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和鄭宏鵬進到鄭廣秀屋子時沒有說話，雲歌靈悄悄把門縫掩上, 門一掩上, 鄭廣秀他們的腳步聲就傳了過來。接著, 雲歌靈就聽到了鄭宏鵬的聲音。

鄭宏鵬聲音壓得極低道, “你爸媽都出去了吧？”

鄭廣秀點頭道, “都出去了, 不出去我哪敢叫你們過來。你們倆別那麽緊張啊, 家裏真沒人！”

鄭廣秀雖然這麽說, 鄭宏鵬似乎還不信，左顧右盼了好一會, 每靠近一間房間他就會打開來看一下。在他們靠近雲歌靈和王炸躲藏的屋子, 在王炸打算用鬼氣把雲歌靈遮蓋住不被他們發現時，鄭廣秀把手直接就搭在鄭宏鵬的肩上, 笑著道，“行了，宏鵬你這疑心病得治一下啊，我屋裏就我爸媽在，我爸媽現在都出門了, 哪還會有什麽人，你行了啊，我爸媽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咱們時間可不多。”

鄭宏鵬大概覺得鄭廣秀說的話很有道理，手都搭在了工作室的把門手上了，最後還是把手抽了回去, 和鄭宏鵬他們轉道回了大廳。

一直跟在鄭宏鵬和鄭廣秀身邊的陳飛，進到屋內來就沒說過話。陳飛是他們三人中長得最矮小和瘦弱的一個，整個人畏畏縮縮的，氣質給雲歌靈的感覺十分的熟悉，這簡直就是騰青的年輕版。

陳飛左顧右盼了一下，才小聲道，“宏鵬和廣秀，今天是有什麽事情要說嗎？怎麽突然把我叫了過來？”

鄭宏鵬尋了個位置坐下後，壓低聲音道，“這兩天的警察你們註意到了嗎？”

陳飛聽到“警察”兩字，身體打了個哆嗦，略有些害怕道，“難道……難道警察知道村長被我們……”陳飛接收到鄭宏鵬的目光，嚇得直接被後半段原本要說的話換成了另一段話，“我們做過的事情……是被知道了嗎？”

鄭宏鵬睨了他一眼道，“如果你一直畏畏縮縮，膽小怕事，他們很快就會發現。”

陳飛尷尬地並攏著雙腿，低下了頭，“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我很害怕，我一想到村長他……我晚上就害怕得睡不著覺，窗外還有那些東西，你們說村長會不會知道是我們……害了他，他會不會晚上回來找我們……”

鄭宏鵬剛才就用眼神示意他小心說話，沒想到他還是不經大腦說了些不能說的。鄭宏鵬從茶幾上拿了一瓶礦泉水直接就砸在了陳飛身上，罵道，“說了多少次，有些話對著我們都不能說，你難道不知道現在警察還在村裏嗎？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在我們身上裝竊聽器，你現在把話都說了，是想讓我們坐在這裏等著警察找上門？”

陳飛被礦泉水砸得手臂有些疼，手肘附近的皮膚都已經紅了，一看就知道鄭宏鵬的手勁用得特別大。不過陳飛從小喪失父母，是在百家飯中長大的，所以膽子特別小，非常容易一驚一乍，性格悠游寡斷，要幹些什麽事情總會考慮來考慮去，最後只敢跟在別人的屁股後，別人讓他幹什麽他就幹什麽。所以此時被鄭宏鵬著兇，他也不敢反抗，只敢自己小心地摸著自己的手臂，承受著鄭宏鵬突如其來的怒火。

鄭宏鵬畢竟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而且一直在村子裏長大，沒見過什麽世面，平時看起來精明，膽子很大，但是此時表面看不出來，內心卻也是有著被他深埋的恐慌，因為這幾天警察一直在搜查村長他們死去的原因，弄得鄭宏鵬心裏更加的慌亂，現在脾氣才會那麽的易怒，一點就著。

