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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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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套娃慣性掉到了地上, 因為體積太小的緣故, 墜落在枯葉上時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俄羅斯套娃捂著差點摔折了的腦袋想要看清害自己從羅胖子身上掉下來的罪魁禍首時,一只黑色的靴子就從頭頂處踩了下來, 嚇得俄羅斯套娃抱頭到處鼠竄起來,最後躲在了一排屍骨裏面才得以撿回了一條命。

確定沒有危險後,俄羅斯套娃就扶著骨頭架子小心地探出了頭來,終於看清了和雲歌靈站在對立面的青年——是那個叫阿九的男人。

阿九中長的頭發被他綁了一個小辮子在腦後,身上松松垮垮的外套不知去向,此時內裏只套了一件相對緊身,非常適合活動的勁裝。他的褲子上有很多的袋子, 每個袋子看起來都裝了東西,但是具體裝的是不是兇器, 雲歌靈暫時看不出來。

雲歌靈警惕地看著他, 餘光輕輕掃過羅胖子,確定他沒事後,就在心裏快速地思考著解救羅胖子的方法。

阿九嘴裏含著一顆棒棒糖, 手裏的手木倉一直對著羅胖子的太陽穴, 整個人顯得十分的懶散悠閑, 好似他現在根本不是在拿木倉威脅人而是請人吃糖一般的自在。

羅胖子的褲子抖得就像是秋風裏不停飄落的樹葉,褲子裏好像都是穿堂風, 簌簌作響。羅胖子啞著聲道,“這,這位大哥,你這拿著的不會是真, 真木倉吧?”

阿九的手指在扣扳機上來回摩擦著,笑著道,“國內不是禁木倉嗎?我這哪是什麽真木倉,其實是玩具木倉來著,沒想到你看出來了。所以你也不用那麽害怕,我這萬一真手抖了,玩具木倉最多在你腦門上擦出點痕跡而已。——砰的一聲~”

羅胖子聽著阿九那輕輕的一聲“砰”,眼前一黑,踉蹌一下,雙腿一軟就要栽倒在地上。但是阿九的手抓住了他腰間的肉,他看起來瘦瘦弱弱的還沒有羅胖子半邊身子壯,但是他這麽一提,極為輕松地就把羅胖子給整個提溜了起來。

羅胖子牙齒抖得咯咯直響,這種情況怎麽看都不可能是玩具木倉,他恨自己怎麽沒有直接暈過去得了,還能少受些罪。

雲歌靈平靜地看著突然出現,然後挾持了羅胖子的阿九,她道,“有人要對付我,我猜到他們混到了嘉賓裏來,但是卻沒把這種懷疑放到你身上,倒是有點失策了。”

阿九可能是嫌棄提著一個胖子太累,他直接就把羅胖子扔回到了地上,趁著他腦袋和雙膝落地跪爬著的時候,高筒的黑色靴子就踩到了羅胖子的背上,手上的木倉轉了轉,再次對上羅胖子的後腦勺。阿九歪了歪腦袋,一只手撫摸著自己的眼睛,笑得無比純良道,“畢竟有這麽一雙陰陽眼在,世上十萬人裏都不一定能找到一個是長了一雙能見鬼神的眼睛,這麽特別的東西,總是容易受人覬覦的。我不像其他人一樣要救什麽父母,愛人,人都死了,救回來有什麽意思,長命百歲,不老不死多無聊?一輩子就那麽長,轉瞬即逝,難得找到了這麽一個有趣的游戲,我不參加不就可惜了?你說對嗎?雖然我不喜歡不老不死,但是我也不想當個短命鬼,既然有人要幫我,還能帶我玩游戲,挺好的,挺好的。”

