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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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起風得厲害，厚藍色的窗簾下又疊了一層白色的蕾絲，風吹時柔軟的蕾絲貼向硬挺的湛藍，風收時，厚重的藍覆壓到純白上，這樣厚的窗簾，哪怕是白日也能遮蔽掉所有的光。
秦湄張著唇在喘，像低氣壓時浮魚在水面換氣，她仰起頭，一手搭著薄司譯的脖頸，上面起伏著烈烈的紋理，滾燙如暴曬下的山脈，她嗓音顫著泣聲：“司譯……”
她一直在喚他的名字，百轉千回，是薄司譯未聽過的調子，他喜歡，熱衷於與她同樂，這樂裏還飽含他占有她的證明，令他無法停止。
她的眼尾勾起了纏人的水線，粉色的，半瞇半闔的朦朧，他捧著她的臉頰，上身要比她高出一些，無妨，他可以彎腰。
只要榫卯相契。
他的呼吸伏在山峰之間，對她說：“你知道什麽是破碎嗎？你沒經歷過，演不出來。”
秦湄剎那間要碎掉，肌膚骨骼都像那開片的瓷器，被外力破開，她於震顫中體悟一絲他擁入而來的初次感，恍惚間回憶起那夜他在地上所寫的一行字：痛終有時，愛必將至。
吟吟的哭聲自他懷裏傳來，薄司譯低頭吮她的唇，添了些愛意，以彌補他此刻的另一處狂暴。
“我可以的……”
她含著零落的淚花看他：“你不能說我……演不出來……我現在就……就要碎掉了……”
薄司譯氣息急沈，她是知道如何惹他心疼，想要疼死她了，攏著她說：“我給你一片片拾起來。”
如堅硬的鐵錘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薄如蟬翼的玉瓷，每一下便能聆聽到悅耳的風鈴聲，於是敲擊者愈急愈賣力，他此生從未聽過如此令他心神致幻的聲音，並有一剎認定他將終生沈入這場夢裏。
他愛她，但不得不令她破碎，於是他變得更加憐愛，這憐愛中又滋生了更瘋狂的破力。
他只能說：“對不起，小湄。”
秦湄一邊聽著強盜對她懺悔，一邊遭受強盜的掠取，渾然不知這是折磨還是另一種愛。
但她知道，自己已經連同靈魂都一並獻祭給他了，他擁有操控她身心的——所有權利。
夜晚的風嘯叫了不知多久，薄司譯在她耳邊烈著聲說：“要刮臺風了。”
忽沈忽浮的心跳也無法安穩，臺風將窗簾刮都高高擡起，連同她也一並被薄司譯帶得高高擡起。
被銷了的魂兒頂上大腦皮層的瞬間，一切的神經麻到了極致，她只有一個意識：我要死了。
薄司譯撐在她身上看她，看她那像狐貍一般媚眼如絲的神態。
“原形畢露了。”
他嗓音裏呼嘯著烈氣，笑時自身腔湧出了喟嘆。
秦湄緩不過來，漫長地處於失魂狀態，從前在薄司譯面前要保持的矜持內向，此刻全都被他看凈。
薄司譯側躺到她身旁，將她掰到身前看他，指腹一點點勾走她眼尾的淚水，然後含回他嘴裏，嘗到了些令他癡迷的味道，又覺得她這眼尾泌出的淚水不夠，轉身向下游而去。
他像條魚似的，狡猾。
秦湄只能擡手緊緊抓著枕頭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踢著腳踝喊薄司譯的名字。
他又一點點游了上來，哄著她：“我去換個塑料袋。”
秦湄抓著他的胳膊不讓他去換。
他便笑了，眼裏都是晦暗的深色，要將她吸進去，語氣又是耐心的，說：“一會兒都不讓我走？”
薄司譯指著從房門到浴室的距離，說：“就這兩步路，我抱你過去吧。”
他們像午夜夢回裏無法分離的情人，像雨傘不能離開雨天，薄司譯怕秦湄不舒服，把她橫抱到臂彎上托著。
有時候秦湄覺得薄司譯又很好說話，跟剛才那猛烈野獸一般的姿態判若兩人，她看他那張人模人樣的臉皮，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點，等進了浴室，她眼神一尖，率先伸手勾到了那盒自己放在桌面的塑料袋。
薄司譯顯然楞住了，鏡子裏，他低頭看她：“怎麽，要給我下套？”
秦湄嘴巴都能吊水壺了，手緊緊抓著東西，說：“我買的，你不能隨便用！”
此時他雙手掂了下她，重力虛地一下讓她失重，雙手條件反射地環上他肩頸，見他撩起眼皮朝前擡了擡下巴，說：“你自己照照鏡子，跟我同流合汙不好麽？”
