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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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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去,門被推動時的吱呀聲隨之響起,就在梨川琉以為傑克賈他們要離開時,變故陡生。

“你們在幹嘛?”

話音剛落,滋滋的電擊聲隨之響起。

梨川琉皺了皺眉,不難猜出傑克賈二人是被人撞破潛入停屍間而選擇封口。

而後先響起的不是門被關上的聲音,而是兩道熟悉的男聲。

這兩道聲音梨川琉從小聽到大,絕不會聽錯,它們分別來自於渡邊勝的心腹山田邊和白石武。

還沒等她細想這二人的來意,撐在她上方的野田昊忽然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我快支撐不住了。”

梨川琉微微擡頭審視了一下他們之間的距離,幾乎隔著不到半個拳頭。

她想了想,伸出手打算給野田昊一點支柱力量,但是掌心卻摸到了結實繃緊的肌肉,她視線不由自主的看過去,正停在對方腹肌的位置上。

“……”

無言的尷尬彌漫在心間,但梨川琉表面卻不動聲色,她若無其事般的收回了手,甚至坦蕩的對上野田昊震驚的目光。

事實證明,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野田昊看起來被她突然的動作驚得不輕,那張一向帶著自信張揚笑容的俊美臉龐竟然爬滿了慌亂和局促的神色。

也許野田昊還會想起她曾經在紐約對他說過的虎狼之詞,進而再誤會她是故意對他動手動腳的——

他甚至會認為她一直不直視他的感情是因為她根本是一個只貪圖色相的渣女。

沒有什麽比這更糟糕的了,這時候,即使是野田昊真的失去支撐整個人倒在了她身上,梨川琉的內心也毫無波瀾。

“就是這個!”

山田邊的聲音適時響起,梨川琉的思緒被這動靜拉回來,她終於想起他們的正事,咬了咬牙再度伸手將趴在自己身上的野田昊推了起來,而後才得以離開這張解剖臺。

謝天謝地,這回她總算沒碰到不該碰的地方。

“你們來這裏幹什麽?”

梨川琉盡可能低聲的朝著那兩人的背影喊道,山田邊和白石武僵著身體轉過來,看到她的那一刻既意外又松了一口氣。

白石武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山田邊卻仿佛一點也不心虛,理直氣壯的答道:“我們要把蘇察維的屍體燒掉,這樣東南亞人就沒證據了。”

這是什麽奇怪的腦回路?

梨川琉、野田昊還有從左邊解剖臺上翻身下來的秦風都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投向山田邊二人,秦風甚至忍不住吐槽道:“渡、渡邊勝還沒有被定罪,他自己也說沒有殺害蘇察維,你、你們居然不信他的話,還自作主張的跑來銷毀證據,這不是給他招惹嫌疑嗎?”

梨川琉暗暗點頭的同時也在心底松了一口氣。

這麽蠢的主意,肯定不會是渡邊勝想出來的,至於這兩個不靠譜的大叔能自作主張做出這種事,她倒是毫不奇怪。

“秦風說得對,想要證明渡邊會長無罪,重要的是找到真相,而不是欲蓋彌彰的銷毀證據讓調查陷入僵局,這只會讓身為第一嫌疑人的會長嫌疑越來越重。”

梨川琉畢竟曾是黑龍會的繼承人而非花瓶大小姐,她的話語權和威望從未消退,所以在她說完這番話後山田邊立刻閉嘴且羞愧的低下了頭,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秦風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對梨川琉身份內情心知肚明的野田昊倒是裝作什麽都沒察覺的模樣。

“驗屍吧。”

梨川琉走到中間的解剖臺旁,一把掀開蓋住蘇察維屍體的白布,秦風也走到她對面,眼看著兩人拿起工具準備驗屍,一直站在一旁的野田昊卻皺了皺眉,他上前阻止了梨川琉的動作。

頂著一眾人疑惑的目光,野田昊笑著從梨川琉手中抽走了手術刀:“讓我代勞吧。”

“我不介意的,你知道……”

梨川琉有些意外,她以為野田昊對自己有什麽誤解,正想解釋,卻見對方搖了搖頭,指著蘇察維道:“當然,我知道你不介意解剖死人,但是這一個太臟了,不是嗎?”

野田昊將‘臟’這個字咬的極重,梨川琉很快就領會到了他所說的是蘇察維這個色鬼的身體本來的骯臟,而非屍體的臟。

“好吧,那就麻煩你和秦風了。”

梨川琉沒有堅持,在她看來,為這種小事爭來爭去除了浪費時間之外沒有任何作用,她也不覺得自己和野田昊之間還需要保持客套。

既然驗屍這項工作被他們包攬了,那麽剩下的套話環節梨川琉就可以專心開展了。

說來諷刺,渡邊勝是梨川琉的父親,誠然她了解他的性情,但對他其他的事情經歷卻知之甚少,反觀山田邊和白石武,他們是渡邊勝的心腹手下,肯定知道他許多秘密。

恰好有這樣和他們獨處的時間,又恰好他們並不太聰明,容易被套出話來。

不過梨川琉很快就發現,撬開山田邊和白石武的嘴並不如她想象中的那樣簡單,他們二人雖然智商時常掉線,但是嘴巴卻嚴實,即使是面對她這個大小姐,也不肯透露太多關於渡邊勝的私人信息。

