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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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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我拿回來而已。”◎

【姓名:宴尋。

位面:問天道。

修為等級:半步大乘。

武力值:……】

【其餘屬性:疑似發現未知存在, 檢測中……】

殷晴樂打開手機,劃到屬性界面,把宴不知和宴尋的小人並排放置, 密切關註他們狀態的變化。一邊戳開滿眼冒火、長了胡子的小人, 去看他的具體屬性。

不是她不想擡頭觀戰, 光耳畔靈力碰撞的撕裂聲, 就已經一遍遍沖擊她的耳膜,叫她無法承受。殷晴樂甫一擡頭,就被刺眼的光芒逼得不得不低頭回避。她窩在宴不知懷裏,被他單手摟著, 還覺得不夠安全。

——典型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這甚至還不是高階修士的全力交手, 宴不知抱著殷晴樂, 宴尋扶著晏宿元,心裏都有牽掛。殷晴樂想都不敢想, 要是他們徹底放開手腳,她會變成什麽模樣。

正在這時, 殷晴樂忽然聽見宴不知的聲音:“阿樂, 閉上眼睛,捂住耳朵。”

“我不要。”殷晴樂靠在宴不知肩上,張口堅決。

宴不知微怔, 他低咳幾聲, 想補充點什麽, 又聽殷晴樂道:“你別老是什麽都不給我看, 把我排除在你的世界外嘛。”

少女揚起腦袋, 漂亮的杏眼一眨不眨, 倔強地看向宴不知:“我不喜歡。”

她不想像剛剛那樣, 被宴不知蒙上眼睛。如此一來,雖然心理上會變得很輕松,毫無負擔。但被宴不知刻意瞞著的感覺很不舒服,殷晴樂不想再體驗一遍。

宴不知張了張嘴,無言地垂首,看向殷晴樂的眼睛。他的目光很空洞,眼底沒有覆仇的快意,滿是掙紮和痛苦。

比起昔日一無所知的劍宗少主,他已經變了許多。宴不知不明白,他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未來的他又會扭曲成何種模樣。

揮劍時,他能感受到喜悅和興奮。

——以及比前兩者更為澎湃,仿佛要將他撕成兩半的茫然。

“阿樂。”他不自覺地說,聲音低沈。

“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你也別害怕……”

他好像有什麽心事,正兀自糾結。殷晴樂靠在宴不知的肩上,抿起唇角轉了轉眼珠,小嘴張開又合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扭動細腰,手臂勾在宴不知玉白長頸上:“我發誓,絕對不會怕你。從現在開始,我要是害怕松手,我就是小狗。”

殷晴樂用勾宴不知脖子的手握住手機,另一只手強行掰正宴不知的腦袋:“別看我,看宴尋!”

仇人在前,知知怎麽老是不在狀態呢?那可是半步大乘!半步大乘!比宴不知的化神還要高一個等級。

殷晴樂心臟狂跳,在看到宴不知隨性一擡手,格開宴尋的飛劍時,下巴很不爭氣地掉了下去。宴不知在擊退宴尋之於,甚至還能控制劍氣避讓商鋪,幾招過後,周圍的街道竟毫發無傷。他持劍在手,姿態從容,宛如白衣舞者。

“這,這……”她結結巴巴,“宴尋的實力、也是虛的?”

“倒也不是。”

“無道者,失道者,哪怕實力再強,亦進不了大乘境界,哪怕僥幸觸及,也無法循天道飛升。”宴不知說,“阿樂,我是無道者。”

語調裏隱隱透著自厭,卻迅速被殷晴樂的驚呼壓下。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壓級玩家嗎?完美的扮豬吃虎啊!”她湊過臉,一雙眼睛閃亮亮的,滿是笑意,“所以知知,你到底有多強?”

她為什麽會這麽說?和宴不知想象的截然相反。

宴不知覺得有些好笑,像是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把自己身上的疤痕對外展露,小姑娘卻滿臉驚羨:“好漂亮的圖案。”叫人猝不及防。

他的表情微微含笑,手上動作不停,逼退宴尋,執劍往晏宿元身上遙遙一點。晏宿元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他的外傷沒有加劇,卻渾身顫抖,臉上的表情更是恐怖非常。宴尋焦急回身,以靈力急切地安撫他。

等宴宿元稍緩和些許,宴尋朝宴不知吼道:“宴不知,你給我住手。”

“為什麽?”宴不知的唇角上揚,“晏家主,你在穹痕淵追殺我至此,卻依然讓我逃離,是不是一直擔心會有這一天?”

