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又是那麽美好的巧合，人們紛紛冒頭起哄。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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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吃了起來，他幾口吃掉了盤子裏幾個小泡芙，擦擦嘴，也不理會豆豆的驚嘆，轉頭對書苗道：“嘆息之墻的劇本看完沒？”
書苗更擡不起頭了，送錯禮不說，師父交代的作業也沒做完，她心虛：“還，還沒……那個，我英語沒那麽好……”
“我譯完了，你看，看完方便看宣傳片。”杜蘭坤手機上操作了幾下，那公事公辦的樣子，仿佛擺件的事情完全不存在。
書苗接收了文件，心花怒放：“謝謝師父！那美洲的有嗎？”
“美洲的最終定稿今天剛發來，我就看了個開頭。”杜蘭坤說著點開了那個文檔，看著，皺眉，嗤笑，“也就那樣……”
“叫什麽？”
“你猜猜？”杜蘭坤還賣關子。
“這哪裏猜得到，給個提示吧！”
“成……”杜蘭坤答應的痛快，思考了一下道，“這次美國主打印第安文化，然而他們自己的文化卻並沒有本土神明，也不願意擡高印第安文化的地位，那麽他們的幫會領地防線會起什麽名字？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
書苗聽完，幾乎沒怎麽想，脫口而出：“哇，聽起來……不會是諸神黃昏吧！”
“Bingo！”杜蘭坤打了個響指，非常難得的直接誇獎她，“所以說你至少是達到美國游戲策劃的門檻了。”
“沃德天！這麽沒創意！”書苗驚了。“虧我們還為鳳焉十六城折騰的來要死要活的……那他們城的名字呢……等等等等師父你別說，我先來想想……他們把自己成為諸神的黃昏，那那些城，啊要是我的話，我選擇找一堆□□字來，就給城起名叫XX之墓！”
“噗！回家等於上墳嗎？”豆豆噴了。
“啊……對哦……”書苗也覺得這個腦洞開得有點大，只能一臉求知欲的看著杜蘭坤。
杜蘭坤沒反應，低頭往下滑動文檔，聳聳肩：“一眼看不出來，我對他們文化不理解，以後再看吧。”
這時老大站了起來，拍拍手：“各位，點餐，先掃碼點餐，備註桌號和名字，一會兒我們統一支付。”
“老大是不是快開始啦？”有人問，眼見著快到五點晚飯時間，樓下步行街人潮已經洶湧起來，不管是找飯店還是逛街，都是最高峰的時候了。
這人這麽一問，大家頓時都聳動起來，紛紛湧到落地窗邊往外看，搞得路人以為出了什麽事，也很不安的探頭探腦。
“嘖。”杜蘭坤本來就不愛擠著種，此時他倒是能憑著身高優勢站在人群外看過去，書苗和豆豆就悲劇了，兩人面面相覷的檔，就聽他說，“我們先下去看吧，在上頭自嗨有什麽意思。”
“對哦！”書苗深感讚同，三人當即點了單就要下樓，有這個想法的人不在少數，人潮不約而同的往門口湧動了一會兒，發現各自的意圖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老大也笑了：“行行行，我給你們看著，你們下去看吧。工牌收好！別看完被人堵著要設備。”
他話這麽一說，忙著從脖子上摘工牌的竟然還不少。
三十來個人手拉手下去了，浩浩蕩蕩開往露天大屏的正下方，眼見著還差沒幾分鐘，都擡著頭傻呵呵的看著，唯恐錯過一眼。
這倒是帶來了出乎意料的效應，越來越多的路人也因此駐足，有些莫名又有些好奇的擡頭看著大屏幕，有些看了幾眼覺得沒意思，走開了；但更多的還是留了下來，帶著茫然和期待。