她倒也不失望,反而還有些放心,畢竟要是他們這麽容易就吐露了機密給他人,那黑龍會早就成了篩子了。

“如果會長是被人栽贓嫁禍的,除了調查蘇察維的仇家之外,我也需要清楚他的人際關系,明面上的就不必說了,我是指暗地裏和他不對付的人。”

梨川琉從為渡邊勝脫罪的角度說了一堆話,句句都是循循善誘的口吻,很快,山田邊忍不住開了口:“會長他從小與家人失散,年過而立才被渡邊家找到認祖歸宗,我們則是老會長在世時就加入了黑龍會當一個小嘍啰,所以他當上會長以前的事我們不太清楚,但如果您想了解這方面的事情,我建議您去渡邊家找老管家打聽。”

“沒錯,自從您的祖父過世後,這世上最了解會長的人也就只有老管家了。”

緊接著,白石武也出聲附和了山田邊一句。

得到了答案,梨川琉卻反而陷入了沈默。

渡邊家——

那裏不僅有渡邊勝的過去,還有她最抵觸的童年。

繼承人課程、‘家族至上’理念……她曾極端的憎惡和渡邊家有關的一切,但剛才山田邊等人的話卻讓她不得不正視一個事實——即使舍棄‘渡邊’這個姓氏、放棄黑龍會繼承人的身份,她也無法真正的與渡邊家割席。

除非她真的狠下心六親不認了。

梨川琉摸著下巴思考了幾秒,還是搖了搖頭,雖然她和渡邊勝之間的父女情遠淡於正常家庭,但讓她坐視對方被冤入獄卻也是做不到的。

而且,總不可能永遠回避的,那樣倒顯得她害怕渡邊家一樣。

一番思量過後,梨川琉已然下定了決心要回一趟渡邊家調查渡邊勝的過往,這時,秦風和野田昊也已經剖驗完蘇察維的屍體。

“手握兇器的方式,針孔。我們得去找小林杏奈,她是唯一能解開這些疑點的人。”

秦風對梨川琉簡單的總結了他們檢查屍體發現的所有疑點。

梨川琉邊走到屍體旁觀察著邊隨口反問道:“你把破案的希望寄托在小林杏奈身上?萬一她不說實話呢?我看她對渡邊會長頗有意見,假如知道我們是為了幫他脫罪而繼續調查,一定不會配合的。”

秦風皺了皺眉反駁道:“我,我不是為了給任何人脫,脫罪。”

“現在渡邊會長是第一嫌疑人,就連警方也認為他是兇手,你不繼續查下去這就是結果,但你要繼續查下去就是在動搖這個結果,從這一點上,你和小林的立場天然相悖。”

梨川琉從上而下的檢查著蘇察維的屍體,在秦風還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她忽然舉手止住了他的話語。

她指著致命傷那處,用放大鏡懟在上面:“兩次……這是兩次戳刺傷造成的傷口,兩次戳刺時偏離了幾毫米。”

野田昊走到她身旁,十分自然的湊到她耳邊解釋了一句:“驗屍報告上的確有寫到這一點,不過警察認為兩次刺入致命傷都是渡邊勝做的,他們認為可能是因為第一次傷口不足以致命,所以渡邊勝才捅了第二次。”

聽到這話,山田邊和白石武都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野田昊只無辜的聳了聳肩。

梨川琉倒沒有急著反駁他,她揉了揉被身後野田昊說話時吐出的熱氣刺激得有些酥麻的耳垂,轉過身不客氣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既然這樣,那你們就去找小林杏奈吧。”

“我們?你不一起去嗎?”

這一拍不輕不重的,野田昊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關註的重點還是在梨川琉的話語中。

梨川琉果斷的點了點頭:“我要去調查渡邊會長的人際關系,你和秦風去就好,我相信你們兩個的判斷力,至少你們不會像唐仁一樣聽信她的一面之詞。”

“你,你對小林杏奈這麽有偏見?”

秦風走到她面前,直視著她的眼睛問道。

梨川琉仰起頭,白皙的下頜仿佛染上一層溫潤的光,然而她的眼神卻被寒冰覆蓋,只餘下冷淡:“從案件角度想,我認為她一直在說謊,擾亂我們查案,所以我對她沒什麽好感。從私人角度想,小林對我的敵意那麽明顯,除非我是聖母瑪利亞,否則為什麽要回報她好態度?”

秦風皺著眉似乎想要說些什麽,野田昊卻不滿的跨步擋在了兩人中間,然後伸手把秦風推遠,再回頭對梨川琉說:“我和你一起去調查渡邊勝的人際關系,至於小林杏奈,反正秦風主動提出要去找她,那就讓他自己去好了,再說了,不是還有唐仁跟他一起嗎?”

梨川琉下意識的想要拒絕他同行的要求,但他剛才那番話卻讓她想起了另一件被他們忽略的事:“唐仁呢?”

野田昊想說他不就在冷凍櫃裏,可是話還沒說出口,他和秦風猛然對視了一眼,同時脫口而出道:“傑克賈他們拉走的那具‘屍體’!”

兩人毫不遲疑的沖出了停屍間,梨川琉忍不住捂住臉嘆息了一聲,而後將目光投給站在原地不明就裏的山田邊和白石武,吩咐他們跟上去幫秦風和野田昊找一找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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