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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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許亦繁在讀高中的這一年，因不斷有知情校友透露她在校情況，一眾網友嗷嗷喊著勵志，最終演變成她的微博直接變成學習打卡地。
【@每天都要好好努力鴨：今天學習了嗎？沒有啊，那你睡什麽睡，快起來學習！只要學不死，就往死裏學，繁姐誠不欺我。這回月考足足進步了五名！】
【@一顆番茄在學習：好好學習，認真打卡的第99天。想想明天就要一百天了，其實有很多話想說，千言萬語變成一句：謝謝繁姐！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成績有多差，當初我拿起書本學習的時候，有很多人等著看笑話，也有好幾次我聽老師講課像聽天書一樣，心裏對自己說要不放棄吧？可是一擡頭，看到貼在眼前的小紙條，繁姐二十七歲上清華，我又覺得要不再試試吧？我不一定能上清華，只希望回憶起這段日子時，我沒有遺憾後悔，能告訴自己盡力了。我現在進步還不明顯，差得有點多，但是一點小小的進步就讓我很開心很開心。謝謝繁姐！】
【@今天你努力了嗎：看到樓上，我真的淚目了！！如果說娛樂圈還能讓我找一個人來粉，那一定是我繁姐！我現在每天晚上最後一句話問自己：今天你努力了嗎？學學繁姐27歲上清華，有什麽借口不努力呢？】
【@讀書人：讀書人讀書魂讀書人要做人上人！樓上你錯了，咱繁姐退圈了，她現在是讀書人！】
【@打卡第203天：前有摩西奶奶80歲開畫展，現有27歲清華新生許亦繁，所以大齡可怕嗎？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不努力。有句話說得好，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或者就是現在。沖鴨！】
【@努力內卷每一天：u1s1，繁姐分享的筆記和學習方法挺好用的。她有句話說得蠻好，有的時候最快的方法就是笨一點，慢慢來，看進去。親測有效！】
幾乎每天，都有無數網友跑去許亦繁微博下，要不是繁姐吹，要不是打卡，流量和熱度堪比圈內一線頂流，比她退圈時的熱度還要大一些。
因為，暫時找不出來一個，像她一樣說上清華就憑實力考上清華的人。
以至於很多藝人團隊原本想賣學霸人設，都會收斂幾分，因為搞不好就會翻車，引來群嘲。
誰讓有一個考上清華的許亦繁呢！
許亦繁自己除了之前因為網友們的殷切呼求，發了一次微博分享筆記，現在嘛，已經全然沈浸在日常的學習中。
她想做的是古書畫覆刻，既需要理論知識儲備，又需要實踐積累。而且，古書畫這種東西非常珍貴，即使展出也是讓大家隔著玻璃窗遠遠觀看，同時在展出結束後，便要讓它們進入漫長的保養維護期。
也就是說，即使她在娛樂圈拼搏無數，除非做個收藏家，否則也無法近距離接觸這些書畫。問題是，即使她是收藏家，她自覺如果沒有這些理論實踐基礎，擁有古畫無異於暴殄天物，還可能會造成藝術損失。
這就是她想來清華的目的。
因為，她曾看過一次畫展，那個辦畫展的藝術家就是博物院的古書畫覆刻師，他來自清華。
從那以後，懷揣了一個夢，夢的種子終是發芽，茁壯成長。
大三時，有相熟的老師推薦他們一批五個人，去博物院實習學習，教他們學習實踐的，就是當年在畫展上引她入門的那個藝術家。
實習半年，許亦繁獲益良多。她的實踐感觸，與自身所學相結合，在老師的指導下，還發了一篇核心論文，再加上她大學期間參加的一些比賽，獲得了本校保研機會。
這個機會很珍貴，她也在猶豫。
想不通時，她偶爾會和溫彥交流，溫彥也總能給予她合適的建議或開導。
因為，他們很像。
都曾因目標而錯過過什麽，最後又都選擇了心之所向。