阿九咧了咧嘴,就像是一個成功偷了糖吃卻沒人懷疑到他身上的小孩子,笑得格外的天真無邪。

羅胖子聽著阿九的話,什麽長生不死他是聽不懂,只是聽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看起來長得俊俊秀秀的一個人其實是個瘋子,雖然不知道他在玩什麽游戲,但是第六感告訴羅胖子,這游戲鐵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雲歌靈靜靜地聽著阿九說話,阿九話裏雖然沒有提到別人的名字,但是還是讓雲歌靈聽出了一些信息。因為陰陽眼的原因,還有他的玩鬧性格,所以他選擇幫助某個人對付雲歌靈,並且把這當成了一款有趣的游戲。另外,有一批人似乎為了尋求長生不死之術,也加入了其中,成為了幕後之人的派遣之物。

他們都想要不老不死的力量,幫自己或者救別人?

不老不死,跳脫輪回,即使世間真存在,那也一定得用極大的代價來交換。古往今來,真的不老不死的人也不是沒有,但是那些已經不能看做是人,只是一些不人不鬼的怪物,比人不如,比鬼更不如,真是活得生不如死。

雲歌靈舉起雙手道,“呵,你還真是玩了一個好游戲。那麽,你會出現在這裏,應該也是早就猜到我在這的吧,這樣的話,你的目標應該是我才對。他就是一個路人,怎麽樣,我們來做個交易,我跟他換一條命,如何?”

雲歌靈指了指自己和被禁錮著的羅胖子,羅胖子聽了,也不管卑不卑鄙,反正活命要緊連忙點頭,拼命道,“對對對,我就是個過路的,無辜的平民百姓。你們有什麽仇有什麽怨,兩個人好好解決,能不能放過我?她都說了,和我換命,你去抓她,別抓我啊!”

阿九把偏向左邊的腦袋搖到了右邊,他微微彎下了腰,抓著羅胖子的頭發左右甩了甩,困惑道,“這種人和小歌靈你也沒什麽關系,為什麽還要護著他?你看,他多麽的貪生怕死,這種在背後推人一把的小人,你為什麽還要救他,其實任我一木倉崩了他,你根本就不用受制於我,你要離開,我根本就攔不住。”

雲歌靈聳了聳肩道,“雖然我也很看不上他,但是好歹是一條人命,人命關天的道理我還是懂的,他是選擇當個小人還是好人我管不著,我現在想救人,那麽我就一定要救到人。”

雲歌靈繼續跟著阿九扯皮,耳朵卻是努力聽著周圍的動靜,王炸離開也有一小段時間了,如果沒事的話早該回來,而現在他人還不出現,只能說明——有什麽東西絆住了他的腳。

而雲歌靈想的並沒錯,王炸追著兩道人影出去後不久,就察覺了異樣,正想調頭回到雲歌靈身邊時,他附近卻倏然間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黑影,這些黑影是從枯葉下湧出來的,每個都有兩米多高,黑壓壓地往王炸這邊襲來。

王炸看著這些曾經在周家出現過的鬼怪,心裏便知,借壽的人也在恐怖直播內,他們都跟著來了漁港這邊。還未等王炸細想,這些被人操控的鬼怪就一哄而上,迅速地竄到了王炸的面前,攻勢直接,欲取王炸的性命。

這些鬼怪的數量非常多,消滅了一只,很快就會在原地又重新長出新的一只來。王炸瞇著眼,寬闊的袖子掃過襲到自己面上的鬼怪,看著鬼怪被自己打成了煙霧後,王炸突然轉了方向,身影在樹林裏快速的跑動了起來。那些鬼怪黑壓壓地跟在王炸身後。幕後操控的人大概是怕王炸跑回到雲歌靈那邊,又迅速地在王炸來時的方向豎起了一堵高墻,仔細一看,那墻壁上都是由一只又一只鬼怪鑲嵌而成的。墻壁內的鬼怪就像是被囚禁在囚籠裏的猛獸,對著王炸這邊就是一頓瘋狂的嘶叫,他們伸出健壯粗長的手臂,張牙舞爪地拼命想要抓住王炸。