替換靈骨的過程雖然簡單,但若是靈骨的兩人主人都活著,靈骨就會不受控地追尋原主人的行蹤,需要大量的靈物藥材,才能安撫下來。若是單替換靈根也就罷了,可靈根不過提供修煉的路徑,無法助修士快速增長修為。宴尋愛子心切,宴不知又必死無疑,幹脆把靈根、靈骨全換給了宴宿元。

誰能想到,後面居然被宴不知逃了。從宴不知離開穹痕淵後,宴宿元背上的那塊骨頭就越發不聽話。宴尋心疼得不行,想著重新換下靈骨,卻被宴宿元拒絕。

“宴不知的實力實在是太強,換得他身上的靈骨,就如同脫胎換骨。只要能摸一摸化神境,哪怕是一直忍疼我也願意。”安撫靈骨時,宴宿元躺在天材地寶堆出的藥浴裏,坦然道,“更何況,只要宴不知死了,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反正都要殺他,我再堅持堅持又何妨。”

可平日裏他還能堅持,一旦被宴不知以靈力牽引,操縱體內的靈骨時,宴宿元登時徹底被疼痛淹沒。那塊骨頭在體內左突右沖,像是要破開他的胸腔,從裏面鉆出去。

宴不知似乎並不急於取回靈骨,他一邊安然對宴尋的攻擊見招拆招,一邊慢慢操縱屬於自己的靈力,牽動靈骨在宴宿元的靈體內游走。

宴宿元開始害怕,他過去作為通信使時,經常接觸宴不知。他對這位為自己做嫁衣的少宗主投以輕蔑的目光,卻常常感嘆宴不知即使身在玄赤宗,也養成了一副寬和待人的性格。可惜他註定要死,不然他一定把他收為己用。

“宴道友,不知閣下……”宴宿元忍痛求饒,“您以前不是這樣的,您是君子,之前在玄赤宗,無論弟子做錯了什麽……”

“君子?”宴不知的袍袖伴隨微風輕顫,長劍宛如奪目月光,“在實施欺瞞、利用、追殺之後,你居然稱我為君子?”

宴不知冷笑出聲,他唇角上揚,眉目輕挑。玲瓏市昏暗晦澀的紅光漫上他的眼尾,他站直身子,立於空曠的市集中,像破敗神龕中滿身疤痕的塑像。

“我早就不是,也不想當、唔——?”他的話說到一半,被強行塞了回去。

懷中的少女擡起空餘的手,穩住他泛白的雙唇,嚴嚴實實地堵住他的嘴:“我不許你這麽說。知知哥哥,你就是君子,你是翠竹玉石,絕世無二。”

“阿、阿樂?”宴不知楞在原地,差點沒拿穩手中和光。幸虧他眼疾手快,長劍一抖,淩冽的劍氣化做屏障,攔住宴尋。

殷晴樂繃緊唇角,沈下眸子盯緊宴不知。過了許久,小手一擺,氣鼓鼓地賭起嘴角:“算了,你負責輸出就行,動嘴的事交給我。”

她掛在宴不知身上,起手扒拉眼角,朝宴宿元做了個鬼臉:“你攔住我,威逼利誘的時候,可有想到你會有如此狼狽地跪地求饒的時候?”

“餵,你這個臭垃圾。”殷晴樂仗著宴不知的身高,居高臨下,眉眼含霜地俯視宴宿元,“知知哥哥是君子,不是聖人,被人打了會還手。他不過是以直報怨,有什麽好指責的。”

“你給我聽著,無論修真界如何評價他,你們怎麽汙蔑他,他在我心裏永遠是閃著光的,沒有任何人能取代他。”少女高昂著腦袋,肆意表達自己的情感。

她回身拽宴不知:“砍他,剁他,五馬分屍!今天你不砍死他,我就瞧不起你。”

殷晴樂的一系列誇張表演,逗得宴不知笑著搖頭,也徹底激怒宴尋。他發出聲怒喝,仿佛野獸咆哮:“你這賤人,你們這對狗男女。”