他們從不是別人口中的天之驕子，因為都很清楚，要獲得這樣四個字的稱呼，不為人知的辛勞要多得多。
“許同學，你確定想清楚要放棄嗎？”
“嗯。”
溫彥請她先別急著拒絕老師，可以等他們兩個見面再商量一番，許亦繁答應了。
她原來想讀研的，後來她起了心思，可以換個學校讀研也一樣。
這時，電話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餵，您好。”
“是我。”
哦，是她那個打不死的前任。
這一刻，她有點懷疑自己當年的眼光，到底是看上他什麽。
看上他分手後死纏爛打、喋喋不休嗎？
“你別掛電話，我有話要說。”
對面的姚思遠，聲音顯得很頹唐，“繁繁你聽我一句勸，碩士不是好讀的，博士更不行。你別聽網友們在那瞎咧咧，他們說讀你就讀，太傻了。你想想，你要真讀完博士不說年齡多大了，最重要的是你就成了女博士啊，女博士！”
本來許亦繁想掛電話的，聽他強調了兩遍女博士，冷聲反問：“女博士怎麽了？”
“女博士沒人要啊。”姚思遠理所當然回，“繁繁，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許亦繁捂了捂胃：“姚思遠，你真的讓我惡心。”
說完，她徑自掛掉電話，然後把號碼拉黑處理。
她捂著胃到約定地點，一時沒見到人。正想著，溫彥從左邊門進來，手裏端一個紙杯，遞給她：“喝點水。”
紙杯入手溫熱，溫暖她泛涼的指尖。
她雙手捧起杯子，小小喝了一口。水溫微燙，剛好入嘴，喝到胃裏是暖融的感覺，許亦繁感覺心情隨著舒卷的胃逐漸好了點。
“謝謝。”
她擡眸道謝，明白剛來時溫彥為何不在，應是繞路去接了杯了水。
他們說起正事，溫彥把列好的書單給她。他連番偷瞄了幾眼許亦繁的臉色，沒意外被許亦繁抓包。
“你有什麽盡管說。”
溫彥雙唇輕抿，問：“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看你不太舒服。”
“沒事。”
許亦繁順口答，又見溫彥不信的樣子，嘆了口氣，同她說起剛才那通糟心的電話。
“所以你不是因為這個人生氣，而是因為他提起的女博士。我想，你也應不是為這個煩惱，應該是為了女博士這個群體吧？我記得你之前似也有讀博打算，為什麽又拒絕本校保研呢？”
許亦繁意外擡眼。
溫彥一向很懂她。
“你向來溫和且強大，也很自信堅定自己做的選擇。你不會因為人言而自我懷疑，所以你此刻的憂心也非為個人，而是為群體。世人對女性這一群體諸多苛刻，對高學歷女性更為，尤其是這種苛刻不僅來自異性擠壓，同時來自同性貶低與排斥，這種比異性會更易讓人產生懷疑。”
許亦繁承認：“你說得對，的確如此。我想著，我該做點什麽，或許能做點什麽，除了眼前。”
“眼前你能做的，並做到的其實已極好，已經樹立了一個社會榜樣，我看好多人都在打卡學習，全網向學氛圍濃郁，蠻好的。”
“沒想到，溫老師竟也有關註我的微博。”
溫彥低笑：“畢竟，是勤勉勵志的許同學嘛。至於其他的，大可細細思量。有的時候，引領者比救助者，更為有效，因為很多人的人生路上，可以沒有救助者，但都需要一個方向標、領航人，這樣會少走了許多條彎路。”
許亦繁聽著他輕聲而談，每一句話似都說在自己心裏，她擡起頭，傍晚斜陽撒入教室，光塵在空氣中跳躍舞動，她逆著光看溫彥的臉。
三年一別，他即將回校任教，她提前畢業。
他一如既往的清雋溫和，甚或更有種歷史沈澱的成熟感。
她盯著他的臉良久，久到溫彥註意到她的視線，方才聽見她低聲卻肯定的聲音——
“溫老師，這就是我拒絕本校保研的原因。”
她擡起細白手指，在光塵飛舞的教室，隔空輕指溫彥的心口。
許亦繁說完，便註視著溫彥的表情。
他頓了頓，回道：“我剛想說，我接受了隔壁向我伸出的橄欖枝。所以，你別錯過本校保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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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亦繁在讀高中的這一年，因不斷有知情校友透露她在校情況，一眾網友嗷嗷喊著勵志，最終演變成她的微博直接變成學習打卡地。