相比鄭宏鵬用怒火發洩自己，鄭廣秀倒是顯得比他們兩人還要來得平靜，鄭廣秀似乎並不害怕被警察知道他們做過的事情，現在坐下來還有閑情雅致地捧著一盒蛋糕優哉游哉地吃起來。

鄭廣秀抹了一把嘴道，“宏鵬，陳飛，你們緊張什麽，又不是我們殺了村長的，是水鬼把他殺的，關我們什麽事。什麽竊聽器，村裏上百人，警察哪弄得來這麽多的竊聽器，而且你們這兩天有和警察接觸過嗎？反正我沒有。水鬼殺人，警察怎麽都不可能找到殺人證據的，我看你們就該學我，該吃吃該喝喝，沒事就睡個大覺，日子過得才舒坦。”

躲藏在工作室中的雲歌靈默默地聽著鄭廣秀三人的談話，從他們談話開始沒多久，雲歌靈就察覺到了一個重點，害死村長，讓水鬼向村長借壽的人似乎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並且這三個還都是些十七八歲的少年人。

雲歌靈瞇了瞇眼，心裏還是覺得無比的困惑，雖然之前她懷疑過鄭宏鵬，但是現在聽了他們三人的談話，內心還是忍不住波瀾萬分。究竟村長做了什麽事，才會讓三個剛成年和快成年的少年做出了找水鬼殺人的事情。

雲歌靈繼續低頭認真聽起了鄭廣秀三人的談話，非常希望從他們口中知道他們的殺人動機，而鄭廣秀三人也的確沒有讓雲歌靈他們失望，很快就道出了他們為什麽要殺死村長的因由。

陳飛道，“……雖然是水鬼殺的人，可是，可是開始是我們找上水鬼簽契約，讓他殺人的，所以……所以我們難道不是間接地害死了村長嗎……我們這樣是不是也算犯罪……”

鄭宏鵬咬牙道，“村長那種人死有餘辜，他該死，我們只是在幫村裏的人，警察為什麽要抓我們。他們幫不了我們，就不允許我們自救嗎？大家都被村長蒙騙了，如果我們不殺了他，就會有更多的人像我們的家人，像林姨的女兒，還有像林菲老師他們一樣，死不瞑目，而兇手卻逍遙法外！”

陳飛沈默了，喃喃道，“宏鵬你說的話……我回去想了很久，我們的父母還有廣秀的姐姐，還有林菲老師她們……都不是村長直接害死的，村長好像也沒做錯什麽……我們為什麽一定要報覆村長呢……”

“陳飛，你可別犯傻啊。”鄭廣秀把手中吃完的蛋糕盒扔在了一邊的垃圾桶內，然後擡頭看向陳飛，“雖然我覺得殺不殺村長都無所謂，殺他只是有趣一點，不殺他就無聊一些罷。不過我的想法卻從來沒變過，村長是沒害死過誰，但是他包庇兇手的行為比殺人更讓人覺得惡心。你想想林姨的女兒，都是因為焦大嫂的原因才會死的，可是焦大嫂什麽懲罰都沒有，她這種自私又自利的人就該去死好嗎？村長為什麽還要幫著她，林姨的女兒死了，她為什麽還能一直活著？幸好，老天開眼，大海叔和焦大嫂都被水鬼殺死了。之前我們還想著向大海叔還有焦大嫂借壽，沒想到壽還沒開始借，水鬼就幫我們向他們借了命，大快人心啊，大快人心。”

“陳飛，你不會忘了還有林菲老師她們吧？林菲老師還有黃老師對我們村裏的孩子多好，可是最後還是被那些禽獸不如的人害了。當初我就跟村長說過，唐老師他們不是好人，他們要害林菲老師和黃老師，可是村長不信我的話，村長說唐老師是好人，結果呢，林菲老師和黃老師都死了，他們都被害死了。那麽好的林菲老師，那麽好的林菲老師……”

