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欠
關燈
小
中
大
虧欠
自那日過後，江月寒發現，臨淵這幾日有些黏他。
這人雖然先前也如此，但，終還是比之前更嚴重了一些。
不過，這人怎麽樣，他都隨意了。畢竟對於這個人的觸碰，他從來不抵觸。
這天，他趁臨淵沒醒的時候出去尋了月華。
那人見他來，倒也不驚，似是早有預料，甚至還貼心的為他倒了杯茶。
江月寒坐在他對面，喝了口茶，後道：“你和他，到底說了什麽。”
月華看了他一眼，繼續喝手裏的茶，對他的話，不知是聽還是沒聽。
幾秒後，他道：“既是單獨和他說的，自然是秘密。”
“……”
月華擡手虛拍了拍他的肩，無奈道：“放心吧，沒說什麽。”
“若是我挑撥了你們的關系，你覺得我現在還能在這安然無恙的坐著嗎？”
沈默幾秒，江月寒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月華知道，這是這人的妥協。
江月寒喝著茶，對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讓他有些不適應。
正當他想說些什麽時，月華忽然指了指他的脖子，似是怕他不解，又在自己脖子上點了點。
江月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將自己的領子提高了一些。
場面中莫名夾雜著幾分尷尬。
其實月華原本不想提醒這人，可他一看向這人，他脖子上那片紅痕實在顯眼。看著那紅痕，他心裏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無奈之下，只好提醒江月寒了。
江月寒輕咳一聲，後道：“您接下來，什麽打算？”
月華饒有一番意味打量著他，然後開口打趣道：“嫌棄我了？”
“怕我打擾你和你的小道侶？”
聞言，江月寒眉頭跳了跳。
“師父。”
“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見將人惹急了，月華笑了笑，“好了好了，是我言錯。”
“你這人，還是這麽不經逗。”
江月寒沒說話，將目光移向了別處。
月華看著他，想說什麽，最後，從他嘴裏出來的卻是：“打算，還沒有想好。”
“看你吧，再看看你。”
聞此，江月寒心口一震，擡眸看他。
月華道：“那麽多年了，總要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江月寒顫了顫手，更加握緊手裏的茶杯。他抿了抿唇，沒說什麽。
他這樣，月華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笑道：“小月啊，你的成長永遠都在超乎我的預料。”
“你現在這樣，就很好。”
他說著，不知想到了什麽，轉了話鋒。
“我若是再問你當年那個問題，現在，你有答案了嗎？”
聞言，江月寒擡眸看他，腦內湧上一段記憶。
他的問題……
當年，月華將他收做徒弟後，問過他一個問題。
他問他：“情感，對一個人重要嗎？”
他當時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現在，他有回答的資格了。
深吸一口氣後，他道：“情感，對一個人確實重要。”
“但，它也確實有好壞的影響。”
好的情感得益一生，壞的都會形成執念，執念會推動一個人做出選擇。他和臨淵第一次遇見的狐妖便是如此，她有執念，所以才會那麽做。
太深的執念，也會令人走向錯路。
月華眸內有些耐人尋味，後道：“那你覺得，你和他之間，又是如何？”
江月寒握緊了手裏的茶杯。
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上來。
他和他，看上去是平淡的。可他知道，臨淵的執念，比他想的要深。
他自己，似乎也低估了臨淵在他心裏的地位。
斟酌一番，他也沒有說出來一個所以然。