【@每天都要好好努力鴨：今天學習了嗎？沒有啊，那你睡什麽睡，快起來學習！只要學不死，就往死裏學，繁姐誠不欺我。這回月考足足進步了五名！】
【@一顆番茄在學習：好好學習，認真打卡的第99天。想想明天就要一百天了，其實有很多話想說，千言萬語變成一句：謝謝繁姐！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成績有多差，當初我拿起書本學習的時候，有很多人等著看笑話，也有好幾次我聽老師講課像聽天書一樣，心裏對自己說要不放棄吧？可是一擡頭，看到貼在眼前的小紙條，繁姐二十七歲上清華，我又覺得要不再試試吧？我不一定能上清華，只希望回憶起這段日子時，我沒有遺憾後悔，能告訴自己盡力了。我現在進步還不明顯，差得有點多，但是一點小小的進步就讓我很開心很開心。謝謝繁姐！】
【@今天你努力了嗎：看到樓上，我真的淚目了！！如果說娛樂圈還能讓我找一個人來粉，那一定是我繁姐！我現在每天晚上最後一句話問自己：今天你努力了嗎？學學繁姐27歲上清華，有什麽借口不努力呢？】
【@讀書人：讀書人讀書魂讀書人要做人上人！樓上你錯了，咱繁姐退圈了，她現在是讀書人！】
【@打卡第203天：前有摩西奶奶80歲開畫展，現有27歲清華新生許亦繁，所以大齡可怕嗎？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不努力。有句話說得好，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或者就是現在。沖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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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每天，都有無數網友跑去許亦繁微博下，要不是繁姐吹，要不是打卡，流量和熱度堪比圈內一線頂流，比她退圈時的熱度還要大一些。
因為，暫時找不出來一個，像她一樣說上清華就憑實力考上清華的人。
以至於很多藝人團隊原本想賣學霸人設，都會收斂幾分，因為搞不好就會翻車，引來群嘲。
誰讓有一個考上清華的許亦繁呢！
許亦繁自己除了之前因為網友們的殷切呼求，發了一次微博分享筆記，現在嘛，已經全然沈浸在日常的學習中。
她想做的是古書畫覆刻，既需要理論知識儲備，又需要實踐積累。而且，古書畫這種東西非常珍貴，即使展出也是讓大家隔著玻璃窗遠遠觀看，同時在展出結束後，便要讓它們進入漫長的保養維護期。
也就是說，即使她在娛樂圈拼搏無數，除非做個收藏家，否則也無法近距離接觸這些書畫。問題是，即使她是收藏家，她自覺如果沒有這些理論實踐基礎，擁有古畫無異於暴殄天物，還可能會造成藝術損失。
這就是她想來清華的目的。
因為，她曾看過一次畫展，那個辦畫展的藝術家就是博物院的古書畫覆刻師，他來自清華。
從那以後，懷揣了一個夢，夢的種子終是發芽，茁壯成長。
大三時，有相熟的老師推薦他們一批五個人，去博物院實習學習，教他們學習實踐的，就是當年在畫展上引她入門的那個藝術家。
實習半年，許亦繁獲益良多。她的實踐感觸，與自身所學相結合，在老師的指導下，還發了一篇核心論文，再加上她大學期間參加的一些比賽，獲得了本校保研機會。
這個機會很珍貴，她也在猶豫。
想不通時，她偶爾會和溫彥交流，溫彥也總能給予她合適的建議或開導。
因為，他們很像。
都曾因目標而錯過過什麽，最後又都選擇了心之所向。
