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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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風嚀嚀人都傻了：“你怎麽知道我生日？”
她從來不過生日。
她是孤兒，所謂生日其實是福利院院長撿到她的日子。
小時候在福利院，大家都是同一天象征性一起過下生日。
對她來說，生日並沒有什麽特別。
長大後，有機會和條件了，她也不愛過生日。
過生日就會想起自己沒爹沒媽的，有什麽好？
當然，現在不一樣了。
如果是蘭君影掐著0點這個時間給她過生日，風嚀嚀就覺得還是挺好的，特別有意義。
“你不是說你是風鈴嗎？”蘭君影微笑著看著她，“我去查了下，網上有你的生日。”
風嚀嚀忍不住捂了下臉。
她那天就是一時生氣，想氣一氣莊北，沖動之下自曝馬甲，事後其實有一點點後悔。她擔心莊北知道她真實身份後，會借此糾纏。
沒想到莊北可能是想起了自己曾經跟風嚀嚀說的那些話，覺得丟臉，所以沒來找她，反倒是蘭君影記住了，還去搜了她的資料。
“不讓我進去嗎？”蘭君影的聲音在夜裏聽起來格外溫柔，“蠟燭快滅了。”
他按了許久門鈴，蠟燭確實已經燃到底了，在夜風中忽明忽暗。
風嚀嚀急忙讓開路。
“先許個願吧。”蘭君影護著蠟燭。
蠟燭只剩下一點點了，風嚀嚀來不及多想，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希望我可以和蘭君影談戀愛。
許完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睜開眼睛偷偷看了一眼，想著要不要換一個願望。
蠟燭卻在這時候自己滅了。
風嚀嚀：“……”
正好，不用重新許了。
蘭君影沒問她許了什麽願，放下蛋糕遞上禮品袋，再次道：“生日快樂。”
“謝謝。”風嚀嚀接過來，打開一看，發現袋子上的logo有點眼熟。
她打開裏面的盒子，看到了一條眼熟的項鏈。
是她今天，哦不，昨天上午陪蘭君影逛街時，試過的所有項鏈中，最喜歡的一條。
當時她還暗搓搓勸蘭君影不要買，說可能不太適合。
一個是因為貴，另外一個就是導購說送女朋友比較多，擔心他被人誤會。
當然，風嚀嚀也有私心，不想蘭君影對別人那麽好，還想自己哪天去把這項鏈買回來。
蘭君影當時答應得挺快，也沒糾結就走了，風嚀嚀還以為是他真沒看上。
沒想到，他又回去買了項鏈，還送給了自己。
到這時候，風嚀嚀才明白過來，他讓她陪著去逛街，就是給她自己挑生日禮物的。
什麽敬重的姐姐，有對象的姐姐，全都是她。
風嚀嚀又開心又有點惱：“我對象在哪裏？”
“還沒有嗎？”蘭君影低頭看她，柔聲道，“那就祝你今天就能擁有一個對象可好？”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看人的時候永遠熠熠生輝。
今天不知道是氣氛問題，還是燈光原因，尤其地深邃迷人，像一團漩渦，不由分說就將人往裏拉扯。
風嚀嚀心臟不受控制的“砰砰”狂跳起來。
蘭君影這個祝福很妙。
他沒說“祝你早日擁有一個對象”，而是說“今天”。
“今天”是一個很微妙的時間，雖然今天才剛剛開始，她還可能在今天遇到很多人。可是，要一見鐘情，要快速發展成對象，都不太可能。
算來算去，可不就面前這個人最有可能？
蘭君影費盡心思給她買禮物，守著0點來為她過生日，還買了這麽貴這麽好看的項鏈，又送上這樣的祝福……風嚀嚀很難不去想，他是不是對她有別的想法。
可是，蘭君影又說她只是“敬重的姐姐”。
他的這些暧昧行為，如果實在要用“敬重”來解釋，好像也說得過去。
風嚀嚀被他搞得一顆心七上八下，又糾結成一團亂麻了。
媽的，談戀愛真麻煩，活該她不會搞感情線。
風嚀嚀不是什麽特別矜持的人，她本來也不太懂感情那套彎彎繞繞，實在理不出個頭緒來，就只會“打直球”這一招了。
“這樣的話……”風嚀嚀閉了閉眼，咬咬牙道，“那我今天要是不出門……”
話還沒說完，門鈴再次響了起來。
風嚀嚀又被嚇了一跳。
她三次元朋友不多，盛荷知道她不過生日，即便過，也不可能會在這時候跑來。
所以，這次又是誰？
“應該是外賣。”蘭君影看出她被嚇到了，輕輕摸摸她腦袋，走過去開門，“我點了宵夜。”
風嚀嚀感覺頭皮一陣發麻，有股熱氣在心裏翻騰。
蘭君影打開門，果然是外賣小哥。
