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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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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

江月寒聞言擡眸看他,怔了很久。

半晌後,他才道:“我與你……”

話音未落,卻見那人眸內對他露出些許威脅。

江月寒皺了皺眉,想到了之前臨淵在戰場受傷一事,還有那個玉佩……

他抿了抿唇,轉了話鋒。

“你想聊什麽?”

江雲笙笑了笑,“既然和你敘舊,你的這位朋友還是別在了吧。”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特意加重了朋友兩個字。

臨淵本來對這個霜國國主的印象還可以,可自從知道江月寒小時候遭受的痛苦和他脫不了關系就開始對這個人感到厭煩。

如今親耳讓他聽到這句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他眸內暗了暗,當即便要出口。

他還沒動手,江月寒攔住了他。

他抓住他的手在手心捏了捏,溫聲道:“阿淵,你在外面的樹下稍等片刻,我很快就過去。”

臨淵先是楞了一下,下意識道:“不行!”

要江月寒和這人單獨在一起,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況且,這人對江月寒什麽態度他心裏還是知道的。

這人這次來找江月寒,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他想著,眉頭皺了皺。

江月寒有些心疼,但這是他的事,只能他自己解決,不可以牽連這個人了……

他在心裏嘆了口氣,繼續柔聲道:“我不會有事的,你等我,好不好?”

“我很快就會過去的。”

良久後,他才不情不願的點了頭。

臨走之時,似是白了一眼江雲笙。

江雲笙對他的行為並不在意,誰知,臨淵從他身邊路過的時候說了一句話。

“你若敢動他,我不介意在戰場殺了你。”

江雲笙瞳孔一縮,沒料到他會說出這種話。

回過神時,臨淵已經走遠了。

他走後,江月寒瞬間收起那副溫溫柔柔的樣子。

冷聲道:“你想做什麽?”

江雲笙頓了一下,然後也收起方才那副錯愕的樣子。

語氣不明道:“想不到,有一日竟能看到你對一人如此上心。”

江月寒沒說話,瞇了瞇眼。

江雲笙向他走近了一些,低聲道:“冰蟬絲,不好受吧?”

“你現在,還能有多少時間?五年?三年?”

江月寒看了他一眼,眸內滿是厭惡。他後退一步和這人拉開距離。

淡聲道:“這是我的事情,我的死活,和你有什麽關系?”

江雲笙笑了一下,意味不明道:“和我沒關系,但是和你那位有關系。”

“若他知道,你猜會如何?”

“會不會拼了自己的命去尋解藥呢?”

江月寒抿了抿唇,手裏的拳頭不斷握緊,指甲陷進肉裏,掐出了血。

可他就像感覺不到一樣,寒聲道:“你威脅我?”

見他面色陰沈下來,江雲笙卻露出一副久違的神色。

“你這幅樣子,很久沒見到了……”

他說著,竟擡手想摸江月寒的臉。

江月寒擡手拂開他,語氣更冷。

“江雲笙,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讓人惡心。”

聞此,江雲笙卻是笑了出來。

他露出一個邪魅的笑,“我如何,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他還想說些什麽,江月寒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脖子。

那人面色陰沈,周身怒意圍繞。

“但我也說過,你怎麽對我我不在乎,但你不應該動他。”

江雲笙聽到此話先是反應了一會兒,想起上次臨淵被埋在雪裏一事。

他不屑道:“就算是我做的又能如何?他本就……”

話到一半,江月寒加重了手下的力度,有些危險的瞇了瞇眼。

“那你就應該想到,我不會放過你。”

“江雲笙,這是我給你的警告。”

“你若是下次再敢做什麽傷害他的事,我不介意殺了你。”

他說著,手下越來越用力,直到江雲笙面色漲紅,呼吸苦難,他才大發慈悲松開他。

江月寒淡淡俯視著他,眼中滿是冰霜。

“就算我時日不多,殺了你,我也能做到。”

“你最好不要再做什麽,否則,別怪我無情。”

