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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不曾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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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 史湘雲回到京城了,在來京城的路上發現懷孕了, 因此,就走得特別慢。阮家人早已經收到阮將軍的信件, 已經知道史湘雲在西北發生什麽事情。

阮老夫人本來想冷著史湘雲, 又因為她懷有身孕, 就沒有太冷著,卻也沒有太熱情。

史湘雲以前就習慣別人冷待她, 她的脾氣不好, 別人又不是她的親生父母, 又怎麽可能那麽寵著她呢。她一時間倒也不覺得阮老夫人的態度有什麽不對,而是安心養胎。

她雖然不是很喜歡阮將軍,可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她的, 她當然得好好的養著。她想等孩子生下來, 她一定好好對待孩子,不讓孩子跟自己這樣備受欺負。

而阮老夫人已經想好了,不管史湘雲生的是男是女,她都打算把孩子抱到身邊, 好好地養著,別讓孩子跟史湘雲那般模樣。

因著史湘雲懷孕了, 林黛玉等人上門看了看她,到底是親戚,送點禮,稍微看一下就行了。

當史湘雲說到賈寶玉定親的事情, 林黛玉、賈迎春等人都沒有多說話。

“部裏還有事情,先走了。”林黛玉開口。

“給母親的刺繡還沒刺好,我也得先回去。”賈迎春道。

“先生布置了功課,還沒完成呢。”賈探春起身。

“那便一起吧。”賈元春見這些妹妹都走了,她總不可能繼續留下來。

她跟史湘雲沒有什麽好說的,歲數相差大。賈元春也不想聽史湘雲說賈寶玉,這不是惹人厭煩麽,讓阮家認為史湘雲和賈寶玉有私情?

明明自己的弟弟就沒有跟史湘雲談戀愛過,至於暧昧,那也是史湘雲單方面叫愛哥哥。弟弟小時候不懂事,沒讓改,長大後,已經讓改了,偏偏對方還沒改。

賈元春不是說自己的弟弟沒有一點錯,但自己的弟弟絕對沒有大錯。做姐姐的,當然是站在自己弟弟這邊,指望她站在史湘雲那邊,別想了。

史湘雲沒想到這些人這麽快就走了,她們才坐多久啊。可她又知道自己開口挽留,她們也不可能留下來。

好在史湘雲這樣的人也不可能太過郁悶,不可能不吃飯,不可能日漸消瘦。

阮老夫人只要史湘雲有好好吃飯,沒有招惹其他麻煩事情就夠了。

西北,阮將軍得知史湘雲懷孕後,琢磨著還是別在西北這邊納妾了,要是妾室到時候生了孩子,還是得把孩子送進京。要是放在西北,還是容易被那些文人攻擊,說他寵妾滅妻,說他到時候就不管京城的妻兒死活,就只管西北的。

賈寶玉過來見阮將軍了,史湘雲的那些事情,還是傳到賈寶玉的耳朵裏。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認為自己還是得跟阮將軍解釋清楚。

“表妹當年吐字不清,把‘二’念為‘愛’,多年之後還是難以改變。”賈寶玉把史湘雲那些事情說了,也知道有的事情瞞不過阮將軍,便也說了,“我與表妹絕無私情。”

賈寶玉相信阮將軍的為人,對方不可能為了這些事情為難他。可不說清楚,心裏也容易有疙瘩,倒不如清清楚楚地說明白,希望阮將軍日後能跟史湘雲好好過日子。

“這一件事情不怪你。”阮將軍不至於不辨是非到這個地步,他也沒有愛史湘雲到這個地步,沒想要去為難一個無辜的人,“表兄此次過來,不是為了跟我說這件事情的吧。”

“確實不是為了這件事情。”賈寶玉道,“西北雖然多平原,卻也有山。北丘縣那邊便有幾個村子在山裏,道路不通,便想看看能不能用火丨藥,炸開幾塊大石頭。”

