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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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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陌,我們明晚出去逛逛怎麽樣?”蓮卿平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下,盯著頭頂的房梁,喃喃。

半天得不到回應,蓮卿猛地一個翻身,盯著身旁閉目假寐的風陌湮,伸出手捅了捅他:“餵!忘川說明天神喻在宮中開祭壇祈福,所以整個京城夜晚都會共同慶祝的。到時候街上一定很熱鬧。”

“不去。”風陌湮連眼睛都懶得睜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謹淵還待在這京城中,光是想想這個就煩惱地不行,哪裏還有什麽心情出去。

“哎,你有沒有覺得上次那個男子和仙君長得簡直一模一樣啊。”

“這有什麽奇怪的,本來就是他的轉世。”

“轉世?”

“仙家到了一定修為想要突破瓶頸就得下凡歷劫。”風陌湮咕嚕一下從床上爬了起來,一屁股坐到了蓮卿的腿上,真是的,睡個覺都不安分。

“劫?有危險麽。”蓮卿有些擔心,他還沒有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還沒有看到自己成仙呢。想到當年池畔,白衣翩然,清朗如月的男神仙,溫潤地朝自己笑著,修長好看的手指輕輕點上自己的額頭。無意識地伸出手撫摸那塊地方,忽然很想再看見那個人。

風陌湮看到蓮卿無意識的動作,眸色微暗。她,還是想著要跟謹淵走麽。

皇宮中的祭壇,堪堪竣工。

漢白玉鋪砌而成的千層臺階,一橫一橫,漫上高處的祭壇。擡首仰視,白霧籠罩,雖看不清祭壇的雄偉莊嚴,卻也隱約可見鏤花白玉,鑲金佛尊,朝中重臣攜著家眷匍匐跪於祭壇下方,銘瑄皇挺立於眾人身前,臉上俱是自豪與滿意。這處祭壇,修建的甚是完美。

神喻立在高聳的祭壇上,透過繚繞的白霧俯視著祭壇下方的場景,臉上浮現出淡淡的諷刺。真是愚昧。這個朝代有這麽一個昏君,必定是要滅亡的,自己不過是幫了他一把。

白殤,你以為可以瞞天過海麽。仙帝這個位置,我得不到,你也別想坐得安穩。神尊的轉世啊,待我攝了他的魂魄,看誰還可以為你擋劫。

俯首在下端的段子雲總感覺有一束目光死死盯著自己,渾身不自在。待擡首,又什麽都沒有發生。壓下心裏異樣的情緒,有些憂心。這個祭壇,不知道混了多少無辜百姓的血水與汗水。

圍繞於耳畔的經文忽然消失。

眾人愕然。

虔誠的聲音仿佛從雲霧中飄來,帶著神聖不可侵犯的肅穆感。

“帝王星,非人間。轉世生,世事移。”

銘瑄皇原本挺立的身子狠狠地一晃,灼灼的目光掃過身後跪著的各位皇子,驚得幾人皆是一顫。

即便人到暮年,依然氣勢雄渾,一張臉也不過是不惑之年的樣子。而這也正是銘瑄皇將祭壇上的人奉為神喻的原因,駐顏之術,足以令人神往。

有神喻在自己身邊,哪裏還需要別的帝王。這是自己的幾個皇子要開始奪位了?帝王的權威,本就是不容挑釁的,更何況是取而代之。

皇宮之中,祭壇之下,或俯或立,這世間,最難猜的,莫過於人心。

“哎喲,就來就來,客官稍等。”

今夜的客棧格外的熱鬧,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座無虛席。雖然平日生意也算得不錯,但卻不如今日這般歡騰。許多京城之外的人也都慕名而來,神祀節,是轟動整個王朝的聖節。為期三日,普天同慶。

忘川坐在二樓一處安靜的廂房內,望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群,思緒漸漸抽離。

“忘川,你會離開麽。”

“一成不變的日子,我受了萬年,乏了。”

“所以,你終究還是要走的。”

那個一身黑衣的少年眨著一雙倔強地望著自己,仿佛只是執著於那樣一個答案。

晃了晃頭,忘川將有些混沌的思緒揮開,那個孩子,很堅強。就算自己離開了,他也可以

於自己而言,這是一個很好的脫離冥界的機會。而且,不會有任何追究。

一本書,本就不該被束縛。向往的本身就是悠閑無拘無束的生活。

是的,她,只是一本書。

神喻,呵,叛逆的邪神,我這條命送給你還當真有些浪費了。

提起精致的青瓷茶壺,澄澈的茶水自半空傾瀉而下,落入杯中,碧綠的葉子徐徐舒展,裊裊茶香,氤氳而起。

模糊了的究竟是誰的計謀。

但願,風陌湮的出現不要擾了她的計劃。

忽然,一陣陰風拂過,忘川頓了手中的動作,他怎麽來了。

放下手中的青瓷壺,忘川看著眼前一襲黑衣的少年,有些無奈:“阿致,你怎麽自個兒跑出來了。”

“忘川,告訴我,你究竟要做什麽。”

“只是閑來無事,來凡間逛逛。”

