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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甜度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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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下課, 孟行悠還剩九十一遍課文沒抄, 許先生沒說什麽時候要, 但就怕他突然問自己要她卻拿不出來,到時候說不定又得來一百遍。

孟行悠不敢耍小聰明,這一百遍課文, 還是早抄完早解脫。

遲硯最後半節課被政治老師叫去幫忙改周末作業,直到下課也沒回來。

“今天你特別好看”那句話沖擊力太大,孟行悠麻溜收拾好書包,不想跟遲硯打照面,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對著他尖叫失態。

在愛豆面前裝路人真的好辛苦, 尤其這個愛豆還是一個無時無刻都在散發魅力的同桌。

難為她小小年紀,老天爺就給了她這麽多艱苦考驗。

孟行悠剛走到樓梯口, 聽見後面有人叫她名字, 回頭一看是楚司瑤,她停下來等她。

上周楚司瑤和施翹的塑料姐妹情宣告破裂之後, 楚司瑤每天跑好幾次賀勤的辦公室, 軟磨硬泡書說要換座位, 功夫不負有心人, 今天晚自習賀勤終於點了頭。

楚司瑤的新同桌是一個游戲死宅, 話特別少, 上課不是睡覺就是玩手機, 本以為換了同桌之後能認識新朋友, 現在看來也不太可能。

縱觀整個六班, 孟行悠是她目前最有可能深交的女生, 楚司瑤迫切找到一個新的小集體,上前主動挽住孟行悠的手:“你回宿舍嗎?一起呀。”

她的心思都寫在臉上,孟行悠點點頭:“好。”

其實她不習慣被人挽著,從小到大除了裴暖也沒人跟她這樣勾肩搭背。

可是現在把手抽出來,楚司瑤肯定會覺得尷尬,孟行悠思忖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動,任由楚司瑤挽著,兩個人並肩往宿舍樓走。

女生之間的話題無非是那些,誰對誰有意思,誰和誰在一起了,誰又收到了情書,誰今天穿了某家的最新款,楚司瑤對這些八卦總是特別清楚,孟行悠根本沒有插嘴的份,楚司瑤好像也只是想跟一個人分享,也不在乎傾聽的人有沒有真的聽進去。

話題不知道怎麽又繞到了施翹身上,面對一個剛鬧掰的前閨蜜,楚司瑤怨念深重。

“其實我也不想跟施翹一起玩,但我這個人就是特別害怕被孤立。我們宿舍四個人,陳雨就別提了,悶成那樣,然後是你,不過軍訓的時候感覺你不太願意跟我們玩,獨來獨往的,我最開始以為你很高冷,所以就跟施翹一起玩了。”

她高冷?

孟行悠回想了一下軍訓那半個月,她確實沒什麽社交的心思。

中考之後的暑假過得不算開心。

一方面中考成績不如意,全家上下看見她就拿這事兒出來說,沒有對比還好,偏偏隔壁的夏桑子今年高考拿了理科狀元,她心裏倒沒什麽落差,只是孟母特別難接受。

大概就是那種同樣一個年齡,一個院子裏長大的孩子,為什麽我家的是個重點班都考不上的廢物別人家的就是跳級還能考狀元的天才的感覺。

隔三差五就被拿出來跟夏桑子還有自己親哥比較,孟行悠心再大,也會覺得不舒服。後來糊糊去世,又給她一記重擊。

好不容易從糊糊去世的事情裏走出來,孟母又說要找關系把她往重點班塞,得,第三次重擊。

連著遭受三重打擊,終於等到五中開學軍訓,沒有孟母的念叨,可轉班的事兒沒有解決,自己中考失利的陰影也一直在頭上掛著,玩熟悉的朋友圈子全部跟她說了拜拜,那半個月大概是她過的最自閉的一段日子。

也難怪楚司瑤覺得她高冷。

剛剛楚司瑤說別人的事兒,她還能不搭腔,眼下提到自己,再不說點什麽顯得不尊重人,孟行悠想到昨天遲硯跟自己說的陳雨那些事兒,不知為何,就問了一嘴:“陳雨和施翹初中在一個班嗎?”

