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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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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運氣好到爆棚, 滬西村竟然還藏著這麽一只猛鬼。

看沈清清的穿著,死前還穿著紅衣服,相傳穿著紅衣的人死時將會怨氣不散,將會回來報仇, 比厲鬼還要可怕。

雲歌靈看著沈清清身上的衣服, 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怎麽收拾她。

沈清清看著桌上沒有動過的“面條”笑道, “面要坨了, 你們不吃嗎?”

“和朋友走失了, 暫時沒什麽胃口。”雲歌靈隨意扯了個借口道。

沈清清點點頭,表示理解,“這雨大概要下一晚上, 你們要不就在我家裏歇一晚吧。這天氣你們也無法出去找人,而且大晚上又是暴雨,出去怕是會有危險, 其他的還是等天亮在打算吧。”

“那就打攪你了。”

沈清清高興地帶著他們來到了客房,客房的門被推開,裏面一片黑,讓人看不清裏面的環境。雲歌靈瞇著眼, 覺得房間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聳動著。

沈清清笑道, “家裏只有一間客房, 你們……”

“我們一起在這間房間就行。”雲歌靈直接就接過了話。

沈清清來回打量了雲歌靈和方立好一會, 然後了然地點點頭,“原來你們是情侶啊,這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有什麽事就去對面叫我,我的房間就在前面。”

雲歌靈目送她離開,待她進了自己臥室後趕緊把門給闔上了。然後招呼方立跟著自己,兩人一起走到了房間的床前。床上堆著一張發著黴味的棉被,棉被有些破爛,向上凸起,裏面似乎有東西在不停地擺動著。

雲歌靈仔細一聽,好像還能聽到“嗚嗚”的人聲。

雲歌靈直接上手就把被子給掀了起來,只見柳湘眉被兩條紅色布條束手束腳地綁在了床上,嘴巴上塞著一條臟兮兮的毛巾,在她的旁邊還有一架骷髏骨架子。

方立上前給柳湘眉解了繩索,柳湘眉終於可以活動後,立刻就從骷髏旁邊爬了起來。她緊緊地抓著雲歌靈的手臂,壓低著聲音顫抖道,“外面的女人是鬼,她要害我們,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

“冷靜些。”雲歌靈拍了拍她的肩膀,“除了你,蚊子還有陶海呢?”

柳湘眉面色十分的難看,她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和蚊子本來在帳篷中睡得好好的,忽然聽到了一陣的呻.吟聲,就像是有人在耳邊痛苦的低鳴。我們被吵醒後就出了帳篷,但是帳篷外根本什麽都沒有,後來我們去找陶海,發現陶海和他的帳篷都不見了。”

雲歌靈示意她繼續說下去,柳湘眉捂著臉,大概還是有些無法接受後面發生的事情。她說,“我們覺得情況不對,就離開了原地進了樹林,但是在樹林轉了好久,一直沒有找到出路。之後我撿了一條紅色的布條……”

“這條?”雲歌靈把剛才綁著柳湘眉的紅色布條遞了上去。

“是。”柳湘眉點頭,“我和蚊子發現這布條上似乎有血跡,還未多想,就下起了雨來,雨越下越大,我們胡亂地跑著,突然就跑到了這座宅子來。”

雲歌靈聽到蚊子和沈清清在廚房見到陌生的人然後跑出宅院的時候,面露困惑。沈清清說的話半真半假,但是對柳湘眉和雲歌靈說的話中,都提到了那個偷窺的男人,這個男人和整件事有什麽關系?

“我還出去找了一趟蚊子,但是都沒看到她的人影,後來我就回到了沈清清的家中。在沙發坐著坐著忽然就睡了過去,然後好像做了個很漫長的夢。我好像聽到了沈清清的求救聲……後來我又再次睡了過去,等我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被綁在了這裏。”

“你夢中沈清清說了什麽?”雲歌靈問。

柳湘眉想了想,道,“好像在說不要傷害她的孩子,放過她的孩子什麽的。”