“不要騙我。”黑衣少年目光倔強,垂在身側的兩只手攥成了拳頭,仿佛在極力克制著什麽,“判官說你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他說。你在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嗯,很重要。”忘川微微一笑,將手中剛泡好的一盞茶水推至少年的身前。

是啊,很重要。倘若成了,她贏得自由,倘若敗了,也不過是多等個萬年再獲得自由。

“危險麽。”

“九死一生。”忘川似是不以為意,“唔,我這一生總算有一場豪賭了。”

黑衣少年健步沖上前,一把抓住忘川的胳膊,冷聲道:“跟我回去。”

“閻王安排的差事呢,曠工可不好。”忘川穩穩坐於凳子上,神色不變。

“責罰都算我的。”

忘川看著眼前黑衣的少年,面若冠玉,可惜,和自己一樣,也只是個死物。待到他長大了,也會想要擺脫這樣死氣沈沈的生活的吧。幽冥地府,他伴了自己五年,在她心裏,就好像自己一手扯大的孩子,偶爾的任性,也是可以諒解的。

幽幽嘆了一口氣,忘川看著他黝黑的眸子,輕緩卻堅定地說:“阿致,不要任性。”

黑衣少年渾身僵硬,可就是不曾挪動半分,仍舊緊緊抓著忘川的胳膊。

忽然房門被推開,輕快的聲音一下子飄了進來:“忘川,我們一起出去逛——”

“咦?”蓮卿一下子止了步伐,“有客人?”

忘川和黑衣少年俱擡頭看向門口的方向。一楞,是她。

“小年?”蓮卿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你怎麽還在地府啊。”

唔,一身死氣,肯定不是投過胎了的,可是自己和他分別五年,不該還在地府啊。莫非是在受罰?

徐致年一時之間有些尷尬,縮回手,不自在地點了點頭。

“阿致當年選擇留在地府撿了個差事。”忘川有些無奈,“我也是地府的的差役,我們認識的。”

風陌湮淡淡掃了兩人一眼,這兩人之前分明是鬧了什麽不愉快的。

“咦?你變高了嘛!”蓮卿走上前拍了拍徐致年的肩膀,“你來凡間是要勾魂?”

徐致年沈默。

“蓮卿,我和阿致還有些事情要做,不如就你們二人先去玩吧。”

“好。”知道忘川有事,蓮卿也不便打擾,就拉著風陌湮出去了。

“阿致,你先回去。”已經沈了聲音,有幾分怒氣了。

徐致年抿了抿唇,松了手,眨眼之間就不見了。忘川看著晃得東倒西歪的燭火,失笑,搖了搖頭。真是個孩子。

“這個蓮花燈做得挺漂亮的,小陌,快點拿給我。”

風陌湮撇了撇嘴,誰讓你多事非要抱著本座來著。心裏雖然有些抱怨,但還是乖乖地伸手將攤位上蓮花形的水燈取了轉身呈給蓮卿看,看到她臉頰紅撲撲的,風陌湮默默念了個訣。

蓮卿歡喜地看著眼前的蓮花燈:“我們一起去河邊放花燈。”

走了幾步,似乎有些疑惑:“怎麽感覺抱著你沒之前那麽吃力了?”

風陌湮捧著懷裏的大花燈,擋了自己的臉:“真沒用,抱這麽一會就吃力了。”

蜿蜒流淌的河水裏,漂浮著許多盞各式各樣的花燈。蓮卿也有樣學樣,變了紙筆出來,在花燈上提筆寫上了自己的願望。

風陌湮蹲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寫的字,一時間,心緒覆雜。

原以為這只花精會寫什麽早日成仙之類的,沒想到——

和小陌一直在一起。

蓮卿將蓮花型的花燈順著水勢輕輕放於水中,轉過身看著風陌湮,水汪汪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瞳孔深處映著滿池的燈火,波光瀲灩。

風陌湮動了動唇,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

“蓮卿姑娘?”

一道略微耳熟的聲音打斷了二人,蓮卿疑惑地回頭,這裏還會有誰認識自己。

仙君的轉世?

“已經忘記在下了?”

“沒沒有。”蓮卿連忙搖頭,唔,上次忘記問他名字了,現在都不知道怎麽和他打招呼。還有,這個是仙君的轉世誒。

“段子雲。”段子雲好笑地看著面前一臉苦惱的丫頭,念頭一轉也知道她是在為不知道怎麽稱呼自己犯愁。

蓮卿怔了一下,驀然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告訴自己他的名字,忙扯了一抹笑:“段公子,真巧。”

“是啊,真巧。”段子雲溫和地看著蓮卿,的確,很巧。皇宮裏的祭祀典禮一結束,自己就尋了個緣由遁了。沒想到會在街上遇見她。

“上次一別,沒想到這麽快就又遇見了。蓮卿可找到自己的家人了?”

“嗯。”蓮卿點了點頭,知道他是在問自己上次瞎編的那段話,“父親當日就遇見了。”

“姑娘家出門在外還是仔細些為妙。”段子雲松了口氣,“既然有緣碰到了,一同游玩可好?”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本座心裏苦。。。不好意思啦,本座考試斷了兩天更,今天貼上來啦。好不容易爬上來一看,掉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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