月華看出了他的為難，斟酌著開口：“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選擇無情者還是有情者？”
江月寒有些楞，沒想到他會這麽問他。
他沈默了，這個問題，他也有些回答不上來。
若是放在以前，他可能能回答上來。但現在，他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就像臨淵說的，無情者固然好，可七情六欲每一個都是經歷。一生只有一種情緒，不喜不悲，也確實痛苦。
他曾以為，和臨淵的關系改變，他動搖會破自己的道心。
可是後來，他發現，他的道心並沒有因為這個人打破，甚至因為這個人更加牢固。
沈默一番，他道：“二者自各有益處。”
月華笑了，他的小徒弟，果然還是成長成了他意想不到的樣子。
他只道：“小月，你只需記住。”
“愛你的人，自然不會讓你陷入困境。”
“哪怕絕境，他也會護你。”
“愛也好，其他也罷，情感，都是相互的。”
“這一切，只是每個人的選擇不同，僅此而已。”
江月寒聞言陷入沈思，過了一會兒，他道：“謝師父，徒兒領悟了。”
月華說得也不錯，世間哪有什麽絕對的東西，只是每個人的選擇不同罷了。
見狀，月華欣慰的點點頭。其實有一個問題他倒是想問江月寒。不過轉念一想，發現那個問不問不重要了。
這人，怎麽會做讓自己後悔的選擇。
反觀江月寒，他也有話想問這人，他想問這人為什麽當年要離開。
可交流一番，忽然發現，問不問，沒什麽重要的。
那些曾經他執著的東西，終究被時間磨平了。
他想著，忽聽月華嘆了口氣。
“小月，若是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你，會怪我嗎？”
一時之間，江月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道：“若您真的做了，我怪不怪又有什麽區別？”
“您那麽做，應該有自己的道理。”
“既然已經發生，我再責怪又有什麽用。”
月華怔怔地，他發現自己低估了江月寒。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江月寒卻先起了身。
“師父，你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語畢，不給這人反應的機會，轉身離開了。
月華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
果然，還是他有些急了嗎……
……
江月寒回屋內的時候臨淵還沒醒，他心裏松了口氣。
走過去坐在床邊，還沒做什麽，那人先抓了他的手。
江月寒對上他的沒清醒的目光，彎腰湊近他：“怎麽了？”
臨淵擡手抱住他，迷迷糊糊道：“我夢見我找不到你了。”
江月寒拍拍他的肩，溫聲道：“怎麽會……”
“我不會離開的，我一直都在。”
臨淵將他往懷裏壓了壓，悶聲道：“那你方才怎麽不在？”
江月寒瞥了一眼桌上的茶，繼續彎腰哄他，“我方才去煮茶了，抱歉，下次等你醒了再去好不好？”
臨淵睜開眼打量他一番，似是在確認他的話真假。
而後，他道：“我不喝茶，我只要你。”
江月寒順著他道：“好，我的錯。”
“我現在陪你，好不好？”
臨淵沒說話，順勢將他拉上床，拱進了他懷裏。
江月寒抱住他，在這人背上拍了拍，沒說什麽。
見這人慢慢睡去，緊繃的心緒松下來。
然後，他的思緒開始慢慢飄遠，月華怎麽會突然對他說那種話……
他想著，突然，臨淵叫了他。
他下意識低頭，以為這人醒了。見這人沒醒，將身後的被子拉在他身上蓋好。
那人習慣性往他懷中靠了靠，夢呢道：“我……你的……永遠是……”
他這斷斷續續的話江月寒還是聽懂了，他輕笑一聲，輕輕“嗯”了一聲。
……
翌日
月華難得沒在他們兩個的墨竹軒，江月寒在屋中查看古籍。
前段時日一直被各種各樣的事耽誤，沒有時間靜下來好好順一順前後因果。
現在有時間，自然要順一順。
雲浮影偷歸雲劍是為了什麽？偷歸雲劍不成又來偷沈歸弓，再聯想到天界當時丟失的神器，這些，會不會有人故意在暗中操作。