說完,他便走了。

江雲笙深呼吸了幾口氣緩解過來,他看著江月寒離去的背影,手裏的拳頭握緊,眸內劃過一絲殺意。

江月寒,你這個人,還真是無情……

另一邊

看似走的急的江月寒,走了一段路便有些支持不住了。

他扶著旁邊的墻,重咳一聲吐出來一口血。

站在原地看著地上的血發了會兒呆,忽然一拳砸在了墻上。

他不顧自己的手流血,滿腦都是江雲笙的話。

這個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

冰蟬絲,果然是他下的。

想不到,他竟然比他想的還要討厭他……

想著想著,他忽然冷笑一聲。

若在以前,他做些什麽他可能還不會在意。但現在,這人竟然將主意打在了臨淵身上,那他就不得不做些什麽了。

最後,無非落個你死我活的下場罷了……

江月寒嘆了口氣,擡眸看了看天。

今晚的月色還不錯,只是帶給他的卻是無盡的冷。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動身離開了,畢竟臨淵還在外面等他怎麽能讓那人等他那麽久。

走出去的時候,臨淵就靠在一棵樹上等他。月光灑在他身上,有那麽一瞬間,他的側臉竟像極了江月寒。

江月寒不由楞了一下,在他錯愕之際,那人轉眼瞥見了他快速跑了過來。

他雙手握住那人肩膀,臉上是溢不住的關心。

“如何?他有沒有為難你?”

他在這裏等了那麽久,原本想過偷聽,可轉念一想,江月寒不喜歡那種行為。

於是,他耐著性子在這裏等。

這人若是再不來,他就可能真的沖進去找人了。

見他如此,江月寒眸內柔下來,溫聲道:“我沒事,抱歉,讓你久等了。”

臨淵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不等他說些什麽,那人又道:“我真的沒事。”

“他這個人雖然讓人討厭,但也不敢光明正大做什麽事,還是……”

話音未落,臨淵突然擡手抱住了他。

他抱的很緊,江月寒眸內劃過些許不明意味,擡手拍了拍他的肩。

“怎麽了?”

臨淵在他耳邊蹭了蹭,沒說什麽。

江月寒還有些疑惑,下一瞬,那人便拉起他的左手離開了這裏。

江月寒原本想說些什麽,卻察覺那人情緒不好硬是什麽都沒說。

……

臨淵帶他回去後,讓他坐在床邊,給他倒了杯水後就起身離開了。

那杯水,江月寒沒有喝,他現在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麽。

幾秒後,臨淵手裏拿著一罐藥膏走了過來。

見到他手裏的東西,江月寒在心裏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他看到了……

他低著眸,直到那人走到自己面前都沒擡眸。

他聽見臨淵嘆了口氣,而後,那人蹲在了自己面前。

臨淵把他藏在袖中的右手拿出來,手心處有一道很厲害的掐痕,周圍還有一層血 有些甚至蹭到了他潔凈的白衣上。

見到這個,江月寒倒也知道為什麽這個人會知道了。

他還是沒說話,任由那個人拿藥在他手心塗塗抹抹。

塗好藥後,他們誰也沒有說話。

但,再久的沈默也是要有人打破的。

良久後,也不知他二人誰長嘆了口氣。

臨淵無奈的聲音響起:“你這個人,什麽時候才能不瞞著我什麽……”

江月寒身形一僵,停頓了很久,意識到這人知道了什麽,他心裏莫名有些苦澀。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還想說些什麽,便聽那人又道:“我還在,你不用什麽都一個人扛著……”

就算這人不說,他也能猜到江雲笙說了什麽。

這人出來的時候眼眶有些紅,他走過去的時候瞥見了那人帶血的袖口,倒也猜到了什麽。

他還想等這人親口說出來,後來想想,要這人親口說是不太可能的。

這個人在某些方面執拗的很,他不願說的東西,逼他也不會說。

他不說,他只會更心疼。

他知道江月寒很厲害,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讓這人多靠近自己一些。他想讓這人知道,他早就不是一個人了,他是可以依靠的。

江月寒沒說話,或者說,他不知道要說什麽。

他以為不告訴臨淵是對他好,現在看來,似是他錯了。

這人現在,明顯已經生氣了。只怕若不是生氣的對象是自己,他早已經拍手離去。

江月寒想著,心裏的苦澀無限蔓延。

見狀,臨淵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

他默默為這人包紮好手,起身走了出去,再回來時手裏已經多了一條被子。

就這樣,他在江月寒面前把被子鋪在地上,側身躺上去,便不說話了。

江月寒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終究沒有忍心開口。

……

夜裏,他二人還是維持著那時的樣子。

臨淵依舊側著身,江月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將目光落在那人身上。

他盯著那人的背影看了很久。

他的心裏百感交集,下意識咬了咬唇。

幾秒後,他翻了個身從床邊掉了下去。

不過沒有掉在地上,而是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臨淵被這人盯了這麽久,自然也不可能睡著。

