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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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小廝把從外面買回來的東西放下，臉脖子都還是紅的，又氣又委屈：“公子，你都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怎麽說你。”
“他們都沒見過你，怎麽就胡亂潑臟水，讀書人不是最該講道理嗎。”
沈沈擔憂地看著朱元，朱元握住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而後才對小廝道：“他們說什麽。”
小廝低著頭不吭聲。
朱元嘆了口氣：“我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
小廝沈默許久，才在朱元的目光下囁嚅道：“他們說公子目中無人。”
朱元淡定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還有呢。都說出來我聽聽。”
小廝一滯，猶猶豫豫道：“還說公子好奢侈，沽名釣譽，還說……還說”
他看了一眼沈沈，又飛快垂下眼，聲音更低了：“還說公子貪慕女色。”
清脆的聲音在屋內突兀響起，小廝嚇得渾身一哆嗦，怯怯看過去。
朱元慢條斯理地扯了手帕擦手，“不小心碰倒了茶杯，收拾了吧。”
小廝連連應道：“是是是。”
他蹲下來就要用手撿，被沈沈攔住了，“用笤帚吧，免得傷了手。”
小廝看了她一眼，出去拿了笤帚。
沈沈拽著朱元的袖子，有些抱歉：“都是我拖累了你。”
朱元的神情一下子緩和下來，“別人想要口伐我，沒有臟水，也要造一盆臟水往我身上潑的。反而是我帶累了你才是。”
“不是不是，你怎麽會這樣想。”
朱元反問：“所以，你為什麽會這樣想呢。”
他是笑著的，眉眼微彎，眸光柔軟地像春日的光，深深地凝視著沈沈。
沈沈一楞，僵在當場。
朱元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裏，然後又一根一根捋直，慢慢地與她十指緊扣，拿起來在眼前晃了晃：“未婚夫妻也是夫妻。本就該風雨同舟，相攜一生。又哪裏來的誰連累誰。”
他的聲音清朗又堅定，好像溪水流過青石板，雖沒有轟轟烈烈，可卻讓人感受到了平淡卻長久。
沈沈的手指動了動，嘴唇微張，仿佛要說些什麽，小廝就拿著打掃用具進來了。
朱元有點氣悶，小廝來得真不是時候。
不過有這麽一打岔，兩人又回歸正題。
沈沈坐在桌邊雙手托腮，“阿元，書生的名聲極為重要，這事你可有對策。”
朱元靠在窗邊，斜看著樓下街道上的熱鬧，有幾分漫不經心：“對策嗎？找個合適的機會，與他們辯上一辯就行了。”
沈沈想到朱元的嘴皮子功夫，心裏的憂慮不知不覺就淡了。
她撚了一塊百合酥，一邊吃一邊道：“如果你辯論的時候，知府大人躲在角落裏偷聽就好了。”
“這樣的美事，恐怕只有戲折子裏才有了。”朱元笑道，顯然是沒當真。
另一邊，考生們之間的情況也傳到了知府大人的耳朵裏。
除了個別熱門選手，朱元是令他印象最深的一個。
他問師爺：“那朱元可是宛陽縣令朱錦之子。”
“回大人，正是他。”
知府大人眼裏閃過一抹詫異：不應該啊，縣令之子怎麽會在考生中混得那麽差。
還是說，外面那些傳言並非空穴來風。
師爺似是知道他想什麽，暗示道：“大人如果想知道真相，不妨親自出去看看。”
聽話聽音，知府大人瞥了一眼師爺，心裏有了猜測，這其中看來還真有什麽貓膩。
不巧次日下了雨，延續到第三日上午。
知府大人用過午飯，有些撐。於是換了便服出門巡視。
期間，他路過一家茶樓，站在門口就聽見裏面考生在高談闊論，前進的腳步停住，轉了個彎，帶著師爺進去點了個包間。
他們坐下沒多久，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話題。
