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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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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有白仙尊陪我一起死,也算值了!”

白卿一向從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慌亂,他瘋狂掙紮著,“不!你放開,你快放開我!”

“白卿,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這個代價你晚了十二年,也時候該還了。”尹慕晨說這著,目光悠悠看向頭頂岸邊處的那道身影。

尹慕晨不由心想,她死了,翟肅會不會難過呢?

而她死了之後,會去哪兒呢?會不會回到原來的世界,繼續做社畜呢?

又或者….死了就是死了,什麽都不存在了。

面對死亡,尹慕晨並沒有太多恐,反而變得沈靜下來。穿越而來後到畫面一幕幕在她腦子裏閃過。

一切終於結束了!

翟肅,我欠你的,這一次全都還清!

滾燙的熱氣徹底將二人包圍,全身從頭發到皮膚都好像燃燒了起來。

劇烈的疼痛讓白卿發出淒厲的慘叫。但那叫聲只維持了一瞬,待刺眼的明黃徹底淹沒過後,一切都成了灰燼,最終化作兩道白煙裊裊升騰。

當看著尹慕晨和白卿一同墜落火山的時候,翟肅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停了一刻。

仿佛有人用一把銳利長刀插入他的心口,剖開胸腔直接將他的心臟從身體裏取出,徒留空蕩蕩的身體。

他還來不及感受到悲痛,情緒和感官都處於麻木的狀態,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真實。

翟肅只覺得渾身軟得沒有半點力氣,他根本站不起來,只能半趴在地上,用手臂一點一點挪動身體,挪向火山口。

“小晨!尹慕晨!”他沖著已是空無一人的火山口瘋狂嘶吼,希望聽到哪怕一點點的回應。

可除了滾滾巖漿劇烈翻湧發出的‘撲哧’聲外,根本無人應答。

沒有白卿,更沒有尹慕晨,一切都歸於虛無,仿佛兩人從來都沒有來過此處。

翟肅腦子裏忽然浮起一個瘋狂的念頭!、

既然他們剛才能通過火山口進入死生淵,也許尹慕晨和白卿也並沒有墜入巖漿池子,而且去了什麽其他地方。

對!也許小晨根本就沒有死!

她還活著,她還在等他去救她!

這個念頭一點點在翟肅腦中滋長茁壯,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他強撐著身體,搖搖晃晃站起來,慢慢向著懸崖口挪動步子。

遠處的魏澤見翟肅情況不對,立刻飛身撲向他。

翟肅因為受傷,根本無法抵抗,一下就被魏澤撲倒在地。

魏澤壓著他喊道:“你做什麽?你瘋了!”

“我要下去救她!”翟肅眼眶通紅,目光始終看向空無一人的火山口,眼裏的情緒幾近癲狂。

魏澤阻止道:“沒用了!下面是巖漿業火,任何人掉下去都不可能生還。”

“不會的,她說過要陪著我的!她不會就這麽不要我了!”遲來的痛感如潮水般湧上全身和腦海,叫翟肅瞬間模糊了眼眶。

他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明明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明明所有苦難都要過去了。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

翟肅霍然擡頭,目光裏滿是憎恨地看著魏澤,“是你!是你害死她的!”

魏澤聞言慢慢垂下眼眸。

今日是對付白卿的最好機會,若是錯過了,只怕日後想再抓到白卿的把柄就更難了。

他等了十二年,布局謀劃了十二年,又怎麽甘心錯過這唯一一次的機會?

不論如何,不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今日白卿必須死!

可說過到底,尹慕晨終究是無辜的。

回想過往點點滴滴,他一直都在欺騙她,利用她,隱瞞她,可到最後她依然還能相信他,與他一起對付白卿。

他實在有愧於她!

魏澤本以為師兄死後,自己早已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可如今一想到尹慕晨,他竟然也會動容。

魏澤閉了閉眼,嘆道:“是,她的確因我而死。如果你覺得殺了我能讓你心裏好過些,你就動手吧。”

翟肅因為悲痛失了理智,竟當真舉起手裏的劍要向魏澤刺去。

可當劍鋒即將刺入對方胸膛時,篪閻劍仿佛感受到了什麽,竟發出陣陣嗡鳴,在翟肅掌間震動不停。

翟肅幾近崩潰的神志終於清醒過來。

是啊!魏澤這麽做也只是為了殺了白卿,為了替他父親報仇而已,魏澤又有什麽錯呢?

翟肅低頭看著手裏不斷顫抖的篪閻劍,不禁想:篪閻劍有靈,是父親在天有靈想要阻止他嗎?

篪閻劍應聲落地,伴隨著翟肅淒厲恍若哭喊的大笑聲。

事到如今,究竟是誰的錯呢?