如果真的有，那他的目的又會是什麽……
他想著，翻著手下的書。
也不知翻了多少頁後，才看到他想看到的東西。
看到上面的內容，皺了皺眉。
這上面說，集齊五把神器者，將其汙染為魔器，便會喚出天道。
說起天道，雖掌管世間法則，卻是由人的各種貪念形成。百年前的仙魔大戰，便有天道參與其中，後來還是他和當時的第一屆神聯手才封印的。
如今看來，偷取神器之人應該就是想喚出天道。
若真如此，只怕到時又是一場血戰……
他想著，嘆了口氣。
天道也是受人的因素影響，當世間的善念多於惡念的時候，他自然也會削弱。
總之，不管怎麽說。天道，絕對不能現身。
他的思緒越走越走，沒有註意到臨淵早就走了進來。
身後貼上那人溫熱的胸膛，江月寒回了神。
“在想什麽？”
那人溫熱的呼吸灑在自己脖頸，江月寒捏了捏眉心，後將桌上的東西拿給了他。後者接下，大致看了看。
沈思道：“你懷疑有人想引天道現身危害世間？”
“嗯。”江月寒將書從他手裏拿過來，皺眉道：“多一些防範總是好的。”
“若是真的，在天道覆出之前再封印他。”
“總之，現在的世間，已經經不起任何波瀾了。”
臨淵沒說話，心中思緒萬千。
這人，永遠都是這樣。明明可以放手不管，偏偏，總是要管一些和他無關的事。
可他又能怎麽辦，總不能讓這人自己面對那些。
他在心裏嘆了口氣。
真是，敗給這人了……
他將下巴搭在那人肩上，將人抱緊一些，開口道：“想做就做，我陪你。”
聽到他的話，江月寒有些微驚，他以為這人不會同意他這麽做。
“你怎麽……”
話音未落，臨淵打斷了他的話。
“你怎麽想我還猜不到，永遠把別人看得比自己重。”
“他們有你護著，不知道少了多少麻煩。”
後面那句話，已經有些怨氣巴巴的，還夾雜著酸溜溜的。
聞言，江月寒沒忍住笑了。擡手在他臉上捏了一下，有些無奈：“你啊……”
“又說渾話。”
某個人聞此不僅沒有感到羞愧，甚至蹬鼻子上臉：“是啊，我就是喜歡說渾話。”
“不然，昨日你怎麽……”
話到一半，江月寒擡手捂住了他的嘴，眸內有些警告的意味。
他沒說下去，勾唇壞笑，伸出舌頭在那人手心舔了一下，後者條件反射的拿開了手。
見人如此，臨淵笑了。連忙開始哄人，“好好好，我不說了。”
“是我昨日蹬鼻子上臉，是你縱容我，是我的錯。”
江月寒隨著他說的話，耳朵漸漸染上一層薄粉。
這人，怎麽那麽多胡話……
偏偏某個不知死活的人，還湊過來在他耳垂吻了一下，繼續道：“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不說了，不說了……”
過了一會兒，江月寒擡眸看他。他眸內是臨淵看不懂的意味，裏面很覆雜，夾雜了各種情緒。
對上這樣的目光，臨淵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江月寒也沒打算給他機會，擡手在他眼角摩挲了幾下，他語氣很輕。
“那麽做，倒是對你有些虧欠了……”
臨淵怔了怔，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他抓住這人的手貼在臉龐蹭了蹭，否認道：“沒有，你從來沒有虧欠過我。”
“倒是我，一直遇上各種各樣的事，你都是因為我，才做的那些事。”
“若說虧欠，是我欠你才對。”
和這人在一起這麽久以來，看似是他們兩個一起解決某些事情。實際上，有些東西的起因都是因為他，江月寒才陷入某種困境。
他怎麽能讓這人說虧欠，這人，永遠都不欠他。
他如此，江月寒倒是有些錯愕了。
他盯著臨淵那張臉看了很久，那張臉還是一如既往好看。看向他時，眼裏永遠都是溫柔的。
忽然，他想起月華昨日對他說的那些話。
在那麽一瞬間，頓悟所有。
福至心靈般，他吻住了臨淵的唇。後者雖驚訝，也沒做什麽。
那個吻很溫柔，忍不住讓人想要眷戀。
纏綿吻罷，江月寒摩挲著他的嘴角，在他耳邊道：“不管怎麽說，總歸是要補給你一些東西的。”
“若……”
他停頓了一下，再開口時，語氣中多了些許堅定。
“若這個是真的，解決完，像你說的，找個安靜的地方，不管這些了。”
“我沒什麽能給你的，只能給你我這個人，還……”