前後夾擊,前有鬼怪,後有鬼墻,看起來似乎已經九死一生。但是王炸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他的速度也沒有變慢,依然一頭朝著鬼墻的方向就沖了過去,最後在他就要撞到鬼墻的一刻,鬼墻為中心,方原百米的地方突然發出了轟隆隆的巨響,地面不斷地凹陷下去,不管是鬼怪還是鬼墻,全都被凹下去的黑洞吸去,接著,一聲極大的轟隆聲響起,鬼墻這邊炸起了一朵無比巨大和震撼的煙雲,林子的樹葉嘩啦啦直往下掉,一股颶風向四面八方刮去。

原本躲在樹上的好幾個人被這強勁的颶風刮落在空中,在他們翻身想要遠離那不知道塌陷下去多少千米的黑洞時,四周突然猛地張出了一縷又縷的黑氣,這些黑氣就像成千上萬條的毒蛇,直朝這些在背後操控鬼怪的人而去。在這些人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時,這些黑氣就已經近了他們的身,全部人,無一幸免都被黑氣裹成了一個極大的黑蛹,最後紛紛落到了底下的黑洞中去。

因為地面塌陷引起的黃色飛沙散去的時候,只剩枯枝的樹林裏,一個紅衣長袍,黑發紛飛的身影出現在了柔和的月光底下。

王炸擡頭看向夜空上張掛的圓月,忽然想起,今天正好是四月四日清明節。

傳統上來說,除了七月十五是鬼節之外,還有三大鬼節,分別為三月三,清明和十月初一。三月三主要是江淮、江南一帶比較註重的鬼節,相傳那一天也會有鬼怪出沒。而十月初一又叫“十月朝”,是一個更為註重祭祀祖先的節日,當天會焚燒冥衣給祖先的靈魂。至於七月十五和清明節,是人們最為熟悉的節日,清明節和十月朝很像,是一個註重祭祀祖先的節日,但是這不代表它就不是鬼節。

“鬼節……鬼節……”王炸喃喃了一句,最後猛地長大了眼睛,“俗話說七月十五鬼門關大開,這是有人等不及七月十五,打算四月四陰氣最重的時候,強行打開鬼門關!”

至於為什麽要打開鬼門關,王炸不是對方肚子裏的蛔蟲,他當然不得而知,但是開鬼門關一事絕非小事,不管對方有什麽目的,這鬼門絕不能開!

“先去找小鴿子。”王炸深深看了一眼頭頂越發明亮的圓月,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就消失在了林間。

而雲歌靈這邊,還在和阿九對峙著。但是很快,在場的所有人都被身後巨大的聲響所吸引,雲歌靈著急地回過頭去,看到的就是從樹林上方冒起的巨大煙雲。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身後就撲面而來一陣颶風,把他們所有人吹得七倒八歪,最後只能趴在地上抓著泥土地裏的樹筋才熬過了這迎面的巨浪。

等風力漸漸變弱後,雲歌靈從地上爬了起來,望去刮來颶風的中心,那裏只有消散四處的煙塵。

阿九也看到了這壯觀的畫面,他對著那邊的方向吹了個口哨,突然拉起還在瑟瑟發抖,已經懵了的羅胖子,對雲歌靈高聲道,“我本來還想跟你敘敘舊的,但現在看來時間是不太夠了。哎,真是可惜,不過在路上,我們的時間也不少,倒也不虧。”

阿九彎了彎眉眼,他用木倉指著羅胖子道,“嗯,我挺喜歡小歌靈你的,其實我真的不想看你死掉。這樣吧,我們來玩個游戲,只要你贏了,我就放了你和這個胖子。但是如果你輸了,那麽小歌靈你就得跟我走了,至於這個胖子嘛,雖然我不喜歡,但是為了你留他一命我還是願意的。”

雲歌靈不想跟阿九廢話,直接便道,“什麽游戲。”

阿九撩弄著自己的劉海,似乎還真的在認真的思考應該要玩什麽。他思考了大概三十秒的時間,就打了個響指,指著自己道,“我們來玩個猜謎游戲吧,小歌靈,你猜猜一分鐘之後出現的是我,還是方立,怎麽樣?是不是很好玩?”

