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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取舍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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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取舍之間

來者抱怨的話才剛出口沒兩秒,裏包恩在沢田家光慌慌張張離去的背景下,直接踩在了來者的肩膀上:“懂得第一時間就躲避危險,看來保命這一方面不需要老師教你太多。”

右肩上頂著個嬰兒的太宰治聞言嘟囔著說:“如果這種事情都需要教的話,當我是還沒斷奶的小孩子啊。”

喜歡自殺歸喜歡自殺,看到危險不會躲,那不是傻子麽。

太宰治自認腦袋還算聰明。

然後他好奇的走到了已經昏迷的魏爾倫身邊,蹲下來仔細看著這位來自歐洲的超越者。

“他叫魏爾倫,本來是屬於法國特殊戰力總局作戰部的諜報員,四年多前叛逃後,因多次刺殺歐洲各國政要而遭到聯合通緝,被眾人稱為‘歐洲的暗殺王’。”

裏包恩慢裏斯條地對太宰治講述情報。

太宰治有些奇怪的扭頭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裏包恩:“老師對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這件麻煩事兒,不是老師和那個狗熊一樣的男人沢田家光引來的麽,和他一個無辜可愛、只不過有個小小自殺愛好的普通小孩又有什麽關系。

裏包恩嘿咻一聲從他肩膀跳下來,穩穩降落在魏爾倫砸出的人形坑邊緣,然後舉起手中的綠色蜥蜴槍,指著地上那位昏迷者的腦袋說:“太宰,我以為你該明白,從你承認我的學生這個身份起,身為老師的教導課程就已經開始了。”

蹲在一旁的太宰治鼓起一張臉:“所以?”

“所以擁有具體的情報之後,你現在可以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了。”

裏包恩話語的音色雖然很可愛,但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敷衍玩笑的情緒,反而十分明確地表現出了他態度。

作業要認真做,不然老師會給出足夠的懲罰的。

雖然認識還沒多久,但太宰治對他這個老師的鬼畜個性已經十分了解。

很怕痛的他只能勉強打起精神,做什麽見鬼的作業。

魏爾倫身上的衣著非常普通,找不出什麽有效的線索,倒是那場戰鬥殘留下的痕跡很有價值。

根據觀察,太宰治判斷,一共有三人和魏爾倫交過手,其中對魏爾倫造成傷害最大的,就是他的老師裏包恩。

不過,憑借槍術就能讓魏爾倫受這麽嚴重的傷,自己卻可以做到毫發無損,他這個老師的確是個可怕的人啊。

“他的異能力是什麽?”太宰治問。

裏包恩微微一笑,顯然非常滿意太宰治瞬間抓住重點的本事:“重力操控,能達到直接改變一定範圍內重力場的程度。”

太宰治有些意外。

光憑重力操控這四個字,他就能想象的出魏爾倫究竟有多可怕。

那麽能聯手制服魏爾倫的裏包恩、沢田家光以及中原中也究竟有多強,就可窺得一斑了。

“吶,裏包恩老師,你使用的子彈很特殊吧。尋常子彈根本不可能擊中魏爾倫這種異能力無比可怕的人,畢竟是操控重力,所有槍械對他應該全都不起作用才對。”太宰治說。

“等你有了那一份覺悟,自然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裏包恩飽含深意的回答完弟子的問題,他對著昏迷中的魏爾倫就想扣動扳機。

“不……要……殺……”

跪倒在地緩了好一會兒的中也搭著一茶的脖子站了起來,但是身上依舊冒著冷汗,酸痛無力的感覺尚未消退下去。

他斷斷續續的試圖阻止裏包恩徹底斬草除根的舉動。

裏包恩對中也這個孩子還是有一些耐心的:“你考慮清楚了麽?一旦他醒了,下一步就是除掉你最愛的家人,到那時候,僅憑你一人恐怕阻止不了吧。”

中也痛苦的深深呼吸了一口。

他的心中在掙紮。

孩子在遇到進退兩難的選擇時,會下意識的向最親近的人求助,中也亦不例外。

他對魏爾倫的確有一股說不上來的親近之感,也許是因為他們差不多的身世,也許是對方那不懂表達近乎扭曲的兄弟之情。

無論是因為什麽,魏爾倫總歸給中也留下了最為深刻最為特殊的印象。

雖然真論重要程度,這個天上莫名掉下來的兄長肯定比不過他現在的家人,但如果感情這種事情可以放在天平上稱量,也就不會有那麽多苦惱的人了。

被中也註視的一茶擡頭與自家崽崽對視著,貓貓認真思考了好久,才對中也瞄了好幾聲。

中也,聽從心的指示,願意怎麽做就去放心大膽的選吧。

雖然剛剛戰鬥過程中,喵犯了很大的錯誤沒有護住你,但回家以後我會多多練習的。

只要有泡泡在,喵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們家的任何一個人!