在柳湘眉和雲歌靈說著話的時候,方立正在翻弄著那架骷髏。骷髏身上的肉都腐爛掉了,只剩一些肉糜爛在了骨頭上,骨頭很臟,還帶著腥臭味,一看就是人死在這裏許多年了。

“是真骨頭。”方立出聲。

雲歌靈挑眉,柳湘眉則是捂著嘴巴幹嘔著。她一想到剛才就是和這骷髏架子待了半天,整個人都不好了,恨不得現在把上上下下都認真洗一遍。

雲歌靈走到床上,也不怕臟,直接就捏著骷髏翻開了起來。骷髏躺著的床墊下暈黑了一大片,應該是當場就在床上被人放血身亡的,在血塊上面此時已經長滿了白毛,有些白毛還沾到了骨頭上,畫面十分的惡心。

“看骨架,似乎是個男人。”雲歌靈把骷髏人從頭打量到腳,長約一米八,手指很修長,腳趾也很粗大,不管是手臂還是腿部都是成年人的骨架。而且看骨頭,這死去的人應該經常做運動,或者說經常做粗活。

柳湘眉說道,“這人應該是沈清清那女鬼殺的,我們不應該繼續呆在這裏,趁著沈清清不在,我們就該快點離開。”

雲歌靈搖了搖頭,剛想開口說話,客房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敲響了起來。

雲歌靈三人霎時精神都緊繃了起來,柳湘眉努了努嘴,無聲地問著他們該怎麽辦,沈清清找上門了。

沈清清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雲小姐,方先生,你們被子夠嗎,我臥室這邊還有被子,需不需要給你們拿兩床被子過來?”

雲歌靈對著柳湘眉和方立做了個噓的動作,自己便走到了門口,微微地拉開了一條縫,神態自然地看著門口站著的紅衣女鬼,“不用,我們不冷,剛準備睡覺了呢。”

“你們要睡了嗎?”沈清清裂開了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雲歌靈點點頭。

沈清清卻沒有離開,而是盯著門口的縫隙道,“你們在房間裏有沒有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

“什麽奇怪的東西?”雲歌靈明知故問。

“你沒看到嗎?”沈清清偏了偏頭。

雲歌靈心裏暗罵了一句,面上卻笑著道,“還真沒看到,沈小姐你說什麽?”

沈清清擺了擺手,“沒事,你們早點睡吧,希望你們能夠一覺睡到大天亮。”

雲歌靈關上了門,籲了口氣。

就在雲歌靈邁腳朝著柳湘眉和方立那邊走去時,床正對的窗口那邊卻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徐徐緩緩的,一會輕一回重。

“趴下!”

雲歌靈一聽到聲音立刻朝著柳湘眉和方立那邊小聲地喊了一句。

柳湘眉下意識就按照她的話趴在了地板上,而方立則直接掀了被子蓋著那骷髏,自己在滾到地上趴著。

就在方立掀被子的時候,窗口就倒映出了一道影子。柳湘眉趴在地上看著越來越近的人,心裏的鼓聲敲得越發的響,仿佛心臟隨時就要跳出來一樣。就在方立趴到地上時,透著風的破玻璃窗上猛地就出現了一張人臉!

雲歌靈看到這一刻,差點為方立捏了一把汗。雲歌靈就貼在了門上,正好卡住了死角,她能看到窗口那邊,窗外的人卻看不到自己。

只見剛才還在客房門口的沈清清突然出現在了窗戶上,整張臉貼在了最後一格的窗口上,那面窗破了一個洞,有風從縫隙徐徐往裏吹來。

沈清清的臉就擱在那破洞裏朝著屋裏仔細地張望著,柳湘眉和方立就趴在了床沿下面,垂落下來的被子正好把兩人擋了個結實。沈清清睜著雙布滿血絲的大眼睛透過黑色的頭發左右移動著,視線從那鼓起的床上落到了地上,又從地上移向了四周。

靜悄悄,房間內的雲歌靈三人大氣不敢喘,就怕發出一絲聲響吸引了沈清清。

窗戶的碎玻璃紮到了沈清清的臉上,她的臉蠕動了一下,伸手就把那碎玻璃片給扒了出來。碎玻璃片上還帶著黑色濃稠的液體,她隨手一扔,就扔到了屋裏來。

雲歌靈看著沈清清離開後沒有立刻就起身,又等了大概五分多鐘,原本空蕩蕩的窗口處忽然又出現了沈清清的那張臉。她瞪著眼睛巡視著屋內,最後大概是真的沒發現問題,終於走了。

柳湘眉松開捂住自己嘴巴的手,這才發現自己的四肢軟得一塌塗地,臉上都是汗水。

柳湘眉半蹲著身體快步走到雲歌靈面前,小聲又著急道,“現在怎麽辦?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女鬼不是善茬!”