雲歌靈皺起了眉頭,阿九這個游戲簡直就是挖了坑讓雲歌靈自己跳進去。如果雲歌靈猜是阿九,那麽一分鐘後阿九完全可以選擇把方立的人格放出來,而如果雲歌靈猜的是方立,那阿九就更輕松了,直接就壓制住方立的人格,讓他連出來的機會都沒有。二選一,不管怎麽選,阿九都掌控著整個游戲的主導權,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公平的游戲。

阿九嘻嘻地笑道,“之前我們的投硬幣游戲小歌靈你贏了,這次你說,是你繼續贏下去,還是我扳回一局呢?輸的感覺真是一點都不好玩,我還是喜歡贏的感覺,所以,小歌靈,快做決定吧,一分鐘後,站在你面前的會是阿九,還是方立?或者換個問題,你喜歡阿九還是喜歡方立?可不能兩個都喜歡哦,這樣太狡猾了~”

雲歌靈瞇著眼,看了嬉皮笑臉的阿九好一會,才道,“反正怎麽樣都是我輸,那我選方立好了,方立好歹安靜一些,畢竟我比較喜歡話少的人。”

“叮咚!恭喜你答錯了,哎,這樣真是一點都不好玩,不過願賭服輸,竟然我贏了,那麽我就按照說好的,放了他。不過,小歌靈,你應該知道放了他的條件是什麽吧,對嗎?”阿九攤了攤手,饒有興趣地看著雲歌靈。

雲歌靈挑了挑眉,把身上帶著的所有東西,符紙還有手機等物都扔在了地上,然後舉起了雙手,靜靜地站在原地。阿九打了個響指,他腳下的枯葉突然發出了簌簌的聲響,羅胖子害怕地看著身體兩邊突然竄出的兩股凸起物,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枯葉裏突然湧出了兩道黑糊糊的影子。羅胖子揉了揉眼睛,待看清那兩道影子的模樣時,嚇得趕緊捂住了嘴巴。

這兩道黑影根本就是兩只怪物,兩米多高,人不人鬼不鬼的,明明長了一張人臉,但是身體卻不是人身,皮膚黑漆漆之外,胸膛處還穿了一個又一個的洞,從這些洞口看去,還能看到內裏的各種心肝脾肺腎和血腸子。

阿九這是有備而來的,雲歌靈還想著趁羅胖子跑了後再反抗,沒想到阿九不止一個人,還帶了這些鬼怪來當幫手,並且這些幫手還是雲歌靈的“老朋友”。雲歌靈被這兩只鬼怪束縛住了雙手,完全受迫於他人,無法動蕩半分。阿九也說到做到,見抓了雲歌靈後,就收起了對著羅胖子的木倉,也不管羅胖子在這片林子是死是活,起身就招呼著這兩只鬼怪,壓著雲歌靈消失在了茫茫的白霧之中。

羅胖子看著一瞬間只剩下自己的環境,立刻就想著爬起來離開這個鬼地方,但是當他擡起腦袋時,卻整個人摔在了地上,枯葉被壓得四散,紛紛撲落到了他身上。這時,羅胖子才發現,王炸之前留在他身上束縛著他的鬼氣還沒有消失掉。

“餵餵餵,大哥大姐,你們走之前好歹幫我把身上這鬼玩意弄掉啊!!!”

