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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湄手裏拿著剃須刀一楞。
薄司譯話裏那句“教她男友”，是知道她發現他不會剃胡子了？
擡著的手僵了僵，垂下時，他欺上來，握住她手腕，“不是學得挺認真的？你先拿來。”
他把臉送到她面前，秦湄心虛道：“你今早才剃了啊。”
薄司譯眼神深深地看著她，將她穿透：“這些都是給我買的，對不對？”
秦湄張了張唇，他的氣息送來：“繞這麽大個圈子，當我笨蛋？”
薄司譯怎麽是笨蛋，笨的是秦湄，她把剃須刀放桌上，要從臺面下來，薄司譯就摟住她腰，說：“怎麽，不教了？”
秦湄傲著臉說：“薄先生聰明才幹，怎麽需要我來教。”
他雙手撐在她身側笑：“可我就是不會啊。”
這話落下的瞬間，秦湄怔怔望著他，第一次從薄司譯嘴裏聽見他說“不會”。
從前可都是他不可一世，用智商碾壓眾人。
秦湄望著他，也不知他幾分真假，從袋子裏拿出香皂，在手上打了泡沫，一點點裹到他下巴處。
“力氣大點，你這樣推磨似的，癢。”
薄司譯斂著眼皮看她，秦湄力道更輕了，故意地撓他下巴，他下意識避了避，秦湄挑眉：“不然你自己來弄。”
她現在傲著，一不高興就要撂挑子了。
他呼吸欺到她臉側，秦湄身子微往後傾，正要讓他站好，那骨節修長的食指與中指忽地勾了下來，秦湄驀然一顫，虛空的兩條腿如魚兒打挺一般，掙紮地晃了晃，緊接著膝蓋並起，聽見耳邊落來一句：“這就是推磨，癢嗎？”
秦湄手裏的泡沫水瞬間從指縫間溢出，滿滿當當滑下。
他讓她力氣大點，她不肯，他就以此報覆她，秦湄眼睛水紅地看他：“我要用力，像你這樣，下巴都刮花了！”
薄司譯做事沒輕沒重，他此刻被她一罵，像回過神，想起什麽，將她往臺面裏推，兩條腿也架到桌邊，他說：“你今早喊疼，我看看……”
秦湄羞恥地把剃須刀塞到他手裏：“自己剃吧！”
這個人越來越色膽包天了。
秦湄跳下大理石臺面，薄司譯也不來硬的，握住她細細的手腕說：”不是要洗澡麽，我讓你先。”
“你刮你的胡子吧！”
“我在這刮，又不礙著淋浴間。”
幹濕分離，淋浴間是個玻璃房，秦湄哼了聲：“想得美！你刮不好，我就不洗澡了！你也休想上床！”
薄司譯手裏掂了掂剃須刀，回了句：“刮好了就給我上。”
秦湄甩門出了浴室，“砰”地一聲，像在生氣說：好。
男子氣力，總有使不完的勁，埋頭苦幹往前沖。
她不知自己怎麽招了個這樣的男友，夜裏都是昏睡過去，雖說情愛助眠，可秦湄一點也不失眠！
只是半夜翻身時，身下的巨物感讓她易醒，手逋往身側鉆，人就被一道熱烈環顧，輕輕一攏，她如困獸。
秦湄微擡了擡眼睫，聽見他說：“小湄，我做了個噩夢。”
嗓音沙啞地沁入耳膜，她心跳一空，擡頭看他。
“怎麽了？”
睡眼惺忪，此刻半明半暗間的一張臉，唯有一雙眼睛零零碎碎的光，方才如猛獸的是他，此刻裝可憐的是他。
“你那晚沒有來我家買東西，而我被打得進了局子。”
秦湄恍恍惚惚地想起這件事，一開始薄司譯就是個地痞流氓似地，不是在巷子裏打，就是在小賣部裏打。
也是這樣一個夏日的夜晚，她摔瓶子把那些人嚇跑。
“為什麽要想這些事？”
秦湄摸他硬密的短發：“我會出現的。”
沒記錯的話，當時她還喊了聲：你爸爸來了。
現在回想秦湄都覺得薄司譯該掐死她，居然還能忍。
“夢裏你沒有來，而是站在別人的身邊，穿著很白的裙子，跳完舞了，和一個衣冠楚楚打著領帶的男人走。”
秦湄眉心微蹙，是她今日買回來的領帶讓他做這種奇怪的夢嗎？
“你上了他的車。”
沈啞的嗓音落來，令她渾然想起當年，她為了那筆迫在眉睫的學費甚至想過上吳春妮男友的車，女孩子想要得到錢，似乎也並不難，但往後，付出的代價卻很大。
秦湄抱著薄司譯，感受他後背凸起的肌理，摸他因為摟住她而一節節彎曲的脊骨，“你會出現的。”
“你在偉大的舞臺上謝幕，而我只是一個街頭混混，一個小賣部的雜工，如果你現在才遇到我，不會愛上我的。”
如果已經星光璀璨，又怎麽會看上世俗汙流。
“你怎麽會是一個混混，你是薄司譯。”
秦湄聲帶不由泛起了酸，繼續說：“你成績那麽好。”
“我當一輩子的爛泥，我媽就會一輩子愧疚，我曾經想過這樣。”