他說著，又停頓了一下，不知是這話難以啟口還是什麽。
再開口時，那話音比方才小了一半，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說的。
他說：“還希望你……不要嫌棄……”
臨淵聽此整個人震住，久久未回過神。
江月寒見他久久不語，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剛想說些什麽，那人急躁的吻落了下來。
臨淵瘋狂掠奪著他口中的氣息，像是要將人拆吃入腹。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結束時，二人急喘著氣。
臨淵拂開他淩亂的額前碎發，又在他額頭落下一吻。
溫聲道：“你這人……”
“怎麽會，我怎麽會嫌棄你……”
愛都來不及的人，又怎麽會有嫌棄的想法。
江月寒笑了笑，他知道這人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他方才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了，他看凡間，大部分人似乎都是這樣承諾。
看來，凡間那些東西他還是莫要用了，對這人，起不了什麽作用。
擡眸和那人對視，他剛想說什麽，便聽臨淵道：“你不用看別人如何。”
“只要你在我身邊，什麽都是最好的。”
江月寒這次沒說什麽，他想什麽，這人自然知道。
片刻後，臨淵施法化出一張椅子坐在他旁邊，手還是握著他，道：“好了，還是來商議一下接下來你想怎麽做吧。”
“早些解決完，早點把你拐回我的狼窩。”
江月寒被他這話逗笑了，在這人肩上拍了拍。
而後，他廣袖一揮，化出紙墨在桌上。
往那人身邊湊了湊後，拿起筆和人商議了起來。
窗外落下片片桃花，微風吹過，倒也像一幅歲月靜好的畫卷。
這些，自然也落在了月華眼裏，也不知他什麽時候出現的。看著屋內的場景，不知在想什麽，眸內逐漸暗淡下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自那日過後，江月寒發現，臨淵這幾日有些黏他。
這人雖然先前也如此，但，終還是比之前更嚴重了一些。
不過，這人怎麽樣，他都隨意了。畢竟對於這個人的觸碰，他從來不抵觸。
這天，他趁臨淵沒醒的時候出去尋了月華。
那人見他來，倒也不驚，似是早有預料，甚至還貼心的為他倒了杯茶。
江月寒坐在他對面，喝了口茶，後道：“你和他，到底說了什麽。”
月華看了他一眼，繼續喝手裏的茶，對他的話，不知是聽還是沒聽。
幾秒後，他道：“既是單獨和他說的，自然是秘密。”
“……”
月華擡手虛拍了拍他的肩，無奈道：“放心吧，沒說什麽。”
“若是我挑撥了你們的關系，你覺得我現在還能在這安然無恙的坐著嗎？”
沈默幾秒，江月寒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月華知道，這是這人的妥協。
江月寒喝著茶，對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讓他有些不適應。
正當他想說些什麽時，月華忽然指了指他的脖子，似是怕他不解，又在自己脖子上點了點。
江月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將自己的領子提高了一些。
場面中莫名夾雜著幾分尷尬。
其實月華原本不想提醒這人，可他一看向這人，他脖子上那片紅痕實在顯眼。看著那紅痕，他心裏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無奈之下，只好提醒江月寒了。
江月寒輕咳一聲，後道：“您接下來，什麽打算？”
月華饒有一番意味打量著他，然後開口打趣道：“嫌棄我了？”
“怕我打擾你和你的小道侶？”
聞言，江月寒眉頭跳了跳。
“師父。”
“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見將人惹急了，月華笑了笑，“好了好了，是我言錯。”
