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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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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口井已經長滿了青苔, 井口也被水泥給封了起來。在水泥上面,還有紅色的朱砂畫的符文。

雲歌靈繞著水井轉了一圈,一看就知道是在想方法把水井給破開。

柳湘眉看著這水井就想到那個紅衣女鬼沈清清,她皺著眉道, “沈清清在裏面?你想把她放出來?”

“有問題?”雲歌靈回頭看她。

柳湘眉看到雲歌靈撿起了一塊石頭, 上前一把就拽住了她的手, 大聲吼道, “你是瘋了嗎?你要把厲鬼放出來?”

“什麽?厲鬼!”陶海本來也跟著撿了一塊石頭, 聽到柳湘眉的話立刻就把手上的石頭給扔了。

蚊子佯裝茫然道,“柳姐,歌雅姐, 你們究竟在說什麽?”

方立立在一邊,眼睛一直盯著水井,水井上有金色的光時不時地閃現, 在那些金光下還有源源不斷往外洩露的黑氣,這些黑氣很濃重,一看就知底下的怨氣非常的嚴重。

柳湘眉咽了口氣,不耐地告訴蚊子和陶海兩人, 她和雲歌靈還有方立在沈清清家發生的事, 還有沈清清客房中那不知名的骷髏屍體。

蚊子皺眉, “我們遇到的那個沈清清真的是鬼?”

說道這裏, 柳湘眉回頭質問蚊子,“你當時離開沈清清家去了哪裏,你知不知道擅自行動多麽的危險?”柳湘眉感覺自己身後帶了好幾個巨嬰, 個個還不是省油的燈。他們這些人做事就不能多思考一會,仔細謹慎一些嗎?

“我……我看到有個男人的影子,就追了出去,然後跑進了樹林。之後就在樹林裏迷了路,一直沒找到回去的路。”蚊子怯怯道。

柳湘眉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一股股的無名火湧上心頭,想對蚊子發火,卻又知道這不能怪她,只能拼命把這火氣給壓了下去。

“反正我堅決不同意,沈清清身上穿著紅衣服死去的,你們不可能不知道這個代表著什麽,那已經不能說是厲鬼了!”柳湘眉籲了口氣,把話題重新轉回了放鬼上。

陶海聽了柳湘眉說的事情,手上都起了雞皮疙瘩,這可真不是在開玩笑。他著急地看向雲歌靈,“雲小妹,紅衣鬼可不是小問題,咱別玩了,趕緊跑吧,這村裏不能繼續呆了。”

柳湘眉聲音越來越冷,“之前是我們運氣好,從沈清清手上跑了。我們這命就相當於撿回來的,我不同意拿自己好不容易撿回的命來鬧。”

“你們現在也可以離開。”雲歌靈抱臂望著他們。

“你!”柳湘眉覺得自己真是爛好心,對方完全沒接受自己的好意,簡直氣死。

蚊子走到她們中間,把氣氛陷入僵硬,正在對峙的兩人分開。蚊子嘆口氣道,“現在都什麽時候了,咱們先別吵,歌雅姐,你這麽做總得有原因吧,我知道你不會害我們,所以能不能說一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柳湘眉冷哼了一聲,“還能有什麽原因,放猛鬼出山,這簡直就是在找死,反正我不奉陪。”

說著,柳湘眉就走到了一邊的大樹前,擡腳狠狠就踢了一腳,那樹嘩啦啦地抖落了一地的落葉。

陶海左看看右看看,搓了搓手,“雲小妹,我覺得柳妹子說得沒錯,這真不是鬧著玩的事,我這個老大粗都知道猛鬼不能放,咱們還是趕緊跑吧。出了山,也比留在村裏強啊。”

柳湘眉嗤笑一聲,瞅了雲歌靈一眼,嘴裏動了動,不知道在嘀嘀咕咕念叨什麽。

蚊子笑道,“歌雅姐,我覺得這些事應該大家商量商量在再做決定,你覺得呢?”