雲歌靈沒有立刻回答柳湘眉的話,而是悄悄地拉開了門,讓柳湘眉自己透過門縫往外面看去。柳湘眉順著她的意思把臉擱在了門縫上,一下子就看到了背對著他們站在過道上那個紅衣女鬼。嚇得柳湘眉趕緊退了出來,差點栽了跟頭。

雲歌靈把門小心地闔上,柳湘眉越發著急,“那女鬼就在外面,我們現在想跑也跑不了,不會真要死在這裏吧!”

“你著急也沒有用。”

雲歌靈站起身,走到了窗口前,直接就撕開了自己手臂的袖子,用袖子的布料小心地包起了剛才紮到沈清清臉的玻璃碎片。她細細地聞了一下,這血味有點奇怪。

柳湘眉看到雲歌靈這莫名其妙的動作,啐了一口,走到她面前氣惱道,“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這裏弄這些?”

雲歌靈睨了她一眼,不和她計較。

雲歌靈把手中的玻璃碎片包裹在布料裏,直接就裝在了兜中。接著她把方立叫了過來,“我出去把那女鬼引開,你們則趁機離開這裏,最好去把蚊子和陶海找回來。”

“我不同意。”方立沈聲拒絕。

柳湘眉皺著眉頭,顯然覺得雲歌靈這個簡直就是餿主意。雖然她不是什麽好人,但是也看不得人自我犧牲。

“那你們有什麽好的辦法?”雲歌靈抱臂,“我去引開她,我們三個中還能多活兩個人,雖然我覺得我也不會死就是了。而我們三個一直留在這裏,怕是能活下一個就不錯了。”

雲歌靈說的很現實也很有道理,出去是死,留下來也是死,但是出去或許還能撿回一條命。

方立抿緊著唇,似乎還是不太讚同雲歌靈的做法。

柳湘眉卻道,“我同意按雲歌雅說的做。”

雲歌靈望向方立,方立沈默著。雲歌靈笑了,“擔心我,還不如擔心擔心自己吧,你這體質不也挺特殊的嗎?”

最後那句話雲歌靈離方立很近,就差湊到他耳邊說的,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方立掩在劉海下的雙眼猛地顫抖了起來,最後張了張嘴道,“……我也同意。”

雲歌靈拍了拍手,“我等會出去把那沈清清引出這宅院,你們趁機就離開這裏,我懷疑陶海和蚊子應該就在這附近。你們見到他們後也不要輕舉妄動,如果見不到我也無需擔心,保護好自己就行。”

雲歌靈再三強調讓柳湘眉等人不用管自己,就是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聽。她有王炸,鐵定是出不了什麽事,沒有柳湘眉她們在,雲歌靈反而能大展拳腳無後顧之憂。

柳湘眉聽著雲歌靈這話,整個人都沈默了下來。之前她並不怎麽看好雲歌靈這個人,實在是網上多的是黑料,簡直就一個公主病,白蓮花。現在想到她要犧牲自己成全大家,柳湘眉就覺得如果她能夠活著回去,以後誰在網上黑雲歌靈,她第一個就不服。

雲歌靈不知道就是這麽一會兒,她就多了個鐵桿粉絲。

一切都說好後,雲歌靈就推門走出了房間。沈清清背對著她哼著兒歌,雙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就像是一個懷胎了十月的孕婦一樣挺著腰,嘴角帶著笑。

雲歌靈出來後,沈清清的歌聲就停止了,她沒有回頭,輕輕地開口道,“雲小姐,這麽快就醒了嗎?”

雲歌靈摸著腰間的六孔塤,忽而笑道,“我見到了你的丈夫尤大強。”

沈清清的身體僵住了,她低垂下腦袋,一字一句道,“雲小姐,撒謊是不對的,大強還在跟車呢,你怎麽可能見過他。”

“他是不是額頭很寬,眉毛很黑,丹鳳眼,嘴巴上有顆痣。你婆家應該就住在村口往裏走最近的一家房子裏吧?”

沈清清轉過了身來,她直直地瞅著雲歌靈,“你怎麽會知道的?”

“我說了啊,我見過他。”雲歌靈攤手。

而在客房內打開著一條縫隙看著他們那邊的柳湘眉回頭小聲問方立,“雲歌雅究竟和沈清清說了什麽?那沈清清看起來似乎情緒很激動?”