即使知道要放什麽，書苗還是很緊張，她忍不住扯住了杜蘭坤羽絨衣的袖子，屏住呼吸。
杜蘭坤低頭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袖子，張了張嘴，還是道：“別抓我袖子。”
“啊？哦。”書苗連忙松手，有些尷尬的在衣角擦了擦。
“緊張的話抓我口袋。”杜蘭坤又道，“口袋裏暖點兒……你手都凍紅了沒發現？”
“哦哦哦！”書苗已經失去思考能力了，她抓住杜蘭坤的衣服口袋邊，四指都躲進了杜蘭坤的口袋裏，果然裏面可暖和……
但她已經無暇顧及這個了，身後忽然Duang的一聲，步行街的中央廣場的鐘響了，五點鐘到了。
屏幕上某個高奢化妝品的廣告恰恰結束，僅僅一秒的停頓，色調突變，黑暗中，一個王朝的輪廓漸漸顯現出來，宛如史詩前奏的音樂漸漸響起，一段血色的字體漸漸顯現，蒼老的聲音緩慢而悠遠：“十四到十七世紀，這是個怎樣的時代……”
“哇……”身邊的路人一陣驚嘆，任誰都沒在這樣的場合看過這樣的片。
可更想哇的確實策劃們。
“不是光幫會領地，是全放？”書苗驚了，“哇，為什麽呀！”
“應該的。”杜蘭坤道，“我們在這個氛圍裏以為人人都該知道，但其實看過的人就在少數，你看旁邊……”
周圍的路人幾乎全部都駐足觀看著，有人激動到雙眼放光，那種與有榮焉顯然是已經知道並且很是期待。但大部分人的眼神卻只有驚艷和好奇，他們以一種全新的眼光看著這個宣傳片。
看著明朝雄霸東方……
看著鳳焉十六城取盡華夏大地風光。
看著嘆息之墻建立起歐洲的宗教堡壘。
看著諸神的黃昏將北美牢牢的保護在文明的圍剿中。
每一個CG都如此恢弘和大氣，像史詩巨作一樣讓人心曠神怡。三大洲的頂尖游戲公司顯然使出了渾身解數，誰也不讓誰，但是偏偏相互欣賞，所以在最後，彩蛋出現了。
那是一組截圖。
銀盔騎士在長城上高舉巨盾，身後一個白衣束發的藥師背著藥筐，拿藤杖敲著他的頭，而一個全身裹著毛皮頭上插著羽毛的印第安小夥子卻腳墊著城墻邊上，探手偷著藥筐裏的藥草。
亞馬遜女戰士在英國的巨石陣下持矛遠眺，她的頭頂，一個黑發竹冠的劍客隨意的蹲在一塊巨石頂端朝著鏡頭招手，背景的巨大的圓月中，一只穿著衣服的狼人正引頸長嘯。
陡峰林立的西部荒原，全身黑袍的術士用法杖在頭頂劃出一條水龍，與他並肩騎行的羽士正一臉不服的以劍擊符，一條巨大的金龍從符中咆哮而出，而他們的身邊，一頭憨態可掬的巨熊帶著樹冠，斜挎著布包，正人立而起，樂呵呵的拍著掌。
……
三大文明的特有職業在這一幕幕中走遍了各自的遼闊幅員，相互領略各自的壯闊絕麗，山河湖海、森林瀑布，漸漸的，每一個地標的出現都能引起一陣驚呼，每一個冷僻職業被認出都能引出一陣爭論，而每一次差異巨大的中西職業同框都能引發一陣騷動。
連策劃們都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驚喜，或者說絕大多數的策劃自己也被瞞在鼓裏。他們的激動同路人一個波段，因為毫不知情所以能夠暢快的表達內心的震撼，所有人都全神貫註，難以自持。
書苗激動的簡直要哭出來，她急促的喘著氣，眼睛一眨不眨。忍不住不停拉著杜蘭坤：“師父！德魯伊！是德魯伊嗎！”
“哇！□□手出來了！”
“臥槽！這個血族變身特效帥爆了！”
“女藥師好美好美好美！”
“啊啊啊啊啊啊啊！羽蛇神！那絕對是羽蛇神！”
“臥槽瑪雅神殿這麽大的嗎？！這個比例太兇了！”
“好美好美好美！我就指著這游戲去黃石公園玩玩了！”
“嚶嚶嚶怎麽辦太好了我說不出話了！”
“那就別說，認真看。”杜蘭坤嘴上這麽說，表情卻一點也不像在阻止。
甚至還有素不相識的路人相互討論起來，很快就有知情的人開始四面投餵混亂紀元的安利，話語間比策劃還要激動和亢奮：“我都準備好新電腦了！太特麽流皮了！跨文明跨版圖啊！來玩啊來玩啊我們可以組隊刷本啊！”