原來是下面兩波人吵了起來，一方幫朱元說話，一邊是對朱元痛斥不已。
知府大人和師爺對視一眼，師爺起身給知府大人沏了一杯茶：“大人，這兒的點心在整個府城都是一絕，您可要好好嘗嘗。”
知府大人不置可否，隨後撚了一塊千層酥，嘗了一口，點心的酥脆在口中彌漫。
可惜他並不餓，嘗了一口就放下了，端起茶杯，撥了撥茶沫，呷了一口，老神在在地看戲。
“……你們宛陽縣出來的考生親口說的朱元虛有其表，名不副實，也就仗著縣令之子的身份逞威風。他本人都沒反駁，你們這群跟班反倒是急不可耐跳出來，朱元是給了你們金子還是給了你們銀子。”
“金銀沒有，倒是一番交友真心不少。”一道清朗的聲音從茶樓外傳來，擲地有聲。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茶樓門口出現兩個少年。
打頭那個，身量修長，方巾闊服，一雙眉眼溫潤如水，鼻梁高挺，唇不薄不淡，多一分太艷，少一分寡淡。俊秀挺拔得如同他長衫上繡的青竹。好一個溫文爾雅，風姿俊逸的儒生。
眾人著實被驚艷了一下，隨著對方走近，眾人才看到他身後的人。
體格小小的，一身白衣，連頭上的帽子都是白色的，眼睛又圓又黑，鼻子精致小巧，唇色粉嫩，如同一朵桃花。
這哪裏是少年，分明是個漂亮的女嬌娥。
然而在眾人的視線下，女嬌娥走到一半竟然去了二樓包間。
打頭的青年朝眾人拱了拱手，一樣的姿勢，他卻透著股隨意慵懶，但真要挑錯，一時又挑不出來。
“不成想諸位對在下這麽感興趣，真是在下的榮幸。”
話音落地，大堂內鴉雀無聲。
倒是之前幫朱元說話的同縣考生有些激動，大步朝他走了過來。
“你是朱元。”一名白底藍繡的青年皺眉詢問。
朱元找了個位置坐下，這才不緊不慢道：“你在議論我，卻不知我是誰，嗯？”
平靜的語調，楞是聽出了幾分嘲諷。
那人一噎，冷哼一聲：“果然如傳聞所言，目中無人。”
“哎，你這人怎麽”
朱元擡手，阻止了同縣考生幫他說話，招呼小二上茶點，邀請幾人共用。
大堂內估摸著有十幾個書生，除去幫朱元說話的三人，剩下的一半沈默，一半在瘋狂嘴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大的仇恨。
茶點上桌，朱元撥了撥茶沫，也不飲用，懶洋洋地瞥了一眼對面黑臉的青年。
“我並不認識你，不知你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對面白衣青年的臉更黑了。
朱元收回了目光，看著茶杯，淡淡道：“我們本是陌生人。遠日無冤近日無仇。所以我幾經思量，竟不知兄臺為何對我有這般大的怨氣。”
仿佛抓到了朱元的話柄，對面立刻有幾人跳了出來：“你做過什麽心裏清楚。”
朱元擡頭，目光直視他們，幹脆利落：“我不清楚。還望幾位說個明白。”
他們對峙間，又有一個書生偷偷進了茶樓，在角落裏點了一壺茶。
“那你可認識和兄。”
朱元：“一面之緣也算認識的話，你就當我認識吧。”
對面聞言，卻像被戳到了痛腳：“好啊，真是狂到了極點。”
“行，你要我說個明白，我今日就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我且問你，和兄誠心與你相交，你不肯就算了，為何故意折辱人。”
朱元：“我怎麽折辱他了。”
對面一楞，沒想到朱元會說出這話，一時間還真被問住了。好一會兒才有人氣道：“你在他面前故意顯擺。”
“你把人招進船艙做客，又故意在待客的茶點挑刺，豈不是故意給人臉色。還說沒有折辱之意。”
朱元把茶蓋合上，掀了掀眼皮子：“小廝沒做好，我責備小廝。還擔心和姓書生不明白，以為我刻意怠慢他。和姓書生不會這麽小心眼，連這個都誤會吧。”
“和兄當然不是小心眼之人。”對面立刻反駁。
朱元：“喔。我與他不熟，不清楚。”
人群中不知誰笑了一聲，隨後又有幾道笑聲，此起彼伏。
“笑什麽笑什麽！”白衣青年怒喝。
朱元：“你這麽義憤填膺做什麽。”
“你你簡直是巧舌如簧！”