方立沒有回答她,而是擡起頭一直看著沈清清,在方立的眼中,沈清清身上有無數的黑氣圍繞在她的身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嚇人。

沈清清緊緊地抓住雲歌靈的手,“你見過大強?你在哪見過他,大強應該還在跟車才對,難道他回來了?”

雲歌靈掰開她的手笑道,“對,回來了,早就回來了,我還知道現在他在哪。”

沈清清擡眸,滿眼的不可置信,“他回來了?大強回來了?”沈清清笑了,“大強回來了怎麽不告訴我,我應該去廚房給他弄些吃的,他回來肯定餓壞了,廚房裏他最愛吃的雞肉,等我給端出來。”

這傻女人啊……

生前是有多愛尤大強,死了二十年還在惦記著他。

雲歌靈抓住了沈清清的手,“做飯什麽時候都可以做,難道你現在不想去見一見尤大強嗎?”

沈清清頓住了腳,“對,我應該去接他回來。”說著,沈清清就摸上了自己的臉,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我得去重新化個妝,大強以前就常說我化妝最好看了,對,還得換身衣服,之前大強給我買的衣服我都舍不得穿,還收在櫃子中,我得去把它找出來。”

沈清清甩掉了雲歌靈的手,徑直就進了自己的臥室。雲歌靈也不阻止,只是回頭對著柳湘眉和方立示意了一下,讓他們就趁現在趕快離開。

雲歌靈跟著沈清清走進了她的臥室,而柳湘眉和方立猶豫了一下,還是狠下心悄悄地溜出了沈清清的宅院。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空氣有種雨後的清香,腳下濕黏黏的,泥土都積著水。柳湘眉和方立尋了一個方向就跑了去,在跑出了好遠柳湘眉忍不住回過了頭,發現沈清清的家已經消失不見。

雲歌靈四處張望了一下,沈清清的臥室和客房一樣的淩亂,床上的被子都發了黴,地上還碎了一地的玻璃。那些衣櫃破破爛爛的,門都東倒西歪了起來。裏面擺放了許多男人和女人的衣服,不過此時這些衣服都黑漆漆的臟的可怕,有些還掉在了地上團成了一團,不說還以為是黑色的淤泥。

雲歌靈走到了窗口的書桌邊,上面倒立著幾張相框,還有一本黑色的硬皮日記本。日記本被破開的窗戶上的風給吹了開來,因為風吹雨淋的緣故,日記本上的字都已經暈成了一片,好幾頁紙直接就黏成了一團。

雲歌靈試圖掀開日記,可惜只要一動,那紙張明顯就有開裂的痕跡。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把旁邊的相框取了過來,低頭一看,還真是湊巧。

相片中有兩個人,一個是沈清清,一個則是尤大強,應該還是新婚前後拍的。兩人都穿著一身便裝,看樣子似乎是打算下田幹活,鞋子穿的還是水靴。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照片中的尤大強還是雲歌靈的熟人。雲歌靈雖然心裏已經猜到,但是看到這照片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尤大強不是別人,正是尤大娘的丈夫,那個看起來憨厚嚴肅的男人。

沈清清沒有看雲歌靈這邊,她哼著小歌兒,打開衣櫥拿出那些臟兮兮的衣服就往身上試,衣櫃上貼著的鏡子已經碎了一地,但她卻沒看到,依然對著那殘留的半截玻璃一件衣服一件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劃著。

雲歌靈悄悄地把相框上的照片拆了出來收入了自己的衣服內。在雲歌靈做完這個動作後,沈清清忽然拿著一件碎花長裙轉到了雲歌靈這邊,“雲小姐,你說我這件衣服好不好看,大強送我的,我就穿了一次後來沒舍得穿,他經常說我穿這件最好看了,你說是不是真的?”

雲歌靈看著沈清清笑得燦爛的臉,微微的點了點頭,“很好看。”

“那我就穿這件。”沈清清做著穿衣服的動作,但是她身上穿的依然還是紅色的睡裙。

等沈清清穿好了衣服,雲歌靈便帶著她離開了宅院,走進了屋後的樹林裏去。走啊走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們好像一直在林間徘徊著。

沈清清由開始的興高采烈慢慢變得臉色陰沈,她終於意識到不妥。沈清清望著大片的樹木,聲音隱隱在憤怒的邊緣。

“雲小姐,你說帶我去找大強的,大強呢?你在騙我!”