鄭宏鵬雙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臉，從手指中露出來的眼神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崇拜還有洶湧的感情。鄭宏鵬咬牙切齒道，“如果村長那時候相信我的話，林菲老師和黃老師就不會死，該死的就是唐老師他們三個人，而不是讓他們還在逍遙法外，他們都該死。褚大民根本就不配做村長，什麽祭奠儀式，根本就是一個騙局，他騙了我們所有人。他讓人把我們死去的親人的血液抽了出來，把他們的肉攪碎，最後還把屍體燒成了灰……如果不是被我看到，我都不知道，我死去的父母竟然連入土為安都做不到……你們看看窗外，那些吶喊哭嚎的怨鬼，都是我們的家人，都是村子裏死去的大家，大家都很痛苦，他們在對我們發洩，他們把我們當成了村長的幫手，他們想為自己報仇，殺了我們！我們的親人會這麽痛苦，都是村長害的，都是他！”

鄭宏鵬的父母是在自己十四歲生日前死的。

死的前一天，鄭宏鵬的父母還問鄭宏鵬十四歲的生日時想要什麽禮物。鄭宏鵬當時並不覺得自己生日有什麽稀奇，年年都是生日，家裏又沒有多餘的錢可以給他買他想要的東西，所以當時鄭宏鵬是這樣回答自己的父母的，“到時再說”，說完這句話，他也不管自己的父母，就跑到了村子外面去找自己的朋友玩。

後來鄭宏鵬總是回憶起那天的情形，他總希望時光能倒流，自己能夠重新回到那個時間，告訴自己的父母，自己想要的生日禮物，或者多和他們說兩句話。

鄭宏鵬和朋友回了家後，就發現自己的父母失了蹤，之後是村裏的人把他們的屍體找到的。他們死在了田埂那邊，被水鬼借了壽。鄭宏鵬的父母死了，死在了鄭宏鵬十四歲生日的前一天。

鄭宏鵬不明白為什麽水鬼會找上自己的父母，為什麽不是村裏的其他人，偏偏就是自己的爸爸還有媽媽？為什麽一個親人都不給他留下，他唯一的兩個家人全都要奪走？

鄭宏鵬是怨恨水鬼的，只是這種怨恨無處發洩。

後來村長找到了鄭宏鵬，說了很多話，可惜鄭宏鵬只聽到了祭奠儀式這四個字。鄭宏鵬當時看到村長還有村裏的其他人在自己家忙進忙出，為自己父母的葬禮忙活，心裏既感動又感激。

鄭宏鵬還想著如果村長百年歸老後，他也一定會好好地為他操辦一場極大的葬禮。不過這個目標很快就被鄭宏鵬親手打破，他發現了村長編織出來的美好都是假的。

鄭宏鵬舍不得自己的父母，但是又不想讓村裏的人擔心，在入葬的前一晚。趁著一個雨夜，他悄悄來到了祠堂。也是這個決定，讓他看到了一生都不可磨滅的畫面。

祠堂中昏暗的燭火下，他看到那個總是一臉微笑的村長，站在大堂中，面無表情地拄著拐杖指揮著身邊的眾人。在他的周圍，都是拿著刀掄起又落下的村民。而在村民刀下的正是——鄭宏鵬的父母，他們被這些劊子手一刀又一刀地剝出了皮肉，折斷了腿骨。兩具屍體身上的肉，骨頭還有抽出來的鮮血被分裝在了三個大油桶中，鄭宏鵬黑色的雙眸定定地看著這一幕，直至瞳孔全部被染紅。

