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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湄面對薄司譯就像跋涉在雪地,一不小心就滑進他埋的陷阱裏。

她臉頰有些生熱,握著唇膏看他,眼瞼往上撐起圓圓的眼睛,說:“房費我付。”

少年眉眼的笑意像堆在松樹上的積雪,風一吹便惺忪落了下來,而他笑得玉潔冰清,好像她才是那個想歪了的壞人。

他說:“去收拾衣服,我在這裏等你。”

這次不用怕她拒絕,她自覺把行囊背上,和他出去過夜了。

出租車上,秦湄忍不住跟他說這段時間發生的小事:“好幾個同學要考南方的大學,之前已經坐高鐵走了,大家都挺舍不得的,老師還請我們吃了頓飯……”

“留聯系方式了嗎?”

忽然,薄司譯轉眸看她,秦湄恍惚搖了搖頭,大家都只顧著跳和學,時間掰開來過,就連手機都是上交的,家裏的電話能直接打到學校的座機來查崗。

他的話讓秦湄心裏湧起遺憾。

安靜的車廂裏,薄司譯看她:“註定在一起的人永遠不會走散。”

車身在顛,秦湄的心跳也被他顛了起來。

考場在市區,挨著學校的酒店不少,薄司譯挑了家星級酒店,秦湄欲言又止,他說:“只要考過了,這點錢不算什麽。”

“那要是沒考過……”

薄司譯眼眸朝她覷了眼:“那就沒有下一次了。”

秦湄賣乖地眨了眨眼睛,見他掏出銀行卡遞給前臺,貓過去雙手扶著大理石桌說:“那考過了就獎勵給我開一次房嗎?”

她話一落,對面的前臺客服眼神往兩人身上瞄,開口道:“小姐,麻煩出示身份證。”

這時薄司譯眼鋒掃了她一眼,讓她安分點,朝前臺道:“我住。”

前臺眼神謹慎:“可您開的是雙床房。”

這時秦湄忍不住說:“他開大床房的話,您不是更應該懷疑嗎?”

有點小聰明但不多的秦湄差點被薄司譯的眼神收拾了。

但她覺得前臺既然懷疑他們倆關系不正當,那幹嘛還拿雙床房為理由呢,誰家情侶睡兩張床的。

她拿了房卡從後門的電梯間偷偷上去,薄司譯的房間敞著門,她進去關上門時,看到他一條好長的身子躺在了床上。

他就雙手攤開趴在床上,側著一張輪廓立體的臉,閉著眼睛,把秦湄嚇得步子定在墻邊,眼睛定在他的身上。

忽然,那條長長的暗影動了下,秦湄手忙扶著墻,避開視線,聽他懶洋洋地拖著調:“先收拾,一會去吃飯。”

秦湄“嗯”了聲,進浴室洗漱。

藝考的統考結束沒多久就是各高校的單招,秦湄現在成績出來了,之前的報名審核條件通過,接下來就是連軸轉的考試,單招需要到所報名的學校現場面試,她列了個行程表,如果只考首都這裏的大學還好,但還有其他省市的高校機會,她如果都要沖的話,就得一考完A大當天坐火車去B市。

她洗完澡換了衣服出來,剛想問薄司譯他的安排,就看到少年躺在床上一直沒翻身,睡著了。

秦湄頭發濕漉漉地走到窗邊把窗簾拉上,現在是晚上七點,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醒,秦湄拿著一張房卡去酒店三樓的餐廳,又怕薄司譯醒來了看不見她,索性打包了上樓跟他一起吃,刷卡的聲音有些響動,逋進門就聽到床頭燈開關被按下,屋子裏暖融融的光照了下來。

少年從床上坐起身,秦湄掃了他一眼,說:“你自己睡覺前連外套都沒脫,這次我可不幫你脫了。”

薄司譯看到蓋在他身上的被子,掀起眼皮看她:“幾點了?”

“你睡了快兩個小時了。”

她邊說邊把晚餐擺到桌上,“真厲害,有吃的就立馬醒了!”

薄司譯從床上起身,看她:“怎麽不叫我?”

秦湄擡眸看了他一眼,然後坐到椅子上,囫圇道:“怕你有起床氣。”

薄司譯落了聲笑,沒再說什麽,只是進浴室了,很快裏面傳來花灑的流水聲,秦湄拿筷子的手有一些僵硬,甚至心裏盤算著她的時間表……明天沒有考試……

啊!

她在盤算什麽啊!

“嘟嘟嘟~”

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出聲。

秦湄接過,來電顯示是江逾白。

於是按了接通鍵,開口道:“餵,逾白哥哥。”

“咚”

浴室的房門被掀開,秦湄擡眸,一道穿著黑色居家服的身影朝她走來,單手拿著毛巾在擦頭發,她忙掩下目光,朝電話那頭說:“正吃著飯呢……”

“嘩啦”

有椅子拖動的聲音。

秦湄心頭微跳,聽見手機那頭在說:“今天藝考放榜,有好消息麽?”