周圍笑得一臉慈愛的肯定就是策劃無疑了。
十五分鐘，四個CG全部放完了。
所有人都意猶未盡，但又不知道多久才再放一遍，既然知道了名字，那自然回去搜索就行了。路人這才紛紛散開，討論依然源源不斷。
策劃們激動過後，探討的則全然不同了。
“誰去錄的截圖啊？我們沒給職業模型吧。”
“是的哦，一點口風都不漏。”
“肯定是師父們咯，難道能找路人啊？”
書苗聽了，問杜蘭坤：“師父，真的是你們錄的啊？”
“嗯，突發奇想。”杜蘭坤也不避諱，“這也是老大給你們的新年禮物。”
“我靠，老大也太暖了！”
更暖的還在後面，回去之後，晚餐差不多已經上齊了，大家三三兩兩坐在那，不約而同的望向老大。經歷方才那一遭，即使什麽都沒說，所有人卻無形中對這一刻有了一種儀式感，他們眼裏滿是激動的看著老大，期待他能說些什麽。
老大不負眾望，站了起來，舉起手中的飲料，微笑道：“別妄想了，我不可能飯前演講的。”
一陣哄笑。
“兩個事。”他還是清了清嗓子道，“一個，方才你們看到的那些，在我國、歐洲和北美的各大主要城市大屏上，都有同步播送，並且將會定時播放，直到公測開始。”在一片驚訝的響聲中，他的笑容擴大，“剛才那一刻，創次元打破了全世界的次元壁，你們，是撬動網絡游戲新紀元的那一塊基石，我允許你們，驕傲一分鐘。”
“！！！”
“第二個，我要說的是，謝謝你們，還有，新年快樂。”
“那是三件事！”笑聲中，有不要命的開始起哄。
“還有創次元萬歲！”豆豆也激動的喊了起來。
“別別別。”老大居然破天荒的果決反駁，義正言辭，“真的萬歲，公司就要轉醫藥科技，專門研發人工肝臟了。”
☆、公測開始
20XX年2月初，混亂紀元整點公測。
項目組所有分到設備的策劃全都嚴陣以待，在上午十點，一起點了確認鍵。
選區，選職業、捏臉、起名、設置操作模式……進入。
過了一會兒，陸陸續續的報告聲傳來。
“五區，王家村，沒問題。”
“五區，天齊鎮，沒問題！”
“一區陸家莊OK！”
“三區巨鹿OK。”
“一區虎尾蕩沒問題。”
“二區白毛海OK。”
“四區王家溝，OK。”
“……”
“有六區的嗎？！有進了六區的嗎？”
書苗舉手：“我！六區無憂村，沒問題！”
她的聲音有些發抖，實在是難以鎮定下來。
太多人了，即使分了六個區，每個區又設立六十個環繞新手任務鎮的新手村，陡然出生在新手村的每一個人都能驟然間出現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原以為游戲官網和各大合作方統計的百萬下載量有很大水分，可是後臺數據卻做不得假，幾乎是開服的十分鐘後，技術已經紛紛被召集過去，開始為了維護服務器的穩定和記錄服務器的承載能力而拼命摩擦鍵盤。
游戲本身采用的物理引擎就有一定的碰撞機制，設定很覆雜，但總的來說，人剛在一個點刷出來的時候是能夠重疊的，可是一旦激活了動作模式，就開始有碰撞感了。這一點設備玩家的感覺尤其明顯，剛出新手村，每一個人應該都感受到了被春運時的火車站支配的恐懼。
有人直接就在當下頻道哭了。
【我剛順著春運擠回家還沒喘口氣呢又特麽在這擠上了，我做了啥孽啊！】【前面兄弟讓讓！前面兄弟！】
【讓不了！】
【那也別傻站著啊你等啥呢！？】
【等後頭勁兒大的把我推出去啊！你特麽沒擠過公交啊？】【游戲裏講個鬼的勁兒大！你真以為擠公交啊？！那我打死你要不要償命啊？】【哎你特麽真打啊？！我[嗶……]】混戰就這麽開始了。
前頭玩家烏央烏央排隊出村的檔口，後頭已經血肉橫飛，新出生的玩家除了確定了職業，手頭一共只有兩個技能，用來做做新手任務綽綽有餘，但是用來群毆就有心無力了，更何況很多剛用上設備的萌新，基礎操作都還沒搞清楚，設備按鍵和連擊的教程也沒開始，只能揮舞著雙拳開始肉搏。