賈寶玉在北丘縣勘查過,有一個村莊就是因為隔著幾塊大石頭,得繞道。

雖然說這樣的村子在戰亂的時候安全一些,但在和平一點的年代,就有諸多不便。

賈寶玉認為還是得移開那幾塊石頭,讓村民往來方便一些。只是火丨藥這種東西,不是他們能隨便動用的,這些都是軍需物品。特別是在西北這邊,這些東西都有嚴格的控制。

賈寶玉跟柳湘蓮等人商量過,還是得炸開石頭。賈寶玉未來的岳父也支持他,只是這事也不是他未來岳父能定下的。

於是賈寶玉就過來找阮將軍,正好看看這個表妹夫。

“每個縣衙都有配制一定的火丨藥。”阮將軍非常了解西北這些情況,也了解那些地理環境,“我讓幾個人隨你過去就是。”

有利於百姓的事情,阮將軍還是很願意去做的,也不可能因為史湘雲去為難賈寶玉。他跟賈寶玉聊完之後,也知道對方是真的想要為百姓做事情,而不是假仁假義。

阮將軍忽然明白賈寶玉為什麽不喜歡史湘雲了,因為以賈寶玉這個情況,要是再來一個史湘雲,只會添堵。畢竟賈寶玉在西北的身份地位不如自己重,那些人未必就會給賈寶玉面子,相反可能因為他的妻子做錯事情,那些人去刁難賈寶玉。

像阮將軍這種人根本就不可能為了兒女私情耽誤大事情,他收到家裏的信後,就回信,讓母親日後帶帶孩子。當然,也得防止史湘雲作掉肚子裏的孩子。

阮家上下已經有了對史湘雲的態度,那就是她是將軍夫人,也就是將軍夫人,適當給點臉面,有應有的份例待遇就成了。

尤三姐的書店開起來了,一開始還有書生因為尤三姐曾經是唱戲的,就不願意過來,還有人過來書店想要調戲她。尤三姐哪裏可能任人調戲,她的嘴巴很會說,自然就嘲諷回去,還花了銀錢雇傭了厲害一點的護衛。

她就不信她開不了這個書店,男女都能來買書,都能看書,茶館也有分開的座位。對於那些貧困之人,尤三姐也不為難他們,也有讓他們抄書賺錢。

這年頭,笑貧不笑娼,何況尤三姐又不是真正的娼妓。一段時間過去,書店的生意就慢慢好起來,沒有一開始那麽蕭條。

雖然書店的生意還處於虧本狀態,沒有賺錢。尤三姐依舊堅持,沒有想要關閉書店,要是現在關閉,正如了那些人不看好她的人的願。她不一定得開下去,還得讓書店發展得更好。

尤氏不能多做什麽,就是偶爾過來書店看一看,尤三姐走的是正經路線,又不是給人當妾室又出來開書店的。她也就不用擔心別人說她不是,就能多過來幾次。

“大姐不用多過來。”尤三姐知道尤氏為她好,可她也知道威烈將軍府不一定就樂意尤氏總是過來。

當初尤二姐的事情就已經讓威烈將軍府非常不高興了,尤三姐不希望自己的事情再牽累尤氏,生意再難做,也沒有十分難做。那些人到底還是認為自己跟威烈將軍府有親,不敢鬧騰得太過。

那些書生是嫌棄,他們也得顧及他們的名聲,頂多就是不過來而已,影響也沒有那麽大。

“只是過來走走,不礙事。”尤氏道,“你好好的開書店,也沒什麽。”

尤氏已經很久沒有見尤二姐了,頂多就是從尤大娘的嘴裏聽到一些。

“你現在倒是神氣。”尤氏開玩笑道,“跟以前不一樣。”

“許是我以前走錯路了吧。”尤三姐嗤笑,“但我不後悔,要是沒有經歷過那些事情,又怎麽可能有現在的我呢。”

尤三姐不後悔曾經到酒樓唱曲,也不後悔陪客人聊天喝酒。要是她沒有經歷過那些,便有很多東西不了解,不了解,又怎麽好繼續做其他的事情呢。

“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尤氏道。

“過去是過去,有的事情又沒有過去。”尤三姐道,“好了,不說這些。書店還好,雖然還沒賺錢,已經比之前好許多,估計這個月的銀錢會多一些。”