秦湄於夜裏看著他的輪廓，像起伏冷硬的山巒，寂靜的暗流，她趴了上去，企圖用自己的體溫給他渡一點溫熱。
“那你當初為什麽忽然去連中了？說明你還是想向上爬的。”
薄司譯扶著她腰，掖起被子蓋上，空調汨汨地冷吹，他去含她的耳垂：“那天你來找我借錢，我說了你兩句，你就紅著眼說我有什麽資格。”
秦湄一怔，讓他倏忽蘇醒的強硬壓迫著，腦子對此印象並不深，薄司譯便已將她翻了個身，秦湄那點困頓的睡意瞬間被撞散了，他捧著她說：“當時真的特別想，狠狠教訓你。”
一如此刻。
秦湄能感受到薄司譯那薄弱的情感，若不是今日她為他剃胡子，為他大費周折，他大概也不會交一次心。
如果當初沒有遇見，不對，哪怕是遇見了，秦湄也覺得太晚了，比江逾白要晚，她怕他，狠得要命的一個人，學不會輕一點，就覺得這樣才盡興，涇渭分明的腰腹縱橫著汗水，午夜似夢似幻，她攀在他脖頸最後一次說出完整的話：“如果我星途璀璨，而你爛泥一灘，我也會讓你喊蓁蓁。”
清晨的露水墜於花間，酒店的花園盛放夏季的香氣。
秦湄白天和薄司譯去聽戲曲，博物館古園林，看得懂的看不懂的都去，累了便坐在亭下休息，這會旁邊有個小男孩在撒嬌打鬧，喊：“爸爸我要走，不好玩！”
他攀在石凳上，年輕的爸爸把他扛在肩上，他就扭捏道：“我要手機！”
尖叫聲吵得秦湄耳膜都疼了。
“走吧，司譯。”
薄司譯靠在憑欄邊，坐得氣定神閑：“才坐下休息，你要是晚上喊累我可怎麽辦。”
秦湄的手就在暗中掐他的窄腰，都是硬實的肌肉，說實話，他這種人確實適合走歪門邪道，成個幫派大佬什麽的也有潛質。
此時薄司譯轉了下手機，開始放聲音，像是個動畫片，這時旁邊吵鬧的小孩一下就朝他看了過來，虎頭虎腦的，秦湄心道：完了，這小孩盯上他了。
秦湄剛要捂耳朵，就聽薄司譯道：“我的手機只給乖孩子玩，你剛才大吵大鬧，我不喜歡。”
薄司譯把手機藏在了身後，露出播動畫片的屏幕，兩三歲的小孩咿咿呀呀的，他父母好像也懶得管，人在就行。
“要手機要手機！”
薄司譯把手機遞到了秦湄手裏，他說：“你看，乖孩子不吵，我就把手機給她。”
秦湄長這麽大，多久沒聽人說過“乖孩子”。
那小孩眼眶頓時蓄滿了淚水，往爸爸懷裏撲了過去，紅著眼睛憋著小嘴巴，宛若受了天大委屈。
秦湄抿唇笑：“哪有這樣教小孩，他會難過的。”
“安靜不就行了。”
他雙手搭在憑欄後，眼睛還盯著那個小孩看，大人模樣總是有威懾力，小男孩哪裏還敢哭，只求薄司譯別再看著他了。
縮成了一個小圓團。
秦湄終於得以安靜地納涼。
這時手機響了下，是條系統通知短信。
她看了眼，望向薄司譯，手機屏幕朝他擺了擺：“華央的校園通知。”
薄司譯仰了仰脖頸，道：“還以為是什麽見不得的，剛好讓你拿到手機時發過來了。”
“你能有什麽見不得。”
薄司譯扯唇笑了聲，說她：“晚上是睡得夠死的。”
秦湄瞪他一眼：“我就怕薄先生又半夜捂著心臟裝可憐，說做噩夢了。”
薄司譯轉移話題：“報道時間通知，就這兩天了，你呢？”
“也差不多，糟糕！機票！”
“買了，等你想起，大學生都把你上學的票搶完了。”
“你買的時候為什麽不說一聲，萬一我也買了呢？”
薄司譯托腮嘆了聲：“你如果買的話，一定會當場就跟我說的，你還會說：薄司譯，要不是我想起來，你都忘了吧！”
秦湄擡手拍了下他胳膊，嘴角忍不住笑：“萬一我只買了自己的票，沒買你的呢？”
這話一落，薄司譯忽然看著她。
秦湄眉梢微挑，你事事想我一份，如果我不想你一份的話，是不是會特別難受？
果然，薄司譯臉色就有些沈下去。
秦湄起身道：“走吧，回酒店收拾。”
沒牽他，他也不走。
秦湄下臺階的時候“哎喲”一聲，下一秒，有個影子彈到了她身旁。
她眉眼含笑地看他：“笨蛋，裝的都看不出來？”
薄司譯：“看出來了，你剛才就是裝的，根本沒只買自己的車票。”
秦湄：“……”
兩人回了酒店，剛出電梯，就聽到走廊裏有位女士在言辭激動地發火：“你們半夜是怎麽讓小姐進來敲門塞卡片的？這麽貴的酒店還以為更安全，結果你們把我們當客戶？”
秦湄聽得隱隱約約，忽然想起薄司譯剛才說她睡得真死，頓時狐疑道：“是不是有人半夜敲門？”
“嗯。”
秦湄瞳孔一睜，震驚道：”小姐？”
薄司譯拿出門卡開房門，“你剛不是聽見了？”