周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待沈容之便帶著天清門和北棣山眾人趕到時,所見的只有一身傷痕的魏澤和跪坐在地哭得泣不成聲的翟肅。

大戰過後,魏澤說明了一切經過並將曾垚的魂識釋放。眾人從曾垚魂識口中得知了當年的真相,皆是大驚失色。

誰能想到,素來以正道楷模著稱的仙尊白卿竟是道貌岸然的幕後黑手,不但殘忍地殺害了普萊谷近百口人,還嫁禍自己的師兄。

天清門全宗上下也極為震驚,但面對鑿鑿鐵證,他們也無力反駁。一時間,原本可號令天下仙門的天清門徹底跌落神壇。

至此,塵封十二年的普萊谷慘案真相終於揭曉,而翟致遠也於十二年後洗刷冤屈。

一切都塵埃落定,得見光明。

北棣山自此一舉成名,這半個月來,各大宗門不斷來訪,想要拉攏討好北棣山。

原本籍籍無名的北棣山頓時成了香餑餑,實在叫孟皚受寵若驚。

可名聲大噪的同時,北棣山卻依然被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情緒所籠罩。

雖然他們收獲了讚譽和名聲,但他們也失去了最重要的夥伴。北棣山從上到下,大家無一不為尹慕晨的犧牲而感到惋惜和心痛。

尤其是平日與尹慕晨關系最好的楊旭和阮寧,更是躲在房間裏數日不出門。

失去了頂梁柱的北棣山一時間陷入沈寂。

魏澤因對尹慕晨有愧,於是自打從死生淵回來後,他便時常留在北棣山,慢慢也與孟皚熟了起來。

孟皚從魏澤口中得知彌生道秘密,憐憫那些孤寡老小,於是主動建議將彌生道的老人和孩子們接到北棣山來。

魏澤想了想,如今真相大白,彌生道的老少們也不必繼續東躲西藏。來北棣山對他們來說,有利而無害。

而且,能讓北棣山的人多一些事情做,也許他們也就慢慢能從悲傷的情緒裏盡快走出來。

於是,二人一合計,彌生道與北棣山正式合並。

誰能想到,半年前攻打北棣山的白無煞,如今竟成了北棣山的授業導師,每日教導北棣山弟子劍術修行。

日子逐漸趨於平靜,日覆一日,很多東西都已慢慢淡去。

可有些事情,有些人,始終如芒刺,梗於心間。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誰不敢提起。

一晃眼,魏澤再見沈容之已是半年後。

這半年來不但北棣山在變,天清門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因為白卿,天清門聲譽一落千丈,原宗主也引咎退位。

最終這個爛攤子落在沈容之的身上。

再見沈容之時,他身著黑金宗袍,腰間掛著宗門掌印,原本淡泊的氣質褪去,多了幾分威嚴。

二人坐在北棣山竹林的小亭裏飲茶,雖然僅僅只是半年未見,但卻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沈容之抿了口茶,問:“這些日子,你見過翟肅嗎?”

說起翟肅,魏澤就忍不住地開始頭疼。

自從尹慕晨跟著白卿一起墜落巖漿業火,灰飛煙滅後,翟肅就傻了。

整日整日坐在尹慕晨原本在北棣山的寢屋裏,不吃不喝。他自己既不出來,也不允許任何人進去。

也就只有魏澤實在看不過,能沖進房間怒罵斥責他。

可不管是當頭棒喝,還是好言相勸,翟肅始終一言不發,全當魏澤不存在。

到最後魏澤也實在拿他沒辦法,也懶得去管,便任由他去了。

魏澤無奈一嘆,“十日前見過一次。”

“他…”沈容之,“怎麽樣?”

魏澤冷笑一聲,“還能怎麽樣?”

沈容之皺眉,“你為何要教他鏡術?你明明知道他學這個是為了…..”

說到這裏,他再也說不下去了。

尹慕晨死後,沈容之雖然也難過消沈過一段時間,但終究他為了天清門還是擔負起了一切。

他本以為翟肅也會和他一樣,難過一段時間後最終還是會放下。可他沒想到,時隔半年,翟肅的情況越來越差,即便連遠在天清門的他也有所耳聞。

不管怎麽說,翟肅始終是天清門的弟子,他現在作為天清門宗主理當過問。

而且他覺得,如果她在天有靈,也不會希望看到翟肅這副自暴自棄的模樣的。

是以,沈容之終於坐不住了,這才親自來北棣山質問。

“我還能怎麽辦?”魏澤無奈地攤開手,“難不成要看他留在死生淵的火山口,被烤成人幹嗎?”

尹慕晨死後數日,翟肅一直守在火山口,不論旁人怎麽勸,他都不肯離開。

魏澤一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於是不得不用鏡術將翟肅誆騙回來。

只是魏澤沒想到,這個法子不過是將翟肅從一個深淵拉到另外一個深淵裏罷了。

沈容之沈默半晌,才道:“可這樣下去終究非長久之計。”

魏澤長長舒了口氣,目光看向遠處竹林間的郁郁蔥蔥,不知在想什麽。“熬一天是一天吧。說不定哪天他就想通了,放下了,不再沈迷此間。”

“你還是不了解他。”沈容之苦澀一笑,“他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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