喵一定會做到!

中也聽完一茶喵言喵語,瞬間柔和了神色,臉上露出一種歡喜又安心的覆雜表情。

“哎呀哎呀,這不是擂缽街的蛞蝓保護神麽!”

原本蹲在地上,註意力放魏爾倫身上做作業的太宰治,以極短的時間從剛剛那些對話中提煉出主要的事件信息,將情況弄清楚了大半。

然而看著中原中也那副痛苦糾結的樣子,他心中一跳,雙目有些刺痛。

好礙眼啊!

真是……太討厭了啊!

所以忍不住開口譏諷:“對待敵人也會如此仁慈麽?吶,老師,因為這種理由死掉的人,屬於活該吧。”

中也莫名其妙的看著對他敵意似乎很大的陌生男孩兒,覺得這家夥嘴巴欠,又神經質,屬於自己不擅長應付的類型。

他也沒心思和別人吵嘴,就非常幹脆的忽視了對方。

“請放過他吧,小先生。”中也語帶懇求:“至少,至少留下他一條命。我承諾,他清醒之後,我將以自己的性命去阻止他那些無序的報覆行動。”

“你可以稱呼我裏包恩先生。”

口中的話語雖客氣可愛,然而裏包恩卻並沒有放下槍,甚至下一秒就直接扣動了扳機!

以他的速度,中也根本來不及阻攔,夾雜著黃色火焰的子彈就這麽噗的一聲射進的魏爾倫的胸腔內。

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包括原本因為被中也直接無視而臉色不大好的太宰治。

裏包恩的舉動實在太出人意料了。

中也的情緒有那麽一瞬間的空白。

他似乎無法理解,魏爾倫居然就這麽輕易的死掉了。

但始作俑者裏包恩卻老神在在地收起槍,隨即槍在他手上化作了綠色蜥蜴,然後被他重新放回了帽檐之上。

“這是特殊彈,他沒死。”簡單解釋了一句之後,裏包恩對太宰治說:“走了,去看看奈奈夫人。”

太宰治一邊往外走一邊嚷嚷:“老師似乎把我的作業就這樣忘掉了呢。”

裏包恩卻說:“你已經交卷了,不過成績在我這裏還稱不上合格。”

“欸?哪有這樣的啦~”

師徒二人走出戰場廢墟很遠了,裏包恩看了一眼有些提不起精神的二弟子,竟罕見的嘆了口氣:“原本看你嘴甜哄奈奈夫人哄得很拿手,我還以為像調/情、浪漫、寫情書這些取悅情人的本事不需要教你呢。”

畢竟,這些都是每個意大利男人天生就會的東西,根本不需要教嘛。

“人家還是個小孩子呢,聽不懂這是在說什麽。話說回來,老師你明明一副嬰兒模樣,難道在交往方面的經驗非常豐富?”太宰治帶上了一絲好奇的問。

他毫不在意這個問題是不是會戳到自家老師的痛腳。

裏包恩雖對自身的詛咒耿耿於懷,但平日裏閑聊時並不會刻意避諱。

第一次之所以會出手教訓太宰治,主要是因為這小子話語中的惡意都快溢出來了。

小孩子長歪了,就得用鐵血手段掰回來,不痛的話他們根本不會記住教訓。

他聽了徒弟的提問,哼笑:“我可是有四個情人的。”

太宰治眨眨眼。

“有點難以想象。”

“太宰,對待有好感的人,沒有必要像是個幼稚園出來的小朋友一樣,通過刻意欺負去吸引目標的註意力。”殺手界情聖意有所指的說:“這種手段用出來,很丟老師我的臉的。”

太宰治臉上並未有什麽表情波動,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根本不知道裏包恩在說什麽。