而游戲的特效卻是掉血就有的，不分是皮外傷還是內傷，只要受到攻擊，破防就會掉血。於是即使是挨了一拳頭，玩家被攻擊的地方也會炸起一片血花，血花四濺不說，打擊特效也是立體環繞，嘭嘭啪啪嘩啦啦啦，場面血雨腥風，極其兇殘。
人擠人的，誰的心情都不會好，有些被拳風掌風掃到的人當然不會費這個力氣揪住肇事者等道歉，理智點的裝沒事兒繼續往外擠，脾氣大點的自然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戰火迅速擴散，即使偶爾有妹子的細聲尖叫，也沒法降下玩家的火，更有暴脾氣的姑娘也投身其中，畢竟游戲裏的人物屬性是不會有男女之分的，這樣的場景幾乎每個區都有，原本只是個別新手村有，但隨著玩家不斷湧入，越來越多的新手村被卷了進去，少有幸免於難的。
所有策劃嚴陣以待。
他們可能是最理智對待游戲的人了，雖然偶爾有策劃會因為設計了游戲而產生一種“沒玩家比我更熟悉這角色操作所以我肯定最強”的錯覺，但是大多數情況都會在不久以後被玩家們打臉。
天賦異稟的人實在太多了，而比他們熱愛玩游戲的人更多，太多的職業選手在黑網吧最不起眼的角落被發掘，你永遠不知道面前這個玩弄你於鼓掌之間的人現實中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可以多得意，就可以多落魄。
書苗打開始玩游戲起就知道人外有人，她一向謙虛自省，她……很小心的挑著打飛了幾個玩家。
都是一看就不熟悉操作，莫名其妙搗亂，瞎晃悠還皮脆的。
作為一個比丘尼，一個偉大的T，她有著天然的肉搏優勢。畢竟他們最初期就是靠一雙拳頭打天下，而且血多皮厚，強無敵，一拳轟出去，天邊就多一顆星。
雖然鬥爭來得突然，但是她反應也不慢，擋路的扔光以後，已經沖在了前頭，本可以跟其他脫離戰團的玩家一起一馬當先沖向任務區，可她作為一個策劃，卻反而轉頭發起愁來。
大家都在發愁。
當初只有一個區，一千個人，往地圖上那麽一撒，好多地方NPC都比人多，更多的地方幹脆是無人區。現在這樣的情況雖然有預料，臨到頭來卻發現遠遠沒有做好處理的準備。
原本項目組的心更兇，連分區都不想，因為新研發的服務器技術，完全可以承載目前六個服務區統計到的玩家總數之和。但最後研究之下卻決定采用保守辦法，在公測最開始先□□出五個服務器，分流所有玩家，在情況穩定後再合並大區，實現最終的“一個紀元一張地圖”的夢想。
可現實果然是骨感的。
杜蘭坤他們又去開會了，小策劃只能在一旁苦苦等待玩家自行解決爭端，幸好是在游戲裏，越來越多的玩家打得不耐煩了自行脫離，也有人被打死了重新覆活覺得沒啥意思繞道走了的，糾纏不休的真是少之又少。
隨著死的死跑的跑，新手村的風波終於平息，也就小一個鐘頭的功夫，辦公區已經空了小半，技術和策劃紛紛各自開小會討論出現的問題，留守在游戲裏的策劃則開始跟玩家一起從頭開始。
陸陸續續的，有一些需要解決的問題已經匯集成一個個工作單被分派下來，書苗憂傷的發現她也分到了一個，只能取下設備轉換成鍵鼠模式。
公司分派的工作用設備是市面上中等水平的配置，一個全包裹的大頭盔，兩個無線操作手柄，一個無線全方位腳踏板。不用時就擱在配套的實木架子上，此時放眼望去，大多數人已經放下了頭盔掛了起來，換了鍵鼠開始工作。