秦湄楞楞地看著他，忽地被他抱著轉了下身，他背對著浴室的鏡子，她視線裏看到鏡中的紅痕，道道刮在他肌肉起伏的後背上。
目光下意識縮回，心虛時，唇被他低頭吻住。
輾轉溫柔，秦湄被他帶回了臥室，人一跌，手裏的東西落到了他手中。
秦湄扯來被子裹在身上，恨自己軟綿綿的沒了力氣，薄司譯也不來追，一直看她摟著被子縮在床角。
他背過身去收拾自己的殘局，後背像一面高大的墻，房裏沒有開燈，他兀自靠在床頭躺下，側眸看她：“分我點被子。”
“你冷什麽？”
她都要被他燙死了，空調開著，她仍出了一身汗，發絲黏在臉頰處，他說：“舞蹈生就這體力？”
秦湄瞳孔一睜，瞪他時感覺到了侮辱，哼了聲，“你沒有被子了！”
激將法沒用，她正在彌補自己的矜持。
薄司譯長手朝她招了招，說：“過來，我摟著你睡。”
秦湄不知道第一次後女孩子該怎麽表現，是哭還是笑，還是如常，可她哪樣都做不來，她現在整個人就像被捅破的氣球，飄蕩在空氣裏，不著地，又有些空空落落的，變得害怕。
她好像沒有可以依仗的東西了，她什麽都給了薄司譯。
越想，她就越低下頭，臉埋進了被子裏，縮成一道蛹。
薄司譯側眸看她的纖薄的身影，恍惚微微聳動著，眉頭微凝，坐直身朝她靠近，秦湄就條件反射地縮了下，他低聲問：“怎麽了？我做得不好？”
他的問題又讓她要去回憶，整個人更不好了，嗚嗚咽咽地嚶，薄司譯低頭去扶她的臉，四目在夜裏相視，窗外的風掠來，秦湄眼睛水淋淋地看他：“薄司譯，我什麽都沒有了。”
他幽深的瞳仁驀地掠過怔然。
他的瘋狂和她的婉轉才在前一剎落下，多愁的少女心事漫延，他喉結滾了滾，啞聲道：“我原本也兩手空空，可你說我像夏天的雲，那你現在有感覺雲罩住你麽？”
秦湄心尖被他叩響了下，酸澀地望著他，“你為什麽不去看我的演出？”
她也兩手空空了，張開手心給他看她藏著的不安。
薄司譯過來抱她，掀了被子，讓她貼在他懷裏，像安撫小幼獸一樣舔她的臉，心臟貼著她的心跳落：“我第一次見你跳舞是在溪嶼，那天你穿著紅裙子在小孩中間跳了起來，我就站在二樓的窗戶下，當時我在想，我撿到了一朵玫瑰，可她好像不屬於我。”
秦湄楞楞地看著他，眉心蹙緊。
“我不敢看，我怕我配不上你。”
“司譯……”
她忽然張了張唇，眼眶水霧泛起，“你在騙我……”
他這種人那麽驕傲，怎麽會覺得配不上。
薄司譯的氣息發緊，開始侵占她的呼吸，秦湄被他壓著吻，好像以此來表達他的患得患失，秦湄感受到他在敲她的蓬門。
吻從唇落到她的脖頸間，他想用力咬，但氣息停在那兒一會，又往下走了，秦湄跟他說過，那兒不可以，不然穿表演服會看到。
他的意願被淩駕在她的演出之上，他要為此讓步。
秦湄忽然捧住他的下顎，淩厲的骨骼線條刮在她手心，她輕顫著聲說：“這裏，可以。”
薄司譯意料之外地看她，秦湄臉頰紅紅地問：“要不要？”
他覬覦她頸彎許久，秦湄從下顎到肩頸的這條線極具美感，溫婉如臨水自照的天鵝，薄司譯含了上去，聽見她輕吟地落。
他托著她的後脖頸，呼吸帶濁浪，又用舌頭舔了下被他咬過的紅痕，接著又去嘬，變本加厲。
秦湄指尖似反抗似屈就，在他肩胛骨上劃過深深的幾道。
“是那時候開始嗎？”
她忽然氣息咽咽地問他：“想要我？”
薄司譯下顎頂在她鎖骨上，叼著她的脖子，胸膛起伏著滾燙，是少年才有的炙熱，沒有被雕琢過，沒有任何掩飾的初心，他說：“是。”
剎那間，對她長驅直入的不止是這一個字。
秦湄仰起脖頸，淚水溢在眼尾，心底晃蕩著他說的：是。
“司譯……我……我不知道你那時……”
說到這，她的話開始斷續，她擡起眼睫看他，看到邪氣勾在他眼角，秦湄搖搖晃晃地抓著他撐起的手臂，聽見他說：“沒關系，我現在要到了。”
她看著他的臉龐，緊繃的下顎，垂著的眼瞼，額頭的發已然濕潤了，秦湄聽過許多的讚賞，也曾收到過表白，但都是在演出之後。
“司譯……”
她一喚他，他便像狼狗朝她奔襲，向她回應，秦湄忽然咬上他的耳朵，聽見他心臟強有力地律動，她在此間完整地說了句話：“笨蛋，光鮮亮麗的我不喜歡，偏偏對落魄潦倒的我鐘情……”
說完之後，她自己便又泣不成聲，薄司譯低頭單手捧她的臉，問道：“你現在還覺得給了我之後，什麽都沒有了麽？”
