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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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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名穿著黑色風衣、身量高大的男子從拐角處走出來,其中領頭的那位人還未走到眾人跟前,聲音已經響遍在這個地方:“我不是說過無關人士不能靠近案發現場嗎!”

“田中直己,日本警史最年輕的警視正……”

聽到野田昊向秦風、唐仁介紹田中直己光鮮履歷的話,梨川琉臉龐上的微笑不變,心中卻已經漫起嘲諷的聲音。

她心裏很清楚田中直己是靠著什麽步步高升的。

先是白天鵝謀殺案,後是度假村連環殺人案,這些警方遲遲未能偵破的案件,是梨川琉查出了真相,但是在警局裏領功勞的卻是田中直己。

梨川琉本身並不介意這一點,她查案一是出於興趣,二是為了寫作素材,若能順帶賺取些知名度給她的事業增加助益那自然更好,至於警方那邊的功勞,反正也不可能落在她身上,那麽她也就不太在意是誰撿了她‘勝利的果實’。

可是她作為苦主沒意見,田中直己這個撿便宜的人倒心懷不滿,他仿佛覺得靠著梨川琉破案而升職的事讓他自尊受損,但他卻不將不屬於自己的功勞推拒,而是選擇將這份不滿撒在梨川琉身上。

梨川琉曾經可是被當作黑龍會繼承人來教導長大的,自然不是個好相與的人,田中直己在她面前屢次吃虧,兩人之間的梁子也就越結越深。

“果然每個犯罪現場都少不了幼稚的‘偵探’,我知道你們其中有些人身份不俗,但在這裏,我就是法律。”

田中直己停在梨川琉的身前,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說不允許你們出現在案發現場,你們就不能出現在這裏,再有下次,我一定會逮捕你們!”

面對田中直己明晃晃的威脅,梨川琉只是輕笑了一聲:“田中警視正,按說最不應該歧視偵探的人該是你,畢竟沒有‘幼稚的偵探‘,你到現在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警部罷了,哪來的機會在這裏大放厥詞呢?”

仿佛是聽出她言語間的諷刺,田中直己摘下臉上的墨鏡,用惡狠狠的視線掃視了一遍全場的人,他不想在這麽多人面前被揭露自己升職的真正原因,也就沒有回擊她的話語。

“你最好祈禱你的保護傘不會倒下,否則你一定會為你的張狂言行付出代價。”

田中直己最終只留下了這句有些隱晦的威脅,大家此時都看出來他和梨川琉之間有恩怨,在他領著人離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梨川琉身上。

梨川琉沒打算和眾人解釋她與田中直己的淵源,她隨口說了句:“以前我在東京查案的時候曾與他發生過沖突,不過我沒想到他居然那麽記仇。”

“負,負責蘇察維被害案的就是他嗎?”

在得到梨川琉的點頭回應後,秦風若有所思的低下了頭。

梨川琉此時無心理會其餘人的反應,她正在和小林杏奈對視,眼神的交匯間,她心中突然湧上一股奇異的感覺,這種感覺她說不清也道不明,但卻讓她肯定小林杏奈身上隱藏著秘密,而這個秘密不僅關乎蘇察維的死亡,還很可能與自己有關。

她們彼此觀察審視著對方,卻被周圍人誤會成在無聲的對峙,野田昊皺了皺眉,他直接走到梨川琉身前,用身體阻斷了小林杏奈的視線。

等梨川琉從他背後探出頭時,小林杏奈已經領著東南亞商會的一眾人離開了,盯著她的背影,梨川琉出神了一會。

“琉?”

野田昊擔憂的看了她一眼,他頓了頓,重新問了一次:“真的不需要我讓人去查小林的底細嗎?我現在叫人去查,很快就可以得到結果。”

梨川琉果斷的搖了搖頭,她沒有和野田昊在這件事上糾纏,而是轉移了話題:“我覺得她有些眼熟,或許我曾在哪裏見過她。”

“現在我,我們該怎麽辦?”

這時,一直在一旁沈默思考著什麽的秦風突然擡起頭向梨川琉尋求下一步計劃,雖然有些驚訝秦風會把查案的指揮權交到自己手上,但她現在很樂意將話題轉回正事上。

她開口道:“剛才田中直己的話提醒了我,除了案發現場的證據,警方還掌握了很多並未向外公布的線索,或許其中就有我們想找的突破口。”

“活人不能告訴我們的,只能去問死人了。”

秦風立刻領會到她的意思,說出了下一個搜證的地點:“法醫鑒定中心。”

*

法醫鑒定中心。

一輛醫用救護車後面忽然探出四個腦袋,他們分別是梨川琉、野田昊、秦風和唐仁。

四人在來醫院的車程中已經決定冒著風險混進醫院停屍間檢查蘇察維的屍體,似乎對此頗有經驗的秦風制定了換裝的方案,聽見他的話唐仁突然間反應很大,他率先表示:“這次你們別再讓我扮演護士了,裝女人裝得我內分泌都失調了。”

那時坐在駕駛座上的梨川琉腦海中浮現出唐仁穿著護士裝的辣眼場景,她被想象中的畫面刺激到,禁不住問了句:“你還扮過護士?醫院裏的人真的看不出來嗎?”