宴尋把宴宿元交給宴嬌嬌,一手持劍一手捏訣,全力斬出一擊。

宴不知嘴角的笑容,在聽到宴尋的怒罵時,戛然而止。他冷冷回眸,迎上宴尋強大的劍氣,指尖一動。

伴隨一聲淒厲的慘叫,殷晴樂看見了一團若隱若現的靈光。光團混著大量鮮血,從宴宿元體內破出,他痛得渾身顫抖,往前一個踉蹌。宴嬌嬌壓根沒用心扶他,當場任由宴宿元倒下。

“父君…父君……”宴宿元痛得滿地打滾,不停求救,“我的,我的靈骨,我的修為……”

宴尋的劍招硬生生止住,他又驚又怒,急忙回頭,卻聽耳邊如有琴音陣陣,大片白光炸起,伴著月下清泉般的寒涼,穿透他的身體。

等宴尋匆忙防守時,一條手臂脫離他的身軀,砰然墜地。被斬落的手臂中劍氣肆意流淌,霎時間破開所有脈絡,早就無法被接上。

宴不知翩然退開幾步,和光並未沾血,和他懷裏的少女一般,幹凈如初。光團飄至他身邊,宴不知伸出手掌,示意它落在掌心處,沒入體內。單手持劍,長劍縱擺,欲再度出手。

“本就是我的東西,我拿回來而已,有什麽值得叫喊的。”他勾起唇角,含笑移開目光。

宴尋捂住傷口,難以置信地瞪著宴不知。要是真硬碰硬,宴不知絕不能輕易傷他,可他竟從宴宿元下手,游刃有餘地吸引宴尋的註意力,而後跟吃飯睡覺似的,平平斬劍而出。

如此卑鄙的行徑,他懷裏那個小姑娘非但沒有抗議,還在給他加油助威:“你好厲害啊,你怎麽可以這麽厲害,不愧是知知哥哥。”

殷晴樂伸手指向宴嬌嬌:“還有一個。”

她縮在宴不知懷裏,一是聞不到血腥味,二是宴不知顧及她極少見血,在揮劍時操縱劍氣堵住玄赤宗人的經脈,第一時間止住了噴湧的血水,周圍到現在還幹幹凈凈。所以殷晴樂壓根沒怎麽害怕,甚至有些興奮。

殷晴樂覺得,自己就像是在看全息的動作電影,主打一個安全又刺激。她甚至打開了手機的定位,準備一發現玄赤宗弟子的異動就告知宴不知,做回優秀的助手。

“嗯。”宴不知平靜地眨眨眼,攬緊殷晴樂的肩膀,“澤玉城的人也快來了。”

殷晴樂低頭去看,果然在地圖角落中,大批的紅點正趕過來。她的心一下子攥緊,聽見宴不知語氣帶笑的安撫:“不要緊,就算他們和玄赤宗有聯系,也必須遵從玲瓏市自身的規則。”

“自身的規則?”殷晴樂疑惑地問。她一直以為這裏的玲瓏市既然屬於澤玉城,那其間的各種規則,應該都是由澤玉城指定。

“天道昭昭,自有其奧妙,玲瓏市成百上千,其內不得廝鬥,並非是誰後來定的規矩。”宴不知答道,橫劍於身前,“抱歉了諸位,我趕時間。”

長劍輕擺,對準落荒而逃的宴嬌嬌。而宴尋亦捂住傷口勉力站起,回身看向宴嬌嬌:“嬌嬌,請神。”

殷晴樂聽到熟悉的字詞,渾身一震。她看見宴嬌嬌頓住腳步,也不去躲撲面而來的劍氣,眸光微顫,看向宴尋:“父君,當真要如此?”