他緩緩低下了頭,蓬松的黑發垂下,徹底遮住了他臉上的表情,像是不願意被任何人發現一般。

丟下這麽一通話,裏包恩已經註意到了河邊不遠處的一堆人,有幾個孩子,沢田夫婦,以及自由軒老板吉田耀。

他信步走上前去,並沒有管楞在了原地的太宰治。

看向人群的第一眼,其實裏包恩就註意到了那個孩子。

黑色的頭發,金紅色的眼瞳,相貌很清秀,神態無端的讓人想起兔子這種生物。

有些膽小,但軟軟的,很可愛。

感受到被註視的目光轉過頭來之前,這小兔子一直躲在個黑發女孩兒的身後,偷偷摸摸的在看沢田奈奈。

目光之中充滿了疑慮,想要上前,卻又不敢靠近。

探頭探腦的,糾結的很有趣。

裏包恩欣賞強勢的人,並不喜歡菟絲花那樣的存在。

就連找情人,也更偏好獨立、聰明且性格堅毅的。

比如四位情人中,他就最為欣賞性格強勢獨立的碧洋琪。碧洋琪也許不是最漂亮的那個,但是極具天賦,心性堅毅,是個很不錯的情人呢。

而這只黑發小兔子明明不屬於他偏好的類型,卻意外的很合他眼緣吶……

“啊,裏包恩,你也跑出來啦。這次地震的破壞力實在是太大了,我剛剛看到吉田先生家的房子都塌了呢。大家都沒有受傷吧?”沢田奈奈見裏包恩走過來,很是松了口氣。

家產被人打沒了的吉田老板堅強微笑。

就,只能慶幸家中大多重要物品放在了老宅那邊,當初怕麻煩沒搬過來。

自由軒二樓自己的私人物品居多,沒了就沒了,回頭該補辦的補辦,該重買的重買。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放心,奈奈夫人,大家都沒有受傷。”裏包恩脾氣很好的回答。

這時,原本落在裏包恩後面的太宰治已經收拾好了情緒趕了上來。

不知道是在和誰較勁,他拉長了語調裝出一副無比可愛的模樣,有意無意的擠開沢田家光,然後撒嬌般抱住了沢田奈奈的手臂:“既然地震已經停了,我們早點另外找個住處過夜吧,總不能在河邊待一個晚上。明天一大早奈奈你不是還要去武裝偵探社下委托?既然預約好了,不好遲到讓別人等啊。”

其他人對此並沒什麽特別的反應,畢竟太宰治這個人不論做什麽,似乎都毫無違和感的樣子。

熟悉的人對此見怪不怪,不熟悉的人則很幹脆的視若無睹。

唯獨原本不想引人註意的白蘭心中很是不爽。

先前一茶家和吉田老板三人剛碰面,彼此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自由軒的房子就在他們一行人的面前直接炸了。

而感受到自由軒那邊竟然出現了重力異能的中原中也則二話不說,直接就朝著戰場飛了過去,一茶先生不放心,便也小跑著跟了上去。

最後就剩下了被呵令待在原地的芥川兄妹領著空和白蘭留了下來。

然後太宰治就註意到了四個孩子中的白蘭。

頓感這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當即他就沖著白蘭惡劣的笑了笑,開始心中盤算著怎麽從這小壞蛋手裏找回場子。

白蘭當然知道,這自殺狂魔黑泥精如此茶裏茶氣的,就是在針對他。

畢竟自己在入住一茶家之前,的確沒按捺的住,順手撩撥過這尚未長成的黑泥精。

顯然,對方很記仇,並且不知道怎麽的,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所以才刻意對奈奈媽媽表現的那麽親密。