之後，每次村裏有人死了，鄭宏鵬都會偷偷跑到祠堂那邊去，然後一次又一次地見證自己最愛的村莊的秘密是多麽的讓人心寒和可怕。

鄭宏鵬潛伏了許久，最後當看到林姨把水鬼召來的時候，他終於找到了為父母報仇的機會……

“沒錯，村長真的該死，我昨天又看到了我姐，我姐想要進到屋裏來，我爸不讓，我媽抱著我一直在哭……”鄭廣秀手裏又多了一份蛋糕，不過這次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鄭廣秀昨天半夜醒來，就聽到了自己父母在說話，母親一直在哭，說什麽對不起廣雅之類的話。之後父母發現自己醒來後，母親非常驚慌地就跑了過來抱住他，試圖捂住鄭廣秀的眼睛。不過鄭廣秀還是看到了窗外的情形，他那個在兩年前就死掉的姐姐此時正和其他鬼怪一起不停地撞擊著他們的屋子，他就這麽地看著那個曾經愛笑又善良的姐姐變成了這般醜陋的怨鬼，披頭散發，衣服破破爛爛，眼眶不斷地浸出鮮紅的血液。她一直朝著窗戶往裏撞，但是每一次都被一層金光給彈出去，一次又一次，聲音嘶吼嚇人。

之後鄭廣秀就看到他的父親把許多的鎮鬼牌都貼在了窗戶上，邊貼邊流著眼淚向自己的怨鬼女兒道歉。

“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你啊廣雅……”

“對不起，廣雅，為了你媽媽，為了廣秀，你不要再來了……”

“對不起……”

鄭廣秀和鄭廣雅的感情一直很好，鄭廣雅是個很稱職的姐姐，有什麽好吃的好喝的都會讓給鄭廣秀，鄭廣雅還會把自己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零花錢為鄭廣秀買禮物。鄭廣秀小時候因為長得太胖，還被村裏的孩子嘲笑過，不過每次都是鄭廣雅上前幫他解的圍，讓他不被別人欺負。小時候，鄭廣秀的父母總是非常的忙，天未亮就下地，天黑前才回來，而鄭廣秀從出生後，差不多都是被鄭廣雅帶大的。鄭廣雅反而更像是鄭廣秀的父母，鄭廣秀的衣服還是鄭廣雅給縫的，對方真的非常的疼愛他。

可惜鄭廣雅沒有活過二十歲，在二十歲那一年就被水鬼借走了生命。也是鄭廣雅死的那一天，鄭廣秀加入了鄭宏鵬的隊伍。鄭宏鵬帶著鄭廣秀親眼目睹了鄭廣雅的屍體在祠堂是如何的被殘忍的對待。鄭廣秀的情緒雖然沒有如同鄭宏鵬這麽外放，但是當他看到自己的姐姐被雨村的村民剝皮拆骨時，他就再也不愛這個接待自己出生和看著自己長大的村落了。

這樣的一個村子，不要也罷。

陳飛看著鄭廣秀和鄭宏鵬，不知為什麽就覺得心裏湧起了一股懼意。他其實對村長真沒多大恨意，當時會加入鄭宏鵬的隊伍中，也是因為一時沖動，現在想想他就有些後悔。雖然村長和村裏的人對死者做的事情真的很過分，但是陳飛仔細想想，又覺得他們不像是那麽殘忍的人，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雖然小時候會被一些小孩子欺負，但是村裏的每一戶人家都會非常熱情地招待他去他們家吃飯留宿。每次陳飛過去，大家都會拿出最豐富的菜來招待他，有些叔叔嬸嬸還會安慰他，讓他不要傷心，把自己當成他的父母就行。

陳飛自幼喪父又喪母，因為年紀太小，對父母的記憶其實非常的薄弱，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死後是不是也像鄭宏鵬的父母還有鄭廣秀的姐姐一樣被村裏的人那樣殘忍的對待，但是村裏大家對待陳飛從來沒差過。陳飛細細回想這些事情，總覺得這種被人認真對待的感情是不會偽裝得出來的。

