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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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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李幼如這次背著藥箱毫無猶豫就往外走, 打開門的時候外面守門的侍衛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沒有大人的命令,你不可以離開這裏。”侍衛低聲道。

沒有好性子的李幼如此刻沒有想要體諒他們的想法,說話的語氣也重了許多, 厲聲斥責他們:“都滾開, 否則我就喊人來了!”

既然祭禮上婁旭決定公開她的身世,那麽她暫且性命無虞, 又何須在此刻繼續忍讓下去。正如李幼如心中所想的, 婁旭捂著臉頰目光帶著陰狠,卻沒有如同捏死那只獵鷹般輕易命人殺了她。

此處又是觀星臺, 惹出事端來也對後面的事情不利。

於是婁旭沈聲說:“你覺得我讓人將你帶過來,你還能輕易走嗎。”

打從一開始是就是為了這個意圖, 為祭禮當日而做準備的達慕沙無法從經室裏出來, 而這時即便他知道人落入了自己這兒, 又能有什麽辦法來救人。

“將門關上。”

下一秒就有侍衛想上前強制將李幼如壓回屋內, 卻被她側身躲過, 又是一腳踹到了小腿上,瞬間吃痛半跪倒地。

李幼如冷聲說:“總要試一試, 才知道能不能做到。”

“看來你是不吃些苦頭不行。”婁旭繼續朝那些侍衛下令, “留下性命就行,動手。”

得到了允準對李幼如動手的侍衛這才都放開了手腳,一同朝著她發難。

稍不留神之下,其中一人身側的長劍居然就被李幼如拔出劍鞘, 其餘侍衛見狀也只顧不得觀星臺裏的規矩,紛紛也抽出了長劍應對。

兩相對峙之下,還未開始卻被人打斷了這場即將見血的爭鬥。

不知何時有位祭祀已經發覺了此處的動靜, 在他們刀刃相向的時候終於出言制止:“此處是觀星臺,更是修行者禁區, 幾位這是何意?”

先前的小打小鬧他們祭祀還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下卻是公然挑釁了觀星臺的戒律,即便是攝政王帶來的人也不能夠豁免懲罰。

“昨夜擅闖禁區者已然伏誅,今日各位又再犯戒律。”祭祀神情很是嚴肅,話語也跟著淩厲了起來,“諸位藐視戒律,雖未造成後果,卻難逃懲處,請隨我前去領罰!”

拿劍的侍衛們下意識看向屋內的婁旭,期望攝政王能出面化解此刻的險情,免除他們的懲處。

即便被抓去懲處也應該比落到婁旭手中好一些,李幼如心中如此想著,也打量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這個祭祀。

順手將劍丟還給那個唯一沒拿劍的侍衛,還不忘揶揄他道:“你運氣挺好。”

她朝祭祀的方向走了幾步,朝他道:“我隨你去領罰。”

祭祀瞧見李幼如的態度改正很爽快,他也稍微緩和了一點面色,將矛頭掉轉向了其餘幾名侍衛,“另外幾位呢?”

這次詢問時,屋內一直未出聲的婁旭終於開口了:“既然是犯了戒律,他們便交由你們處理。”

“只不過,還請國師也不要太為難我們了,畢竟阿游姑娘是我同王上的貴客,待會也由我的人護送她回此處。”

祭祀沒有立刻答應,“剩餘事情是交由國師決斷的,請恕我不能回答。”

待人都被帶走之後,婁旭才沈下臉問剩餘的侍衛,“我應該說過要清空這附近的祭祀了,你們就是這樣做事的?”

被李幼如誇過好運的侍衛立刻嚇得跪倒在地,“大人,我們真的提前將人都引開了!屬下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有人來了…請大人恕罪。”

婁旭卻隱然覺得這並非意外,沈思許久才道:“將大都督叫來此處。”他餘光看向腳邊的獵鷹屍體,毫不留情碾壓走過。

既然是如此不聽話的孩子,也沒必要多費言語,下次便不會如此輕易讓她飛出掌心。

李幼如跟著祭祀走了一段路,沿途上逐漸出現的就是剛來觀星臺時所見到的墻壁石磚,她內心猜測著這條路便是去往國師所在之處。

上次見面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國師身上有種不食人間煙火氣息的氣質令人印象深刻。

她身後跟著來的侍衛內心則忐忑不安,生怕等會引得國師不悅,如同昨夜的那個倒黴的侍衛一般丟了性命。

忽然祭祀腳步一停,轉身朝他們道:“幾位在此處等著。”

說罷就丟下他們轉身走進了一個幽暗的屋內,而李幼如卻好似聞到了一陣水霧的濕潤氣息,從那視線看不清的屋內傳來。

人剛走未多久,很快便折返回來了。

祭祀先看向李幼如,而後才掃視一圈在場的人,“國師有令,此次便不重罰了,但都得長跪殿內思過至明日入夜後。”

話音剛落,李幼如便聽到身後傳來數道松了一口氣的聲音。

看來是算過了一關。

只不過國師並未在此刻出現他們面前,李幼如臨走前回眸看向身後那黑漆漆的屋內,總覺得自己一直有股被人窺視的感覺。

直至走遠了這種感覺才消失了,而她也和那些侍衛分開了。

侍衛被安排在了一個大殿中悔思,但是李幼如卻沒有被留下,反而被祭祀繼續帶著往更深處走。

原本放下的心此刻又高懸起來,李幼如腦中思索著自己為何被單獨帶離到此處,猶豫著才開口問:“我們現在要去哪兒?”