沈清清忽然發難,直接就張大嘴尖利著聲音大吼了起來。她身後的樹枝突然全部折斷,如同箭矢一樣齊刷刷地朝著雲歌靈那邊襲來。

雲歌靈平靜地站在那,在那些樹枝就要刺入雲歌靈身體的時候,彌漫在周圍的白霧好像被人指揮著全部湧到了雲歌靈面前,那些尖利的行兇樹枝直接就被白霧給卷在了一塊,只見一陣狂風襲來,那些樹枝就被掃落到了地上。而白霧散去後,沈清清發現雲歌靈身邊多了一個人。

沈清清看到王炸時,雙腿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眼中有些懼意。

雲歌靈看著地上的樹枝,搖了搖頭,“沈清清,你知道你死了嗎?”

死?她怎麽可能會死了,她好好呆在家裏,根本就不可能死掉!她一直等著大強,大強就要回來,她在等著大強啊!

沈清清面容猙獰,十指大張,手指到手背青筋直冒。

“你們是不是想要害我,你也喜歡大強對不對,你想害死我,你們這些壞女人,大強都和我結婚了,為什麽你們還要和我搶大強!”

雲歌靈看著頑固不靈的沈清清,嘆了口氣。

“你知道現在幾幾年了嗎?”雲歌靈道。

沈清清擡頭戒備地看著她。

雲歌靈笑道,“2018年4月。”

“不……不可能……”沈清清瞪大著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

“你都知道的吧,何必自己騙自己。”

沈清清怔怔地看著自己一道道傷痕的雙手,發現自己換上的碎花裙已經消失不見,身上穿著是紅色的睡裙,睡裙上一塊黑一塊白,光著腳,腳上都是幹硬的泥土。

“我真的死了?”

沈清清喃喃自語,心裏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她怎麽就死了,而且還死了二十年?她不是一直在家等著大強回來嗎?

“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麽死的嗎?”雲歌靈問。

沈清清搖了搖頭。

“那這塊紅布呢?”雲歌靈把在樹林裏飛來的紅布掏了出來遞了過去。

沈清清狐疑地接了過來,看著手上熟悉又陌生的東西,腦海裏就像是突然打開了個閥門,許許多多的記憶都湧上了心頭。

“……我是被人殺死的。”

沈清清嘀嘀咕咕起來,“一個男人……那天晚上我餓了,我就起床去了廚房煮了面,忽然窗外出現了一個男人……他,他闖了進來。”說道這裏,沈清清睜大了眼睛,眼淚湧上了眼眶,順著臉頰就落了下來,“他把我壓在了沙發上……我拼命地求饒,求他放過我,可是他沒有……他還打了我,我的孩子,我有孩子的,他怎麽能做那些畜生不如的事……”

雲歌靈和王炸都沈默了下來,想到沈清清經歷過的事,心裏也有些難過。

“你還記得那個男人是誰嗎?”

沈清清怔楞了好一會,才喃喃道,“他……他是村長的兒子,是大強的好兄弟,經常會來我們家做客,我沒想過他會是這樣的人。”

“他離開後,我不知道怎麽辦,我害怕極了,一直躲在臥室裏,後來大強回來了,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大強,我希望大強能幫我,可是大強不相信我,那個人在外面說我不守婦道,說是我勾引他的。”沈清清捂著臉突然痛哭流涕起來,“大強打了我,他相信了那些人的話,他想要打死我。我明明沒有錯,為什麽大家都不相信我,我沒有勾引村裏的男人,我只有大強啊。”

說道這裏,沈清清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大強不相信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哄騙我吃了墮胎藥,我的孩子沒了,沒了……怎麽能夠沒了呢,媽媽一直等著寶貝出生啊,我還給他想了名字,男孩子就叫壯壯,身體健壯一定會長成胖小子的。女孩就叫花花,院子外面長了很多好看的花,我希望女兒能像那些花一樣的好看。我還給他們做了好多的衣服,可是……我的孩子怎麽就沒了呢?媽媽一直等著他啊,他是不是不要媽媽了,就像他的爸爸一樣?”