他們從不是別人口中的天之驕子，因為都很清楚，要獲得這樣四個字的稱呼，不為人知的辛勞要多得多。
“許同學，你確定想清楚要放棄嗎？”
“嗯。”
溫彥請她先別急著拒絕老師，可以等他們兩個見面再商量一番，許亦繁答應了。
她原來想讀研的，後來她起了心思，可以換個學校讀研也一樣。
這時，電話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餵，您好。”
“是我。”
哦，是她那個打不死的前任。
這一刻，她有點懷疑自己當年的眼光，到底是看上他什麽。
看上他分手後死纏爛打、喋喋不休嗎？
“你別掛電話，我有話要說。”
對面的姚思遠，聲音顯得很頹唐，“繁繁你聽我一句勸，碩士不是好讀的，博士更不行。你別聽網友們在那瞎咧咧，他們說讀你就讀，太傻了。你想想，你要真讀完博士不說年齡多大了，最重要的是你就成了女博士啊，女博士！”
本來許亦繁想掛電話的，聽他強調了兩遍女博士，冷聲反問：“女博士怎麽了？”
“女博士沒人要啊。”姚思遠理所當然回，“繁繁，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許亦繁捂了捂胃：“姚思遠，你真的讓我惡心。”
說完，她徑自掛掉電話，然後把號碼拉黑處理。
她捂著胃到約定地點，一時沒見到人。正想著，溫彥從左邊門進來，手裏端一個紙杯，遞給她：“喝點水。”
紙杯入手溫熱，溫暖她泛涼的指尖。
她雙手捧起杯子，小小喝了一口。水溫微燙，剛好入嘴，喝到胃裏是暖融的感覺，許亦繁感覺心情隨著舒卷的胃逐漸好了點。
“謝謝。”
她擡眸道謝，明白剛來時溫彥為何不在，應是繞路去接了杯了水。
他們說起正事，溫彥把列好的書單給她。他連番偷瞄了幾眼許亦繁的臉色，沒意外被許亦繁抓包。
“你有什麽盡管說。”
溫彥雙唇輕抿，問：“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看你不太舒服。”
“沒事。”
許亦繁順口答，又見溫彥不信的樣子，嘆了口氣，同她說起剛才那通糟心的電話。
“所以你不是因為這個人生氣，而是因為他提起的女博士。我想，你也應不是為這個煩惱，應該是為了女博士這個群體吧？我記得你之前似也有讀博打算，為什麽又拒絕本校保研呢？”
許亦繁意外擡眼。
溫彥一向很懂她。
“你向來溫和且強大，也很自信堅定自己做的選擇。你不會因為人言而自我懷疑，所以你此刻的憂心也非為個人，而是為群體。世人對女性這一群體諸多苛刻，對高學歷女性更為，尤其是這種苛刻不僅來自異性擠壓，同時來自同性貶低與排斥，這種比異性會更易讓人產生懷疑。”
許亦繁承認：“你說得對，的確如此。我想著，我該做點什麽，或許能做點什麽，除了眼前。”
“眼前你能做的，並做到的其實已極好，已經樹立了一個社會榜樣，我看好多人都在打卡學習，全網向學氛圍濃郁，蠻好的。”
“沒想到，溫老師竟也有關註我的微博。”
溫彥低笑：“畢竟，是勤勉勵志的許同學嘛。至於其他的，大可細細思量。有的時候，引領者比救助者，更為有效，因為很多人的人生路上，可以沒有救助者，但都需要一個方向標、領航人，這樣會少走了許多條彎路。”
許亦繁聽著他輕聲而談，每一句話似都說在自己心裏，她擡起頭，傍晚斜陽撒入教室，光塵在空氣中跳躍舞動，她逆著光看溫彥的臉。
三年一別，他即將回校任教，她提前畢業。
他一如既往的清雋溫和，甚或更有種歷史沈澱的成熟感。
她盯著他的臉良久，久到溫彥註意到她的視線，方才聽見她低聲卻肯定的聲音——
“溫老師，這就是我拒絕本校保研的原因。”
她擡起細白手指，在光塵飛舞的教室，隔空輕指溫彥的心口。
許亦繁說完，便註視著溫彥的表情。
他頓了頓，回道：“我剛想說，我接受了隔壁向我伸出的橄欖枝。所以，你別錯過本校保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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