他點的東西不少，居然還有一瓶紅酒。
“吃點嗎？”蘭君影問風嚀嚀。
這必須吃啊，而且還不能隨便吃，風嚀嚀瞬間反應過來：“去陽臺吧。”
她買房子的時候就特意挑了個大陽臺，陽臺上有小茶幾，有吊椅，還有懶人沙發。
今晚沒有月亮，星星倒是多，光線朦朧，特別適合喝點小酒，營造氣氛。
風嚀嚀去找了紅酒杯出來，蘭君影已經將菜擺好了。
“全是我愛吃的。”風嚀嚀特別開心，“你怎麽知道我的口味？”
“連猜帶蒙。”蘭君影倒了紅酒，又扭頭看風嚀嚀，“看來我還是了解姐姐的。”
風嚀嚀剛平覆下去的心跳又開始不正常了。
她感覺，蘭君影好像真的在撩她，句句都能讀出弦外之意。
也不知道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還是蘭君影真的在暗示什麽。
不管了，今天晚上是個好機會，她一定要把這事弄清楚。
當然，先得喝酒。
等喝到差不多的時候，她就把話挑明。
要是蘭君影也有那個意思，自然皆大歡喜。
要是蘭君影沒那個意思，就假裝是醉酒說胡話，強行斷片。反正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風嚀嚀每一步都算得特別好，自己都忍不住在心裏給自己鼓掌。
“太感動了。”風嚀嚀跟蘭君影碰了下酒杯，“謝謝你。”
說完，“咕咚咕咚”一口氣直接幹掉了一杯紅酒。
蘭君影：“……你慢點喝。”
怎麽和紅酒喝出了“破釜沈舟”的氣勢？
這是過生日，又不是要出征。
“就第一杯，後面就慢慢喝了。”風嚀嚀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主要是第一次有人給過生日，一定要喝一杯。”
蘭君影酒杯都送到嘴邊了，聞言一楞：“第一次？”
“對，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我是孤兒。”風嚀嚀自己喝了一口，“我們小時候過生日，都是過集體生日，那跟過個周末有什麽不同？你說是吧？”
“嗯。”蘭君影點點頭，放下酒杯看著風嚀嚀，眼底情緒很覆雜，“你在福利院，過得好嗎？”
風嚀嚀看出他眼裏的心疼，說話的語氣也透著股小心翼翼，好像她在福利院過得不好，就是他的責任一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還不錯，院長人挺好，雖然偶爾也會兇，也會摳門，但她貌似還挺喜歡我的。反正沒打罵過我，也沒克扣過我的吃穿用度。我小時候調皮，時常會闖禍，她氣得要死，卻也不會真的對我做什麽。如果有人欺負我，她一定會為我出頭。所以，我後來有能力掙錢了以後，每年都會捐一些給福利院。”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因為夜色給人披上了一層保護膜，這些話她連盛荷都沒說過，這時候一開口卻有些停不下來：“我很感激福利院，也想過我家人或許是有苦衷，或許其實都不在了，所以真沒有什麽怨言，但是偶爾……真的只是偶爾，看到一些父母跟孩子在一起的畫面，就會覺得有點羨慕。”
她又喝了一口酒，低聲道：“只是有……一點點羨慕，覺得自己像一顆浮萍，沒有根。”
風嚀嚀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完全沒註意到對面蘭君影握著酒杯的手指在微微顫抖，黑色的眼眸變成了霧灰色。
“你說……”風嚀嚀清醒了一點，擡頭問道，“有沒有可能，其實有些人，生來就沒有親人？”
蘭君影迅速垂下眼眸。
風嚀嚀隱約覺得自己在他眼睛裏看到了什麽東西。
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但蘭君影很快又擡起頭來，漆黑透亮的眼眸柔情滿滿地望著她，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了句：“對不起。”
剛才肯定是看錯了，風嚀嚀揉揉眼睛，放下酒杯，喝了口水，讓自己清醒一點。
正事還沒做呢，可不能先醉了。
引起他必要的憐惜可以，但不能跑太偏。
“你說什麽對不起？”風嚀嚀笑道，“又不是你把我扔了的。”
蘭君影握著酒杯的手又是一緊。
他也一口喝掉了杯子裏的紅酒，說：“對不起沒有早點來找你。”
