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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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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雲歌靈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黃瑜送的那盆花比昨天帶回來時大了一些, 在花瓣的中心也長出了一個綠豆那麽大的小花包。而王炸看著這盆花長出來的花包, 終於想起了這人肉花的來歷。

“你的意思是說, 這是拿我的陽氣來養黃瑜嗎?花苞長開的話, 黃瑜的魂魄就會移到我的身體內, 到時連我的容貌都會變成黃瑜的樣子。而我的靈魂也會被黃瑜吞噬掉, 死的無聲無息的。”

雲歌靈嘖嘖了兩聲, 敲了敲花盆的缸面。

王炸道, “差不多就是這樣,這個花苞我想得沒錯的話, 應該就是黃瑜的心臟了, 等她長好,黃瑜那具身體就徹底沒了用處, 她的魂魄會來找你要肉身。”

“我昨天睡了一夜,特別香,雖然沒有做夢,但是鼻子下一直聞到一股香甜香甜的味道,那股味道我一聞就覺得身體酥軟無力起來, 像喝了酒般。”雲歌靈道,“它在默默影響著我?”

“它在讓你上癮,像吸了大煙一樣,等它長成後,它讓你做什麽你都拒絕不了。”譬如讓雲歌靈把肉身轉交出來。

雲歌靈笑了,“哎, 這玩意還真是有點意思。”

王炸道,“這種東西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做出來的,看來有人是早盯上你,想拿你的命,而黃瑜就這麽剛好入了對方的眼。”不過也不排除黃瑜和想對付雲歌靈的人本來就是同一夥的,他們知道了黃瑜被鈴鐺占了魂的事情後直接就來了個順手推舟。

雲歌靈:“現在把這東西燒了砸了,是不是就對我沒什麽作用了?”

王炸搖頭,“這玩意燒不了,只能把它送回到黃瑜那裏,但是你送回給黃瑜,黃瑜就會發現。如果她想把這東西給其他人的話,害的就是別人的命了。”

雲歌靈驚呼一聲,“這不就是強買強賣嗎,我不想要都不行了?”

王炸:“……”

雖然聽起來哪裏不太對,但是這邏輯好像也沒毛病。

“那我們要怎麽辦,不能留著他,但是也送不回黃瑜那裏,還能往哪裏塞?”雲歌靈問道。

王炸思索了一會,“有一個人選。”

“誰?”

“姜立林。”

姜立林想要害死整個雲家的人時,雲歌靈和王炸還沒找他算賬呢,雲歌靈給他送盆“花”也算是感謝他一路以來的照顧。

想到就做,雲歌靈帶上花就出了雲家。

姜立林的公司很容易就能查到,就在商圈中心。雲歌靈到了的時候,正好就看到雲付海匆匆忙忙走進姜立林公司的畫面。雲歌靈挑了挑眉,沒想到在這裏還能看到雲付海,昨天王嫂不是說雲付海和姜立林鬧掰了嗎,兩人的感情這麽快就又覆合了?

正門太多人,雲歌靈混不進去,她轉道和王炸去了後門。後門人少了許多,只有一些保安人員在門口的亭子裏看著,時不時有一輛車從地下室裏開出來。在王炸的掩護下,雲歌靈避著攝像頭就進了姜立林公司的內部。

一路走過來,雲歌靈沒想到姜立林既然開的不是接鬼接風水之類的公司,而是搞金融的。雲歌靈摸了摸下巴,一個風水師轉金融大亨嗎,說起來還真是讓人覺得奇怪,難不成姜立林很缺錢,所以混了個來錢最快的行業?

