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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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世人都說無名山乃靈氣匯聚之地，終年鳥語花香，從山下望去，山尖隱匿在一片白茫雲海之中，更添一份飄渺仙氣。
山中有一處湖泊，並不大，但養只不少紅磷魚。有傳聞說那是憫世仙人養的靈魚，食之可保長生不老。
這當然是謠言。
不過魚的確有靈，每每魏澤挨了憫世仙人的罵，他都會來這裏，往湖泊旁一坐，時不時抓一把魚食逗這些小家夥，魚兒便會自己游過來。
魏澤抓著手裏的魚食，撒氣似的一把一把往湖裏扔，引來了不少靈魚。
“有什麽了不起的！他以為他是誰啊？師父都不曾這麽訓斥過我！”魏澤忿忿抱怨道。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響起幾聲低沈的笑聲。
“你再這麽餵下去，池子裏的靈魚就快被你餵成癩蛤蟆了。”
魏澤就算不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撇了撇嘴道：“那敢情好啊！餵肥一點才比較好吃嘛。”
翟致遠苦笑：“這話若是被師父聽到了，小心他扒了你的皮！”
“師父？”魏澤將手裏剩餘的魚食一灑，側過頭來饒有深意地冷笑，“我現在有兩個師父，師兄你說的是哪一個？”
翟致遠怔楞了一下，很快意識到對方話中的深意。他無奈一嘆，搖頭笑道：“你二師兄為人一向嚴肅古板，但他也是對你寄予厚望，所以才會你比較嚴厲。你不要怪他。”
魏澤卻翻了個白眼，“打住！如果你是來替白卿說好話的，那就大可不必了！”
翟致遠苦笑搖頭，實在是拿這個小師弟沒辦法，只好從懷裏拿出一袋東西遞去，半是安慰半是討好地說道：“剛好路過賣豆沙包的小攤，給你帶了一些。”
他一直都記得他的小師弟喜歡吃甜食。
這招果然有效。
魏澤雙目一下子亮了起來，好像方才的愁雲瞬間消散了一大半。
他將手臂一彎，沒大沒小地勾上翟致遠的脖子，笑道：“還是大師兄最關心我。”
翟致遠早已習慣了他這幅不正經的模樣，擡手將對方不安分的手挪開，又道：“聽說某人挨了訓斥，我擔心他哭鼻子，就出來看看。想不到這麽巧，在此處遇見了師弟。”
魏澤滿嘴的包子差點噴了出來，瞪著翟致遠，道：“誰哭鼻子了？”
翟致遠笑問：“沒哭鼻子你躲在這裏做什麽？”
“什麽叫躲呀，無名山哪裏我不能去？”魏澤不由提高了聲音，“你與其擔心我，還不如去看看那塊糞坑裏的石頭，別讓他發起瘋來把半個無名山給削了。”
翟致遠重重一嘆，“這兩天師父不在，你就不能安分些？”
魏澤剛壓下不少的怒意一下子又升騰了起來。
“怪我？明明是他沒事找事。一會嫌我不好好背道德經，一會又說我馬步不穩，揮劍沒有力度，竟然罰我去後山砍一百棵樹！一百棵！你說他發什麽瘋？先不說這後山有沒有一百棵樹，就是有，讓我把整個無名山薅禿了是什麽意思？”
翟致遠不予評價，反問道：“所以你就跟他頂嘴了？”
魏澤冷哼，“頂嘴怎麽了？要不是我打不過他，我早就教訓他了！”
翟致遠知道白卿與魏澤的相處方式有些….特別。
二人總是吵吵鬧鬧，一點小事就能讓他們爭鋒相對，跟兩個炸了毛的貓似得。
但翟致遠始終相信他們是師兄弟，是勝似家人的手足。說到底他們心裏還是有對方的，只是兩人都是那種火爆性子，一點就著，有時候連師父都拿他們沒轍，所以每次都只能由好脾氣的翟致遠出來做和事佬。
翟致遠忍不住輕笑出聲，“你也知道自己打不過二師弟？那還不多用功？怎麽說他都是你師兄，對你嚴厲些也是為了你好。”
魏澤不屑地哼了聲：“我謝謝他！”
翟致遠在魏澤身邊坐下，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忽然道：“其實二師弟並不是看不見你的好，只是他對你寄予厚望，所以才會對你嚴厲些。師父以前就說過我們師兄弟三人各有長短，但他最看好的人就是你。”
魏澤被逗樂了，擺擺手，“怎麽可能！且不說我那三腳貓的劍法，符修，陣修，靈修，樣樣都拿不出手，我都替師父收了我感到羞愧。也難怪師父每次出去都只帶你們兩個，從不帶我。”