雲歌靈撩起散落下來的頭發,第一次發現參加這直播節目真的太束手束腳。

“行,我告訴你們原因,你們可以選擇留下來還是離開。”雲歌靈開口道,“但是,不管你們怎麽選擇,我都會把這井打開。”

陶海抹了把額頭的冷汗,覺得雲歌靈這何必呢,為什麽要拿自己的命來賭。

雲歌靈緩緩地把沈清清和尤大強還有在滬西村發生的事通通說了出來。雖然雲歌靈說得簡單,但是柳湘眉等人都能想象到當時沈清清是有多麽的絕望。尤其柳湘眉和沈清清同為女人,把自己擺在那個年代,如果遇到沈清清那樣的事,大概也會和沈清清一樣心有不甘,死後也會積滿怨恨。

隨著雲歌靈最後一句話落下,眾人的表情都有些沈重,氣氛陷入一片靜寂。

“艹,這都是什麽事,這些人渣怎麽還能心安理得地活著。”陶海氣得一腳就踹在了水井上,痛得“嗚呼”一聲,抱著差點沒骨折的腳蹦來蹦去。

柳湘眉看著陶海的蠢樣,忍不住低罵了一句。

蚊子是他們中臉色最平靜的,好像沈清清的事在她聽來就是隨便瞎編的故事,她似乎並未當真。不過大家都被陶海給吸引去了目光,暫時沒有人註意蚊子的表情。

蚊子站出來說,“柳姐,你還要離開嗎?”

柳湘眉皺了皺眉,抱臂靠在了墻上,什麽話也沒說,只是偏開了頭,大家知道她是默認留下來了。

陶海猶豫地開口,“我們真的要把那什麽沈清清放出來嗎?如果她把我們都殺了……”這可虧死了。

柳湘眉聽到陶海的話,轉過頭來就瞪了他一眼。陶海瑟瑟發抖地住了嘴,最後只好少數服從多數,膽戰心驚地同意了把沈清清從水井中放出來的決定。

雲歌靈望著水井上的符文道,“我們得先破壞這些符文。”

蚊子問,“要怎麽做?”

雲歌靈回頭看方立,“方立,你說。”

方立瞅了一眼雲歌靈,最後還是張了張嘴,“用石頭。”

“陶海,撿點石頭過來。”雲歌靈回頭對著陶海那邊喚了一聲。

陶海把腳下的石頭都給他們搬到了水井旁,自己撿了一塊問,“這是要幹嘛?”

“畫畫。”雲歌靈瞇眼笑道。

陶海還未反應過來,就見雲歌靈揣著一塊石頭蹲在水井邊就用力地刮了起來,那些朱砂的符文被石頭劃出來的白色痕跡漸漸覆蓋。方立和蚊子見狀,也上前幫忙,後面加上陶海,四人的成果更加的明顯,水泥上的紅色符文很快就被白色的劃痕給覆蓋。

當最後一點朱砂被抹掉,那填井的水泥就轟隆一聲由中間開始炸開。陶海動作最遲鈍,差點沒一個跟頭栽進了井裏去,關鍵時刻還是蚊子拉了他一把。

柳湘眉已經走了過來,眾人聚精會神地看向水井中央黑乎乎的洞口,那個洞口由底下往上湧起了一大團一大團的黑氣,這些黑氣一出現,天空瞬間就布滿了烏雲,陰雲密布起來,遠處還能聽到一道道的悶雷聲。

陶海搓了搓手臂,覺得周圍的氣溫霎時冷卻了許多。

一陣狂風從他們身邊刮過,眾人只能擡起手臂遮擋住眼睛,等風停下來時,那水井周圍的黑霧已經消失不見,站在他們面前只有一位穿著紅色睡裙的女人,這人便是沈清清了。

沈清清手裏提著一顆人頭,那人頭的頭發很長,發尾還在滴著水,臉上已經被井裏的水泡得腐爛不堪,看不出原來的容貌。不過雲歌靈等人知道,這人頭應該就是沈清清身體上的一部分。