姜立林的辦公室在最高一層,那一層只有他一個人的辦公室,直接就占了一層樓的位置。雲歌靈發現越往上人煙越少,姜立林那一層直接一個員工都看不見了。

門是開著的,還能聽到裏面傳來的雲付海的聲音,看來是雲付海剛才進去時忘了關門。

雲歌靈把手裏的花遞給了王炸,王炸直接裹著花就把花擺在了姜立林的沙發底下,而王炸做的這一切,室內的雲付海和姜立林都沒有發現。

雲歌靈仔細的開始聽起了雲付海和姜立林的對話,雖然聲音有點小,只能斷斷續續的聽到一些,但是也不難腦補出整段話的意思。

“為什麽她不出現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招走了她,姜立林,你快把安梅還給我……”

“雲付海,咱們的生意你單方面斷了,竟然你不相信我的本事,又何必問我安梅去哪了。”

“果然,果然是你,是不是你抓走了我的安梅,姜立林你快把安梅放出來!”

隨著雲付海這一聲大喝,接著就是一聲劈裏啪啦什麽東西被撞到地上的聲音。

雲歌靈靠著門往裏瞥了一眼,看到雲付海雙手緊緊地拽住了姜立林的衣領,把姜立林壓在了桌上,在他們的腳下是被掃落在地的一些文件和花瓶的玻璃碎片。

雲付海已經急紅了眼,氣急敗壞道,“姜立林你究竟要多少錢才肯把安梅還給我,只要安梅回來,我就不追究你之前做過的事情,快把安梅叫出來!”

姜立林並不是個隨意就被壓制住的人,他反手就把雲付海給推了開去,雲付海最近身體虛弱的厲害,這麽被甩了一下,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姜立林罵了一句神經病,就想轉身過去打電話叫人上來壓著雲付海丟出公司。雲付海因為背對著雲歌靈,所以她並沒有看清雲付海此時的表情。只見雲付海偏了偏頭,視線好像落到了旁邊地板上的雜物上,突然趁著姜立林一個不備,竟然就拿起地上的一塊玻璃碎片在姜立林轉過身來時插進了對方的胸膛。

姜立林滿臉驚愕,大概是沒想到雲付海這麽的大膽,竟然會想要殺死他。雲歌靈在後面看得也是緊促起了眉頭。安梅是誰,竟然讓雲付海直接就“發了瘋”。

雲付海這一刀沒刺中姜立林的要害,姜立林捂著手臂汩汩往外流的鮮血,一腳就踢開了雲付海。雲付海抓著玻璃碎片摔倒後又爬了起來,急躁地沖著姜立林又是一刀,這次玻璃直接就刮過了姜立林的胸膛。

姜立林受了傷,力氣漸漸消失,這樣下去肯定是拼不過雲付海的。他咳了幾聲,在雲付海舉著玻璃又要刺過來的時候道,“你不是想要見安梅嗎,我這就叫她出來,只要你放過我,她就跟你回家,永遠都屬於你!”

雲付海聽了姜立林的話,終於停下了動作。雲歌靈註意到,雲付海的身體似乎有些僵硬,在剛才的打鬥中,他的表情也有點古怪,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渾渾噩噩的。

而且姜立林雖然風水方面只有點三腳貓功夫,但是怎麽著也不會被雲付海壓著打才對,這其中究竟有什麽關鍵被自己忽略了?

雲付海催促道,“快,快把我的安梅叫出來,我的安梅呢,她究竟在哪裏!”

姜立林嘔了一口血,慢悠悠地走到了桌子邊,拉開了一個抽屜,抽出了一個有點古樸的罐子,他把罐子頭拔開後,一個女人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面前。這個女人和之前在雲家見過的女鬼一模一樣,臉上的五官破爛,骨骼外露,雙眼就這麽定定地盯著雲付海。

雲付海見到她後,語氣都柔和了下來,趕緊就上前拉住了女鬼的手,好聲好氣地哄著,“安梅,我的安梅,你終於回來了,快,我們回家去,我給你買了許多漂亮的衣服,咱們回家試衣服去。”

女人咧開了嘴巴,明明沒有說話,雲付海卻好像聽到了她的說話聲,嗯嗯啊啊的回答著。

雲歌靈覺得整件事都詭異急了,包括雲付海竟然武力上壓制了姜立林,還有雲付海究竟知不知道這個女人其實是一只鬼(他親眼看到了從罐裏被放出來的女鬼),還有姜立林竟然這麽好說話的就讓雲付海離開了?