她唇邊浮起笑道:“嗯,過線了。”

“吧嗒”

木筷子被掰開,薄司譯開始夾菜吃,秦湄還沒動筷子呢,剛才一直等他,又怕掀開蓋子涼了,這會看他在吃,忍不住咽口水。

江逾白笑道:“恭喜啊,爸媽有過來陪你去考試嗎?接下來的面試很重要,不過也別太緊張。”

秦湄點了點頭,說:“爸媽沒來。”

“我這幾天正好有空,年年也過來面試了,我可以給你們倆當陪考。”

他話一落,電流聲滋滋地落在安靜的房間裏,對面的薄司譯夾菜的動作一頓,秦湄不敢擡頭看他,斟酌怎麽回覆的時候,江逾白又問:“你現在在集訓營麽?那兒很偏,離市區的學校都遠。”

“我、我在外面了。”

秦湄一顆心提了起來,對上薄司譯審視的眼神,指尖抓著衣角說:“有帶隊老師幫我在學校附近定了酒店。”

滴水不漏的解釋,畢竟以她未成年的身份證,現在還開不了房間。

薄司譯眉梢一挑,後槽牙在磨。

“那就好,有什麽問題隨時跟我說,不要怕麻煩,現在你能順利考試最重要。”

人在異鄉,從前不熟悉的朋友總是因為距離的接近而無形間拉近了距離,秦湄被江逾白的關心熱著心跳,闔上手機後,卻被薄司譯的眼神冰得發怵。

“江逾白談戀愛了嗎?”

忽然,薄司譯一句發問讓秦湄有些懵,“我怎麽知道,你不是他好朋友嗎?還問我。”

她覺得薄司譯好像在試探她。

少年那道薄唇微扯,似笑非笑道:“都是要考試,那怎麽不見他來照顧我?”

秦湄張了張唇,心跳咚咚地打鼓:“你沒跟他說你來了?”

鋒銳的眉棱微挑,“確實該說一聲。”

秦湄這頓飯吃得有些緊張,不知道薄司譯又突然問什麽,但好在他一直到收拾碗筷都沒開口,食不言寢不語,還挺有教養的。

嗯?

她為什麽在給他找優點了?

“一會鎖好門。”

薄司譯提上塑料飯盒袋往外走,說:“我今晚不回來了。”

秦湄:???!!!

她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你、讓我一個人在這裏睡?”

薄司譯淡“嗯”了聲,“你一個未成年人,應該知道什麽不該做。”

秦湄跟他走到門邊:“那你去哪裏睡啊?”

“我姐那兒。”

秦湄抿了下唇,就在薄司譯掀門出去時,秦湄忽然拉住他衣袖,嘴角彎下,說:“就算是你姐姐陪考,她也會陪.睡啊。”

更何況是你。

她這句話說出來卻令薄司譯瞳仁微愕,“我在這,恐怕你睡不著。”

她怎麽會睡不著!

眼下她實在不敢一個人住酒店,說:“有一次在外事賓館住過,我一個人睡半夜總聽見有人敲門……”

她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可憐:“你在這兒,我反而能睡得好。”

薄司譯喉結微滾,目光往旁處撇去,沈聲道:“那我呢?”

秦湄一楞,沒反應過來,就聽薄司譯丟了句:“我一會上來,你先睡。”

她吸了吸鼻子,安靜地坐到床邊,比起外面的敲門聲,屋子裏有薄司譯,應該更安全點吧。

畢竟,他們已經試過同住屋檐下了。

秦湄第二天要早起去學校踩考點,這段時間各個學校都同時招生,有的學校存在競爭性,甚至把考試時間都安排在同一天,不過秦湄看了安排,華央的跟北舞的不在同一天,她這會看了幾頁書,一直在等房門的聲響。

直到薄司譯再次進來的時候,秦湄從床上坐起,說:“我燒了水,這會放溫了,你快喝。”

“還不睡,生怕自己那杯水沒人喝嗎?”

秦湄剛要開口,忽然聞到他身上的煙草味,敏感地打了個噴嚏,捂住鼻子說:“你抽煙了?”

“成年了。”

他說。

秦湄生氣道:“我討厭煙味,我爸爸都不抽!”

薄司譯說她:“你倒管得寬。”

說著把外套脫了,秦湄還是捂著鼻子,“底下的衣服也有味道,你不知道煙味有多沖嗎?”

薄司譯無奈地又把那件針織毛衣脫了,剩下一件打底保暖衣,看她:“底下沒穿了,還要脫麽?”

秦湄眼眸微怔,撇過頭去,拉起被子鉆進被窩裏,聽見他說了句:“我媽都不管我。”

秦湄忽然眼眶便酸了起來,生氣地從床上坐起身,紅著眼睛對他說:“你現在是嫌我多管閑事是嗎,我還兇呢,你別挨著我啊!”

薄司譯被她亂糟糟的頭發下那張憋屈的臉蛋說得怔了下,下一秒,手從兜裏摸了盒煙出來,往垃圾桶扔了進去,而後轉身進浴室。

秦湄微微一楞,呆坐在床上,也不知為什麽突然情緒激動,大約是前一秒覺得他有教養,下一秒又被他的行為戳破了那點期待。

她對自己生氣了。

薄司譯想做什麽,她憑什麽管呢?

他說他媽媽都不管……

秦湄氣呼呼地躲進被子裏,還是在薄司譯給她套的睡袋裏生他的氣,直到浴室門被推開,她聽見有腳步聲走到她床邊,對她說:“過來聞聞。”

秦湄“哼”了聲,不起來,說:“反正抽煙害的是你的身體。”

薄司譯笑了,對她道:“所以你剛才,是在關心我的身體?”

譯哥:不抽煙壓不下去,抽煙她又哭得怕我死掉了,誒,甜蜜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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