朱元語氣微涼：“比不上你唇槍舌劍，說書人都得向你學習，現在的戲文真是越來越沒意思了，還是要念過書的來編才有意思。你給他一塊石頭，扭頭都能給你編出一座天宮。”
“噗嗤——”這次笑的人更多了，聲音也更大了。在刻意安靜的環境裏顯得格外嘲弄。
“別笑了！”白衣青年大喝。
兩次怒斥終究引起了逆反，有書生冷哼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也命令起我等來了。”
“就是，莫不是以為聲音大就了不起。”
“拿著一點小事就朝別人猛潑臟水，又好到哪裏去。”
之前朱元沒出面，他們聽到那些謠言，也是持半信半疑的態度。但如今朱元進退有度，舉止大方，言談有理，那些謠言不攻自破。
白衣青年面皮都漲紅了，來來回回說著朱元是個偽君子，可真要細說，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和兄他……他……
白衣青年本來想說，和兄告訴他朱元不好，但現在仔細一回想，他冷不丁發現，和兄從來都沒正面說過朱元的不是。
他心裏止不住忐忑起來。
那廂朱元斜了他一眼，指尖搭在茶蓋上點了點：“關於你們說的女色問題。”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他身上。
朱元嗤笑一聲：“未婚夫妻一起出行，什麽時候也要被人說嘴了。難不成諸位以後打算孑然一身，終生不娶嗎。”
人群嘩然。
有人喃喃道：“未婚……夫妻？”
朱元：“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光明正大定的親，只待年歲到了就成親。如今一起出行，哪裏又錯了。”
眾人面面相覷，“朱公子的未婚妻不會就是剛才的少女吧。”
“嗯。”朱元應了一聲，他揭開茶蓋，茶水有些涼了，有幾片茶葉在水中沈浮。
“諸位也是讀過聖賢書的，想來了解真相後，是不會人雲亦雲了。”不看眾人表情，隨後又道未婚妻在等他，他先行離去。
臨走前，對之前幫他說話的三人頷首，約定改日再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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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沈擔憂地看著朱元，朱元握住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而後才對小廝道：“他們說什麽。”
小廝低著頭不吭聲。
朱元嘆了口氣：“我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
小廝沈默許久，才在朱元的目光下囁嚅道：“他們說公子目中無人。”
朱元淡定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還有呢。都說出來我聽聽。”
小廝一滯，猶猶豫豫道：“還說公子好奢侈，沽名釣譽，還說……還說”
他看了一眼沈沈，又飛快垂下眼，聲音更低了：“還說公子貪慕女色。”
清脆的聲音在屋內突兀響起，小廝嚇得渾身一哆嗦，怯怯看過去。
朱元慢條斯理地扯了手帕擦手，“不小心碰倒了茶杯，收拾了吧。”
小廝連連應道：“是是是。”
他蹲下來就要用手撿，被沈沈攔住了，“用笤帚吧，免得傷了手。”
小廝看了她一眼，出去拿了笤帚。
沈沈拽著朱元的袖子，有些抱歉：“都是我拖累了你。”
朱元的神情一下子緩和下來，“別人想要口伐我，沒有臟水，也要造一盆臟水往我身上潑的。反而是我帶累了你才是。”
“不是不是，你怎麽會這樣想。”
朱元反問：“所以，你為什麽會這樣想呢。”
他是笑著的，眉眼微彎，眸光柔軟地像春日的光，深深地凝視著沈沈。
沈沈一楞，僵在當場。