雲歌靈聽著身後傳來的羅胖子的鬼哭狼嚎,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人還真是白救了,跑都跑不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著羅胖子事情的時候,雲歌靈擡頭望向走在最前面的阿九,眼眸的瞳色變得越發的幽深。阿九驅使著在周家出現過的鬼怪,所以他也和借了周宵壽命的人有關系?仔細想想,阿九是周宵兄弟的朋友,想要近到周宵的身邊取了他的壽元,還真是再合適不過的對象。

在雲歌靈思考著阿九和借壽人的關系有多深厚時,走在前面的阿九卻突然轉過了身來,左右搖擺,好像露營的小孩子一樣,掛著張十分高興的臉看著雲歌靈,“你是不是在想,周宵身上的壽元是不是被我取走放在雲歌雅身上的?嗯,你應該還在思考是誰命令了我做這些事情,對嗎?小歌靈~”

雲歌靈扯了扯嘴角,說道,“那你能回答我嗎?我現在已經跑不了了,只能受制於你們,死之前我還是非常想當個明白鬼的。”

“你說得好像也有點道理。”阿九卷著自己的頭發想了想,忽然笑著道,“好啊,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誰叫我那麽喜歡你呢。”

雲歌靈笑道,“那我還真得感謝你的喜歡了。”

“可惜了,游戲有游戲的規則,我最愛玩游戲了,最討厭破壞了游戲規則的人。我雖然很喜歡你,但是你遲早會變成一個死人,死人和活人,總是沒有未來的。我也不想和其他人一樣,讓你成為一個不老不死,不生不滅的妖怪。”阿九走到雲歌靈的面前,臉貼著雲歌靈的臉,舌頭輕輕地在雲歌靈的臉頰處舔了舔,雲歌靈不躲也不閃,只是眼裏的光芒變得越發的冰冷。阿九退開一步,伸手在雲歌靈的眼睛周圍打起轉,“哎呀呀,你這種眼神我可不喜歡。”

“所以,是不是該解答我心中的疑惑了?”

阿九用一種“你怎麽這麽著急,一點都不好玩”的眼神看了雲歌靈一分鐘,最後哈哈大笑起來,背著手背對著雲歌靈一蹦一跳道,“對哦,我從一開始接近周宵,就是為了借走他的壽元,雖然我不喜歡他,但是我的老板好像對他很滿意,大概是因為他身上的瑞氣太吸引人了吧。至於我老板是誰,等會兒你就知道了,你也認識哦,還是你的大熟人。”

阿九咯咯的笑聲在樹林裏回蕩著,明明很清爽的笑聲,在這時聽來,卻詭異得很。

雲歌靈被帶著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穿過樹林後,她面前就出現了一片沙灘,沙灘一邊的海浪正在徐徐地拍打著岸邊,月光灑在海水上,還泛著一層晶光,可惜如此美麗的美景,在場的人卻是沒有心思好好欣賞。

雲歌靈看著旁邊晃過去的廢舊木船,踩過細軟的沙子,很快跟著阿九就走到了一棟熟悉的建築前。阿九推開墻上那一扇窄小的門,首先就走了進去,而雲歌靈被那些鬼怪推著,緊隨著阿九的步伐,也走進了建築裏面,當看清墻壁裏的世界時,她心裏霎時豁然開朗了起來。

“什麽漁港,其實根本就是大陸鼎儀,羅胖子說的沒有人能找到漁港去,不是因為漁港太過神秘,而是所有人從一開始就弄錯了,大陸鼎儀就是漁港,漁港其實就是大陸鼎儀,他們根本就是在同一塊地方打著轉,從頭到尾就沒離開過大陸鼎儀。”雲歌靈看著熟悉的廠房,看著不斷朝著前面藍紫光的光源而去的陰物,喃喃低語了起來。

“看起來儀式要開始了。”阿九望著前方的藍紫光,斂走了臉上的笑意沈聲緩緩道。

雲歌靈問,“什麽儀式?你們究竟要做什麽?”

