡自顧自地縮起來抹眼淚，又哭又笑地嗚嗚。
封湫就蹲在他腳邊，非常無語地看著他——這什麽毛病？
真的很抱歉，這兩次約定的更新時間食言了，非常抱歉。
周末的時候老板突然要我翻譯一份文件，我覺得不是什麽大問題就答應了，收到文檔一看，三十頁……我兩眼一黑，人都傻了，還是中翻英，我這學渣水平搞了好久……今天發給老板查收，老板收到了閉眼誇說做得好，邊誇邊發來兩張表說再辛苦一下……
好想罵人哦。
我也想盡快甜起來，但是這篇確實甜的部分不多，而且大部分還在破鏡重圓的劇情之後，陸翡的少年時期就是這樣苦苦的，只有一兩顆糖還要省著舔好久的樣子……總之就是小可憐一枚。
這也是我想講的故事，有關校園暴力，有關家人、朋友、無法選擇的出身、掌握在自己手裏的命運等等。
很多人、很多情節，都是真的，有誇張的部分，也有寫實的部分，大家不必去猜，真真假假我自己都記不清楚，有可能是我臆想的，也有可能是我沒記錯。
陸翡會慢慢成長起來，有選擇就會有失去，雖然過程是辛苦的，但他會拼到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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