楚司瑤搖頭,如實說:“不在,陳雨跟我一個班的,但我們初中都沒怎麽說過話,她初中也這樣,特別悶,從不主動跟誰說話,時間久了也沒人跟她一起玩。”

“匿名信的事兒,你知道嗎?”

“你怎麽知道匿名信?”

孟行悠楞了一下,沒提遲硯,含糊蓋過去:“聽別人說的,真有這件事嗎?”

楚司瑤看看四周,沒人註意這邊,才壓低聲音繼續說:“有,初中我們有個女生覺得陳雨在學校被人欺負,給校長信箱投了匿名信,結果沒多久,那個女生就被人報覆打進醫院了!聽說都破了相,好慘的。”

“誰欺負陳雨?”

“這就不知道了……還有版本說是那個女生搶了別人的男朋友,才被打的,陳雨沒有被人欺負……不過我覺得也有可能,如果陳雨真的遭受了校園暴力,怎麽身上一點傷都沒有?而且我真的沒見過誰欺負她,她臉上也沒有掛彩啊。”

孟行悠聽得後背一陣涼意。

是是非非的流言,讓人根本看不清真相。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到宿舍,楚司瑤放下書包跟隔壁宿舍的女生一起去澡堂,孟行悠下午回校前在家裏洗過,她不用洗,留在宿舍繼續抄課文。

陳雨今天難得在熄燈前就回來,她沒說話,孟行悠也不想說話。

孟行悠抄完第十五遍的時候,陳雨走過來,主動跟她說話:“孟同學,你周五有空嗎?”

“你有什麽事嗎?”

孟行悠停筆,卻沒擡頭,不知道為什麽,她此時此刻很反感陳雨這幅唯唯諾諾的自卑樣。

“上回你幫了我,我周五請你吃飯吧。”

周五。

又是周五。

“周五離校被那幫人堵在小巷子,打進醫院住了一個月,最後轉校了。”

孟行悠耳邊忽然響起遲硯昨天說過的話。

什麽時候她也變得這麽敏感,開始揣度別人的心思,疑神疑鬼了。

陳雨看她沒反應,絞著手指頭,面露不安言語依舊恭順:“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就在學校外面的老街,那邊有家幹鍋特別好吃……”

孟行悠倏地笑了聲,沒有笑意只有冷,聽得陳雨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周五?老街?”孟行悠放下筆,站起來看著陳雨,說不上是憤怒還是寒心,一句話直接往陳雨的心窩子捅,“那個寫匿名信的女生,你也是這樣感謝她的?”

陳雨呼吸一滯,很快回過神來,頭垂得更低:“孟同學你在說什麽,什麽匿名信?”

“別裝了,這又不是奧斯卡頒獎現場。”

孟行悠伸手捏住陳雨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與自己對視:“施翹欺負你,你逆來順受這是你的事兒,可是你憑什麽拉一個無辜的人給你墊背?陳雨你有沒有良心,她是為了幫你!”

“她幫我?”陳雨笑起來,眼神裏盡是漠然,“她根本幫不了我,只會連累我,把我害得更慘。”

“所以你就出賣她,你看著她因為你被打的時候,你一丁點愧疚都沒有嗎?”

“我為什麽要愧疚?是她主動要幫我的,她承擔不了後果,就活該自己負責。”

孟行悠感覺自己的三觀下限又被重新刷新了一次。

陳雨冷笑了下:“你也是主動幫我的,孟行悠,我從沒求過你幫我,我周五勸過你,你不肯服軟,施翹不會放過你的。”

孟行悠松開陳雨的下巴,坐回椅子裏,一肚子的火發洩不出來幾乎要爆炸,腦子竟然還挺清醒。

“這麽說我還得謝謝您了。”

陳雨被她一嗆,一時詞窮。

“我聽說你們這的規矩,就是幹架了結。”

孟行悠拿起筆,繼續抄課文,語氣輕得像是在說一件跟自己毫無關系的事情:“勞煩你去告訴施翹還有她表姐,時間地點他們定,要帶多少人隨便,我奉陪。”

陳雨聽完整個人都傻了:“孟行悠你瘋了?你知道職高那些人多可怕嗎,你跟他們單挑你不要命了?”