雲歌靈被王炸護在了角落,雲付海攬著女鬼的腰滿臉高興地走向了電梯,根本沒有偏頭看一眼周圍,他的視線全部放在了女鬼身上。在雲付海走了後,姜立林辦公室就傳來了一陣轟隆隆的聲響,他把茶幾一腳就踹翻在了地上。

接著,雲歌靈就看到姜立林簡單地給自己包紮了一下傷口,然後走到保險櫃前面,從裏面掏出了一部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雲歌靈和王炸對視了一眼,認真地註視著姜立林,順便把他說的話都記在了腦海裏。

“老板,不對勁,雲付海這個人不對勁,我們不能再拖了。”

“剛才雲付海問我要那東西,我沒給,他就對我動了粗。我給他念咒他也沒有停下來,然後我碰到了他的身體,僵硬得就和鋼鐵塊一樣。”

“是的,神態完全變了。”

“我明白了,老板。”

姜立林說了幾句話就掛斷了電話,然後就把手機扔到地上直接就踩成了一團碎片。他往旁邊啐了一口口水,罵了一句。

“老不死的,臨死前就讓你和那什麽安梅好好快活兩天。”

雲歌靈知道繼續留在這裏也沒什麽用,和王炸示意了一下就離開了姜立林的公司。

出了姜立林的公司後,王炸回到了雲歌靈腰間的六孔塤內。雲歌靈邊走邊小聲地跟王炸討論起了剛才見到的一切。

“姜立林剛才說的話你聽到了嗎,雲付海那邊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

王炸道,“這件事情越來越覆雜了。”

“我倒是對這個‘老板’有點好奇了。”雲歌靈輕笑出聲。

王炸瞬間聲音都冷冽了下來,“哦?是嗎?”

雲歌靈咳嗽了兩聲,轉了話題,“我怎麽感覺好像有兩隊人馬在對付雲家。”

“你的感覺應該是對的。”王炸悠悠開口道,“先回去看一下雲付海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再說。”

雲歌靈點頭表示讚同。

一回到雲家,王嫂就悄悄地跑了過來拉了拉雲歌靈的衣服,在雲歌靈的疑惑下,她指了指雲付海的臥室小聲道,“小姐,老爺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雲歌靈挑眉,問道,“怎麽了?”

“他回來後說要給我介紹一個人,說那是以後的女主人,可是……可是老爺身邊就他一個人啊,根本沒別人。”王嫂面色有點難看,繼續道,“之後老爺讓我準備了一桌子的菜,然後還讓我準備了兩副碗筷,吃飯的時候他一直在自言自語,說什麽安梅多喝點湯,多吃點菜啥的,就好像旁邊有誰在一樣。現在他們回了臥室,老爺不知道在房間裏笑什麽,一直拿著女人的衣服在比劃。”

王嫂靠近了雲歌靈,她的手心此時都是虛汗,她悄聲問道,“小姐,我們要不要把家庭醫生叫過來一趟?老爺剛才還跟我說……打算過幾天去領個結婚證,還要擺酒席。可是,可是我們什麽時候有了新夫人了?”