阿九回頭看向雲歌靈,那眼神太過意味深長,雲歌靈並不能從中探索到他此時此地都在想著什麽。阿九嘆了口氣道,“小歌靈啊,你為什麽要是百裏挑一,哦不,萬裏挑一的入陰師呢,還是個能溝通陰陽和鬼門的人。你就和我這雙陰陽眼一樣,太過特殊,這才會被人盯上了。”

入陰,陰陽,鬼門……雲歌靈腦海裏閃過了自己重生以來經歷過的所有事情,這些事情一幕一幕從大腦閃爍過,雲歌靈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麽重要信息,但是打開雙手,裏面卻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想明白。

“沒想到你還真的抓到了人,我還以為你這麽喜歡她,會中途放她離開呢。”面前一棟廠房的角落裏,幽幽走出了一個人,因為光線的緣故,雲歌靈只能從聲音分辨出這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人,卻是看不清對方的臉。

而且聽著女人的聲音,雲歌靈總覺得有些熟悉。

還未等雲歌靈想起這女人的姓名時,對方已經走出了黑暗中,在月光的照耀下,整個人顯露無疑——是跟在雲歌雅身邊的王小蝶。

王小蝶的臉雲歌靈是陌生的,看臉她們並不認識。但是王小蝶的聲音又非常像一個人,雲歌靈琢磨片刻,腦海裏忽然靈光一現,她猛地擡起頭來看向了王小蝶,“周舒舒?!”

“王小蝶”挑了挑眉,伸手便把臉上的□□給撕了下來,她摸著自己的臉,笑著道,“雲小姐,別來無恙啊。”

雲歌靈看著和“周舒舒”相同的臉,卻不同氣質的女人,心知這才是對方真正的面目,膽小軟弱的周舒舒都是為了蒙騙眾人的眼睛而設下的假像。

雲歌靈道,“我還以為你已經在吃著牢飯了,沒想到在這裏還能見到你。”

“牢飯可真是一點都不好吃,而且受傷也不是什麽好事兒,我兩樣都不喜歡。”周舒舒擡起了清秀的圓臉,睜著可憐兮兮的眼睛,整個人顯得無比的單純善良,可惜在場的人都已經看透了她芯子內的顏色,什麽無辜,都是裝的。

阿九搖頭晃腦了起來,望著雲歌靈道,“相比其他女人,果然還是小歌靈你比較可愛。其他女人,比如周舒舒,就是條全身帶毒的美人蛇,和她在一塊,整天都得提著心就怕被盯上,真是一點都不好玩。”

周舒舒抱臂,“那真是對不起了。我也懶得和你廢話,我過來只是想要告訴你一聲,那人已經在前面等著了。”

那人?雲歌靈瞇了瞇眼。

“游戲最後的通關,看起來容易,實則暗藏各種殺機,真想知道游戲的最後,他們兩個,誰才是這場游戲最後的贏家。”阿九招了招手,讓兩只抓著雲歌靈的鬼怪跟著自己朝前走去,咯咯的笑聲在幽深的廠房再次響起。

“這並不是一個游戲,方立。”周舒舒睨了阿九一眼,緩緩開口說道。

阿九攤開手,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在我心裏,所有的事情,包括人的出生和死亡,都是一場又一場的游戲。這些游戲裏有大有小,有微不足道,有驚世駭俗,有時候還影響自己或者別人的生命,有生有死,多麽有趣,游戲實在是太好玩了。”

“神經病。”周舒舒冷呵一聲,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阿九不以為然,回頭看向雲歌靈,“小歌靈,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雲歌靈沒有回答他,而阿九顯然也不需要雲歌靈的回答。

雲歌靈對阿九的人生如游戲的理論並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只有阿九剛才說的,“兩個參加游戲的人”究竟是誰,原本以為這是一個人指揮了一場“音樂會”,沒想到最後,“音樂會”其實還不止一名指揮。