“要是早點遇見你，倒確實是不錯的事情。”風嚀嚀現在有點遲鈍，沒聽出別的意思，反而笑起來，“但是，你要明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她的笑聲很特別，清脆幹凈，像悅耳的鈴聲，非常有感染力。
蘭君影也彎了彎眼睛：“你說得對，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
風嚀嚀幫蘭君影重新倒了杯酒：“我們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其實我以前過得挺開心的，今晚也不知道怎麽了，看見你忽然就覺得有點委屈……說出來就沒事了，來來來，我們吃點東西，慢慢喝，別把紅酒當啤酒喝。”
蘭君影默默低頭，聽話地吃東西。
兩人一時間都沒說話，周圍安靜下來，氣氛還是顯得有點沈重。
風嚀嚀後悔了，她就不該提什麽孤兒福利院的，這種氛圍哪裏適合談戀愛。
得趕緊找個新話題，但酒精好像有點上頭了，越著急偏偏越找不到新話題。
“以後你生日，我都陪你過。”蘭君影忽然擡起頭，主動說了一句。
風嚀嚀心裏一動，撐著臉頰，撩起眼皮看他：“對我這麽好啊？”
她已經有點醉了，即便在月色下，也能看出來臉頰燒出一片粉色，像三月裏剛開的桃花。因為醉酒，她的眼睛也有點不對焦，閃著迷蒙的光。披在肩頭的長發散下來，有幾縷滑到眼前。
夜風拂動發絲，在臉頰掃來掃去，有點癢。
風嚀嚀擡起另一只手去撩頭發，卻撩了個空。
如此三次，風嚀嚀腦子清醒了一秒：完了，她好像真醉了。
得趁著還沒徹底醉，說點什麽。
她也不管頭發了，認真想該怎麽開口。
還沒想好，一只修長幹凈的手忽然伸過來，幫她將發絲別到耳後。
如此親昵的動作，指尖不免碰到了耳朵。
明明喝了那麽多酒，他的手指還冰冰涼涼的。
跟風嚀嚀灼熱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風嚀嚀也沒想到自己耳朵如此敏感，被冰得抖了下，情不自禁往旁邊一縮。
她本來就有點醉，腦袋一動手沒撐住，整個人都朝地上倒去。
蘭君影急忙伸手去扶。
風嚀嚀拼著最後一絲清醒，雙手摟住蘭君影的脖子，帶得他跟著往下墜，兩人一起滾到了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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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嚀嚀人都傻了：“你怎麽知道我生日？”
她從來不過生日。
她是孤兒，所謂生日其實是福利院院長撿到她的日子。
小時候在福利院，大家都是同一天象征性一起過下生日。
對她來說，生日並沒有什麽特別。
長大後，有機會和條件了，她也不愛過生日。
過生日就會想起自己沒爹沒媽的，有什麽好？
當然，現在不一樣了。
如果是蘭君影掐著0點這個時間給她過生日，風嚀嚀就覺得還是挺好的，特別有意義。
“你不是說你是風鈴嗎？”蘭君影微笑著看著她，“我去查了下，網上有你的生日。”
風嚀嚀忍不住捂了下臉。
她那天就是一時生氣，想氣一氣莊北，沖動之下自曝馬甲，事後其實有一點點後悔。她擔心莊北知道她真實身份後，會借此糾纏。
沒想到莊北可能是想起了自己曾經跟風嚀嚀說的那些話，覺得丟臉，所以沒來找她，反倒是蘭君影記住了，還去搜了她的資料。
“不讓我進去嗎？”蘭君影的聲音在夜裏聽起來格外溫柔，“蠟燭快滅了。”
他按了許久門鈴，蠟燭確實已經燃到底了，在夜風中忽明忽暗。
風嚀嚀急忙讓開路。
“先許個願吧。”蘭君影護著蠟燭。
蠟燭只剩下一點點了，風嚀嚀來不及多想，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希望我可以和蘭君影談戀愛。
許完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睜開眼睛偷偷看了一眼，想著要不要換一個願望。
蠟燭卻在這時候自己滅了。
風嚀嚀：“……”
正好，不用重新許了。
蘭君影沒問她許了什麽願，放下蛋糕遞上禮品袋，再次道：“生日快樂。”
“謝謝。”風嚀嚀接過來，打開一看，發現袋子上的logo有點眼熟。
她打開裏面的盒子，看到了一條眼熟的項鏈。
是她今天，哦不，昨天上午陪蘭君影逛街時，試過的所有項鏈中，最喜歡的一條。
當時她還暗搓搓勸蘭君影不要買，說可能不太適合。