朱元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裏，然後又一根一根捋直，慢慢地與她十指緊扣，拿起來在眼前晃了晃：“未婚夫妻也是夫妻。本就該風雨同舟，相攜一生。又哪裏來的誰連累誰。”
他的聲音清朗又堅定，好像溪水流過青石板，雖沒有轟轟烈烈，可卻讓人感受到了平淡卻長久。
沈沈的手指動了動，嘴唇微張，仿佛要說些什麽，小廝就拿著打掃用具進來了。
朱元有點氣悶，小廝來得真不是時候。
不過有這麽一打岔，兩人又回歸正題。
沈沈坐在桌邊雙手托腮，“阿元，書生的名聲極為重要，這事你可有對策。”
朱元靠在窗邊，斜看著樓下街道上的熱鬧，有幾分漫不經心：“對策嗎？找個合適的機會，與他們辯上一辯就行了。”
沈沈想到朱元的嘴皮子功夫，心裏的憂慮不知不覺就淡了。
她撚了一塊百合酥，一邊吃一邊道：“如果你辯論的時候，知府大人躲在角落裏偷聽就好了。”
“這樣的美事，恐怕只有戲折子裏才有了。”朱元笑道，顯然是沒當真。
另一邊，考生們之間的情況也傳到了知府大人的耳朵裏。
除了個別熱門選手，朱元是令他印象最深的一個。
他問師爺：“那朱元可是宛陽縣令朱錦之子。”
“回大人，正是他。”
知府大人眼裏閃過一抹詫異：不應該啊，縣令之子怎麽會在考生中混得那麽差。
還是說，外面那些傳言並非空穴來風。
師爺似是知道他想什麽，暗示道：“大人如果想知道真相，不妨親自出去看看。”
聽話聽音，知府大人瞥了一眼師爺，心裏有了猜測，這其中看來還真有什麽貓膩。
不巧次日下了雨，延續到第三日上午。
知府大人用過午飯，有些撐。於是換了便服出門巡視。
期間，他路過一家茶樓，站在門口就聽見裏面考生在高談闊論，前進的腳步停住，轉了個彎，帶著師爺進去點了個包間。
他們坐下沒多久，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話題。
原來是下面兩波人吵了起來，一方幫朱元說話，一邊是對朱元痛斥不已。
知府大人和師爺對視一眼，師爺起身給知府大人沏了一杯茶：“大人，這兒的點心在整個府城都是一絕，您可要好好嘗嘗。”
知府大人不置可否，隨後撚了一塊千層酥，嘗了一口，點心的酥脆在口中彌漫。
可惜他並不餓，嘗了一口就放下了，端起茶杯，撥了撥茶沫，呷了一口，老神在在地看戲。
“……你們宛陽縣出來的考生親口說的朱元虛有其表，名不副實，也就仗著縣令之子的身份逞威風。他本人都沒反駁，你們這群跟班反倒是急不可耐跳出來，朱元是給了你們金子還是給了你們銀子。”
“金銀沒有，倒是一番交友真心不少。”一道清朗的聲音從茶樓外傳來，擲地有聲。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茶樓門口出現兩個少年。
打頭那個，身量修長，方巾闊服，一雙眉眼溫潤如水，鼻梁高挺，唇不薄不淡，多一分太艷，少一分寡淡。俊秀挺拔得如同他長衫上繡的青竹。好一個溫文爾雅，風姿俊逸的儒生。
眾人著實被驚艷了一下，隨著對方走近，眾人才看到他身後的人。
體格小小的，一身白衣，連頭上的帽子都是白色的，眼睛又圓又黑，鼻子精致小巧，唇色粉嫩，如同一朵桃花。
這哪裏是少年，分明是個漂亮的女嬌娥。
然而在眾人的視線下，女嬌娥走到一半竟然去了二樓包間。
打頭的青年朝眾人拱了拱手，一樣的姿勢，他卻透著股隨意慵懶，但真要挑錯，一時又挑不出來。
“不成想諸位對在下這麽感興趣，真是在下的榮幸。”
話音落地，大堂內鴉雀無聲。
倒是之前幫朱元說話的同縣考生有些激動，大步朝他走了過來。
“你是朱元。”一名白底藍繡的青年皺眉詢問。
朱元找了個位置坐下，這才不緊不慢道：“你在議論我，卻不知我是誰，嗯？”
平靜的語調，楞是聽出了幾分嘲諷。
那人一噎，冷哼一聲：“果然如傳聞所言，目中無人。”
“哎，你這人怎麽”
朱元擡手，阻止了同縣考生幫他說話，招呼小二上茶點，邀請幾人共用。
大堂內估摸著有十幾個書生，除去幫朱元說話的三人，剩下的一半沈默，一半在瘋狂嘴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大的仇恨。