沈清清看到自己真的離開了水井,就忍不住抱著自己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雲歌靈等人看著這樣的沈清清心情都不太好受,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只能在旁邊等著她把所有不平,哀怨發洩出來。

沈清清哭了一會,便抹掉了眼淚,對著雲歌靈等人鞠了個躬,“謝謝你們。”

雲歌靈道,“其他話暫且放一邊,還有兩個小時天就要亮了,我們還是趕忙把事情都解決了吧。”

沈清清點頭,哀慟的臉上瞬間怨恨交加,“我要讓張翠翠尤大強他們付出代價,他們害死了我的孩子,他們得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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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大娘與村中的人分開後,便回了自己家,當她把尤家的門闔上時,回頭就看到了暗下來的天空。站在院子中的公雞高聲嘶鳴起來,一直踱步來踱步去,看起來好像有些焦慮。尤大娘看著突然黑下來仿佛要下大雨的天氣,心裏就有些不安,當看到自己兒子反常的行為,那不安就更加濃重了。

尤大娘把公雞抱到懷裏來,忙問道,“兒子,怎麽了?”

公雞沒有搭理尤大娘,突然朝著大門的方向就嘶吼了起來,叫聲尖銳刺耳。

“到底怎麽了?兒子,你別嚇我!”尤大娘急得不行,但是她懷裏的公雞卻沒有回應它,一直對著門口叫著,身體抖得厲害,就像是——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往這邊走了過來。

“張翠翠!你害得我好慘,現在終於到了你償命的時候了!”

尤大娘聽到那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身體一僵,滿臉的不可置信,這不可能,沈清清怎麽可能會被放出來!

一陣陰風卷著塵土襲向了尤大娘,尤大娘被迫擡手擋住了眼睛。等陰風消失,她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面前站著的一身紅衣的女人。

“你……你怎麽可能會出來……”尤大娘往後一退,雙腿突然扭了一下,整個人就栽在了地上。

沈清清一瞬間就飄到了尤大娘的前面,亂糟糟的黑發四散,露出了她黑青的臉,臉上布滿了一道道的青筋,眼睛大大的凸起,眼球上都是血絲,模樣驚悚嚇人。

尤大娘看著這樣的沈清清,雙腿抖得越發的厲害,她拼命地搖頭,還是不願意相信沈清清會出現在這裏。

“你應該困在井裏才對,是誰!是誰把你放了出來!”尤大娘胡亂地摸著地上的東西,摸到什麽想也不想就往沈清清身上砸去。

沈清清任她砸著,那些東西從沈清清的身上穿過,飛落到地上,發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音。

沈清清手一揮,尤大娘就感覺有什麽東西擒住了自己的雙手,硬生生地把兩邊的手臂給掰了開來,只聽一聲哢擦聲,尤大娘哀嚎一聲,痛苦的弓著身體,試圖緩解被掰斷手臂的痛。

“這是你的兒子?”沈清清捏住已經害怕得不敢叫的公雞,笑吟吟地望向尤大娘,“我還記得,頭七那天你挺著肚子嫁給尤大強的畫面,怎麽,當年那個兒子沒有保住?”