沈清清睜著淚流滿面的眼睛看向雲歌靈,似乎想從雲歌靈那裏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可惜雲歌靈無法給她答案。

沈清清絕望地跌坐在地上,“孩子沒了,我以為是我害他不見了的。直到……張翠翠找上了我,告訴我是大強下的藥。我知道張翠翠一直都喜歡大強,她恨我搶了大強,所以她這話一定是騙我的,我不會信的。我跑去質問大強,可是大強惱羞成怒,直接就拿起了板凳砸在了我的身上。我好痛,肚子好痛,身體好痛,有好多好多的血從我的身上留了出來……那個時候我就死了吧?”

“不,我還沒死,我還有意識,但是我睜不開眼睛。”沈清清很快就駁回了自己剛才的話,“我聽到大強和張翠翠在說話,他們都以為我死了,他們在商量著怎麽把殺死我的事掩埋下去。張翠翠讓大強拿來一條紅色布條,扛著我的身體到了後面的林子裏,假裝我上吊自殺。”

後來,沈清清是真的死了,死後還被村裏的人誤會為含愧自殺的。

在村裏婦人的眼裏,沈清清死了才好,這麽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整天穿著花枝招展在村子裏走來走去,勾引著她們的丈夫,這下死了村裏的婦人高興得直拍手,最後還傳著傳著把沈清清說成了勾引有婦之夫被人亂棍打死的。

沈清清怨恨太重,死時就是穿著現在這一身的紅衣裳,死後直接就成了猛鬼。頭七那天,她就站在屋外,看著尤大強娶了張翠翠。也是那天沈清清才知道,張翠翠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和尤大強搞在了一塊,還懷了尤大強的孩子。

那天強.奸了沈清清的男人就是張翠翠的弟弟張大富,而那天也是張翠翠給張大富出的主意,張翠翠慫恿張大富幹出那等畜生不如的事。這些事都是沈清清聽到張翠翠和張大富親口說的,沈清清心裏的怨恨就更深了。

她就是被這些人害死的,害死了自己,還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沈清清恨不得這些人立刻跟著自己一起陪葬,她要殺死了這些人。

張大富是第一個死掉的,全身光禿禿被掛在村口的柱子上,男性.器官被人直接就撕掉,死狀慘烈。

那會兒滬西村人心惶惶,天一黑就不敢出門,以為村裏出了變態殺人犯。而張翠翠卻是自知自己做的事,知道是沈清清回來報仇了。張翠翠很害怕,她還有孩子,她不能死,她這麽難得才和尤大強走到一塊。

張翠翠當時認識了一個道士,那個道士不是個好人,但卻是個有些本事的人。受了張翠翠的好處,直接就把沈清清這只剛死沒多久的鬼給鎮壓在了她和尤大強的婚房底下,最後婚房直接就被鏟成了平地,種上了一大片的樹林。木克土,還有符紙加身,沈清清根本無法離開這片地方。

可是沈清清怎麽能夠甘心,自己被害得那麽的慘,張翠翠和尤大強他們卻過得那麽幸福,憑什麽?!

“你給村裏的人下咒了?”雲歌靈問。

“我沒有下咒。”沈清清搖頭。

雲歌靈和王炸對視一眼。沈清清卻道,“如果你們說村裏孩子活不長的咒術,應該是我父親幹的。”

“我父親當初就很反對我嫁給尤大強,後來我還是不聽他的勸自作主張就把自己嫁了,那時候我和我父親關系冷到了極點。後來也不知道我父親從哪裏聽說我死了,還是那樣的死法,他了解我,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他覺得是尤大強害死了我,而現在我頭七還未過尤大強就另娶新妻,氣惱了我父親。我父親應該是從別人手上學會了下咒,他想讓村裏的人都背上債孽。”

沈清清的父親是用自己的血肉下的咒,咒成了,他也死了。

這些事都是那個道長鎮壓她時告訴沈清清的。當時知道自己唯一的家人為了自己死去,沈清清哀怨橫生。

沈清清說道這裏,神態有些悲戚。一直以為與自己最不對付的父親反而為了自己的死大動幹戈,而自己愛的男人卻懷疑自己甚至殺了自己,這是多麽可悲的事。

她當初真是太傻了,怎麽就不顧父親的意願嫁給了尤大強。她父親說得沒錯,尤大強根本就不是良配。沈清清閉上了眼睛,眼淚已經哭盡,再沒有淚水能流出來,她摸著自己扁平的肚子,心情很是覆雜。

“你還記得自己的屍體被埋在了哪裏嗎?”