她沒等到宴尋回覆,眼中光華刷地黯淡下去:“謹遵父君吩咐。”她說,在和光的劍刃抵住眉心的剎那,宴嬌嬌閉上眼睛,一道大陣自眉心時,浮現在幾人之間。

宴嬌嬌的口鼻迅速湧出鮮血,她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起身子。一只大手從陣眼探出,那只手與殷晴樂在雪原處見到的法相很像,若隱若現、飄渺無形,像神明垂手,又像是怪物扭動不知名的贅肉。

它伸出兩根指頭,朝和光夾去。

殷晴樂沒來由地,被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她急拉宴不知的手臂,宴不知的反應也是極快,當即將和光收回,躲開那只金光流動的大手。

而後,宴宿元飽含期待的聲音傳來:“請救救我,神明大人。”聲音中的虔誠和期待,直接把殷晴樂嚇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但那只手並未因祈求而停留,它像是生了眼睛,筆直地向宴不知的方向探去。它吞掉和光的劍氣,避開雪亮的鋒芒,如同貪婪的饕餮,不停地往前探手。

殷晴樂手中的手機,猛烈地震動起來。

【檢測到與介入者相似元素,正在辨識——】

【辨識困難,請將其置入攝像框,用於增加辨識精度——】

一行行的字幕,精準無比地跳出。殷晴樂慌亂地把手機抓在手裏,一個字一個字地讀過去,花了好久,才明白手機要她做什麽。

她手忙腳亂地劃動屏幕,打開被她忽略已久的攝像功能,直接沖著那只手掃了過去。

【正在進行識別——】

伴著提示彈出,陣中大手猛地僵住,接著迅速開始倒退,路過兩名傷者時,匆匆擡指一點,忙不疊地縮回陣中,轉瞬消失無蹤。

【識別失敗。】

真是太可惜了……

殷晴樂看著屏幕上彈出的話語,滿眼的惋惜。摁滅屏幕,她擡頭環顧四周,只見宴宿元身上的傷口正飛速長好,宴尋的斷臂上開出朵朵漂亮的小藍花,正像織布般,細密密地編織。場景過於詭異,讓她頓感毛骨悚然。

此時,熟悉的尖叫聲傳來。那名在玲瓏市門口勒索錢物的矮小修士躥在最前面,看到眼前的景象,眼睛瞪得提溜圓。他身後跟著一連串修士,看身上裝束,當是專門防止玲瓏市鬥亂。

在專業修士身後,還有一大團的身影,熱熱鬧鬧很是嘈雜,顯然是來看熱鬧的。殷晴樂定睛看去,只見常安道也在其中,他的臉微微泛紅,想來是喝了酒。溫如月冷著一張臉,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後。

“放我下來。”殷晴樂又想起溫如月嚴肅的神情,用拳頭錘了兩下宴不知的手臂,“你再不松手,又要被溫姐姐罵了。”

宴不知面色有些不善,但殷晴樂態度堅決,他猶豫片刻,緩緩松開手。

“晏宗主,您沒事吧?這這這,這是發生了什麽?”矮小的修士語調發顫,似乎完全沒有想過,事態竟會演變成這樣。他早知道玄赤宗要對付宴不知,卻沒料到事態會演變成這樣。

“我們的人呢?”宴尋的傷口正在慢慢愈合,斷臂也由藍花重新生成,“為何過了如此之久,還沒有過來?”他壓低聲音,揪住了那名修士。

“被堵住了。”那修士道,伸手指了指後方人群中,面色泛紅的黑衣修士,“那家夥是青崖仙尊的弟子,會分劍術。他不知怎地認出了玄赤宗的人,然後趁著宗主你破壞契約的時候,分劍攔住了那些弟子。”

他就不明白,一個金丹期大圓滿的修士,如何幾杯酒下肚,渾身的威壓就上升好幾個等級。

“是在問發生何事嗎?”宴不知眸光挑起,淡漠地落在修士身上,“晏宗主違背約定,擅自對我出手,我不過是反擊而已。”

“胡說八道!”宴宿元傷勢稍稍好轉,卻再沒了先前的氣魄,“明明是你先出手傷人。”

殷晴樂低頭,點開代表宴宿元的小人,偷瞄一眼修為。嗯,很好,不愧是三百年前就準備不勞而獲升級的人,甫一損失靈骨,立刻跌回了半步金丹,築基大圓滿。

聽到宴宿元如此說,殷晴樂擡頭,主動檢舉自己:“對,最開始是我先和這位起了口角。結果他父親仗著自己是修士,想要殺我,還好我朋友一直在旁看護,不然我肯定屍骨無存。”