恐怖直播這個節目,究竟在這一件事情裏又占據了一個什麽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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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越接近藍紫光的光源,雲歌靈的牙齒就咬得越緊,嘴巴裏似乎還嘗到了一絲絲的血腥味。當雲歌靈被壓到大陸鼎儀一號食堂的門口時,擡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臺階上的男人。對方穿著一件及膝的黑色風衣,手上戴著一雙白色的纖塵不染的手套,而腳下的皮鞋也擦得透亮。在風衣的裏面,是一件嚴嚴實實,紐扣全給扣上的銀灰色西裝,襯著男人的皮膚格外的白皙。

雲歌靈擡起頭來,與站在前方,梳著一絲不茍頭發的男人互相望著彼此。雲歌靈看著對方如雕刻般的五官,忽然笑出了聲來。

“雲柯,沒想到這裏面還有你參與在了其中。”

雲柯淡漠的視線落在壓著雲歌靈身上的兩只鬼怪上,他明明什麽都沒做,那兩只鬼怪卻好似十分害怕他,瑟瑟發抖,最後在雲柯的示意下,這兩只鬼怪離開了雲歌靈的身邊,回到了守在兩邊的鬼怪群裏。

阿九和周舒舒走到了雲柯的身後,就像是兩大護法一樣護在了雲柯左右。

雲歌靈獲得了自由,但是她卻只是扭了扭自己的手腕,並沒有因此而尋找機會離開。她不是傻子,雲柯竟然能讓鬼怪放了她,顯然就有籌碼讓她離不開。而且周圍站著的鬼怪,密密麻麻的,沒有上百也有上千,雲歌靈肉體凡身,和這些鬼怪打群架,最後雲歌靈和鬼怪們兩敗俱傷,到頭來也只是讓雲柯漁翁得利而已。

雲歌靈轉動著手腕,默然地看著雲柯,良久她才開口說話,“所以一直要殺我的人是你,給雲歌雅借壽的人也是你,就連恐怖直播,也是你弄出來的?去各種荒山野林,充滿陰氣的神秘地方,尋找長生不老,尋找鬼門關……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雲柯淡淡地把視線落回到了雲歌靈的身上,他的雙眸裏好似完全沒有感情和任何的欲望,裏面平靜得嚇人,看著雲歌靈就像是看著一件死物一樣。這樣的雲柯是雲歌靈從未見過的,在雲家雲柯雖然也很冷漠,但是那種冷漠更多是偏向於對很多事情表現得很冷淡,話不多,表情也不多,雖然整個人的氣質很冷,卻不會有讓人覺得被拒之門外的感覺。而現在的雲柯,同樣是冷,周身冷得就像是豎起了一支又一支的利劍,只要有人靠近半分,就被他周身的箭矢射傷,手上全是血,全是一個又一個的傷口。

雲柯沒有回答雲歌靈的問題,而是邁開了腳步,緩緩地走到了雲歌靈的面前。他伸手提起了雲歌靈的下巴,似乎正在認真地打量著雲歌靈的五官。雲歌靈看不懂雲柯的意思,只是擡手拍掉了雲柯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眉頭緊緊地蹙在了一塊,警惕地看著他。

雲柯看著自己被拍開的手,也不在意,只是甩了一下就收了回來,用左手輕輕地拍了一下右手手套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當拍打白手套的動作停下,他才終於開口說話,“同一張臉,沒有人皮臉的裂縫,說明你這張臉是真的,血液也和雲家人的匹合,脫氧核糖核酸(DNA)也一致,但是整個人的性格和氣質卻變了,既會入陰,也能見鬼抓鬼。”

雲柯掀起了眼皮,目光凜冽地盯著雲歌靈道,“你不是雲歌靈,你是誰?”

雲歌靈笑了,“我怎麽就不是雲歌靈了?你也說了,我和雲家人的DNA可是相一致的,我不是雲歌靈,我又能是誰?”雖然她真不是原身,但是她偏不承認,雲柯即使懷疑又能耐她如何?