茶點上桌，朱元撥了撥茶沫，也不飲用，懶洋洋地瞥了一眼對面黑臉的青年。
“我並不認識你，不知你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對面白衣青年的臉更黑了。
朱元收回了目光，看著茶杯，淡淡道：“我們本是陌生人。遠日無冤近日無仇。所以我幾經思量，竟不知兄臺為何對我有這般大的怨氣。”
仿佛抓到了朱元的話柄，對面立刻有幾人跳了出來：“你做過什麽心裏清楚。”
朱元擡頭，目光直視他們，幹脆利落：“我不清楚。還望幾位說個明白。”
他們對峙間，又有一個書生偷偷進了茶樓，在角落裏點了一壺茶。
“那你可認識和兄。”
朱元：“一面之緣也算認識的話，你就當我認識吧。”
對面聞言，卻像被戳到了痛腳：“好啊，真是狂到了極點。”
“行，你要我說個明白，我今日就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我且問你，和兄誠心與你相交，你不肯就算了，為何故意折辱人。”
朱元：“我怎麽折辱他了。”
對面一楞，沒想到朱元會說出這話，一時間還真被問住了。好一會兒才有人氣道：“你在他面前故意顯擺。”
“你把人招進船艙做客，又故意在待客的茶點挑刺，豈不是故意給人臉色。還說沒有折辱之意。”
朱元把茶蓋合上，掀了掀眼皮子：“小廝沒做好，我責備小廝。還擔心和姓書生不明白，以為我刻意怠慢他。和姓書生不會這麽小心眼，連這個都誤會吧。”
“和兄當然不是小心眼之人。”對面立刻反駁。
朱元：“喔。我與他不熟，不清楚。”
人群中不知誰笑了一聲，隨後又有幾道笑聲，此起彼伏。
“笑什麽笑什麽！”白衣青年怒喝。
朱元：“你這麽義憤填膺做什麽。”
“你你簡直是巧舌如簧！”
朱元語氣微涼：“比不上你唇槍舌劍，說書人都得向你學習，現在的戲文真是越來越沒意思了，還是要念過書的來編才有意思。你給他一塊石頭，扭頭都能給你編出一座天宮。”
“噗嗤——”這次笑的人更多了，聲音也更大了。在刻意安靜的環境裏顯得格外嘲弄。
“別笑了！”白衣青年大喝。
兩次怒斥終究引起了逆反，有書生冷哼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也命令起我等來了。”
“就是，莫不是以為聲音大就了不起。”
“拿著一點小事就朝別人猛潑臟水，又好到哪裏去。”
之前朱元沒出面，他們聽到那些謠言，也是持半信半疑的態度。但如今朱元進退有度，舉止大方，言談有理，那些謠言不攻自破。
白衣青年面皮都漲紅了，來來回回說著朱元是個偽君子，可真要細說，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和兄他……他……
白衣青年本來想說，和兄告訴他朱元不好，但現在仔細一回想，他冷不丁發現，和兄從來都沒正面說過朱元的不是。
他心裏止不住忐忑起來。
那廂朱元斜了他一眼，指尖搭在茶蓋上點了點：“關於你們說的女色問題。”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他身上。
朱元嗤笑一聲：“未婚夫妻一起出行，什麽時候也要被人說嘴了。難不成諸位以後打算孑然一身，終生不娶嗎。”
人群嘩然。
有人喃喃道：“未婚……夫妻？”
朱元：“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光明正大定的親，只待年歲到了就成親。如今一起出行，哪裏又錯了。”
眾人面面相覷，“朱公子的未婚妻不會就是剛才的少女吧。”
“嗯。”朱元應了一聲，他揭開茶蓋，茶水有些涼了，有幾片茶葉在水中沈浮。
“諸位也是讀過聖賢書的，想來了解真相後，是不會人雲亦雲了。”不看眾人表情，隨後又道未婚妻在等他，他先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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