孟行悠已經懶得琢磨陳雨這話裏話外的意思,繼續往下說:“我就一個要求,幹完這一架兩不相欠,我是個好學生還要考大學呢。”

孟行悠寫完最後一個字,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一個點,又補充了一句:“對了還有你,我跟他們了結完,你跟施翹一樣,從今以後都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說完,孟行悠看時間差不多快熄燈,起身去陽臺拿保溫瓶,下樓打熱水洗漱。

直到宿舍被孟行悠“砰”地一聲踢上,陳雨也還站在原地,臉色慘白,久久沒回過神來。

一個晚上過去,孟行悠跟施翹約架了結的事情,在五中的混混圈傳了個遍。

霍修厲作為五中小霸王,消息一向靈通,早上聽手下的小弟說了這事兒之後,以最快的速度告訴了遲硯。

“太子,你同桌可夠牛逼的,放話單挑,她一個小蘿莉哪裏來的底氣跟那個女老大剛?”

遲硯拿上書包出門,聽霍修厲說完,也沒太驚訝。

那天孟行悠說要自己解決,他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出,只是沒想到速度這麽快,這直球打得突然,職高那幫人怕也嚇了一跳。

遲硯腦子裏轉過幾個念頭,話到嘴邊,只問了一句:“職高那邊什麽態度?”

“還能什麽態度,接招唄。已經在找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打架臟,施翹的表姐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我覺得你同桌容易吃虧。”霍修厲說完,頓了幾秒,摸不準遲硯的態度,試探著問,“這事兒,你不管?”

“你去體校找點練家子女生,職高那邊有多少你就找多少,跟他們人數持平。”遲硯說。

“好說,我今天就叫人去找。”一聽有好戲可看,霍修厲比誰都興奮,滿臉戲謔撞了撞遲硯的胳膊,“太子,你是不是怕小蘿莉吃虧,所以才幫她找打手?你放心,我到時候帶著人打他們個片甲不留,保證誰也碰不到你的小蘿莉一根頭發絲。”

遲硯卻說:“你別出手,讓她自己解決。”

“什麽意思?”霍修厲越聽越糊塗,“不是,你到底管不管啊?不管咱們還找個雞毛的人,找了又不出手,帶過去當拉拉隊啊。”

“是。”遲硯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說,“就是拉拉隊,孟行悠贏了給鼓掌,形勢不對就沖上去讓她贏然後給鼓掌。”

霍修厲算是聽明白了,合著這大少爺折騰半天就是為了讓孟行悠出個風頭,把職高那幫人震住還不傷一分一毫啊。

霍修厲“嘖”了聲:“你可真是有心,孟行悠知道了估計感動得想嫁給你。”

遲硯看他一眼,垂眸啟唇道:“別讓她知道是我,就用你的名義。”

霍修厲瞪大眼,下巴差點沒掉地上:“這他媽又是為什麽?”

霍修厲不知道高速搭訕那一茬,關系到小姑娘的面子,遲硯也不好跟他說。

這段時間遲硯也算看出來,孟行悠表面上嘻嘻哈哈跟他正常相處,其實心裏還是在意第一次見面那事兒。

性格是真的大大咧咧,但是好面子的程度,也一點不比男生少。

倒不是說自己出手幫她撐場子這事兒見不得光,只是遲硯光是用手指頭想一想都能猜到,孟行悠要是知道背後幫她的人是自己,指不定要覺得欠了他多大的人情。

但對他對霍修厲而言,找點人撐場子不過是舉手之勞。

人情不對等,到時候跟她解釋起來很難說清楚,所以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讓她知道,她心裏輕松自在,他也少費口舌。

遲硯思忖片刻,用玩笑帶過去:“幹架打打殺殺是校霸幹的事兒。”

霍修厲聽出他不想細說,識趣地沒往深了問:“怎麽,太子你還擱這裏立學霸人設呢。”

遲硯推了下眼鏡:“我本來就是,不需要立。”

霍修厲怎麽想怎麽不對勁,話題又給繞回去:“不是,你做好事不留名,孟行悠又不知道,你難道不覺得虧得慌?”

“我又沒打算追她,虧個屁。”

霍修厲明顯想太多,遲硯不好細說,只能表個態:“我跟她有點誤會,你的人情她還起來更輕松。”

霍修厲聽完吹了聲口哨,又騷又賤捂著心口:“多純情的太子啊,我都快愛上你了。”

遲硯笑罵:“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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