雲柯抿著唇,深深地看了雲歌靈一眼,說道,“不管你是誰,都不會有什麽影響。”說道這裏,雲柯頓了頓,把目光移到了前方的一棟工廠處,他望著那片被陰影覆蓋的地方突然壓低了聲音,“雲蘇禮,你還不出來嗎?你的肥料可在我這裏。”

聽到個意想不到的名字,雲歌靈順著雲柯的目光,也把視線落到了身後的某一處,只見陰暗的地方緩緩走出了幾個人,隨著他們的靠近,隨著月光的映照,他們的樣子全都暴露在了雲歌靈雙眸中。

一共八個人,走在最前頭的是騰青和韓婷,而跟在他們身後的則是一群穿著恐怖直播節目工作服,雲歌靈參加直播節目時接觸過一些的工作人員。在這群人裏面並沒有雲蘇禮的身影,但是雲歌靈知道,雲蘇禮就在這其中。

雲歌靈的視線從這八個人身上一一掠過,最後在騰青和韓婷身上停頓了好一會,最終目光落到了騰青的身上。只見騰青走到距離他們五十米遠的地方才停了下來,然後幽幽地開口說起了話,他一開口,不是騰青那畏畏縮縮的語調,而是雲蘇李淡定清脆略帶點少年音的聲音。

騰青果然是雲蘇禮。

“我就知道有老鼠鉆進了我精心準備的美食派對裏面,就是沒想到這搞破壞的老鼠那麽的肥碩難抓。”雲蘇禮說著話的縫隙,伸手就拉開了自己上衣的拉鏈,然後雙手抓在裸.露出來的皮膚上,只見他輕輕一撕,罩著他全身的皮膚就被撕拉了出來。雲蘇禮把屬於騰青的皮囊扔在了地上,然後左右搖擺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伸展了一下胳膊和腿。

雲歌靈看著雲蘇禮的臉,又回頭看著雲柯,陷入了沈思。雲蘇禮和雲柯,看起來似乎早就相識,原本她和王炸就猜到直播嘉賓裏,騰青這幾個人都不簡單,也許就是要害他們的幕後黑手,只是卻是沒想到,這幕後黑手還留了這麽一手掩人耳目,什麽騰青,什麽簡方原和亓官房,都是假的,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這幾個人。

“雲蘇禮是騰青,如果我沒猜錯,雲柯你其實就是亓官房,那麽簡方原又是誰?”雲歌靈望著雲柯和雲蘇禮道。

雲蘇禮摸了摸下巴笑著說,“我覺得我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如果我沒想錯的話,還是你的老朋友,嗯,我是該叫你林發還是蚊子呢?簡方原先生。”

雲蘇禮移開了視線,把視線落到了食堂門口周邊的一群鬼怪們身後,這群鬼怪緩緩朝兩邊挪開了步子,站在他們身後吃著瓜子看戲的簡方原邊磕著瓜子邊走了出來。

“我最討厭就是太聰明的人,我說有雲柯這麽一個老混蛋已經夠了,怎麽還給我遇上第二個呢?”簡方原拍掉了手裏的瓜子皮,偏頭看向雲歌靈,“雲小姐你說對嗎?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又見面了。”簡方原在雲歌靈看過來的時候,還笑呵呵地揮了揮自己那還帶著瓜子屑的手。

雲歌靈挑眉,看著終於全部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忽然笑了起來,“你們這一盤棋下得可真大,原來從一開始我就被放到了棋盤中去。《13個直播地》的出現,雲歌雅找我做替身,從第一個直播地開始就穿插在我身邊的眼線……餵餵餵,還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你們不如一塊全說清吧,怎麽說,我也算是個參與者,雖然也就是那麽一顆棋子,但也有權利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阿九倚靠在簡方原身上,笑著道,“小歌靈,你讓我親一口,我告訴你啊,所有的事情,包括他們兩個的孽緣。”阿九伸出手指指了指雲柯和雲蘇禮,對著雲歌靈那邊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簡方原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根棒棒糖,直接就塞到了話特別多的阿九嘴裏,他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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