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她生而為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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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她生而為蟲（一）
樊素用頭頂的觸須碰了一下周圍的世界。
她眼前朦朧一片，像是五顏六色的光都被揉捏在一起，形成了某種她叫不出名字的顏色。她看到了自己不認識的顏色。
她還能看到周圍360度的場景。
雖然周圍仍是混沌一片，她還是驚愕於自己的視角。
這肯定不是人類能有的感知範圍。
很快，她的身體能動了。她蠕動著，試圖找到手腳的位置，掙脫周圍那些黏糊糊的東西。
於是她發現，自己能調動的腿腳還挺多，一對、一對、大概十幾對足。不過真正好用的還是觸須。
觸須能伸長也能縮短，帶來的不止是觸覺還有味覺。吸引她的，好吃的味道。
她於是開始吮吸。
從嘴邊的汁液開始，一點點吸入，頭附近的吸幹了，她又蜷縮起來，調整姿態到另外的方向，直到將周圍的黏糊糊的汁液全都吸吮幹凈。
然後她也學會了怎麽用腹部下面那十二對短小的肉肉的足支撐起上半身，把她的頭舉起來。
她覺得自己比剛才更有力量了，她試圖用觸須尋找縫隙。
她對光線很敏感，顏色以及強弱，甚至光的溫度也能夠分辨。她很快找到了一絲破綻，用觸須輕輕敲打。
縫隙裂開更大了，她將軟乎乎的頭擠了出去。她的頭與人類不同，是完全軟糯的一團看，可以變形，擠出縫隙之後又恢覆了圓鼓鼓的模樣。
她將身體也慢慢挪了出來。
周圍很冷，有很多卵，很快，那些卵裏也鉆出了一個個白白胖胖的肉蟲子。
樊素終於明白了，自己變成了一條蟲子。像是蝴蝶的幼蟲那樣，白白胖胖又軟軟的一坨。她掙脫出卵殼之後，就消耗了大部分力量，她需要再吃點什麽。
周圍有鮮艷的綠色，用人類的眼睛看，或許只能分辨出這裏是淺綠、那裏是深綠，這片葉子是卵圓形，那片葉子是扇形。
不過樊素現在能輕松分辨十幾二十幾種綠色，每種綠色的溫度、那些在葉脈中流淌的汁液，散發出不同的味道，甚至不同的形狀意味著什麽營養要素，她的記憶中都有。
蟲族的許多記憶是可以通過母體直接遺傳給下一代的。
忽然，她腦海中傳來了別的幼蟲的想法：
“餓，那片深綠色的葉子一定很美味，我要爬去吃。”
“深色的美味，不過淺色的吃過之後不容易餓。”
“我更喜歡黃色的，怎麽沒有黃色的葉子？”
幼蟲們還不會控制自己的思維波，不知道隨便發散“思維”會消耗更多的能量。不過這種“七嘴八舌”的吵鬧，會讓成年蟲子們註意到。
在蟲族保育院，有專業人士看護值守。
於是很快，有黃色的葉子被送了過來。幼蟲們不用爬太遠，就能吃到各種新鮮的葉子。
樊素混在其中，默默啃咬著一塊聞起來香甜的葉子，她也在思考，小心翼翼不讓自己的想法被其他蟲知道。
因為她不止有血脈中關於蟲的記憶，還有她曾經是人類的記憶。
幼蟲們吃飽喝足之後，東倒西歪睡覺，她的身邊擠著其他的蟲子，讓她很是不安。不安的時候她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到了蟲族的世界。
為什麽會來到蟲族的世界呢？她還能否回到人類的世界？
突然，一只觸手將她撈了起來，放在了一個單獨的葉片上。
乍然離開了其他蟲子，她不安地扭動胖乎乎的身體，小心聽著別的成年蟲的議論：
“這只幼蟲為什麽大了一圈？是不是變異種？”
“必須將變異種單獨養，否則她發育太快很可能搶奪別的幼蟲食物，造成別的幼蟲營養不良。”
“我聽說變異種還會吃別的幼蟲。”
“看標簽，這一批都是斑斕蝶的幼蟲啊，那個家族幾百年沒有出過變異種了。”
“不對，我聽別的蟲說，那只斑斕蝶去過異世界，死掉之後，整個蝶都變了。這一批就是蝶變之後產出的卵。”
“小點聲，斑斕蝶的精神力非常高，據說幼蟲就能聽懂思維波。”
“是啊，剛才我們過來時，幼蟲們在聊天。不過體能有限，它們經不起太久的消耗，你看看，這不都已經睡著了麽。”
“噓，那只變異種還醒著。”
樊素很快就掌握怎麽控制自己的思維，不讓別的蟲發現她醒著，同時還能“偷窺”它們的想法。
這種感覺很微妙，她依稀記得以前是人的時候，也遇到過那麽一個人，那個人同樣可以窺見旁人的想法。卻也是她曾經同情過的人類。
那個人類精神力極強，在他面前，幾乎所有人都藏不住秘密。他能看到別人最邪惡黑暗的內心世界，以及對他的惡意。
他卻用最強的善念，立下誓言，守護藍星。