說道這裏,王嫂忍不住渾身打了個抖,從剛才開始她就覺得周圍的氣溫低了很多,涼颼颼的,在廚房的時候,還覺得有誰一直在背後盯著自己看,那感覺現在提起來都怪嚇人。

雲歌靈拍了拍王嫂,安慰她,“我去看看,你先去做其他的事情,有必要我們再請醫生過來。”

王嫂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回了廚房。她走出了幾步遠,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雲歌靈,最後只是嘆了口氣。雲家這究竟是造了什麽孽,大小姐得了重病不說,夫人接二連三地過了世,現在怪事又落到了老爺身上,現在看來,唯一正常的也就二小姐和小少爺了。

雲歌靈不知道王嫂在想什麽,她徑直走到了雲付海的臥室前,敲了一下門。雲付海過了好一會才拉開了一條門縫,從裏面只露出了一雙眼睛緊緊地瞅著雲歌靈。

雲歌靈註意到雲付海的臥室內沒有開燈,黑漆漆的,應該是把窗簾都給拉在了一塊。雲付海的臉好像又瘦削了許多,他看到來人是雲歌靈後,才把門全部拉了開來,接著他對黑乎乎的臥室喚了一聲,“安梅,你過來一下,我女兒回來了,我給你們介紹介紹。”

那個女鬼慢慢地現身在雲付海的身邊,對著雲歌靈這邊微微地扯了扯嘴角,好似真的就在跟她打招呼一樣。

雲付海指著女鬼介紹道,“這是安梅,以後你叫她安媽媽,過兩天我會和安梅去領了個證。對了,雲柯回來就讓他來找我,我得讓他幫我訂一下酒店,我和安梅結婚怎麽能沒有酒席,你有什麽同學朋友到時也可以叫過來,還有蘇禮也是。”

雲付海說完這些,偏頭對女鬼笑得萬般溫柔,“安梅,明天我帶你去配一套首飾吧,到時結婚我們就戴起來,還有結婚禮服,你有什麽想法,婚紗還是想穿龍鳳褂?和我客氣什麽,不用害羞,這是喜事,哪有什麽人會不高興,我們高興就行。龍鳳褂嗎?龍鳳褂也好看,你穿什麽都好看,你長得好,穿紅色最好看!好,我們就定下龍鳳褂,我到時打電話叫人去設計,你有哪裏不喜歡的我們到時再改。什麽?不麻煩,哪裏麻煩了,我給他們加錢,有錢收他們不可能有意見的,高興都來不及呢。安梅你呀,就是太為別人著想了,有時候也得多為為自己著想啊……”

雲歌靈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雲付海,那個叫安梅的女鬼從出現後就一直沒有說過話也沒有做過動作,但是雲付海卻是越說越高興,聽他說的話分明全程都在和女鬼在對話。如果這副畫面被別人看見的話,怕是直接就把雲付海當了精神病人。

雲付海回頭看向雲歌靈道,“歌靈,你去跟王嫂說一聲,晚上安梅想喝魚湯,讓她多弄點魚湯過來。”說完,雲付海就轉頭看向女鬼,“安梅,走,我們回屋裏去,你剛才不是說想看電視劇嗎?我陪你看。”

雲付海不再理會雲歌靈,把門直接就哐當一聲給關了上來。雲歌靈小聲問道,“那個安梅是不是別人養的小鬼?”

“是。”王炸應聲。

所謂的小鬼其實和人死後化作的鬼魂是不一樣的,雖然不一樣,卻也有一層關系在。可以說小鬼就是用普通的鬼魂煉成的,通常養這種小鬼的人心腸都很歹毒,被用作煉小鬼的魂魄直接就沒了轉世投胎的機會,而且也會喪失自己的意識,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而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養小鬼的人十個人裏起碼有八個就不安什麽好心,他們會操控小鬼害人,也會把小鬼轉賣出去從而獲得一大筆錢,至於轉賣出去後別人拿小鬼做些什麽,養小鬼的人都是一概不管。

而會買小鬼的人,從根本上來說就不是什麽好人,畢竟小鬼的作用更多的是用來殺人。

安梅這只小鬼很大可能是姜立林養的,為的就是拿雲付海的命。

“這樣說的話,姜立林為什麽還要把小鬼收了回去?”今天雲付海可還找了上門差點把姜立林給殺了,為的就是姜立林手裏的小鬼。

王炸良久才道,“我懷疑這只小鬼不是姜立林的。”

“你的意思是,這只小鬼是別人放在雲付海身邊的,然後被姜立林發現了,就被姜立林拿了去,雲付海不知道,他只以為一切都是姜立林在背後運作,小鬼也是姜立林的,所以就鬧上了姜立林那裏,歪打正著倒是把小鬼給要了回來。”

“嗯。”

雲歌靈望著眼前緊閉的大門,小聲嘀咕了一句,“為什麽這麽多人想要害死雲家的人?”