翟致遠正色道：“不是的。師父說你天資聰慧，現在不過是貪玩懶惰而已。而且他還說你有一顆俠義之心，日後若是開了竅，定能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魏澤慢慢垂下眼，似乎是想思索著什麽。忽然，他又擡頭看向翟致遠，好奇問：“那師兄你呢？師父說了你什麽？”
翟致遠低頭莞爾，“師父說我雖然在劍術上有些天分，但卻過於耿直，想事情也沒有你和二師弟那麽周到，註定成不了什麽大業。”
“胡說！”魏澤一下子站起來，瞪大著雙目好像比剛才還要生氣，“大師兄你又勤奮又心善，是我見過最好最好的人，你將來肯定能成為玄門仙首的！”
翟致遠苦笑。
他素來不是個有野心的人，與其做什麽仙首，他更願意隱居起來好好磨練劍術。
不過這些話他沒有明說，只沈默笑了笑。
魏澤又問：“白卿呢？師父說了他什麽？”
翟致遠頓了下，許久沒有答話。
“你不說我也知道。”魏澤清了清嗓子，故意擺出一個捋胡子的姿勢，模仿起憫世仙人起來，“愛徒白卿，仙風道骨，能事事以大局為重，最得為師心。”
翟致遠被逗樂了，“胡說，我們三個師父哪個不疼愛？不過要說師父最慣著最縱容的還是你。”
魏澤自嘲道：“不一樣，他那是對我徹底放棄了。知道我是爛泥扶不上墻，幹脆就讓我自生自滅。”
翟致遠無奈搖頭：“又胡言亂語。”
魏澤笑得沒心沒肺，還故意拿肩膀撞了撞翟致遠，道：“我知道我自己幾斤幾兩，何必打腫臉充胖子？不過沒關系，我不還有師兄你嗎？我看好你！以後等你飛黃騰達了，我就在你身邊做個米蟲，虛度一生倒也樂哉。”
翟致遠不由彎起了嘴角：“好，到時豆沙包管夠。”
那時的他們都還只是未曾離開過無名山的楞頭小子，一腔熱血，肆意灑脫，不知世間險惡，不知世事多變。
當時魏澤天真地以為他可以永遠躲在師兄身後，對方會替他擋下所有危險和惡意。
可這天下的事情往往不遂人意，有時候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的決定，一條不起眼的岔路，當你回過神來時，那曾經相知相伴的人就已經不在你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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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說無名山乃靈氣匯聚之地，終年鳥語花香，從山下望去，山尖隱匿在一片白茫雲海之中，更添一份飄渺仙氣。
山中有一處湖泊，並不大，但養只不少紅磷魚。有傳聞說那是憫世仙人養的靈魚，食之可保長生不老。
這當然是謠言。
不過魚的確有靈，每每魏澤挨了憫世仙人的罵，他都會來這裏，往湖泊旁一坐，時不時抓一把魚食逗這些小家夥，魚兒便會自己游過來。
魏澤抓著手裏的魚食，撒氣似的一把一把往湖裏扔，引來了不少靈魚。
“有什麽了不起的！他以為他是誰啊？師父都不曾這麽訓斥過我！”魏澤忿忿抱怨道。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響起幾聲低沈的笑聲。
“你再這麽餵下去，池子裏的靈魚就快被你餵成癩蛤蟆了。”
魏澤就算不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撇了撇嘴道：“那敢情好啊！餵肥一點才比較好吃嘛。”
翟致遠苦笑：“這話若是被師父聽到了，小心他扒了你的皮！”
“師父？”魏澤將手裏剩餘的魚食一灑，側過頭來饒有深意地冷笑，“我現在有兩個師父，師兄你說的是哪一個？”
翟致遠怔楞了一下，很快意識到對方話中的深意。他無奈一嘆，搖頭笑道：“你二師兄為人一向嚴肅古板，但他也是對你寄予厚望，所以才會你比較嚴厲。你不要怪他。”
魏澤卻翻了個白眼，“打住！如果你是來替白卿說好話的，那就大可不必了！”
翟致遠苦笑搖頭，實在是拿這個小師弟沒辦法，只好從懷裏拿出一袋東西遞去，半是安慰半是討好地說道：“剛好路過賣豆沙包的小攤，給你帶了一些。”
他一直都記得他的小師弟喜歡吃甜食。
這招果然有效。
魏澤雙目一下子亮了起來，好像方才的愁雲瞬間消散了一大半。
他將手臂一彎，沒大沒小地勾上翟致遠的脖子，笑道：“還是大師兄最關心我。”