祭祀淡淡回答:“國師有安排,要將你單獨帶到主殿。”

主殿?

她又問:“主殿和剛剛那兒不同嗎?”

“剛剛是七個小殿之一,主殿除卻國師與他所首肯的人,就只有漠北王室血脈可以進。”

聞言李幼如腳步卻放慢了,難怪剛剛這個祭祀出來時看到自己的目光很奇怪。

李幼如道:“這算好事嗎。”

祭祀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將她帶到主殿後就悄然退下了,“主殿中有軟墊可跪,我不便進去,請姑娘自行進去吧。”

他的身影消失的極快,李幼如環視了一圈所處的地方,發現四周都是許多巨石像,石像上捆著一圈圈紅繩又系掛著無數的鈴鐺。

寂靜的殿院內,風一吹這些鈴鐺便叮當響,仿佛這些紅繩下的石像都活過來了,正打量著站在道路中間的李幼如。

不知國師為何將她安排到此處,他應當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份,難道是看在達慕沙的面子上才讓自己遠離那些人嗎?

對於動機成謎的人李幼如常年來的經驗推斷,不會是什麽臨時起意。

緩步走在主殿之中,她在這肅穆的氛圍中莫名的心情卻沈澱下來。推開沈重的殿門時,她視線最先看到的是地上的玉磚,成塊晶瑩剔透的玉石鋪在地面上,四周燭火映照在上頭,仿佛是誤入了哪裏的仙境洞府。

主殿很大,但卻沒有一個人在此處。

李幼如走遍了整個主殿,發現這裏還有陳列著各個漠北國君牌位的龕位,另外還有一個殿內供奉著長明燈,但只供著一個背過墻面的牌位,看不到上面刻了什麽字,供奉著什麽人。

一股濃烈的好奇湧上心頭,她緩步上前伸手轉過牌位,卻看到了一個頗為意外的名字。

隼姬。

李幼如回到最開始的那個大殿裏,在軟墊上緩緩跪下。

面前是一尊沐浴在火光下的鷹首人身金像,一手握著長弓,肩頭站著一只威風凜凜的獵鷹。就如漠北傳聞裏所說的,王室自詡是神鷹的後代,也是它的化身。

她垂下眼簾想著剛剛所看到的牌位,心中隱隱有股說不出的郁結。

若真如婁旭所言自己是早些年漠北夭折的小公主,那麽隼姬公主便是她的親生母親。這是她們第一次會面,摸著冰冷的牌位,卻是遲來二十幾年得知的天人永隔。

李幼如心下對漠北的人事物沒有多餘的感情,但卻也不能說沒有一絲的觸動。

她的膝蓋上有陳年舊疾,跪得久了便感覺下肢從疼痛變得沒有了知覺,想要起身時腳上卻沒有半分力氣,只能癱坐在玉磚上。

既也沒人看著,李幼如幹脆解開腦後的發繩後仰躺睡在地上,紅色的長卷發散開在清潤的玉石上,自由又散漫。

主殿裏見不到外頭的光亮,她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想來睡一覺應當就到明日了。

本想著只閉眼小憩一會兒,沒成想再睜眼的時候就看到了身上多了件外袍,她慌忙起身想看是誰拿來的,視線中卻看到了一個身著玄色長袍的男人正閉眼跪在軟墊上,聽見她的動靜才緩緩睜眼看向她。

國師。

李幼如握著白色的外袍,這是誰給自己蓋上的不言而喻。

他們雙目相對時,那雙古井無波的雙眸只會讓李幼如錯以為給自己蓋上袍子的另有其人。

李幼如尷尬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卯時。”他淡淡回到。

還得在主殿裏待到晚上,李幼如拿著國師的外袍有些無措,“這個還你。”

國師卻收回目光,“無妨。”

他重新閉上眼向著神像祈禱,不再理會一旁的李幼如。而李幼如只能跟著陪跪在一旁,但比起剛剛一個人待著要拘謹認真了些。

她認真跪上一會兒後便覺得膝蓋又開始發麻,只好又坐下了。

國師睜眼問:“為何要跪又不好好跪。”

“那國師為什麽要讓我來主殿呢,若只是為了懲處,讓我跪偏殿也一樣的。”李幼如反問他。

原本她推測之中,國師應當並不知道自己與漠北王室的關系,但是在殿內找到那個被悄悄供奉著的牌位開始,這個腦中的猜測卻有些變了。

主殿既然只有王室與國師能夠進入的話,那麽平日觀星臺之中也就僅有一人能夠做到此事。

原本供奉王室血脈的行徑並不奇怪,可偏偏供奉的人又將自個的私心展露無遺。

國師這下終於轉過頭來直視她,“你已經知道了嗎。”

這句話反而問的李幼如一時間答不上來,不知道該說是與不是,更不知道他所指的究竟是指哪些事情。

見她臉色微變,男人反而了然的起身,接過她手裏的外袍。

李幼如卻在外袍被拿走前緊捏住了最後衣角,不讓他輕易拿走,“國師,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誰。”

都說他們修行人不能說謊,尤其國師更不能。所以她抱著賭一賭的心態,強硬地要他回答自己的問題,“何時知道的?”

國師靜靜看著她的雙目,只說:“第一面。”

“既然你知曉當年發生的事情,為什麽沒有將真相告知王室。”李幼如質問著,緊盯著他那始終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雙眸,“還是說你就是那個推波助瀾的人?”

亦或者就是當年策劃一切的主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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