藍星，她終於想起，她來自藍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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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素用頭頂的觸須碰了一下周圍的世界。
她眼前朦朧一片，像是五顏六色的光都被揉捏在一起，形成了某種她叫不出名字的顏色。她看到了自己不認識的顏色。
她還能看到周圍360度的場景。
雖然周圍仍是混沌一片，她還是驚愕於自己的視角。
這肯定不是人類能有的感知範圍。
很快，她的身體能動了。她蠕動著，試圖找到手腳的位置，掙脫周圍那些黏糊糊的東西。
於是她發現，自己能調動的腿腳還挺多，一對、一對、大概十幾對足。不過真正好用的還是觸須。
觸須能伸長也能縮短，帶來的不止是觸覺還有味覺。吸引她的，好吃的味道。
她於是開始吮吸。
從嘴邊的汁液開始，一點點吸入，頭附近的吸幹了，她又蜷縮起來，調整姿態到另外的方向，直到將周圍的黏糊糊的汁液全都吸吮幹凈。
然後她也學會了怎麽用腹部下面那十二對短小的肉肉的足支撐起上半身，把她的頭舉起來。
她覺得自己比剛才更有力量了，她試圖用觸須尋找縫隙。
她對光線很敏感，顏色以及強弱，甚至光的溫度也能夠分辨。她很快找到了一絲破綻，用觸須輕輕敲打。
縫隙裂開更大了，她將軟乎乎的頭擠了出去。她的頭與人類不同，是完全軟糯的一團看，可以變形，擠出縫隙之後又恢覆了圓鼓鼓的模樣。
她將身體也慢慢挪了出來。
周圍很冷，有很多卵，很快，那些卵裏也鉆出了一個個白白胖胖的肉蟲子。
樊素終於明白了，自己變成了一條蟲子。像是蝴蝶的幼蟲那樣，白白胖胖又軟軟的一坨。她掙脫出卵殼之後，就消耗了大部分力量，她需要再吃點什麽。
周圍有鮮艷的綠色，用人類的眼睛看，或許只能分辨出這裏是淺綠、那裏是深綠，這片葉子是卵圓形，那片葉子是扇形。
不過樊素現在能輕松分辨十幾二十幾種綠色，每種綠色的溫度、那些在葉脈中流淌的汁液，散發出不同的味道，甚至不同的形狀意味著什麽營養要素，她的記憶中都有。
蟲族的許多記憶是可以通過母體直接遺傳給下一代的。
忽然，她腦海中傳來了別的幼蟲的想法：
“餓，那片深綠色的葉子一定很美味，我要爬去吃。”
“深色的美味，不過淺色的吃過之後不容易餓。”
“我更喜歡黃色的，怎麽沒有黃色的葉子？”
幼蟲們還不會控制自己的思維波，不知道隨便發散“思維”會消耗更多的能量。不過這種“七嘴八舌”的吵鬧，會讓成年蟲子們註意到。
在蟲族保育院，有專業人士看護值守。
於是很快，有黃色的葉子被送了過來。幼蟲們不用爬太遠，就能吃到各種新鮮的葉子。
樊素混在其中，默默啃咬著一塊聞起來香甜的葉子，她也在思考，小心翼翼不讓自己的想法被其他蟲知道。
因為她不止有血脈中關於蟲的記憶，還有她曾經是人類的記憶。
幼蟲們吃飽喝足之後，東倒西歪睡覺，她的身邊擠著其他的蟲子，讓她很是不安。不安的時候她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到了蟲族的世界。
為什麽會來到蟲族的世界呢？她還能否回到人類的世界？
突然，一只觸手將她撈了起來，放在了一個單獨的葉片上。
乍然離開了其他蟲子，她不安地扭動胖乎乎的身體，小心聽著別的成年蟲的議論：
“這只幼蟲為什麽大了一圈？是不是變異種？”
“必須將變異種單獨養，否則她發育太快很可能搶奪別的幼蟲食物，造成別的幼蟲營養不良。”
“我聽說變異種還會吃別的幼蟲。”
“看標簽，這一批都是斑斕蝶的幼蟲啊，那個家族幾百年沒有出過變異種了。”
“不對，我聽別的蟲說，那只斑斕蝶去過異世界，死掉之後，整個蝶都變了。這一批就是蝶變之後產出的卵。”
“小點聲，斑斕蝶的精神力非常高，據說幼蟲就能聽懂思維波。”
“是啊，剛才我們過來時，幼蟲們在聊天。不過體能有限，它們經不起太久的消耗，你看看，這不都已經睡著了麽。”
“噓，那只變異種還醒著。”
樊素很快就掌握怎麽控制自己的思維，不讓別的蟲發現她醒著，同時還能“偷窺”它們的想法。
這種感覺很微妙，她依稀記得以前是人的時候，也遇到過那麽一個人，那個人同樣可以窺見旁人的想法。卻也是她曾經同情過的人類。
那個人類精神力極強，在他面前，幾乎所有人都藏不住秘密。他能看到別人最邪惡黑暗的內心世界，以及對他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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