“你怎麽不說！怎麽可以這樣！哪一晚上啊！”
她急得生氣，薄司譯把她帶進屋裏，語氣平靜道：“我做噩夢那晚。”
秦湄一楞，反應過來說：“那、那你開門了？你是不是……我要是沒醒你就動心思了……”
薄司譯笑了聲，擰了瓶礦泉水給她：“確實長得漂亮。”
秦湄被他一激，推開水說：“我就知道天下烏鴉一般黑！”
他盯著她勾唇，“她讓我喊她蓁蓁，那晚特別主動，墮落到要給一個混混夾槍帶棒，說永遠愛我。”
秦湄收衣服的動作一頓，知道他又玩她，故意道：“床上的話都信，薄先生也太呆了。”
薄司譯雙手環胸地低頭望她，唇邊浮笑：“我知你愛撒謊，但你一臉紅，無論床上床下，你說什麽我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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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傲著，一不高興就要撂挑子了。
他呼吸欺到她臉側，秦湄身子微往後傾，正要讓他站好，那骨節修長的食指與中指忽地勾了下來，秦湄驀然一顫，虛空的兩條腿如魚兒打挺一般，掙紮地晃了晃，緊接著膝蓋並起，聽見耳邊落來一句：“這就是推磨，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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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刮你的胡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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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湄微擡了擡眼睫，聽見他說：“小湄，我做了個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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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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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會是一個混混，你是薄司譯。”
秦湄聲帶不由泛起了酸，繼續說：“你成績那麽好。”
“我當一輩子的爛泥，我媽就會一輩子愧疚，我曾經想過這樣。”
秦湄於夜裏看著他的輪廓，像起伏冷硬的山巒，寂靜的暗流，她趴了上去，企圖用自己的體溫給他渡一點溫熱。
“那你當初為什麽忽然去連中了？說明你還是想向上爬的。”
薄司譯扶著她腰，掖起被子蓋上，空調汨汨地冷吹，他去含她的耳垂：“那天你來找我借錢，我說了你兩句，你就紅著眼說我有什麽資格。”
秦湄一怔，讓他倏忽蘇醒的強硬壓迫著，腦子對此印象並不深，薄司譯便已將她翻了個身，秦湄那點困頓的睡意瞬間被撞散了，他捧著她說：“當時真的特別想，狠狠教訓你。”
一如此刻。
秦湄能感受到薄司譯那薄弱的情感，若不是今日她為他剃胡子，為他大費周折，他大概也不會交一次心。
如果當初沒有遇見，不對，哪怕是遇見了，秦湄也覺得太晚了，比江逾白要晚，她怕他，狠得要命的一個人，學不會輕一點，就覺得這樣才盡興，涇渭分明的腰腹縱橫著汗水，午夜似夢似幻，她攀在他脖頸最後一次說出完整的話：“如果我星途璀璨，而你爛泥一灘，我也會讓你喊蓁蓁。”
清晨的露水墜於花間，酒店的花園盛放夏季的香氣。
秦湄白天和薄司譯去聽戲曲，博物館古園林，看得懂的看不懂的都去，累了便坐在亭下休息，這會旁邊有個小男孩在撒嬌打鬧，喊：“爸爸我要走，不好玩！”