王炸忽然開口道,“我懷疑,原身的死也存在蹊蹺。”

“原身其實是被想對付雲家的人……害死的?”雲歌靈微微頷首,一臉嚴肅。

王炸輕聲道,“大概有誰……想要一個一個地解決掉雲家所有的人。”

原身雲歌靈是第一個,尹白萍是第二個,而雲付海則是第三個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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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雲蘇禮從學校回到了雲家,雲付海對著眾人又再次介紹了安梅。王嫂一直在戰戰兢兢,雲蘇禮和雲柯倒是表現得很淡定,似乎對於這個“新的夫人”並不感到驚訝。

晚飯雲歌靈和雲蘇禮坐在了一塊,雲付海坐在首座,而他旁邊還另外擺了一副碗筷。雲歌靈全程目睹了雲付海自己吃一筷子菜然後往旁邊又夾一筷子放到隔壁的動作,明明旁邊的碗上面已經滿滿當當全是菜,可是雲付海卻好似沒看見,嘴裏還在念叨著“吃得太少了,多吃一點”之類的話。

雲蘇禮很淡定,他慢悠悠地咀嚼著嘴裏的東西,吃完飯還讓王嫂給他盛了兩碗魚湯。

雲柯一直站在他們身後,沒有說話。

雲蘇禮見雲歌靈停下了筷子,便輕聲問道,“二姐這麽快就吃飽了嗎?”

雲歌靈瞥了一眼雲付海,小聲道,“蘇禮,你難道不覺得爸他有點奇怪嗎?”

“嗯?是有點。”雲蘇禮拿起餐巾抹了一把嘴,“爸他前段時間去醫院做了個身體檢查,醫生說他的數據不太好,我等會會把家庭醫生叫過來,姐你放心吧,爸應該是最近壓力太大,所以才會這樣神叨叨的,過幾天就會好了。”

雲歌靈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了他的話。雲蘇禮和雲柯這是以為對方犯了病嗎?但是自己的父親和老板犯了病,兩人表現得也太平靜了些。

晚上吃完後,雲蘇禮就讓雲柯把家庭醫生叫了過來。

雲付海看著家庭醫生,一下子就皺起了眉,不滿道,“我又沒毛病,看什麽醫生?”

雲蘇禮笑道,“爸,你最近不是一直睡不好嗎,剛好今天我們都在家,讓醫生檢查一下,我們也能放心點。而且你不是打算和梅姨結婚嗎,正好讓梅姨也看看身體,梅姨臉色有點蒼白,可別是生病了。”

雲付海一聽安梅可能病了,那緊張勁兒立刻就提了起來,“啥?安梅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快,給醫生幫你看看。別不好意思,都是自己人,你沒事我才高興。”

旁邊的家庭醫生看著對空氣說話的雲付海,神色瞬間就嚴肅了起來,對著雲蘇禮他們搖了搖頭。

雲付海拉著安梅,指著家庭醫生道,“醫生,給安梅瞧瞧,我就說安梅怎麽吃得這麽少,你看看是不是她胃不太好,要不要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家庭醫生笑著擺擺手道,“沒事,沒事,雲先生你放寬心,夫人沒什麽大問題,應該是最近沒怎麽睡好導致的。倒是雲先生你,看起來清瘦了不少,我先幫你看看。”