他只是在氣自己,本猶豫要不要和這人說些什麽,誰知竟聽到那人從床邊掉了下來,好在反應快沒讓這人受什麽傷。

他心裏松了口氣。

不等他說些什麽,江月寒率先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臨淵一時沒說話。

沈默了一會兒,他道:“你不說,我就不擔心了嗎?”

他如此說,江月寒有些不知所措。

這句話,他無法反駁。

自心底想了想,還是咬牙解釋道:“是我的錯……”

他抓緊了臨淵的衣服,繼續道:“我……下次不會了……”

他這般委屈,臨淵心裏自然也不好受。

還沒等他說些什麽,便聽江月寒又道:“我也沒有不依靠你,只是……”

“你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了,我不想帶給你煩惱。”

“既然這件事我能解決,為什麽還要再給你帶去煩惱,你自己,本來已經很累了……”

這人每天除了照顧他,也有很多事需要做。雖然他從來不說,他也一直都知道。

既然如此,他又怎麽能再給這人增加負擔。

對於他的話,臨淵是震驚的。

無論如何,他都想不到江月寒竟是如此想的。

真是,讓他意外……

同時,他心裏更多的其實還是心疼。

這人,說到底還是小時候經歷的太多了。

少年時期的傷,他終究還是難以治愈……

他久久不語,江月寒有些心慌。抓著那人衣服的手又緊了幾分,他平覆好心緒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顫抖。

“所以,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他這般小心翼翼,臨淵看了,滿是心疼。

他怎麽會怪他。

對於這人,他永遠生不起氣來。

他妥了協,聲音緩下來。

“我怎麽會生你的氣……”

“只是在氣我自己罷了,若我當時不聽你的話留下來就好了……”

他說著,將那人的手握在手裏撫摸,輕聲道:“你實話告訴我,手上的傷,到底是不是他弄得?”

他對這個一直耿耿於懷,自己明明能想到原因,還是想聽這人親口說。

江月寒搖搖頭,這人不生氣,他自然就沒有什麽顧慮了。

“不是。”

於是,他只好將二人的談話簡單說出來告訴他。不過,他沒有說冰蟬絲的事。

臨淵聽後,果不其然驚住了。

他有些不確定的問:“所以,你早就知道那場雪崩和他有關系?”

“不是。”

“最開始看到玉佩時只是有些懷疑,這些是後面才確定的。”

最開始他下意識認為玉佩會是江清韻的,因為他總喜歡把玉佩掛在腰間。

後來思考的時候,才想起來那塊玉佩,江雲笙也有一個。這才發現那塊玉佩不是江清韻的,他的玉佩沒有劃痕。

臨淵給他看的那個是有劃痕的,那個是江雲笙的。

知道以後,他恨不得直接去霜國將人教訓一頓。

可他不能那麽做,貿然前去,只怕有去無回。

所以他等著有一天和江雲笙相見,這次,他已經挑明,此後不會再對他心軟。

臨淵沈思了一會兒,和他對視道:“你,還有沒有別的事瞞著我?”

江月寒搖搖頭。

冰蟬絲的事怎麽能告訴他,絕對不行。

這個人能做出來什麽事,他還是能想到的。絕對不能告訴他。

話到此處,臨淵已經沒有什麽要說的了。

他抱住這人,“你啊,最好不要還有什麽瞞著我,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

他話中帶著隱隱的威脅 在提醒江月寒的同時,也在提醒他自己。

盡管江月寒聽後眸內的情緒有些覆雜,還是點了點頭。

二人相互依偎了一會兒,臨淵不知想到了什麽,湊到他耳邊道:“你這人,總是讓我擔心,罰你一次好不好?”

不給這人長些記性,怕是下次還會這樣。

江月寒擡眸看他,露出一個疑問的表情。

臨淵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後湊到他耳邊:“你上次欠我的,是不是該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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