沈清清張了張嘴,“記得。”

當時沈清清的屍身是隨意被人挖了個地方埋的,後來張翠翠聽了那個道長的話,把沈清清的屍身給挖了出來,重新埋在了一個地方,讓沈清清當鬼也要受盡折磨,死不安息。

沈清清說了一個地點,雲歌靈聽了只是點了點頭。

“你想離開這裏嗎?”雲歌靈望向沈清清,“我想你應該很想向尤大強還有張翠翠報仇的對吧?”

沈清清擡眸,不可置信道,“我能離開這裏嗎?”

王炸淡淡道,“有我在,沒什麽不可以。”

--

柳湘眉和方立跑出了沈清清的家,一頭就栽進了白霧裏。等他們穿過白霧,首先看到的就是竇家宅院,還有竇家大門前的一個個僵硬著身體,在前面走來走去的“人”。

這裏怎麽會有竇家宅院,這宅院不是被火燒了嗎?柳湘眉整個人都不好了,而且她發現前面的“人”也很奇怪。

方立一把拉過了柳湘眉,兩人掩在了墻壁後面,細細地打量起前面十幾個小孩。是的,小孩,有五六歲的,還有十七八歲的,臉色慘白,皮膚上都有一塊塊的屍斑,四肢僵硬,雙手緊緊地貼著大腿,眼瞳很小,定在了眼球的中間,一直望著一個方向。

如果不是他們是一步一步地走動,而不是雙腿蹦蹦跳跳的,柳湘眉還以為自己和方立這是遇到了僵屍。

“現在怎麽辦?”柳湘眉小聲地回頭問方立。

在柳湘眉開口說話的時候,那些游蕩在竇家宅院的“人”就刷刷地把腦袋轉到了他們這附近。柳湘眉嚇得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是已經遲了,這些“人”似乎很敏銳,直接就僵硬著身體朝著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跑!”

方立低吼了一聲,拉著柳湘眉就朝著竇家宅院後面。

“方立,這裏,有門!”

柳湘眉拉住了方立,指著身後的一扇小門。身後的腳步聲徐徐緩緩的,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方立抿緊唇,沒時間多想,拉著柳湘眉就一起推開了那扇後門,這門沒有關結實,他們直接就推了開來。方立和柳湘眉趕緊跑進了屋內,把門給鎖了起來。

在他們進到屋內後,那些腳步聲就到了門外。透過門縫,柳湘眉可以看到外面一排排的“人”影,只覺自己和方立真是幸運,差點就要被那些“人”給追上了。

當柳湘眉剛想把臉推開時,門縫外面突然就貼進來了一只翻著眼白的眼睛,嚇得柳湘眉尖叫了一聲直接就往後摔在了地上。

柳湘眉一擡頭,就看到了大廳內緩緩從裏拉開的門。一個人影從門簾內慢慢的走了出來,她手裏舉著一盞煤油燈,隨著她的走進,柳湘眉一下子就看到了來人的面容。

——竟然是已經被火燒成焦屍的竇二娘!

柳湘眉和方立看著越來越近的竇二娘,面色變得十分難看。大概任誰看到一個頂著完好腦袋,身體卻是燒成焦狀的人向自己走來,臉色都不會好到哪裏去。

竇二娘的腳好像不沾地一樣,輕飄飄地就飄到了柳湘眉和方立面前。她舉著煤油燈歪了歪腦袋,咧開了嘴巴,怪異地笑了起來,“柳小姐和方先生,你們是來找陶海的嗎?吃過飯沒,我們家正在吃飯呢,要不要一起吃一頓?”

柳湘眉畢竟是做陰媒的,多少也知道些該避諱的事,死掉的人的邀請,一定不能親口答應。

柳湘眉回頭看方立,試圖尋求幫助。

竇二娘卻不給他們思考的機會,伸出手一把就抓住了柳湘眉,而方立那邊也不樂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站在他身邊的小男孩也伸出了手擒住了方立的手腕。兩人就這麽硬生生地被他們給拉到了大廳中去。

柳湘眉一進到大廳,看到的就是哭得眼淚鼻涕滿臉都是的陶海,捧著一碗米飯和生肉一口一口機械性地扒拉到了自己的嘴裏。竇二叔和竇老太則站在陶海的身邊,笑吟吟地給陶海夾著一片片的生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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