他攀在石凳上，年輕的爸爸把他扛在肩上，他就扭捏道：“我要手機！”
尖叫聲吵得秦湄耳膜都疼了。
“走吧，司譯。”
薄司譯靠在憑欄邊，坐得氣定神閑：“才坐下休息，你要是晚上喊累我可怎麽辦。”
秦湄的手就在暗中掐他的窄腰，都是硬實的肌肉，說實話，他這種人確實適合走歪門邪道，成個幫派大佬什麽的也有潛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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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湄剛要捂耳朵，就聽薄司譯道：“我的手機只給乖孩子玩，你剛才大吵大鬧，我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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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湄終於得以安靜地納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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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有什麽見不得。”
薄司譯扯唇笑了聲，說她：“晚上是睡得夠死的。”
秦湄瞪他一眼：“我就怕薄先生又半夜捂著心臟裝可憐，說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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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買的時候為什麽不說一聲，萬一我也買了呢？”
薄司譯托腮嘆了聲：“你如果買的話，一定會當場就跟我說的，你還會說：薄司譯，要不是我想起來，你都忘了吧！”
秦湄擡手拍了下他胳膊，嘴角忍不住笑：“萬一我只買了自己的票，沒買你的呢？”
這話一落，薄司譯忽然看著她。
秦湄眉梢微挑，你事事想我一份，如果我不想你一份的話，是不是會特別難受？
果然，薄司譯臉色就有些沈下去。
秦湄起身道：“走吧，回酒店收拾。”
沒牽他，他也不走。
秦湄下臺階的時候“哎喲”一聲，下一秒，有個影子彈到了她身旁。
她眉眼含笑地看他：“笨蛋，裝的都看不出來？”
薄司譯：“看出來了，你剛才就是裝的，根本沒只買自己的車票。”
秦湄：“……”
兩人回了酒店，剛出電梯，就聽到走廊裏有位女士在言辭激動地發火：“你們半夜是怎麽讓小姐進來敲門塞卡片的？這麽貴的酒店還以為更安全，結果你們把我們當客戶？”
秦湄聽得隱隱約約，忽然想起薄司譯剛才說她睡得真死，頓時狐疑道：“是不是有人半夜敲門？”
“嗯。”
秦湄瞳孔一睜，震驚道：”小姐？”
薄司譯拿出門卡開房門，“你剛不是聽見了？”
“你怎麽不說！怎麽可以這樣！哪一晚上啊！”
她急得生氣，薄司譯把她帶進屋裏，語氣平靜道：“我做噩夢那晚。”
秦湄一楞，反應過來說：“那、那你開門了？你是不是……我要是沒醒你就動心思了……”
薄司譯笑了聲，擰了瓶礦泉水給她：“確實長得漂亮。”
秦湄被他一激，推開水說：“我就知道天下烏鴉一般黑！”
他盯著她勾唇，“她讓我喊她蓁蓁，那晚特別主動，墮落到要給一個混混夾槍帶棒，說永遠愛我。”
秦湄收衣服的動作一頓，知道他又玩她，故意道：“床上的話都信，薄先生也太呆了。”
薄司譯雙手環胸地低頭望她，唇邊浮笑：“我知你愛撒謊，但你一臉紅，無論床上床下，你說什麽我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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