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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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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見到我這副窘樣,笑得直不起腰。

小餐廳這邊不知道什麽部正在辦一個猜燈謎的活動,猜對的可以得到小公仔、錢包、鑰匙鏈等小禮物。我平時這類書看得不少,一連猜出來兩個,沈蕓拿著小獎品,興奮得不得了。

突如其來

這年寒假我回了一趟老家。

皓天自從上次跟流氓打架離開通正街,一直也沒能找到合適的事做,原本說去求求當廠長的堂舅,但是天有不測風雲,就在兩個月前堂舅自身惹下不小的麻煩,因得罪領導丟了廠長位置。這結局雖然有些意外,但全在情理之中。

堂舅任軋鋼廠廠長至今總共七個年頭。三年前,該廠在堂舅任職四個年頭之後終於達到繁榮的頂峰,生意興隆,財源滾滾。廠子賺了個缽滿盆滿,堂舅的腰包也跟著越鼓越大。從那時起,暴富起來的堂舅漸漸顯出驕傲自滿不可一世的姿態。抽煙比領導高檔,吃飯比領導講究,說話比領導洪亮,開車比領導名貴。那時候很多區領導的坐騎開起來山崩地裂震耳欲聾,不回頭看的話,還以為是農村拉磚的拖拉機來了,但是堂舅一出手就是帕薩特B5,開起來一點聲都沒有的,在那堆拖拉機當中分外耀眼。只要稍稍讀過中國歷史的人就應該知道,如果一個下屬衣食住行樣樣超過領導,那麽他離完蛋的日子就掐指可算了。無論在哪個朝代無論哪個皇帝當政,這樣以下犯上功高震主的人如果不完蛋,那就真是人神共憤天理昭彰國法難容了。果不出其然,鎮上領導明諷暗喻旁敲側擊堂舅兩年,讓其學習謙遜卑恭為臣之道。可惜堂舅平時史書看得太少,不幸辜負領導們的良苦用心,依然鋪張如故。領導們忍無可忍,就在前幾個月召開緊急會議,會後不久,就給堂舅後腦一記悶棍,挑了個錯處將其擼下。

據傳,在處理堂舅的問題上面,有些領導態度堅決,就是趕盡殺絕以儆效尤,但是也有領導念及平時一張桌子上吃飯和逢年過節登門孝敬的情誼,建議留他一條後路。最終的妥協結果是給堂舅該鎮駐漢招待所五年的承包權,倒並沒有一棍子將其打死。正如錢鐘書先生所說,中國做官的人栽筋鬥,宛如貓從高處掉下來,總能四腳著地,不致太狼狽。

但是畢竟這種職務變換幾近天壤之別,堂舅和舅媽雖然怒火中燒,卻也無可奈何。

皓天眼見堂舅自己煩惱纏身,自然無暇他顧,又見春節在即,反倒不慌不忙,心想著等過了年開了春再重振旗鼓搞點生計。老爸見皓天成天東流西竄,沒個固定工作,跟孫猴子剛從五指山裏面出來一樣,怕他又惹出什麽事端,整天冥思苦想怎樣給他弄個緊箍圈戴戴。正好我住在老家縣城的大舅說他有個朋友的女兒待字閨中,朋友問他有沒有合適的小夥子介紹,他搜索了一圈,想起皓天,於是打電話與老爸商量此事。老爸一聽,正中下懷,轉過背來先把皓天罵一頓,說他二十好幾的人了別說成家立業什麽的,連個固定的女朋友都沒有,隨即催促他回老家跟那女孩見面。

皓天開始自然不願回去,奈何老爸軟硬兼施一定要他去,他受不住嘮叨,於是決定回去一趟走個過場敷衍老爸。他在跟我通電話時說:“沒辦法,老爸既然天天啰哩羅嗦的,我就去跟那女的見一面,然後找個借口說大家沒感覺了結此事,到時總該無話可說了吧。”

我說:“你最好見面的時候收斂點,別跟以前一樣見女的有幾分姿色就毛手毛腳的,轉過背又說對不上眼,那可就把咱老舅害慘了,老家可不比城市上來去自如。”

皓天說:“你把我當什麽人了,見女的就下手啊,我以前雖然是隨便了點,但是我也有一定標準的好不好。”

皓天這人就是當代的呂奉先,昨天還是董卓的義子,今天就有可能成了王允的女婿。

一個月之後,老爸打電話來通知我放假了回趟老家,今年一家人在老家過年。我問什麽事。他說今年臘月要給皓天訂親。我一聽嚇了一跳,皓天才回去一個月,而且當初就是抱著壞事兒的心態去的,我十拿九穩這事得泡湯,豈料事態發展峰回路轉,非但沒有吹燈拔蠟,居然準備訂親。這話從哪裏說起。