“你快放開我兒子,沈清清你個賤人!”尤大娘看著自己的兒子被捏住了脖子,臉色瞬間蒼白起來,她已經沒了大強,現在不能在沒有這唯一的兒子。她匍匐地來到了沈清清面前,雙手已經斷掉,她只能用牙齒不停地撕扯著沈清清的小腿。

沈清清任她咬著,嘴裏還帶著笑,她手上捏著公雞的力氣越來越大,明明笑著但聲音卻冷得嚇人。

“當年你害我,讓我含冤而死,張翠翠,那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天。”沈清清大聲嘶吼起來,這嘶吼聲中含著她太多太多的恨意和委屈。當沈清清從雲歌靈口中知道尤大強死在義莊時,心裏只道果然天道是有輪回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

二十年,負了沈清清的尤大強終於死了。

沈清清斂走眼底所有的感情,冷漠地看著腳下的尤大娘,“你不是很愛尤大強嗎,我這就送你們一家三口,不,一家四口在下面相見。”

只聽哢擦一聲,沈清清手上一用力,尤大娘兒子附身的公雞眼球一翻,脖子一歪,直接就斷了氣。

尤大娘睜大眼睛,滿臉錯愕和不敢置信。

“沈清清,你這個賤人!”

淅淅瀝瀝的雨從天空上落下,煙雨把整個滬西村都籠罩在了雨霧中。滬西村中的村民紛紛站到了窗口處,看著突然落下來的雨,語帶擔憂地對旁邊的人道,“你有沒有聽到一些奇怪的叫聲?就像是……有人在慘叫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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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靈幾人已經走出了滬西村,陶海忍不住回頭,看到的便是村口處,一席紅衣,站在雨中對他們彎了彎腰的女人。

女人挽著一個漂亮的發髻,白皙的臉上帶著感激的笑,鮮艷的紅衣在風中飄搖。

陶海轉過身來,“我們就這樣離開嗎?”

雲歌靈笑了,“那不然?”

“那猛鬼就這樣留在村裏?”陶海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往身後指了指。

雲歌靈擡頭看前方,春雨已經停了,山上那邊有一道燦爛的彩虹。她淡淡道,“冤有頭債有主,滬西村該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

他們害的不僅僅是沈清清和沈清清的孩子,還有許許多多來過這裏的游客,那些人可沒有雲歌靈等人的好運氣,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在雲歌靈等人離開的第二天,三湘省省公安局接到了一個女人的電話,女人自稱姓沈,是滬西村的人。

當天,三湘省省公安局派出一批警務人員趕到了滬西村,在滬西村前面的黃鱔地翻出了一具無頭女屍。無頭女屍屍身上的肉已經被黃鱔啃食幹凈,只剩下殘破不堪的一節節的骨頭,屍骨鑒定大概已經死了有二十年。

警方人員還在黃鱔地裏翻出了好些的紙屑,經過對村民的盤問,發現這些紙屑都是村民口中說的符紙。

一名警員戴著手套把黃鱔水田地裏的屍骨撿到黑色塑料袋中,還是忍不住咋了咋舌,對旁邊的同事道,“舊時代的封建真是害死人,沒想到這村裏的人這麽的喪心病狂。竟然把自己村子的人埋在了這裏,還砍了人的頭,讓人身首異處。”說著,警員撿起了地上和泥土混做一團,已經爛掉的符紙,搖搖頭接著道,“還弄這些符紙來鎮壓,說什麽自己被下了咒,只有這樣才能破咒,你說這些村民怎麽就這麽無知。有病就得上大醫院去治,弄些符紙就能把病治好,還要什麽醫生!”

同事笑道,把撿到的符紙攤了開來,“之前不是經常聽說孩子感冒還是發燒,然後那些思想蒙昧的老人不帶孩子去醫院看病,反而給弄些什麽符紙水來讓孩子喝,病沒治好,反而把孩子的命都給弄沒了。”

之前的那名警員嘆了口氣,“哎,不過這些偏遠的村落想管教也管教不過來,如果不是有人給我們警廳舉報了這事,怕這屍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被發現。你說人死了,還不能安心,這缺德的事也虧他們做得出來。”

“你這麽義憤填膺也沒用。”同事用手肘推了推他。

“說起來,村民說這屍骨是一個叫沈清清的女人的,我記得給我們打電話舉報的女人,好像也是姓沈。你說,會不會是這沈清清的家裏人?”