不愧是‘天生的Mafia’,光憑這份洞察人心的天賦,就足夠令人忌憚了。

白蘭承認,他動過混入沢田家的念頭。

只是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

這份糾結和遺憾,此時此刻,似乎又重新爬上了他的心頭。

對於沢田綱吉,白蘭雖然從未刻意對他隱瞞其真實名字,但也沒有真正去調查沢田綱吉容貌大改、失去記憶背後的真正原因。

因為,他尚未拿到書。

目前這個他唯一最有幾率拿到手的自保道具。

可是,書不是總會找上沢田綱吉麽,在哪裏等待其實都一樣吧。

與其和沢田綱吉一起生活在尚未完全成長的中原中也身邊,不如待在彭格列的庇護之下。

況且,奈奈媽媽那麽擔心小綱吉的樣子……讓一位母親擔憂,實在不是一個意大利男人該做的事情。

但,改變了這段原本為期兩年的經歷,沢田綱吉什麽時候才會得到‘書’呢。

而正是看穿了這份猶豫不決,太宰治才會如此囂張,明目張膽的在那裏刺激人。

就在白蘭與太宰治暗中交鋒的時候,原本像只膽小兔子一般的空卻突然從銀的身後走了出來。

“如果,如果今晚沒有適合的地方的話,可以到我們家休息。我可以和哥哥擠一張床把房間空出來,給,給奈奈媽媽。”

白蘭看著這樣的空,神色覆雜。

該說,不愧是沢田綱吉麽,即使變成如今的模樣,在面對奈奈媽媽時,卻從不缺少勇氣。

本來被太宰治拉著撒嬌的沢田奈奈看著眼前這個孩子的時候,下意識的雙手捂在了胸口上。

她怔然了許久,腦袋裏一片空白,但心卻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這種特殊的感覺……就像自己的阿綱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樣。

可他,完全不是阿綱的樣子啊。

太宰治此時才註意到空。

而在註意之後,他皺了皺眉,心中覺得有些奇怪。

這男孩兒身上有古怪。

太宰治的觀察力要較尋常人高出很多,所以對他來說,第一眼就能從這個人的身上看出很多東西。

身上痕跡,私人物品,談吐習慣,甚至隱藏在潛意識中的熟悉事物,這些都是搜集其相關情報的重要來源。

光憑這些,就足以將一個人的過去經歷,大致扒出來一大半。

剛剛他那鬼畜老師裏包恩出的考卷,測驗的也正是他這方面的觀察和閱讀能力。

不得不說,裏包恩在這個領域中的確是個非常高明的讀心大師,也的確擁有足以教導他的強大實力。

這真是個令人悲傷的不幸事實。

可是現在,太宰治在這個名為空的男孩兒身上捕捉到的信息太少了。

就像他的過去被人為擦掉了一般,身上只剩下了近期半年以內的生活痕跡。

被遺棄,被蛞蝓家收養,最近在學認字,噫~好像很喜歡那只蛞蝓。

這種信息,價值並不高,都是些顯而易見的情報,完全無法解釋空身上的那些異象。

腦海中有什麽一閃而過,那一剎那,太宰治猛然看向了白蘭。

雖然對整件事的內情了解不多,但是太宰治仍然敏銳的捕捉到了其中的不和諧。

也唯有他能捕捉到的不和諧。

白蘭是個有秘密的聰明的壞孩子。

外籍血統,被人販子抓走可以自己逃出來,對他這個素未謀面的人卻非常了解。

這樣一個孩子,卻刻意去碰瓷蛞蝓,並成功混進了蛞蝓的家中。

他這樣做圖什麽?

圖蛞蝓家那只大貓好擼麽?

再加上這個壞孩子似乎對奈奈相當熟悉的樣子,並且對他靠近奈奈十分不爽……

仔細對比分析過這些問題之後,就會發現所有問題的焦點其實都能歸到這個名為空的孩子身上。

“小白蘭呀,”太宰治猛地湊到他的跟前,笑瞇瞇的問:“你到底隱瞞了空的什麽秘密?能說出來給大家分享分享麽。”

白蘭卻露出一抹甜膩膩的笑容,笑得比太宰治可愛,比太宰治甜蜜,也比太宰治惹人喜歡。

然後他直接跑到空的旁邊,牽起空的手,在空懵逼的表情中拉著空湊到了沢田奈奈的懷裏。

“弟弟,弟弟,你好厲害啊,真的找到媽媽啦。你忘記了麽,我不是告訴過你,你的名字叫沢田綱吉鴨~我們媽媽的名字就叫沢田奈奈,這就是媽媽。”

至於沢田家光是誰,白蘭表示自己並不認識。

然後在一眾人僵硬的表情中,他毫不要臉的和綱吉一起蹭著沢田奈奈的懷抱:“奈奈媽媽,我們是你的兒子呀~”

太宰治:……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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