“你這人，還是這麽不經逗。”
江月寒沒說話，將目光移向了別處。
月華看著他，想說什麽，最後，從他嘴裏出來的卻是：“打算，還沒有想好。”
“看你吧，再看看你。”
聞此，江月寒心口一震，擡眸看他。
月華道：“那麽多年了，總要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江月寒顫了顫手，更加握緊手裏的茶杯。他抿了抿唇，沒說什麽。
他這樣，月華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笑道：“小月啊，你的成長永遠都在超乎我的預料。”
“你現在這樣，就很好。”
他說著，不知想到了什麽，轉了話鋒。
“我若是再問你當年那個問題，現在，你有答案了嗎？”
聞言，江月寒擡眸看他，腦內湧上一段記憶。
他的問題……
當年，月華將他收做徒弟後，問過他一個問題。
他問他：“情感，對一個人重要嗎？”
他當時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現在，他有回答的資格了。
深吸一口氣後，他道：“情感，對一個人確實重要。”
“但，它也確實有好壞的影響。”
好的情感得益一生，壞的都會形成執念，執念會推動一個人做出選擇。他和臨淵第一次遇見的狐妖便是如此，她有執念，所以才會那麽做。
太深的執念，也會令人走向錯路。
月華眸內有些耐人尋味，後道：“那你覺得，你和他之間，又是如何？”
江月寒握緊了手裏的茶杯。
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上來。
他和他，看上去是平淡的。可他知道，臨淵的執念，比他想的要深。
他自己，似乎也低估了臨淵在他心裏的地位。
斟酌一番，他也沒有說出來一個所以然。
月華看出了他的為難，斟酌著開口：“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選擇無情者還是有情者？”
江月寒有些楞，沒想到他會這麽問他。
他沈默了，這個問題，他也有些回答不上來。
若是放在以前，他可能能回答上來。但現在，他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就像臨淵說的，無情者固然好，可七情六欲每一個都是經歷。一生只有一種情緒，不喜不悲，也確實痛苦。
他曾以為，和臨淵的關系改變，他動搖會破自己的道心。
可是後來，他發現，他的道心並沒有因為這個人打破，甚至因為這個人更加牢固。
沈默一番，他道：“二者自各有益處。”
月華笑了，他的小徒弟，果然還是成長成了他意想不到的樣子。
他只道：“小月，你只需記住。”
“愛你的人，自然不會讓你陷入困境。”
“哪怕絕境，他也會護你。”
“愛也好，其他也罷，情感，都是相互的。”
“這一切，只是每個人的選擇不同，僅此而已。”
江月寒聞言陷入沈思，過了一會兒，他道：“謝師父，徒兒領悟了。”
月華說得也不錯，世間哪有什麽絕對的東西，只是每個人的選擇不同罷了。
見狀，月華欣慰的點點頭。其實有一個問題他倒是想問江月寒。不過轉念一想，發現那個問不問不重要了。
這人，怎麽會做讓自己後悔的選擇。
反觀江月寒，他也有話想問這人，他想問這人為什麽當年要離開。
可交流一番，忽然發現，問不問，沒什麽重要的。
那些曾經他執著的東西，終究被時間磨平了。
他想著，忽聽月華嘆了口氣。
“小月，若是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你，會怪我嗎？”
一時之間，江月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道：“若您真的做了，我怪不怪又有什麽區別？”
“您那麽做，應該有自己的道理。”
“既然已經發生，我再責怪又有什麽用。”
月華怔怔地，他發現自己低估了江月寒。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江月寒卻先起了身。