一個是因為貴，另外一個就是導購說送女朋友比較多，擔心他被人誤會。
當然，風嚀嚀也有私心，不想蘭君影對別人那麽好，還想自己哪天去把這項鏈買回來。
蘭君影當時答應得挺快，也沒糾結就走了，風嚀嚀還以為是他真沒看上。
沒想到，他又回去買了項鏈，還送給了自己。
到這時候，風嚀嚀才明白過來，他讓她陪著去逛街，就是給她自己挑生日禮物的。
什麽敬重的姐姐，有對象的姐姐，全都是她。
風嚀嚀又開心又有點惱：“我對象在哪裏？”
“還沒有嗎？”蘭君影低頭看她，柔聲道，“那就祝你今天就能擁有一個對象可好？”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看人的時候永遠熠熠生輝。
今天不知道是氣氛問題，還是燈光原因，尤其地深邃迷人，像一團漩渦，不由分說就將人往裏拉扯。
風嚀嚀心臟不受控制的“砰砰”狂跳起來。
蘭君影這個祝福很妙。
他沒說“祝你早日擁有一個對象”，而是說“今天”。
“今天”是一個很微妙的時間，雖然今天才剛剛開始，她還可能在今天遇到很多人。可是，要一見鐘情，要快速發展成對象，都不太可能。
算來算去，可不就面前這個人最有可能？
蘭君影費盡心思給她買禮物，守著0點來為她過生日，還買了這麽貴這麽好看的項鏈，又送上這樣的祝福……風嚀嚀很難不去想，他是不是對她有別的想法。
可是，蘭君影又說她只是“敬重的姐姐”。
他的這些暧昧行為，如果實在要用“敬重”來解釋，好像也說得過去。
風嚀嚀被他搞得一顆心七上八下，又糾結成一團亂麻了。
媽的，談戀愛真麻煩，活該她不會搞感情線。
風嚀嚀不是什麽特別矜持的人，她本來也不太懂感情那套彎彎繞繞，實在理不出個頭緒來，就只會“打直球”這一招了。
“這樣的話……”風嚀嚀閉了閉眼，咬咬牙道，“那我今天要是不出門……”
話還沒說完，門鈴再次響了起來。
風嚀嚀又被嚇了一跳。
她三次元朋友不多，盛荷知道她不過生日，即便過，也不可能會在這時候跑來。
所以，這次又是誰？
“應該是外賣。”蘭君影看出她被嚇到了，輕輕摸摸她腦袋，走過去開門，“我點了宵夜。”
風嚀嚀感覺頭皮一陣發麻，有股熱氣在心裏翻騰。
蘭君影打開門，果然是外賣小哥。
他點的東西不少，居然還有一瓶紅酒。
“吃點嗎？”蘭君影問風嚀嚀。
這必須吃啊，而且還不能隨便吃，風嚀嚀瞬間反應過來：“去陽臺吧。”
她買房子的時候就特意挑了個大陽臺，陽臺上有小茶幾，有吊椅，還有懶人沙發。
今晚沒有月亮，星星倒是多，光線朦朧，特別適合喝點小酒，營造氣氛。
風嚀嚀去找了紅酒杯出來，蘭君影已經將菜擺好了。
“全是我愛吃的。”風嚀嚀特別開心，“你怎麽知道我的口味？”
“連猜帶蒙。”蘭君影倒了紅酒，又扭頭看風嚀嚀，“看來我還是了解姐姐的。”
風嚀嚀剛平覆下去的心跳又開始不正常了。
她感覺，蘭君影好像真的在撩她，句句都能讀出弦外之意。
也不知道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還是蘭君影真的在暗示什麽。
不管了，今天晚上是個好機會，她一定要把這事弄清楚。
當然，先得喝酒。
等喝到差不多的時候，她就把話挑明。
要是蘭君影也有那個意思，自然皆大歡喜。
要是蘭君影沒那個意思，就假裝是醉酒說胡話，強行斷片。反正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風嚀嚀每一步都算得特別好，自己都忍不住在心裏給自己鼓掌。
“太感動了。”風嚀嚀跟蘭君影碰了下酒杯，“謝謝你。”
說完，“咕咚咕咚”一口氣直接幹掉了一杯紅酒。
蘭君影：“……你慢點喝。”
怎麽和紅酒喝出了“破釜沈舟”的氣勢？
這是過生日，又不是要出征。
“就第一杯，後面就慢慢喝了。”風嚀嚀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主要是第一次有人給過生日，一定要喝一杯。”
蘭君影酒杯都送到嘴邊了，聞言一楞：“第一次？”
“對，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我是孤兒。”風嚀嚀自己喝了一口，“我們小時候過生日，都是過集體生日，那跟過個周末有什麽不同？你說是吧？”
“嗯。”蘭君影點點頭，放下酒杯看著風嚀嚀，眼底情緒很覆雜，“你在福利院，過得好嗎？”