“哎,我看什麽看,我不需要看,我身體好著呢,看安梅就行。”雲付海不耐地掙脫了家庭醫生的手。

雲蘇禮笑著說,“爸,梅姨都在擔心你了,你不檢查,梅姨今晚怕是會睡不著,心心念念都是這一件事。我們梅姨心腸好,大概換做我生病,姐生病,王嫂他們生病都會感到擔心,更何況是你。”

打蛇打七寸,雲蘇禮這人真不簡單,短短一段話就抓住了雲付海的心理。雲歌靈站在一邊默默地看著雲蘇禮,眼神慢慢變得深重起來。

而站在雲歌靈身後的雲柯,此時的目光一直在雲歌靈和雲蘇禮身上游動著。

一番鬧騰終於給雲付海做完了檢查,雲歌靈等人跟著家庭醫生出了院子。家庭醫生見雲付海沒有跟出來後才小聲說道,“雲先生身體虛弱得有點厲害,大腦方面暫時看不出什麽問題。但是內部可能受到了創傷,也可能是你們母親離世後心情壓抑太久,就自己臆想了一個人出來,讓自己重新開始了一段新的感情。我的意思是,你們什麽時候有空就帶雲先生去醫院一趟,來個徹底的全身檢查,尤其是精神方面。”

雲蘇禮道了謝,讓雲柯把人送出了雲家。

在回屋內的時候,雲蘇禮忽然回頭問雲歌靈,“姐,如果家裏只剩下我們三姐弟的話,你說歌雅姐會傷心嗎?”

雲歌靈頓住了腳,一時間沒能理解為什麽雲蘇禮會突然問出這麽一個問題。

雲蘇禮笑了起來,“我就是突然想起了我媽。姐,明天我會帶爸去一趟醫院,這事就交給我處理吧。”

雲歌靈目送雲蘇禮的背影消失在門的另一邊,小聲嘀咕了一句,“王炸,你說這個雲蘇禮究竟什麽意思?”

王炸沒有回答,倒是已經走回來的雲柯淡淡地看著雲歌靈問道,“小姐,有什麽事情嗎?”

“沒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事。”雲歌靈擺了擺手,邁著腳就走進了屋內。

而已經走到二樓的雲蘇禮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一下又一下慢慢地摩挲著手背,只見他的袖子裏慢悠悠地就爬出了一只黑色的小蜘蛛。

雲歌靈也回了自己的房間,俄羅斯套娃正坐在書桌上啃著一塊奶油蛋糕。把蛋糕吃了一半後大概是飽了,俄羅斯套娃就挺起了大肚子站了起來,吭哧吭哧就想跑到桌子邊沿,沒想到跑著跑著一腳就踢在了一邊的手提電腦上,整個人就咕咚咕咚地如同一個球一樣在電腦鍵盤上滾動了起來,他一個腦門就撞在了開機鍵上。

雲歌靈無奈地把佯裝屍體的俄羅斯套娃提了起來,正想伸手把電腦給關掉時,一個即時新聞的界面就彈了出來。雲歌靈移動著鼠標就想把這個新聞界面給關了,沒想到餘光一掃,卻看到了一行字。

“晚九點二十分,在新浦高速公路發生一起連環事故,一死九傷,死者為女性,初步確定,這名死者身份為侯氏珠寶侯一發的前妻鄭怡……”

後面的內容雲歌靈沒有看下去,而是反覆咀嚼著開口的這段話。侯一發的前妻鄭怡出車禍死了?