你什麽都沒有的時候，我就愛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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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湄張著唇在喘，像低氣壓時浮魚在水面換氣，她仰起頭，一手搭著薄司譯的脖頸，上面起伏著烈烈的紋理，滾燙如暴曬下的山脈，她嗓音顫著泣聲：“司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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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吟的哭聲自他懷裏傳來，薄司譯低頭吮她的唇，添了些愛意，以彌補他此刻的另一處狂暴。
“我可以的……”
她含著零落的淚花看他：“你不能說我……演不出來……我現在就……就要碎掉了……”
薄司譯氣息急沈，她是知道如何惹他心疼，想要疼死她了，攏著她說：“我給你一片片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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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愛她，但不得不令她破碎，於是他變得更加憐愛，這憐愛中又滋生了更瘋狂的破力。
他只能說：“對不起，小湄。”
秦湄一邊聽著強盜對她懺悔，一邊遭受強盜的掠取，渾然不知這是折磨還是另一種愛。
但她知道，自己已經連同靈魂都一並獻祭給他了，他擁有操控她身心的——所有權利。
夜晚的風嘯叫了不知多久，薄司譯在她耳邊烈著聲說：“要刮臺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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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司譯撐在她身上看她，看她那像狐貍一般媚眼如絲的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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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湄緩不過來，漫長地處於失魂狀態，從前在薄司譯面前要保持的矜持內向，此刻全都被他看凈。
薄司譯側躺到她身旁，將她掰到身前看他，指腹一點點勾走她眼尾的淚水，然後含回他嘴裏，嘗到了些令他癡迷的味道，又覺得她這眼尾泌出的淚水不夠，轉身向下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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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湄只能擡手緊緊抓著枕頭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踢著腳踝喊薄司譯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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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溫柔，秦湄被他帶回了臥室，人一跌，手裏的東西落到了他手中。