“你這麽一說,還真有可能。”

另一邊,在村子裏給村民們做著口供的警員來到了尤家,尤家的大門緊緊閉著,一推開,只看到了院子角落死掉的兩只公雞。警員進屋轉了一圈,沒在尤家見到一個人影,但是屋內的擺設一點灰塵都沒有,看起來也不像沒人住。

警員走出尤家,撓了撓頭,只好在本子上記錄,這戶人家可能在外未歸的字樣。

在警員離開後,院子中的兩只公雞已經消失不見,出現在那裏的是一個女人和一個少年的屍身。

尤家大廳的門被一陣風吹了開來,門簾嘩啦啦的響起,只看到有一抹紅色在屋內一晃而過。

七天後,當幾名游客來到滬西村時,發現滬西村已經人去樓去,破敗了許多。原本居住在滬西村的村民也已經不知去向,當這幾名游客準備離開時,其中有一人看到了村口處有一抹紅色的人影一閃而過。

之後,關於滬西的傳言不絕於耳。

與此同時,有人發現去往滬西村的公路上一家破舊的加油站裏有兩具屍體,分別為一男一女。經鑒定,這兩人大約死於十多年前並且骨齡發展異常。

很多經過這條公路的人表示,他們前不久才見過這兩個死掉的人。

很快,這事和滬西村消失的村民一樣成了當地不解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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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靈等人離開滬西村,順著來的山路走了上去。相比來時輕松的心情,現在的眾人都有些疲憊。

陶海也不知從哪掏了塊鴨腿,津津有味地啃了起來。

柳湘眉看著他這毫無負擔的臉,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你也是心大,現在竟然還敢吃他們村裏的東西。”

“難不成這食物還有毒不成?”陶海瞪大眼睛瞅著手裏的鴨腿。

柳湘眉嘲諷一句,“難道我說有毒你就不吃了?”

“那可不。”陶海搖搖頭,張嘴又咬了一口,邊咀嚼邊含糊道,“我們這兩天不也吃了村裏的東西嗎,真中了毒也早中了,那樣的話,反正都得死,那還不如當個飽死鬼。”

柳湘眉真是被他大大咧咧的樣子給氣到,“我真是擔心你哪天還真是交代在了哪裏。”

陶海撓撓頭嘿嘿一笑,“柳妹子,你這是在關心我嗎?哎,窮命一條,哪有那麽容易就丟了呢,你大可放心。”

“誰在擔心你。”柳湘眉嫌棄地離他遠了幾步。

陶海笑嘻嘻也不在意,繼續解決著手裏的鴨腿。

他們很快就走到了山裏頂端的涼亭上,眾人在涼亭中歇了一會。柳湘眉就坐在石凳上,一低頭就看到了石桌上的劃痕,“你們說這些劃痕究竟是什麽人給劃上去的?”

陶海翹著腿又折了一根野草含在了嘴裏,笑道,“能有什麽人,按我說,就是一些來這邊游玩的年輕人隨手畫的。”

蚊子在一邊聽到了柳湘眉和陶海的話,喝了一口水後開玩笑道,“或許還是游客見了鬼跑到了這裏,發現逃不出去,就寫了這些字告誡以後過來的人呢?”

陶海和柳湘眉聽到蚊子的話,瞬間呼吸一滯,以前聽到這些話還能一笑置之,這次在滬西撞到的怪事,卻是讓他們笑不出來。

柳湘眉雖然做的是陰媒,對於鬼魂的存在其實感知很弱,她一直知道有鬼的存在,但如此真切地看到沈清清這樣的女鬼,可是第一次。

陶海也一樣,他平日撈屍撈得多,這見鬼還是第一次,想想以前村裏老人的話,世間無奇不有,這還真是不假。陶海覺得回去以後,怕是撈屍他都有些犯難了,那些屍體附近不會也徘徊著鬼怪吧?