風嚀嚀看出他眼裏的心疼，說話的語氣也透著股小心翼翼，好像她在福利院過得不好，就是他的責任一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還不錯，院長人挺好，雖然偶爾也會兇，也會摳門，但她貌似還挺喜歡我的。反正沒打罵過我，也沒克扣過我的吃穿用度。我小時候調皮，時常會闖禍，她氣得要死，卻也不會真的對我做什麽。如果有人欺負我，她一定會為我出頭。所以，我後來有能力掙錢了以後，每年都會捐一些給福利院。”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因為夜色給人披上了一層保護膜，這些話她連盛荷都沒說過，這時候一開口卻有些停不下來：“我很感激福利院，也想過我家人或許是有苦衷，或許其實都不在了，所以真沒有什麽怨言，但是偶爾……真的只是偶爾，看到一些父母跟孩子在一起的畫面，就會覺得有點羨慕。”
她又喝了一口酒，低聲道：“只是有……一點點羨慕，覺得自己像一顆浮萍，沒有根。”
風嚀嚀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完全沒註意到對面蘭君影握著酒杯的手指在微微顫抖，黑色的眼眸變成了霧灰色。
“你說……”風嚀嚀清醒了一點，擡頭問道，“有沒有可能，其實有些人，生來就沒有親人？”
蘭君影迅速垂下眼眸。
風嚀嚀隱約覺得自己在他眼睛裏看到了什麽東西。
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但蘭君影很快又擡起頭來，漆黑透亮的眼眸柔情滿滿地望著她，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了句：“對不起。”
剛才肯定是看錯了，風嚀嚀揉揉眼睛，放下酒杯，喝了口水，讓自己清醒一點。
正事還沒做呢，可不能先醉了。
引起他必要的憐惜可以，但不能跑太偏。
“你說什麽對不起？”風嚀嚀笑道，“又不是你把我扔了的。”
蘭君影握著酒杯的手又是一緊。
他也一口喝掉了杯子裏的紅酒，說：“對不起沒有早點來找你。”
“要是早點遇見你，倒確實是不錯的事情。”風嚀嚀現在有點遲鈍，沒聽出別的意思，反而笑起來，“但是，你要明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她的笑聲很特別，清脆幹凈，像悅耳的鈴聲，非常有感染力。
蘭君影也彎了彎眼睛：“你說得對，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
風嚀嚀幫蘭君影重新倒了杯酒：“我們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其實我以前過得挺開心的，今晚也不知道怎麽了，看見你忽然就覺得有點委屈……說出來就沒事了，來來來，我們吃點東西，慢慢喝，別把紅酒當啤酒喝。”
蘭君影默默低頭，聽話地吃東西。
兩人一時間都沒說話，周圍安靜下來，氣氛還是顯得有點沈重。
風嚀嚀後悔了，她就不該提什麽孤兒福利院的，這種氛圍哪裏適合談戀愛。
得趕緊找個新話題，但酒精好像有點上頭了，越著急偏偏越找不到新話題。
“以後你生日，我都陪你過。”蘭君影忽然擡起頭，主動說了一句。
風嚀嚀心裏一動，撐著臉頰，撩起眼皮看他：“對我這麽好啊？”
她已經有點醉了，即便在月色下，也能看出來臉頰燒出一片粉色，像三月裏剛開的桃花。因為醉酒，她的眼睛也有點不對焦，閃著迷蒙的光。披在肩頭的長發散下來，有幾縷滑到眼前。
夜風拂動發絲，在臉頰掃來掃去，有點癢。
風嚀嚀擡起另一只手去撩頭發，卻撩了個空。
如此三次，風嚀嚀腦子清醒了一秒：完了，她好像真醉了。
得趁著還沒徹底醉，說點什麽。
她也不管頭發了，認真想該怎麽開口。
還沒想好，一只修長幹凈的手忽然伸過來，幫她將發絲別到耳後。
如此親昵的動作，指尖不免碰到了耳朵。
明明喝了那麽多酒，他的手指還冰冰涼涼的。
跟風嚀嚀灼熱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風嚀嚀也沒想到自己耳朵如此敏感，被冰得抖了下，情不自禁往旁邊一縮。
她本來就有點醉，腦袋一動手沒撐住，整個人都朝地上倒去。
蘭君影急忙伸手去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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