唐仁氣沖沖的回道:“我也不想啦,還不系你那個朋友逼著我們穿女護士的制服,還說都是為了五百萬的賞金……”

說起那觸手可得的五百萬美金,至今仍未釋懷的唐仁不停的哀嚎。

“我的朋友?”

梨川琉不明所以,重覆問了一遍。

秦風聽到她的問題,口吻也有些疑惑:“凱莉說你已經掌握了紐約那起連環殺人案的重要線索,但是因為有急事要回東京處理,所以委托她來幫助我們繼續查案,是經過她的提醒,我們才查到了兇手的醫院。”

凱莉?

“凱莉·貝恩?”

梨川琉的手無意識的攥緊了方向盤:“我並沒有委托過她任何事。”

她此刻內心有些錯亂,為了不影響開車,她逼著自己停止思考這件事,直到將車停在法醫鑒定中心附近的一個停車場後,她才重新和秦風討論起這件事。

“你們還記得我在竈王廟門口被一個騎著摩托車的美國女孩接走的事情嗎?”

聽到梨川琉的問題,其餘三人都點了點頭,秦風還補充了一句:“那個女孩是凱莉,就是因為認出了她,我們才會相信她的話。”

“是在那之後我和她才算成為朋友的……”

梨川琉向他們講述了自己和凱莉在飛機上相識,後來又一起追查紐約連環殺人案的事情,當然,她也沒忘了點出凱莉身上的疑點。

“總之,你並沒有委托她來幫助我們查案,而是直接將線索告訴了七叔,你甚至沒有和她分享過關於James Springfield的事情。”

秦風冷靜的開始分析:“她早就知道那是一起連環殺人案,很多細節她都了解,但她和兇手之間並無關聯,也沒有阻礙我們查案,反而提供了不少幫助。”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她是故意接近你們的,琉的行程並不保密,想要知道她的航班信息很容易,特意選購緊挨著她的座位也很簡單。”

野田昊在副駕駛側過頭,他語氣有些凝重:“剛才我查了一下凱莉·貝恩的資料,她是美國房地產大亨布魯克·貝恩的女兒。布魯克生性風流,有很多私生子女,凱莉和她的同胞弟弟就是布魯克情婦所生的,在她的異母兄弟姐妹們出意外前,她們姐弟倆根本沒有繼承權。”

“可是這些年布魯克的子女們相繼出事,最終健康長大的只剩下凱莉和她弟弟喬治,去年,布魯克公開宣布選定喬治·貝恩為他的接班人,自此之後,原本默默無聞的凱莉也身價擡高,一躍成為紐約名媛圈的領軍人物。”

早在紐約時,梨川琉就查過凱莉的資料,只是她當時的心思不在這上面,所以沒有深究其中可疑的地方,但現在她卻不會再忽略:“布魯克有十幾個私生子女,若是一兩個出意外也就罷了,但是他們全部出事,凱莉和她弟弟卻因此成為唯一的繼承人,這就很難讓人不懷疑她的異母兄弟們出事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了。”

“我查不到貝恩家那些意外有人為的痕跡,至少表面上是沒有的。”

野田昊對梨川琉搖了搖頭,她對此並不失望,因為她也查過凱莉,同樣沒查到不對勁的地方。

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他們陰謀論了,二是凱莉的手段太高明,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唐仁在一旁聽得是一頭霧水,但是他雖然不聰明,卻也不傻,聽得懂他們一開始的疑惑:“五百萬跟我們一起查案系為了洗清嫌疑,但系這個凱莉又沒有嫌疑,她還那麽有錢,不稀罕賞金,為什麽還要幫我們查案呢?”

“五百萬……宋義!”

秦風仿佛從唐仁的話語中得到提示,他頓時不再結巴,流暢的說出了他的推斷:“梨川琉剛才說她在看到紐約圖書館借閱記錄上宋義的名字時原本已經肯定宋義是兇手,但是凱莉提醒了她‘時間’,她因此追查到James Springfield身上。”

“凱莉看似是在幫梨川琉查案,實際上卻洗清了她對宋義的懷疑。後來我們四個人潛入醫院,我和小唐與陳警官對峙時,她和宋義是一起失蹤的,宋義承認過他和Q有聯系,那麽和宋義關系匪淺的凱莉會不會也和Q有關呢?”

隨著他的一番推理,車內陷入一片沈寂中,梨川琉率先出聲打破了僵持的氣氛:“我現在居然查不到有關宋義的資料了,KIKO說她黑進NYPD的內部系統,發現宋義的所有信息都被刪除了。”

能夠對NYPD的系統動手腳,這說明什麽?

宋義背後的勢力很龐大,甚至不只是貝恩家族這種商界勢力,因為梨川琉的這句話,他們都明白這件事背後的水有多麽深。

Q,這個身居crimaster榜首的神秘偵探,他從不露面,卻通過各種方式插手紐約連環殺人案和現在這樁蘇察維被害案,他的目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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