陶海看著蚊子苦笑道,“蚊子小姑娘,你可別嚇我,我年紀大了,遭不住。”

雲歌靈把水瓶的蓋子擰了回去,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蚊子。蚊子感應到她的目光,轉過頭來對著雲歌靈就是淡淡一笑。

雲歌靈收回視線,腦海裏不停回蕩著蚊子那句話,心裏怎麽都覺得蚊子不像是在說笑。

那些劃痕應該是害了村裏公雞意外死掉的游客逃過來時劃的。蚊子是不是也想到了這個答案?

不管怎樣,他們歇夠後,又繼續朝著和節目組集合的空地走去。當他們下了山,回到之前節目組把他們扔下來的地方,就看到了早早等在那裏的韓婷等人。

韓婷看著他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嘴角扯出一抹僵硬地笑。

“歡迎回來。”

五人直播間的觀眾粉絲們在天亮後也蘇醒了過來,當他們看到已經黑下去的直播間時,心裏眼裏都是滿滿的困惑。他們怎麽就睡著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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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靈等人坐上了工作人員的車,五輛車緩緩地駛向了三湘省的機場。

雲歌靈坐在車內,掏出一直放在口袋中的手機,手指不小心一碰,手機的屏幕倏地就亮了起來。雲歌靈看著不知何時恢覆了正常的手機,嘖嘖了兩聲。果然是節目組的東西,關鍵時刻總是不頂用,現在節目直播完了,就又靈光了。

韓婷看著雲歌靈一直盯著手機看,問道,“雲小姐,手機有什麽問題?”

雲歌靈看了她一眼,把手裏的手機扔回到了韓婷的手上,“沒問題,喏,還你。”

“是嗎?”韓婷扶了扶眼鏡,鏡片上有一道亮光一閃而過。

雲歌靈笑了笑,不置可否。

韓婷挑眉,不再多言,把手裏的手機放入了一個塑料袋中,就交到了一個工作人員那裏。

韓婷從文件包裏掏出了一份合同遞到了雲歌靈面前,“雲小姐,第四個直播地已經出來,不知你是否還願意繼續參加我們的這檔節目?”

“當然。”雲歌靈伸手把合同接過。

車子很快就駛到了機場,蚊子和方立的飛機已經準備起飛,兩人打了聲招呼便首先離開了隊伍。

柳湘眉是第三個離開的,她和雲歌靈是同城,不過她今天暫時不回家,而是還要去一趟別的城市完全一樁生意。

很快,機場候機廳就只剩下雲歌靈和陶海,還有韓婷等幾個工作人員。韓婷他們坐在後面,韓婷拿著手機正在跟人打著電話,其他工作人員不是敲著電腦,就是在翻弄著文件,看起來熱火朝天的。

陶海覺得小腿有點癢,就翹起腳來毫無形象地邊撓邊抖著腿。他喝了一口工作人員給買的果汁,和雲歌靈聊起了天來,“雲小妹,你是不是也是天師那一卦的人?我見你對待那些事可冷靜了,你是不是經常撞鬼?”

雲歌靈瞥了他一眼,低頭玩起了手機上的消消樂,隨意應道,“天師是什麽?”

“天師鐘馗那種?捉鬼除妖那類人?”陶海撓撓頭,想了想道。

雲歌靈嗤笑一聲,“現在這個時代,哪有什麽天師,真有天師還能有人經常撞鬼?”

“這話可不是這麽說。”陶海搖搖頭,“我就覺得你和方立小哥對鬼挺熟悉的,你不是天師,難不成方立小哥是?”

雲歌靈笑了,“你之前不挺怕鬼的嗎,現在倒是不怕了?”

陶海嘿嘿一笑,“這不是第一次撞鬼嘛,害怕在所難免的。現在知道沒有鬼會害我,我幹嘛還要害怕。所以,你和方立小哥真不是天師?”