“師父，你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語畢，不給這人反應的機會，轉身離開了。
月華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
果然，還是他有些急了嗎……
……
江月寒回屋內的時候臨淵還沒醒，他心裏松了口氣。
走過去坐在床邊，還沒做什麽，那人先抓了他的手。
江月寒對上他的沒清醒的目光，彎腰湊近他：“怎麽了？”
臨淵擡手抱住他，迷迷糊糊道：“我夢見我找不到你了。”
江月寒拍拍他的肩，溫聲道：“怎麽會……”
“我不會離開的，我一直都在。”
臨淵將他往懷裏壓了壓，悶聲道：“那你方才怎麽不在？”
江月寒瞥了一眼桌上的茶，繼續彎腰哄他，“我方才去煮茶了，抱歉，下次等你醒了再去好不好？”
臨淵睜開眼打量他一番，似是在確認他的話真假。
而後，他道：“我不喝茶，我只要你。”
江月寒順著他道：“好，我的錯。”
“我現在陪你，好不好？”
臨淵沒說話，順勢將他拉上床，拱進了他懷裏。
江月寒抱住他，在這人背上拍了拍，沒說什麽。
見這人慢慢睡去，緊繃的心緒松下來。
然後，他的思緒開始慢慢飄遠，月華怎麽會突然對他說那種話……
他想著，突然，臨淵叫了他。
他下意識低頭，以為這人醒了。見這人沒醒，將身後的被子拉在他身上蓋好。
那人習慣性往他懷中靠了靠，夢呢道：“我……你的……永遠是……”
他這斷斷續續的話江月寒還是聽懂了，他輕笑一聲，輕輕“嗯”了一聲。
……
翌日
月華難得沒在他們兩個的墨竹軒，江月寒在屋中查看古籍。
前段時日一直被各種各樣的事耽誤，沒有時間靜下來好好順一順前後因果。
現在有時間，自然要順一順。
雲浮影偷歸雲劍是為了什麽？偷歸雲劍不成又來偷沈歸弓，再聯想到天界當時丟失的神器，這些，會不會有人故意在暗中操作。
如果真的有，那他的目的又會是什麽……
他想著，翻著手下的書。
也不知翻了多少頁後，才看到他想看到的東西。
看到上面的內容，皺了皺眉。
這上面說，集齊五把神器者，將其汙染為魔器，便會喚出天道。
說起天道，雖掌管世間法則，卻是由人的各種貪念形成。百年前的仙魔大戰，便有天道參與其中，後來還是他和當時的第一屆神聯手才封印的。
如今看來，偷取神器之人應該就是想喚出天道。
若真如此，只怕到時又是一場血戰……
他想著，嘆了口氣。
天道也是受人的因素影響，當世間的善念多於惡念的時候，他自然也會削弱。
總之，不管怎麽說。天道，絕對不能現身。
他的思緒越走越走，沒有註意到臨淵早就走了進來。
身後貼上那人溫熱的胸膛，江月寒回了神。
“在想什麽？”
那人溫熱的呼吸灑在自己脖頸，江月寒捏了捏眉心，後將桌上的東西拿給了他。後者接下，大致看了看。
沈思道：“你懷疑有人想引天道現身危害世間？”
“嗯。”江月寒將書從他手裏拿過來，皺眉道：“多一些防範總是好的。”
“若是真的，在天道覆出之前再封印他。”
“總之，現在的世間，已經經不起任何波瀾了。”
臨淵沒說話，心中思緒萬千。
這人，永遠都是這樣。明明可以放手不管，偏偏，總是要管一些和他無關的事。
可他又能怎麽辦，總不能讓這人自己面對那些。
他在心裏嘆了口氣。
真是，敗給這人了……
他將下巴搭在那人肩上，將人抱緊一些，開口道：“想做就做，我陪你。”
聽到他的話，江月寒有些微驚，他以為這人不會同意他這麽做。
“你怎麽……”
話音未落，臨淵打斷了他的話。
“你怎麽想我還猜不到，永遠把別人看得比自己重。”
“他們有你護著，不知道少了多少麻煩。”
後面那句話，已經有些怨氣巴巴的，還夾雜著酸溜溜的。
聞言，江月寒沒忍住笑了。擡手在他臉上捏了一下，有些無奈：“你啊……”
“又說渾話。”
某個人聞此不僅沒有感到羞愧，甚至蹬鼻子上臉：“是啊，我就是喜歡說渾話。”
“不然，昨日你怎麽……”
話到一半，江月寒擡手捂住了他的嘴，眸內有些警告的意味。
他沒說下去，勾唇壞笑，伸出舌頭在那人手心舔了一下，後者條件反射的拿開了手。