“畢竟,我只是個普普通通、身無靈力、又菜又弱的凡人啊。”殷晴樂仰天感慨,擡手擦了擦眼角,假惺惺地拭淚。

暗地裏卻在咬牙切齒,就差那麽一點點,宴不知就能報仇了。早知道,她一開始就把手機架起來,管他是什麽神明,通通交予手機裏的東西處理。

這下圍觀群眾和澤玉城的人全來了,肯定沒法再動手了,知知只拿回了靈骨,還沒開拔靈根呢。殷晴樂越想越氣,恨不得現在掄起大刀,把眼前的三人一刀一個全部解決。

那修士一見殷晴樂,表情頓時凝固,他看了看宴不知,又看了看宴尋:“這……”

“是他先違背了規矩,澤玉城沒有懲罰措施嗎?”殷晴樂斜眼看他,一張小嘴叭叭叭的,嘴唇上下翻飛,“玄赤宗宗主殺人未遂,我的身心受到巨大的創傷,沒有賠償嗎?”

矮小修士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這姑娘有如此能耐,進玲瓏市時,他說什麽都要給她塞張靈符紙。可雖然澤玉城能影響玲瓏市,卻不能徹底改變玲瓏市內的規矩,他思量許久,只得小聲地朝宴尋道:“宗主,依照規則,玄赤宗應全員即刻離開玲瓏市。不然,未來數百年,所有的玲瓏市都會標記諸位,禁止你們進入。”

宴尋的手臂已經長好,他活動幾下,抱起昏迷的宴宿元,惡狠狠咬牙。他壓低聲音,朝修士低聲道:“我們離開,其餘人也別想繼續交易。告訴意欲鬼,從現在起,這塊地方隨他折騰。”

他冷哼一聲,飽含殺意地看向宴不知:“別讓我抓住你,到時候,你的每一寸血肉,我都要在你活著的時候剮下來。”

話音未落,一道雪亮的白光閃過,連著破開宴尋架起的數道防護,停在宴尋終於維持住的屏障前。

“你的底氣,是守護玄赤宗的神明嗎?”宴不知頭也不回,聲音寒涼,“我倒是有些興趣,想看看那張光鮮亮麗的皮囊下,含著怎樣的齷齪汙穢。”

他掂起手中發帶,隨意地綁住散在腦後的長發。自始至終,沒有往宴尋的方向看一眼,直到宴尋由玲瓏市的人引著,即將遠去,殷晴樂忽然眸光一縮,註意到仍倒在地上的宴嬌嬌。

她的傷勢壓根沒有被治愈,渾身是血倒在地上,花了好些時間,才捂著腦袋,慢騰騰地從地上爬起。宴嬌嬌咳出口血,緩緩眨了眨眼,起身追上宴尋和宴宿元。

殷晴樂看著她的背影,有些咂舌:“我覺得吧,宴嬌嬌的實力比宴宿元強上很多倍,宴尋為什麽不能對她上點心呢?”

眼見鬧劇結束,周圍人群漸漸散去。常安道打了個哈欠,臉上的酒意消退,他朝殷晴樂做了個手勢,雙手抱住後腦,大踏步融入人潮。溫如月以指丈量二人的距離,滿意地點點頭,亦回過身消失不見。

殷晴樂沒來得及回應常安道,手腕被驀地抓起,宴不知緊張地看著她,三指搭上她的腕脈,認真檢查許久,終於松了口氣。

“你還在想宴嬌嬌提過的話?”殷晴樂有些無語,“我都說了,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猛地回過神來,神色慌亂地反握住宴不知的手:“你呢?宴嬌嬌點燃的是激發寒毒的祝煙,你怎麽樣?”

宴不知含笑搖頭:“我也沒事。”

他回首遙遙地去看依然燈火通明的長街:“還好動靜不大,沒有破壞這份美景。”

殷晴樂嘟嘴,盡管心中腹誹頗多,卻強忍著不去反駁。隔了很久,沒聽宴不知繼續說話,她有些不習慣,擡頭,口中喃喃:“你怎麽不說話了?”

沒有任何防備,撞入了一雙含笑的眸子。宴不知站在街口,白衣勝雪,豐神如玉,街邊一路點亮的紅色燈籠,仿佛盡數落入那雙漆黑的瞳仁中。

“不是想要買衣服嗎?”宴不知笑著,朝殷晴樂伸手,“走吧,我們一間間鋪子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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