我想是不是老爸急著給皓天戴緊箍圈,一廂情願地想趕緊生米做熟飯。我說:“老爸,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不是古代,結不結婚這樣的事情你應該順皓天自己的意思,不能強求啊。”

老爸說:“誰強求他了,我跟你大舅都問了他自己的意思,他也滿口答應。”

這事兒發展也太跳躍了,我一時間真有些無法接受,我滿心疑惑地掛了電話。隨即打電話找皓天,皓天接了聽筒,我說:“這是怎麽回事,你這麽快就要結婚了,一個月前還連個芽都沒有,怎麽轉眼就要開花啊。”

皓天說:“誰要結婚了。”

我說:“臘月你不是要訂親嗎,那還遠得了?誒,到底怎麽回事,是老爸威逼利誘,還是你自己見色起心哪。”

皓天說:“你形容自己老爸和兄長的都是什麽詞啊,能說好聽點不。”

我說:“不是,你這彎轉得也太快了吧,你回去之前不是抱著走過場的心情嗎,就算你後來不反對這事,頂多也就嘗試著開始,怎麽幾天就搞個結局出來呢。”

“我也沒料到啊,我跟那女孩見面就胡侃,從學校侃到畢業,從業務員侃到做小販,哪知道她越聽還越來勁,笑得不行,臨走還留了電話,後來又約出來見了兩次面,人家就對我有意思,我有什麽辦法。”

“你就吹吧,還推到人家身上了,不是你頭次見面就對人家不規矩,惹了事人家老爸找老舅算賬,你脫不了身吧。”

“你把我當什麽東西了,我是那麽齷齪的人麽。”

“那你自己有什麽看法。”

“老爸老媽要張羅就讓他們去唄,我怎麽樣都無所謂。”

這個見了女色就不考慮後果的皓天。

放假之後,我在學校玩了幾天,同學陸續拖著行李箱回家。後來我在汽車站把沈蕓也送走了。一個人待在學校也沒意思,於是動身回老家過年。

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在老家過年,平時只在暑假的時候回來看看祖父母,小住兩日。我從九通乘汽車到鎮上,然後在鎮上轉私人面的回家。這幾年農村變化挺大,越來越多的家庭買面包車,村與村之間也都通了公路。

坐在車上我就發現一個問題,就是這鄉間的公路怎麽如此狹窄,不是說沒有四車道什麽的,而是窄到只剩下一個車道,也就是對面兩輛車想讓道讓不開。大家都要半邊車懸到路邊的田埂上才能勉強錯開。

我問司機:“國家修路是怎麽修的,怎麽修了一條正好一個車寬的路,你們讓個車都讓不開。”

歌手大賽

寒假結束。重新回到學校,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老家的見聞讓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吃驚、憤怒、悲傷、無奈,什麽味道都有。短短幾年時間,曾經的世界以及曾經身邊的人竟然變得如此面目全非,異常陌生。是因為我長期困於高墻大院之中本來對這個世界知之甚少,還是因為這個世界已經誤入歧途病入膏肓?世間本就不存在絕對,兩個不同群體的相互看法往往都是我覺得你有病,你覺得我白癡。

倒是學校的一切似乎沒有任何變化。花草樹木依舊,樓群道路依舊。老師仍然來去匆匆無影無蹤,學生一如既往地昏昏欲睡。

從來剛開學的日子都是清閑而又無聊。所有的課程還處在講解導論的部分,基本廢話連篇,且沒有作業。同學之間已經熟悉,再也聊不出什麽新鮮的話題。每個人都沈默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面,有的開始準備覆習考研,有的周末出外做兼職,有的依舊在游戲裏面浴血廝殺,有的還是幾年如一日地臥床不起。彼此之間誰也不知道誰在想些什麽,具體在幹些什麽。

沈蕓所在的專業在開學之初安排了一個月工廠實習,她們每天清晨擠公交車去工廠,天黑以後才疲憊不堪地回到學校,我也只有周末才能與她相聚。

這種平淡的日子過了一個多月。沈蕓的實習也在一個星期五的晚上徹底結束。第二天我們都睡到接近晌午才起床一起去食堂吃午飯。我正考慮晚上到哪兒去玩。沈蕓興奮地拿出兩張入場券說:“晚上我們去看‘亞洲新星’歌手選拔賽吧。”

其實我對什麽歌唱比賽沒有一點興趣,我覺得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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