雲歌靈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這件事情的不同尋常,按侯一發那印堂發黑的程度,如果這新聞說死的人是侯一發雲歌靈都不會覺得這麽驚訝。之前侯一發給雲歌靈看過鄭怡還有他們女兒的照片,鄭怡不像是短命的人。

雲歌靈立刻就掏出手機給侯一發打去了電話,侯一發那邊過了很久才把電話接通。

“餵,誰啊?”侯一發沙啞的聲音從手機內響了起來,聽他周圍的環境,吵吵嚷嚷的似乎正在酒吧裏。

雲歌靈報上了姓名,侯一發那邊安靜了好一會,酒吧外放的音樂聲漸漸變弱,侯一發應該是躲進了廁所或者出到了酒吧外面接電話。

“雲小姐,我之前給你打了好幾通電話,但是一直沒人接,沒想到現在能接到你的電話,之前的事情太感謝你了,你什麽時候有空我請你吃個飯吧。”侯一發似乎很很高興,劈裏啪啦就說了一通。

雲歌靈揉了揉太陽穴,從侯一發的語氣裏雲歌靈就知道對方怕是還沒看到今晚的新聞。

雲歌靈也不打算和他花時間慢慢敘舊,直接就打斷了他的話,開門見山問道,“你知道鄭怡死了嗎?”

“什麽?雲小姐我是不是聽錯了,你剛才……是不是說鄭怡死了?”侯一發那邊頓了幾秒,才小心翼翼地開口說話。

“你沒聽錯,今晚的新聞,在新浦高速路那邊發生了車禍。”雲歌靈耐著性子道,“你手機應該有流量吧,你上網看一下。”

“那……那行。”侯一發那邊好像有點手忙腳亂,他沒有掛斷電話,直接就打開了手機內置的瀏覽器翻找了起來。新聞很多,侯一發花了快二十分鐘才找到了雲歌靈所說的那則新聞。

現在新聞已經又刷新了,在頁面最開始還附帶了一張照片,照片沒有拍到受害者,但是裏面被撞得散了架的黑色轎車旁邊那凹了進去的車牌號碼卻是非常的清晰明顯。當侯一發看到那車牌號時,只覺背後一股涼意就湧了上來。

他有些茫然和無措,他和鄭怡在一塊這麽多年也不是沒有感情,只是那感情被生活的諸多小事磨得日益減少罷了。侯一發真的從來沒想過鄭怡會先自己一步離開這世界,鄭怡怎麽就突然死了呢?

侯一發後知後覺地才發現手機通話還在開著,他連忙拿起了手機結結巴巴道,“我,我一天都沒看新聞,沒想到,沒想到鄭怡竟然會……會死了。”

雲歌靈:“這件事情,我想和你約個時間詳談。”

“好的,好的……”侯一發連忙點頭,後來才意識到對方現在並不在自己的面前,“我明天沒什麽事,明天下午在我家樓下的咖啡廳見行嗎?”

雲歌靈對於在哪見沒異議,只要能見到侯一發人就行。

跟侯一發約好了時間地點後,雲歌靈就把手機給掛斷了。侯一發楞楞地看著忙音的手機,一時竟不知道要幹些什麽,等他回過神來時,發現手腳已經冰涼,而現在明明還是夏天。

一直等不到侯一發回來的朋友找了出來,見侯一發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就上前攬住了他的肩膀,笑著道,“怎麽了,看見美女走不動路了?這可不像你啊,你不是眼裏只有你周娜嗎,什麽時候對其他女人感興趣了?”

侯一發搖了搖頭,無精打采道,“說什麽呢,我就是在想事情。”

“得了吧,大家都是男人,你也別演情深那套了。看看美女又不是幹啥壞事,瞅把你緊張的,放心的,這事我不會告訴你家周娜聽的。”侯一發的朋友捶了他一拳,嘴花花就開起了玩笑,“我就不明白了,我長得也不差,為什麽女人都只看上你這類型去了呢,前有鄭怡後有周娜,個個還愛你愛得死心塌地的……”

侯一發剛才得知了鄭怡死掉的消息,如今聽到別人提起“鄭怡”兩個字,面色霎時不太自然起來。他推了一把自己的朋友,佯裝笑罵道,“別說了,鄭怡怎麽可能愛我愛得死心塌地,她從來最愛的都是自己,不然我也不會和她天天吵架,最後鬧到離婚收場。”