秦湄扯來被子裹在身上，恨自己軟綿綿的沒了力氣，薄司譯也不來追，一直看她摟著被子縮在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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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沒有可以依仗的東西了，她什麽都給了薄司譯。
越想，她就越低下頭，臉埋進了被子裏，縮成一道蛹。
薄司譯側眸看她的纖薄的身影，恍惚微微聳動著，眉頭微凝，坐直身朝她靠近，秦湄就條件反射地縮了下，他低聲問：“怎麽了？我做得不好？”
他的問題又讓她要去回憶，整個人更不好了，嗚嗚咽咽地嚶，薄司譯低頭去扶她的臉，四目在夜裏相視，窗外的風掠來，秦湄眼睛水淋淋地看他：“薄司譯，我什麽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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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瘋狂和她的婉轉才在前一剎落下，多愁的少女心事漫延，他喉結滾了滾，啞聲道：“我原本也兩手空空，可你說我像夏天的雲，那你現在有感覺雲罩住你麽？”
秦湄心尖被他叩響了下，酸澀地望著他，“你為什麽不去看我的演出？”
她也兩手空空了，張開手心給他看她藏著的不安。
薄司譯過來抱她，掀了被子，讓她貼在他懷裏，像安撫小幼獸一樣舔她的臉，心臟貼著她的心跳落：“我第一次見你跳舞是在溪嶼，那天你穿著紅裙子在小孩中間跳了起來，我就站在二樓的窗戶下，當時我在想，我撿到了一朵玫瑰，可她好像不屬於我。”
秦湄楞楞地看著他，眉心蹙緊。
“我不敢看，我怕我配不上你。”
“司譯……”
她忽然張了張唇，眼眶水霧泛起，“你在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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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司譯的氣息發緊，開始侵占她的呼吸，秦湄被他壓著吻，好像以此來表達他的患得患失，秦湄感受到他在敲她的蓬門。
吻從唇落到她的脖頸間，他想用力咬，但氣息停在那兒一會，又往下走了，秦湄跟他說過，那兒不可以，不然穿表演服會看到。
他的意願被淩駕在她的演出之上，他要為此讓步。
秦湄忽然捧住他的下顎，淩厲的骨骼線條刮在她手心，她輕顫著聲說：“這裏，可以。”
薄司譯意料之外地看她，秦湄臉頰紅紅地問：“要不要？”
他覬覦她頸彎許久，秦湄從下顎到肩頸的這條線極具美感，溫婉如臨水自照的天鵝，薄司譯含了上去，聽見她輕吟地落。
他托著她的後脖頸，呼吸帶濁浪，又用舌頭舔了下被他咬過的紅痕，接著又去嘬，變本加厲。
秦湄指尖似反抗似屈就，在他肩胛骨上劃過深深的幾道。
“是那時候開始嗎？”
她忽然氣息咽咽地問他：“想要我？”
薄司譯下顎頂在她鎖骨上，叼著她的脖子，胸膛起伏著滾燙，是少年才有的炙熱，沒有被雕琢過，沒有任何掩飾的初心，他說：“是。”
剎那間，對她長驅直入的不止是這一個字。
秦湄仰起脖頸，淚水溢在眼尾，心底晃蕩著他說的：是。
“司譯……我……我不知道你那時……”
說到這，她的話開始斷續，她擡起眼睫看他，看到邪氣勾在他眼角，秦湄搖搖晃晃地抓著他撐起的手臂，聽見他說：“沒關系，我現在要到了。”
她看著他的臉龐，緊繃的下顎，垂著的眼瞼，額頭的發已然濕潤了，秦湄聽過許多的讚賞，也曾收到過表白，但都是在演出之後。
“司譯……”
她一喚他，他便像狼狗朝她奔襲，向她回應，秦湄忽然咬上他的耳朵，聽見他心臟強有力地律動，她在此間完整地說了句話：“笨蛋，光鮮亮麗的我不喜歡，偏偏對落魄潦倒的我鐘情……”
說完之後，她自己便又泣不成聲，薄司譯低頭單手捧她的臉，問道：“你現在還覺得給了我之後，什麽都沒有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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