翟致遠早已習慣了他這幅不正經的模樣，擡手將對方不安分的手挪開，又道：“聽說某人挨了訓斥，我擔心他哭鼻子，就出來看看。想不到這麽巧，在此處遇見了師弟。”
魏澤滿嘴的包子差點噴了出來，瞪著翟致遠，道：“誰哭鼻子了？”
翟致遠笑問：“沒哭鼻子你躲在這裏做什麽？”
“什麽叫躲呀，無名山哪裏我不能去？”魏澤不由提高了聲音，“你與其擔心我，還不如去看看那塊糞坑裏的石頭，別讓他發起瘋來把半個無名山給削了。”
翟致遠重重一嘆，“這兩天師父不在，你就不能安分些？”
魏澤剛壓下不少的怒意一下子又升騰了起來。
“怪我？明明是他沒事找事。一會嫌我不好好背道德經，一會又說我馬步不穩，揮劍沒有力度，竟然罰我去後山砍一百棵樹！一百棵！你說他發什麽瘋？先不說這後山有沒有一百棵樹，就是有，讓我把整個無名山薅禿了是什麽意思？”
翟致遠不予評價，反問道：“所以你就跟他頂嘴了？”
魏澤冷哼，“頂嘴怎麽了？要不是我打不過他，我早就教訓他了！”
翟致遠知道白卿與魏澤的相處方式有些….特別。
二人總是吵吵鬧鬧，一點小事就能讓他們爭鋒相對，跟兩個炸了毛的貓似得。
但翟致遠始終相信他們是師兄弟，是勝似家人的手足。說到底他們心裏還是有對方的，只是兩人都是那種火爆性子，一點就著，有時候連師父都拿他們沒轍，所以每次都只能由好脾氣的翟致遠出來做和事佬。
翟致遠忍不住輕笑出聲，“你也知道自己打不過二師弟？那還不多用功？怎麽說他都是你師兄，對你嚴厲些也是為了你好。”
魏澤不屑地哼了聲：“我謝謝他！”
翟致遠在魏澤身邊坐下，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忽然道：“其實二師弟並不是看不見你的好，只是他對你寄予厚望，所以才會對你嚴厲些。師父以前就說過我們師兄弟三人各有長短，但他最看好的人就是你。”
魏澤被逗樂了，擺擺手，“怎麽可能！且不說我那三腳貓的劍法，符修，陣修，靈修，樣樣都拿不出手，我都替師父收了我感到羞愧。也難怪師父每次出去都只帶你們兩個，從不帶我。”
翟致遠正色道：“不是的。師父說你天資聰慧，現在不過是貪玩懶惰而已。而且他還說你有一顆俠義之心，日後若是開了竅，定能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魏澤慢慢垂下眼，似乎是想思索著什麽。忽然，他又擡頭看向翟致遠，好奇問：“那師兄你呢？師父說了你什麽？”
翟致遠低頭莞爾，“師父說我雖然在劍術上有些天分，但卻過於耿直，想事情也沒有你和二師弟那麽周到，註定成不了什麽大業。”
“胡說！”魏澤一下子站起來，瞪大著雙目好像比剛才還要生氣，“大師兄你又勤奮又心善，是我見過最好最好的人，你將來肯定能成為玄門仙首的！”
翟致遠苦笑。
他素來不是個有野心的人，與其做什麽仙首，他更願意隱居起來好好磨練劍術。
不過這些話他沒有明說，只沈默笑了笑。
魏澤又問：“白卿呢？師父說了他什麽？”
翟致遠頓了下，許久沒有答話。
“你不說我也知道。”魏澤清了清嗓子，故意擺出一個捋胡子的姿勢，模仿起憫世仙人起來，“愛徒白卿，仙風道骨，能事事以大局為重，最得為師心。”
翟致遠被逗樂了，“胡說，我們三個師父哪個不疼愛？不過要說師父最慣著最縱容的還是你。”
魏澤自嘲道：“不一樣，他那是對我徹底放棄了。知道我是爛泥扶不上墻，幹脆就讓我自生自滅。”
翟致遠無奈搖頭：“又胡言亂語。”
魏澤笑得沒心沒肺，還故意拿肩膀撞了撞翟致遠，道：“我知道我自己幾斤幾兩，何必打腫臉充胖子？不過沒關系，我不還有師兄你嗎？我看好你！以後等你飛黃騰達了，我就在你身邊做個米蟲，虛度一生倒也樂哉。”
翟致遠不由彎起了嘴角：“好，到時豆沙包管夠。”
那時的他們都還只是未曾離開過無名山的楞頭小子，一腔熱血，肆意灑脫，不知世間險惡，不知世事多變。
當時魏澤天真地以為他可以永遠躲在師兄身後，對方會替他擋下所有危險和惡意。
可這天下的事情往往不遂人意，有時候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的決定，一條不起眼的岔路，當你回過神來時，那曾經相知相伴的人就已經不在你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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