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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危機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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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危機再現

兩隊手拎大刀的捕快魚貫而入, 幾乎一進門,便鎖定了三人目標, 然後手中長刀同時出鞘,迅速包圍,步步逼近……

慢了一步的三人已然無路可逃。

而此時此刻,那位後來從船上跳下岸的水匪,正擠在錢莊門口看熱鬧的百姓中,滿目驚懼。

老大她們被坑了。

被沈家那個小白臉坑了。

怎麽辦?接下來她要怎麽辦?

腿腳下意識離開人群想回去,但轉念一想——

那小白臉都敢坑老大,他會坐以待斃等她們報覆嗎?

現如今的船上場面究竟是哪般, 會不會也……

一咬牙, 水匪眼珠發了狠, 然後腿腳一拐,竟是徑直走向了相反方向。

……

江邊,宋文箏面色灰敗的沿著水邊走, 她頭上的發髻松了, 臉上臟了, 身上的衣衫也濕透緊緊貼在身上……她沒空管,她幾乎快被心頭的恐慌折磨瘋了。

一個時辰了,整整一個時辰了。

水裏沒有,岸邊沒有, 兩側草叢也沒有……

人呢?那麽大一個人呢?

難道兜兜轉轉,終究還是應下了書中命運, 慘死野外……

想到此處,宋文箏驀的狠狠閉了下眼, 整張嘴唇都在抖, 然而下一瞬, 她又咬牙逼自己睜開,整個面部緊繃至極。

才一個時辰而已,不過一個時辰而已,這點時間能代表什麽呢?

什麽都代表不了。

擡起胳膊狠抹了下眼淚,宋文箏墨黑的眼珠執拗堅定,然後一步一步,沈重的腳步比剛剛邁的更快。

她會找到阿林的,她一定會找到阿林的,他們還沒有成婚,還沒有光明正大的走到人前,還沒有兌現兩人所承諾的所有事,還沒有……

憑著這股信念,宋文箏又在河邊走了好久好久,然後視線裏突然撞進了艘停在路邊的小船——

她沈沈的眼珠突然睜大,然後瘋了般的跑過去,跳上船,沒顧甲板上躺倒的女人,先將船艙裏裏外外搜查一遍,然後才註意到地上血人。

講真,這是她前世今生兩輩子,第一次見死人,可她卻沒空驚恐,不止如此,她甚至還上手扒拉,直到找到對方脖後由利刃刺出的傷口後,她手上的動作才停下,然後緊緊盯了好幾秒,驀然大笑出聲。

是阿林那把特制短匕刺的,是阿林刺的,阿林還活著,真的還活著!!

麻木的心臟被巨大驚喜卷席,宋文箏如紙的面色上終於湧上抹紅潤,再次擡頭,目光灼灼。

而與此同時,沈玉姝這邊。

沈玉姝捂著流血的肩膀,沒有繼續在低矮的水草處逗留,而是在被水匪追上過一次,以慘痛代價才成功甩開後,果斷調轉方向,往另一邊的山峰上跑。

這邊山峰是個野山,因無人打理,所以雜草遍地,藤蔓糾結,沈玉姝也沒來過這裏,他不知道裏面有沒有什麽危險猛獸,毒蟲噬蟻,可他沒有選擇了。

身後僅存的兩名水匪怒到極致,緊追不舍,而他自己身上藥性未散,剛剛搏鬥一番,又奔跑這麽久,早已腳步拖沓,渾身無力……

倘若再被追上,那他將必死無疑。

嗚呼的風從耳邊掠過,沈玉姝咬牙堅持往前跑,淋漓汗水從臉龐滴滴滑落,他也空不出心神去擦,只麻木機械的邁腿,使力,奔跑,然後繼續邁腿,使力……

可奈何,不知是因為藥效原因,還是疲累所至,他的小腹開始墜顛顛的疼痛,沈玉姝那本來捂肩的手滑到腹處,使力按壓,可無濟於事,那種疼痛越來越濃,越來越烈。

終究,心裏的堅韌扛不住拖後腿的身體,在疲乏和疼痛的雙重夾擊下,沈玉姝腳下一絆,然後整個人都摔在了雜草堆裏。

還有更雪上加霜的是,在倒地的那一瞬,身體被透支的疲乏轟然而上,再加上腹部已經開始劇烈起來的抽痛……

沈玉姝的大腦陣陣轟鳴,他的理智告訴他,他必須要快點站起來,奔跑起來,如此才能博線生機,可拖後腿的身體卻力不從心,此時此刻,他甚至連動根拇指都困難。

終究,還是要死在這裏了嗎?