陳飛每每想到這裏，總覺得鄭宏鵬還有鄭廣秀和自己，是不是誤會了村裏的人……村裏的大家會這樣對待死去的人，是不是也有他們的苦衷呢？

可惜陳飛不能把這些話說出來，他一幫村裏的人說話，鄭宏鵬就顯得格外的暴躁，這使得陳飛非常的害怕，最後選擇了把這些想法都吞入了腹中，不敢提起。

鄭宏鵬瞧見陳飛縮頭縮腦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又抓起了一瓶礦泉水朝著陳飛砸了過去，罵道，“你可別給我在警察面前露怯，他們昨天已經到我家來找過我，今天怕是會找上你們，那個老頭子觀察力不差，我說的話他們未必信。鄭廣秀我放心，但是陳飛你……”

“我會註意的，什麽話都不說。”陳飛低下了頭趕緊道。

“這些警察應該跟以前差不多，在村裏呆幾天什麽都找不到就會回去。反正村裏的人啥都不會說，即使說了，那些警察也不會相信水鬼怨鬼這些話，咱們這兩天小心些就行。”鄭廣秀回頭看向鄭宏鵬，“宏鵬，你向水鬼借了壽，現在村長死了，你的身體怎麽樣？”

陳飛也想起了這一茬，當初原本的計劃是鄭宏鵬朝村長借壽，而陳飛和鄭廣秀的目標分別是焦大海和焦大嫂。他們已經抱著同歸於盡，玉石俱焚的心態走這一步棋，沒想到鄭宏鵬這邊剛和水鬼簽了約，另一頭焦大海和焦大嫂就死了，陳飛和鄭廣秀也因此沒和水鬼簽上了借壽的契約。

鄭宏鵬活動了一下手臂道，“和往常一樣，反正拖著村長和我一塊死，我不虧，也算是為我父母報了仇。”鄭宏鵬把手握成了拳頭，斜眼望著陳飛和鄭廣秀，“雖然我沒有要逼你們的意思，但是希望你們能記住我們最初的目的。焦大海和焦大嫂死了，但是村裏那些傷害過我們親人的人還有很多，他們……也不能饒恕。”

鄭廣秀吃了一口蛋糕笑道，“我們是那種背信棄義的人嗎，當初就說好大家好兄弟一場，死就一起死的。我現在已經有了新的對象，我姐當初就是被潘嬸抽的血，我要讓潘嬸試試死亡的滋味。”

鄭廣秀說完這句話，就和鄭宏鵬一起望向了陳飛，陳飛被他們黝黑深沈的眼睛嚇到，只能縮著身體哆哆嗦嗦道，“我……我，我也會遵守約定的……”

鄭宏鵬一掌拍在了陳飛的肩上，惡狠狠道，“你最好說到做到，如果被我知道你背信棄義的話，我即使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陳飛臉都青了，只能不斷地點頭來顯示自己的決心。

鄭宏鵬雖然對陳飛還是抱有懷疑的態度，但是陳飛的性子逼急也沒用，最後他只能憤憤不平地把手抽了回去。

鄭宏鵬和陳飛在鄭廣秀家坐了一會便離開了，可能是因為心裏有秘密，他們並不想撞見鄭廣秀的父母，大概是害怕被對方看出點什麽。

鄭宏鵬和陳飛離開後，鄭廣秀的父母也相繼回了家。聽到了想聽的東西，雲歌靈和王炸也沒有選擇繼續留下來，距離紙片人打回原形的時間只剩下最後的半個小時，他們想留也留不了。

雲歌靈在回去的路上都在思考著鄭宏鵬他們三個人的事情，思來想去，心裏都只想出了幾個詞來總結雨村的這宗悲劇。

雨村的村民為了遵守老祖宗定下的舊俗，用死者的鮮血，人皮脂還有骨灰來制作紅白蠟燭用以驅除水鬼。而他們從未想過，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讓三個不知情的年輕人走上了歪路。只能說雨村的人真的是——

作繭自縛，自食惡果。

如果哪一天鄭宏鵬、鄭廣秀還有陳飛三人知道，那些原本想要保護他們的村民，卻被他們的誤解而殘忍害死時，又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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