見人如此，臨淵笑了。連忙開始哄人，“好好好，我不說了。”
“是我昨日蹬鼻子上臉，是你縱容我，是我的錯。”
江月寒隨著他說的話，耳朵漸漸染上一層薄粉。
這人，怎麽那麽多胡話……
偏偏某個不知死活的人，還湊過來在他耳垂吻了一下，繼續道：“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不說了，不說了……”
過了一會兒，江月寒擡眸看他。他眸內是臨淵看不懂的意味，裏面很覆雜，夾雜了各種情緒。
對上這樣的目光，臨淵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江月寒也沒打算給他機會，擡手在他眼角摩挲了幾下，他語氣很輕。
“那麽做，倒是對你有些虧欠了……”
臨淵怔了怔，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他抓住這人的手貼在臉龐蹭了蹭，否認道：“沒有，你從來沒有虧欠過我。”
“倒是我，一直遇上各種各樣的事，你都是因為我，才做的那些事。”
“若說虧欠，是我欠你才對。”
和這人在一起這麽久以來，看似是他們兩個一起解決某些事情。實際上，有些東西的起因都是因為他，江月寒才陷入某種困境。
他怎麽能讓這人說虧欠，這人，永遠都不欠他。
他如此，江月寒倒是有些錯愕了。
他盯著臨淵那張臉看了很久，那張臉還是一如既往好看。看向他時，眼裏永遠都是溫柔的。
忽然，他想起月華昨日對他說的那些話。
在那麽一瞬間，頓悟所有。
福至心靈般，他吻住了臨淵的唇。後者雖驚訝，也沒做什麽。
那個吻很溫柔，忍不住讓人想要眷戀。
纏綿吻罷，江月寒摩挲著他的嘴角，在他耳邊道：“不管怎麽說，總歸是要補給你一些東西的。”
“若……”
他停頓了一下，再開口時，語氣中多了些許堅定。
“若這個是真的，解決完，像你說的，找個安靜的地方，不管這些了。”
“我沒什麽能給你的，只能給你我這個人，還……”
他說著，又停頓了一下，不知是這話難以啟口還是什麽。
再開口時，那話音比方才小了一半，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說的。
他說：“還希望你……不要嫌棄……”
臨淵聽此整個人震住，久久未回過神。
江月寒見他久久不語，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剛想說些什麽，那人急躁的吻落了下來。
臨淵瘋狂掠奪著他口中的氣息，像是要將人拆吃入腹。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結束時，二人急喘著氣。
臨淵拂開他淩亂的額前碎發，又在他額頭落下一吻。
溫聲道：“你這人……”
“怎麽會，我怎麽會嫌棄你……”
愛都來不及的人，又怎麽會有嫌棄的想法。
江月寒笑了笑，他知道這人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他方才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了，他看凡間，大部分人似乎都是這樣承諾。
看來，凡間那些東西他還是莫要用了，對這人，起不了什麽作用。
擡眸和那人對視，他剛想說什麽，便聽臨淵道：“你不用看別人如何。”
“只要你在我身邊，什麽都是最好的。”
江月寒這次沒說什麽，他想什麽，這人自然知道。
片刻後，臨淵施法化出一張椅子坐在他旁邊，手還是握著他，道：“好了，還是來商議一下接下來你想怎麽做吧。”
“早些解決完，早點把你拐回我的狼窩。”
江月寒被他這話逗笑了，在這人肩上拍了拍。
而後，他廣袖一揮，化出紙墨在桌上。
往那人身邊湊了湊後，拿起筆和人商議了起來。
窗外落下片片桃花，微風吹過，倒也像一幅歲月靜好的畫卷。
這些，自然也落在了月華眼裏，也不知他什麽時候出現的。看著屋內的場景，不知在想什麽，眸內逐漸暗淡下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