沈玉姝躺在草地看天空,那雙永遠溫和含笑,勝券在握的眼眸裏,頭一次呆楞怔忡。

他的大腦裏開始控制不住回憶以往。

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因為愛看女子看的書而挨打。

想起自己因為在學堂表現的比姐姐優異而被罵。

想起為了吸引母親註意,父親故意將五歲的他弄發燒,然後又在母親來屋後,將人親熱帶走,而將高燒的他遺忘房間。

想起三人同席時,父親和姐姐母女情深,親親密密,而年幼的自己則孤單影只,獨坐一旁。

想起……

紛沓回憶來來往往,最後卻又全都在他腦海點點消散,唯一留存其中的,只剩前幾日和阿箏在屋中的對話。

當時兩人雲雨剛歇,阿箏在被窩裏一臉甜蜜抱著他,黏黏糊糊的撒嬌。

“老板,我親愛的老板,你很愛我對不對?你會永遠這麽愛我對不對?”

沈玉姝當時將臉扭到一旁,整個臉頰漲成紅色,不好意思這麽直白,便含蓄回;

“嗯,我和你一樣。”

沒聽到想聽答案的宋文箏自然不依不饒,摟蹭的越發起勁;

“不行!這種回答不行!”

“你要說,你真的很愛我,你會一直一直這麽愛我,一直一直一輩子不會變的愛我……”

聽著這些放/浪話,沈玉姝這下不止臉頰了,他甚至連脖頸都紅了個通透。

再然後,為了阻止對方嘴裏再說出這種讓人不好回答的話,沈玉姝就那樣紅著臉,一把將人壓在身下,然後主動覆上,勁腰輕擺……用熱情的行動讓對方完全沈浸,再也分不出心神想其它。

當腦中畫面定格到這一幕,躺在草叢裏的沈玉姝突然就一掃頹然,笑了起來,是嘴唇挑起,眉眼彎彎的那種笑。

然後笑過之後,便又是濃濃的悵然若失。

他突然有些後悔。

後悔於那天,自己因著矜持,而沒能誠實回答對方示愛。

如果再有一次機會就好了。

如果再有一次機會,他定不會再顧及這些,他會一遍一遍對阿箏說——說他真的很喜歡她,真的真的很愛她,他很想和她在一起一輩子,一起走過煙火四季,白發蒼蒼……

但可惜,應該沒機會了。

兩位水匪毫不意外的追上了不能動彈的沈玉姝,然後互看一眼,皆一臉猙獰的舉起大刀,步步逼近,同時臉上也帶有濃濃憤恨。

“該死的小白臉,不僅敢耍我們,居然還殺了我們倆姐妹,受死吧!”

沈玉姝輕輕閉上了眼,顯然已放棄掙紮,做出了赴死之態。

然而,就在兩把大刀兇狠舉起,正待落到地上人軀體的那一刻,斜刺裏突然掄來了把和兩位水匪手裏一模一樣的長刀,由於位置刁鉆,水匪躲避不及,其中一位直接被大刀砍中腰腹,然後由於慣性,受傷水匪被撞到另一水匪身上,兩把大刀被撞的軌跡彎曲,然後深深鑲嵌在沈玉姝側邊的土地上。

感受到動靜不對,沈玉姝猛的睜眼,然後就做夢般的,看到了剛剛腦中所思之人。

“阿箏——”

他的眼睛瞬間瞪大,沒有驚喜,反而目眥欲裂。

“你來幹什麽!”

“快走,別管我!”

“快走!”

宋文箏這會兒不敢分神,所以他努力控制自己眼睛別亂看,緊緊盯住那兩位水匪,眼珠赤紅,目光兇狠,但語氣卻是在輕輕安撫沈玉姝。

“別怕,我在!”

“我不會讓她們傷害你,我一定會把你帶回家的。”

“別怕!”