“這就好。”尤氏點點頭。

尤三姐有時候會想到柳湘蓮,許是曾經喜歡過,惦記過,所以就會想到這些事情。

一個在西北,一個在京城,各自擁有各自的事業。就算再相逢,也沒了說那些事情的意義。

尤三姐沒再想跟柳湘蓮在一起,沒想自己要是開書店,沒再唱小曲,是不是就能跟柳湘蓮在一起。事情已經發生過,就沒有必要再想,因為早已經不可能。

書店裏時常來一些女子,那些女子不是不知道尤三姐過去的事情。但她們覺得尤三姐更尊重她們,不認為女子就不應該讀這些書,也不認為女子不能科考。

尤三姐不會讓她們早點走,也不嫌棄她們的之分氣息,她們能去茶館的包間看書。就是沒有多少銀錢,尤三姐也不多說什麽,有的女子也能跟男子一樣抄書賺錢。

這些女子自然是樂意的,來的女子多,也就不用擔心被說不是。一來二去,來這邊書店的女子就越來越多。

薛寶琴有時候也跟她的同窗來尤三姐的書店,她倒是不覺得尤三姐過去有什麽,另類是另類了一些,好歹能養活她自己。她跟父母游歷在外的時候,又不是沒有見過有情有義的青樓女主,有時候只是為了生存被迫而已。

尤三姐這樣的,雖然不算是為生活所迫去酒樓唱小曲,但尤三姐這樣的也沒有危害到其他人,也不是真的青樓女子,著實沒有必要去在意太多。他們至少還知道尤三姐曾經做什麽的,要是換成其他店家,他們不一定就知道人家店家曾經是做什麽的。

這樣也算是知根知底了,跟薛寶琴這樣想法的人很少,畢竟大多數女子從小就學習女戒女則,她們潛意識裏還是認為尤三姐不對。過來這邊也是因為這邊讀書環境可以,書店尊重她們這些女學生。

“這兩本書。”薛寶琴選了女部新出的兩本話本,買了下來。

想要到女部做事情,就得知道女部要做什麽,那些女官寫話本的時候,必定也會寫到一些,就看個人的理解了。

薛寶琴有時候也見林黛玉,林黛玉也會說一些話。可她不能總跑到人家面前,人家也有事情要做,不可能跟她一直聊啊聊的。她跟同窗之間也有聊女部的話本,還有就是其他書籍。

對於女戒女則,薛寶琴不是很喜歡,那裏面主要規定女子要做什麽。女子被條條框框限定著,男子占有很大的優勢。

不錯,男子確實在外奔波勞累,還科考當官給妻子帶來榮華富貴,但女子不是就沒有那個能耐,而是朝廷早前就沒讓女子科考。在鄉下,女子也得跟那些男子一樣到鄉下勞作,但女子吃的東西卻不如男子,說是女子力氣小,幹的活少,就不要吃這麽多。

這一點可以理解,因為鄉下的人沒有那麽富裕,主要靠男子賺銀錢。那麽男子多吃一點也是應該的,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可在那些富貴的家庭,要是女子能參加科考,女子不一定就比不上男子。

“這兩本話本是新出的,寫的極為不錯。”尤三姐也有看這些話本,即使有不少話本的結局都是悲劇,但她還是很喜歡這些話本。

她認為如果男子不理解妻子,如果男子就一心想著三妻四妾,那妾室沒有必要在一起。有的鄉村男子,一夫一妻,不見得就過得不好,有的過得非常幸福。

尤三姐就想自己完全沒有必要找一個不愛自己的男子,不理解自己的男子,要是可以,她守著這一家書店到老,那也沒有什麽。

“還沒看,回去看看。”薛寶琴笑著回答。

“看吧。”尤三姐點點頭。

賈惜春和謝長雲逛街時,正好瞧見薛寶琴從尤三姐的書店走出來,尤三姐還跟薛寶琴有說有笑的。

“其實沒嫁人也沒什麽不好。”賈惜春瞧著尤三姐臉上的笑容,便覺得一個人真的很不錯,想要做什麽就做什麽,只要有一定的實力,也就沒有人敢過多為難。

“別人沒嫁人沒什麽,你不行。”謝長雲回答,“你若不嫁,我便也只能一個人。”