“我看不是吧,我們這些人瞧著鄭怡就覺得她很愛你……”

侯一發不想在這裏繼續聽自己朋友說廢話,擺了擺手道,“你還喝不喝酒了,不喝我可就回去了。”

被侯一發這麽一打岔,他的朋友也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邁腳就朝著酒吧裏面走了去,嘴裏還在念叨著“喝喝喝”這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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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雲歌靈先等在了候一發樓下的咖啡廳。侯一發踩著時間匆匆跑了過來,他滿頭大汗,襯衫後面還濕了一大塊。

侯一發拿起桌上的白開水灌了一大口,才不好意思地說道,“孩子突然發起了高燒,我和周娜送他去了醫院,所以有點耽擱了,我應該沒有遲到吧。”

“沒有。”雲歌靈搖了搖頭,定睛註視著侯一發的五官,印堂依舊發黑,但是比上一回看到時淺了許多,這是有人給他擋了災啊。

“那就好那就好,你想喝些什麽,我請。”侯一發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汗,剛好服務員拿著餐牌走了過來,侯一發就把餐牌推到了雲歌靈面前。

雲歌靈也沒跟他客氣,直接就點了好幾樣的點心蛋糕和奶茶,侯一發自己則點了一杯美式咖啡。

服務員很快就把東西送了上來,雲歌靈拿著蛋糕就吃了起來,侯一發在旁邊不停地抹著汗,嘴巴張開又閉上,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打擾雲歌靈。

雲歌靈餘光掃到了他的表情,體貼地舔了下嘴巴,停下了動作,先開了口,“我今天過來找你,主要是想說鄭怡的事情。”

侯一發有些困惑,“雲小姐……你好像和我前妻並不認識。”

“是不認識。”雲歌靈也不否認,“不過不妨礙我接下來說的事情。”

侯一發更迷惑了,但是想到雲歌靈之前救了自己一命,趕緊道,“你說你說。”

雲歌靈喝了一口奶茶,望向侯一發,“鄭怡車禍的事情你覺得是意外嗎?”

“這,這難道不是意外嗎?”侯一發猶豫了一下開口,“昨天回去後我又仔細翻了好幾次車禍的報道,還打電話給我的一個記者朋友問過了,他說是是因為當時有個男人酒駕所以才導致了這場車禍的發生,那個醉酒的男人此時應該還關在警局裏。”

雲歌靈搖了搖頭,“你知道鄭怡的生辰八字嗎?”

侯一發撓了撓頭,“知道是知道,但是這和車禍有關系嗎?”

雲歌靈只是掀了掀眼皮,侯一發瞬間沒了聲,最後乖乖地把鄭怡的生辰八字說了出來。雲歌靈聽著完後兩道秀眉就緊皺在了一塊,她道,“按照鄭怡的八字,她這三十年可謂是順風順水,生活無憂的。”

“你這意思……”

雲歌靈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道,“你印堂發黑,是大兇之象,按理說活不過上一周。”而今天正好是星期一,昨天他們通話的時間是星期天,剛好新的一周開始,而鄭怡就死在了星期天,也就是上周的時間內。

侯一發不是傻子,很快就理清了雲歌靈話裏的意思。他滿臉驚愕,不可置信道,“不,不可能的……怎麽可能……”

“鄭怡是替你死了。”雲歌靈看著面色青灰的侯一發,搖了搖頭。

侯一發咽了咽口水,說道,“雲小姐,你在開玩笑吧。鄭怡怎麽可能是替我死的,我和她已經離婚了,我們離婚後就沒見過對方,而且她那人驕傲得要命,又好強,什麽都要爭第一,從讀書開始就是個拼命三娘,比男人還能幹,即使我不在家,她都能把家裏照顧得妥妥當當,從來不會沒說過累,也不會像我撒嬌。一個這樣的女人,她怎麽可能會替我死,她比我惜命多了。雲小姐,你不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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