而經歷此變故,那邊的水匪也終於反應過來,一位捂著肚子滿地翻滾,而另一位,則是怒氣值層層飆升,這會兒也顧不上沈玉姝了,她緊緊握住砍刀,兇猛舉起,然後對著宋文箏大吼一聲“你找死!”話喊完,緊跟而至的便是凜冽刀光,觀其氣勢,摧枯拉朽,己然是用盡了全身之氣。

而這邊,沈玉姝的眼珠迅速充血,脖頸經脈鼓鼓抖動,他顫巍巍的想擡手幫忙,可一次兩次三次……

一次次嘗試,一次次失敗,短短幾秒時間,他頭上身上的汗水,簡直像再次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狼狽極了。

而這邊,不說宋文箏是常年握筆的文人,就說她哪怕常常鍛煉,常幹農活,那和對面這位背著無數人命的水匪也是天差地別。

所以她敗的簡直毫無懸念。

哪怕在這場戰鬥中,她確實拼盡了全力,目光專註,悍不畏死,一次一次的靈活躲避,一次一次的拎刀反擊。

但無奈,天然條件就擱在那兒,她每日拎筆的手確實不如別人殺人的強,所以不過幾息,她手中的長刀便被打掉,胳膊肩膀小腹均受到了不同程度傷害,然後被對方重重一腳,直接從這邊,越過沈玉姝,踢到了遠方雜石堆。

在落地的一剎那,宋文箏甚至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移了位,臉色一瞬猙獰。

而此時那位水匪也打上了頭,手拎砍刀一步步往這邊走,她的眼睛甚至都沒往沈玉姝身上瞟一眼,只直直瞪視著宋文箏,臉頰肌肉抽動,手中長刀舉起,打算給其最後的致命一擊……

電光火石間,沈玉姝那一直不間斷的努力終究有了用,他的雙臂終於能夠艱難舉起,然後在女人路過她身側時,猛的地上坐起,手上捏著短匕,用盡全身力氣一刺——

伴隨著“噗嗤”一聲的利刃入肉聲,水匪的慘嚎劃破天際。

只奈何,沈玉姝氣力有限,所以他紮的不是腹臟,而是大腿,因為不是致命傷,所以水匪慘叫過後,依然能騰出心力,一臉猙獰的再次舉起大刀,眼看就要一刀劈下,然——

宋文箏在這被爭取到的一點時間內迅速爬起,然後手邊有啥摸啥,捧著一個大石頭“砰”的一下砸向對方後腦勺。

……沒砸死。

又砸一下,再砸一下。

最後在對方癱軟倒地時,宋文箏又搶過對方大刀,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先是“噗嗤”一聲將這人捅個對穿,然後又步步靠近另一個,無視哀求,同樣捅了個透心涼。

很神奇,在這種時刻,宋文箏居然沒感覺出心裏有多害怕。

殺完人,扔掉大刀,宋文箏一刻也沒耽誤的轉身回去,然後一把抱住徹底脫力的沈玉姝。

而直到這一刻,直到徹底抱住懷中人的這一刻,宋文箏心底恐懼終於姍姍來遲,只是那種恐懼,不是面對於殺了人的恐懼,而是恐懼於剛剛那幕。

剛剛,她差點就要失去眼前這個人了。

差點就要失去了。

“阿林——”

宋文箏將下巴埋在對方肩窩,眼淚大顆大顆的爭相砸下,顫抖著身子,喜極而泣;

“還好來得及,還好你還在。”

沈玉姝這會兒是真的提不起半分力道了,見宋文箏哭的傷心,他哼哧哼哧喘了會氣兒,很艱難的提起唇角,想開口安慰幾句,但一張嘴,話還沒出口呢,鼻尖就先湧入了大量難聞血氣,然後下一刻

“嘔——”

先是一聲幹嘔,然後這聲還沒嘔完呢,下一波又接連不斷,沈玉姝本就疲痛交加,累至脫力,這再加上胃部痙攣和接連不斷的嘔吐,那副模樣,簡直差點把宋文箏嚇撅過去。

“阿林,你怎麽了?這是怎麽了?”

宋文箏不敢再抱,睜著那雙含淚的眼睛,手足無措。

“阿林你哪兒不舒服啊?哪不舒服你告訴我,我給你看看……”

接連不斷的幹嘔聲戛然而止,宋文箏慌亂去瞧,卻見沈玉姝緊緊咬住自己的下唇瓣,脖頸喉結那裏上上下下,抖動不停,顯而易見的痛苦壓抑。

宋文箏立時慌的更甚,剛想開口問,卻見對方已經努力將那股情態壓下,再張口,便又是無限危機。

“阿箏,有人,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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