“我不是,至於方立是不是我不知道,我覺得你可以打個電話問問他。”雲歌靈低頭繼續玩起了手機。

陶海聽到讓自己去找方立,連忙擺起了手來,“那還是饒了我吧,方立小哥那性子我可受不了,我就愛和人說說話,他都不愛搭理我,我才不去觸黴頭。”

雲歌靈笑道,“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陶海吸溜著果汁,開玩笑道,“讓我跟方立小哥說話,還不如讓我死了得了。”

雲歌靈聽到陶海說死那個字,眼睛微微瞇了瞇。

大堂響起了登記通告,工作人員叫起了陶海。陶海撈起自己的竹簍子背在身後,對著雲歌靈就揮了揮手,踢踏著拖鞋就要走出候機廳。

雲歌靈望向陶海,在陶海踏出候機廳的時候,看見他身上有一晃而過的黑色的陰氣。

“陶海!”

雲歌靈猛地睜開了眼睛,張嘴就叫住了陶海。

“咋了,雲小妹?”陶海茫然地回頭。

雲歌靈嚴肅地告誡他,“老陶,回去後一個月內能最好別出門,如果真要出門,記得把你的屍粉帶上。”

陶海看著她的表情,不慎在乎地笑道,“得了,多大的事,我記住了。”

雲歌靈看著明顯不把自己話放在心上的陶海,忍不住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時也命也,這是陶海和竇家人的事,她沒法插手,忠告已經給了,至於陶海聽不聽就是他的事了。

雲歌靈擡眸望向已經走遠的陶海,心裏卻是已經猜到了最後的結果。

韓婷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掛了電話,她默默地看著雲歌靈和陶海的互動,慢慢斂下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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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海回到家裏,手機上就收到了銀行傳來的信息。《13個直播地》的簽約費已經打在了他的賬戶上,陶海仔細地數了好幾次短信上的數字,確認真的收到了五十萬,嘴角都快咧到了耳邊。

“這個直播節目還真送錢啊,五十萬,我先把屋子修一下,然後留點錢娶個媳婦……”

陶海忍不住掰起手指就開始思考起怎麽花這五十萬。數了半天,陶海臉上的笑就沒落下來過,心裏已經開始在想著要不要繼續參加下一場直播,還能再賺五十萬。

陶海這麽高興地過了半個月,村裏的人都知道陶海真賺回了五十萬,既羨慕又嫉妒,那些沒有報名參加《13個直播地》素人計劃的村民也悄悄地讓人給自己報了個名,就希望像陶海一樣能夠去參加節目,然後捧著五十萬回來。

姜軍文是陶海的同事,和陶海一樣都是幹撈屍人這工作的。陶海去參加節目那兩天還是姜軍文給陶海頂的班。

姜軍文和往常一樣把溺水的屍體給撈上了岸,拿了錢還未歇息一下,就聽到了同事匆匆忙忙跑來喚自己的聲音。

“軍文,你媳婦摔了,被人送醫院去了,你趕緊過去瞧一瞧。”

姜軍文一聽,這下可坐不住了。姜軍文四十八歲,娶了老婆二十多年,就是沒有懷上孩子。這好不容易老來得子,姜軍文天天盼著孩子早點出生,沒想到現在卻被人告知自個媳婦摔了,這可著急壞了,工作都沒交接好就跑了。

姜軍文上了醫院,得知孩子保住時,那心情真是跌宕起伏個不停。

孩子是暫時保住了,但是姜軍文媳婦的身體這麽一摔,只能躺在床上保胎,虛弱得緊,缺不了人照顧。姜軍文和他媳婦身邊都沒有老人在,兩邊的老人早兩年都過了世。姜軍文撈屍的錢也不夠請保姆,而且讓別人照顧自己媳婦他也不放心。這可就愁壞了姜軍文,姜軍文左想右想,就想到了陶海身上。