“……”賈惜春擡頭看向謝長雲,這是在大街上,又不是在家裏,對方又開始說這樣的話。

“大街上是吧。”謝長雲一看賈惜春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沒事,他們又沒有湊到我們的跟前。”

謝長雲自認為沒有說太出格的話,他和泰安已經成親,就算是被人聽了這些話去,那也沒有什麽關系。

“聽說老太太這一次是真的病倒了。”賈惜春道,“一會兒過去,少說幾句。”

“你能少說嗎?”謝長雲挑眉。

“……”好吧,她不能,要是宣平侯老夫人還敢說她不是,她當然得懟回去,有一些老人家就喜歡趁著她們生病的時候,要別人答應她這個答應那個,賈惜春不可能答應宣平侯老夫人無理的要求。

只是老太太生病,她做孫媳婦的,不好一直沒去看老太太,怎麽也得過去瞧一瞧。

宣平侯府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的,歸根結底,就是當年解除婚約,卻又把柳氏納進門的錯。宣平侯太想當然了,左擁右抱,擁抱出錯了吧。

“到時候,你少說幾句,我多說幾句。”謝長雲道,“總不能讓你被欺負了去。”

兩個人慢悠悠地走去宣平侯府,沒有見病人的急切感,順帶還在街上買了一些吃的帶去宣平侯府,說是特意給老夫人買的點心。

因為柳姨娘被送去莊子了,謝三姑娘被禁足待嫁,宣平侯夫人和世子夫人跟老太太的關系都不是很好,就算她們過來侍疾,老太太也不願意讓她們多待著,不想看她們冷漠的神情。

被人捧慣了的老太太,隨即就發現她的屋子清冷了不少,那些丫鬟婆子對她沒有那麽熱心,有時候隱隱約約聽人說,說她什麽時候死,一把年紀了,估計也快了。

老太太本來沒病,謝三姑娘傳出流言讓宣平侯難堪,她又知道柳姨娘曾經做的那些事情,幾次受刺激,就病了。

宣平侯府的人自然是說老太太被柳姨娘氣得病了,哪裏敢說別的原因。

賈惜春見老夫人病怏怏地躺在床鋪上,也不知道說什麽好,老太太當時要讓娘家侄女進門,鬧成這樣,怪誰啊。

“身體沒有多大的問題,放寬心,養著,還能活很久。”賈惜春幫老太太把脈,畢竟她懂得醫術,要是不親自把脈一下,這些人是不是該說她漠不關心老太太了。

老夫人聽到賈惜春的話之後,只好道,“沒事,就是被柳氏氣到了。”

宣平侯已經跟老夫人說過,老夫人不敢得罪泰安郡主,也不敢在生病的時候給謝長雲塞人。老夫人曾經就在生病的時候想給宣平侯世子塞人,世子夫人確實帶過去了,不過在老夫人身體痊愈之後,世子就把那丫鬟發賣了。

宣平侯世子和世子夫人故意那麽做的,老夫人當時很生氣,又想塞人,沒塞成功而已。

“哦。”賈惜春點點頭。

老夫人本以為泰安郡主會說幾句安慰的話,哪怕是敷衍幾句,結果對方點點頭,就沒有說其他的。

“既然祖母的身體沒有大礙,我們就先走了。”謝長雲把賈惜春拉到自己的身邊,道,“屋裏的藥味重,泰安的身子弱,怕受不住,別過了病氣。”

賈惜春聽謝長雲這麽說,就只能裝柔弱,然後一塊兒離開。

老夫人再一次面對空蕩蕩的房間,嗅著屋裏的藥味,心裏不苦是假的。她曾經想著兒孫滿堂,想著兒孫繞膝,想著兒孫孝順她,跟她說說笑笑,而現在,她的生活並沒有那麽好,什麽侯府老夫人,不還是過得那麽清冷麽。

當年,柳姨娘說要孝順她,各種好,現在看來,確實也只有柳姨娘會那麽做,因為柳姨娘讓她把兒媳婦、孫媳婦、孫子等人都得罪光了,他們都不再多理會她了,頂多就是過來看看。

老夫人紅著眼睛,心裏有著說不出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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