陶海和他就差沒拜擺子,兩人的關系鐵如親兄弟。以前的時候,雙方誰家裏有些什麽事,他們就互相幫忙頂班這麽過來。

陶海接到姜軍文電話還挺高興,當聽到姜軍文的請求,想也沒想就把活兒給答應了下來。對於再三警告過他的雲歌靈說的話,陶海早就忘到了九霄雲外。

次日,陶海一大早就出了村子,走到村口搓著手等著最早出村的那班公交車過來。

這天的早晨霧霭特別的重,明明平時這個時間點太陽已經高高掛起,今兒卻是一直沒瞧見太陽出來。天空灰蒙蒙的,吹來的風陰冷得很。

陶海咬著肉包子,拍了一掌吸著自己手臂鮮血的蚊子,望著被霧霭掩蓋的兩邊馬路,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這都快五月了,什麽鬼天氣啊。”

他站在原地等了好一會,終於在馬路一頭瞧見了一束燈光從霧霭中打了過來。一輛破敗的小型公交車緩緩地停在了陶海的面前。陶海這時才想起沒帶屍粉這事,他想了想,拍了一下腦門,還是躥上了車裏,掏出一沓子零錢掏出幾張就塞到了售票員身上。

以前也不是沒忘過帶屍粉,那會兒也沒見出什麽事,陶海琢磨著忘個一兩次應該不會那麽倒黴就發生什麽事,很快就把忘帶屍粉的事放下了。

大清晨的,車上只有陶海,售票員和司機三人。小型公交空空蕩蕩的,陶海隨便找了個位置就坐了下去。售票員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是陶海隔壁村子的人,和陶海也算認識,她收了錢便和陶海聊了起來。

“老陶這是又接了活?”

陶海拆了瓶牛奶喝了起來,道,“是啊,錢江河那邊死了兩個學生,讓我過去幫忙撈一下。”

售票員:“作孽咯,真死了兩個學生?”

“那還能有假的不成,聽說只有十五六歲,好像是大晚上的跑出來游泳,也沒人看到,不知怎地就出了事。”

“這兩孩子的父母不得哭死,這些孩子也是的,大晚上的怎麽就跑出去游勞什子的泳,這不,出事了吧。”

說著話的時候,陶海又接了一個電話。陶海把電話掛斷後,對著售票員道,“得,又來活了,鎮前面那水庫前裏發現了一條男屍,聽說是自殺的。你說這些人是不是約好的?”

售票員搖搖頭,“這些人還真是不把命當命。”

打著方向盤的司機一直看著車窗前面的路,小聲地哼著歌兒。前面的霧還未散去,白茫茫的一片,在司機就要轉彎的時候,前面轉角處突然出現了一個小男孩。小男孩白白胖胖的,手裏還拿著一根木棍子,在地上拖動著往公交車這邊走來。

“讓開!讓開!”

司機瞪大眼睛,大聲嚷嚷了起來,趕緊按著喇叭又瘋狂地轉動著方向盤,想要躲過那個突然出現的小男孩,但是公交車卻是不受控制,不管司機怎麽剎車,依然還是慣性朝著前沖了出去。

“啊啊啊——”

售票員害怕地尖叫了起來,在左右搖晃得厲害的公交車內尋了個位置,就扒拉住椅子單手抱頭蹲了下來。

而陶海直接就摔在了地上,隨著公交車的晃動整個身體在地板上轉來轉去。在公交車翻過來的時候,陶海的腦袋一下子就撞到了公交車內的柱子上,直接就撞出了一個大口子,流出了源源不斷的血液。

陶海睜著大大的眼睛,手指顫動了一下,嘴巴支吾了一聲,想要求救卻怎麽都發不出聲音。

忽然,一個拿著一根木棍的小男孩出現在了陶海的面前。當陶海看清小男孩的模樣時,雙眼瞪得越來越大,瞳孔劇烈地顫抖了起來,眼裏都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小男孩好似看不到痛苦呻.吟的陶海,抓著那根木棍就在陶海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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