她換了鍵鼠模式才有空看手機，發現居然有不少信息，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吳月半的，他連問了三遍：【臥槽公測居然分區了，老妹兒你進去了嗎？進了哪個區？】過了一會兒又說：【我兄弟說新手區鬥毆厲害，媽的我在一區，被人打死了，臥槽這不能忍，快來快來！哥哥等你！】這一等就二十分鐘過去了，正好是書苗在游戲裏圍觀鬥毆的時候。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回了個：【我在六區，我以為六區人會少點，結果一樣打架。】想了想覺得好像光這麽回覆顯得無情了點，畢竟人家等那麽久，太耽誤練級爭先了，又回：【對不起啊我用設備的沒註意手機。】吳月半回的很快，還是語音的：【這我知道！你你你進設備，選擇系統設置，進入兼容設備擴展，連接移動設備，然後手機開藍牙，選擇需要提醒的APP，就可以在游戲的時候看手機消息提示了。】書苗現在沒時間按照他說得做，但是因為他背後站著莊以巖，所以下意識的就相信他說得是對的，很驚訝：【你怎麽知道的？我看了說明書沒說這點啊！】這個信息她發出去時出了一身冷汗，因為她差點回答“我看到我很多同事都是摘下設備看手機的”。
【這是上次內測的時候固件更新的內容，我，額我大概看了一下。】書苗拜服，她直接斷定這其實是莊以巖的作風。她自己也是做了策劃以後才會認真看游戲更新的內容，結果人家歐皇已經開始看固件更新的內容了……
人比人……
吳月半：【你來我們區啊！哥哥等你啊！其他幾個兄弟都在這呢！】書苗：【……我不來了我朋友都在六區。】開玩笑她是負責監視六區的，怎麽能說跑就跑。
吳月半：【叫你朋友都過來啊！哥哥我罩你們啊！】書苗：【算了……我們多不容易才開始做新手任務啊。】吳月半急了：【哎老妹兒你這是不想跟我們玩兒了啊？】書苗：“……”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顯得太絕情了，其實她心底裏，六個區終將合並，此時的分開並不影響未來的相聚。她琢磨了一下，道：【那我問問他們吧，你們先玩……不過以後如果混不下去我再來找你們嘛。】其實意思就是堅決不會過來了。
吳月半許久沒回答。
書苗有些遺憾，排除輕浮這一點，吳月半在玩游戲的時候還是個很好的夥伴，更何況還有莊以巖在，既然吳月半在一區，那莊以巖多半也在一區了。她打開了項目部“公測潛伏小群”，翻著滾輪開始找潛伏在一區的同事，看有誰比較靠譜的可以交接的。
剛找了一個比較熟的策劃搭上話，這邊吳月半再次發來了微信：【老妹兒！我們來六區了！你的ID呢？！】“臥槽！”書苗猛地站了起來，辦公椅嘩的被她擠到了一邊。
“怎麽了？”旁邊杜蘭坤已經開會回來了，剛坐下沒多久，此時不滿的看過來。
“沒……”書苗不知道該怎麽說，總不能說本來第一莊要在一區混，【貌似】為了她居然集體到六區了？！這是多大的面子！何等的屈尊！簡直嚇人！
吳月半：【餵餵！人呢！哎別說這一會兒功夫你又去一區啦我就殺過來了我可知道你住哪！】【……】如果書苗不知道莊以巖是誰，這時候其實應該意識到吳月半說漏了嘴……她的住址是被勵亮暴露的，橫豎左右看勵亮和吳月半都不可能有交集，可這時候她的全副心思都放在“為什麽”這件事上。
書苗：【你們為毛要過來啊？！為了我嗎？！不是吧老大我壓力好大啊！】吳月半：【哎你管那麽多幹啥，你就當我們缺你不行不就成了。】書苗：【不行！不行不行！我害怕！】吳月半：【哎我說你怎麽暴露性別後換了個人似的，我們那個老實巴交少言寡語沈穩可靠的比丘副幫主呢！】書苗：【我現在是比丘尼。】
吳月半：【哦，ID呢？！】
知道得不到答案了，書苗努力平覆自己：【花和尚】吳月半：【……比丘……尼？】
書苗：【……嗯。】
吳月半：【……你流弊。】
“你就不能好好起個名字？”
書苗嚇了一跳，差點以為吳月半對於她名字的鄙視通過網線爬到她身邊來了。扭頭一看，發現杜蘭坤正在皺著眉看她，他手裏遞過來一盒車厘子：“木桃買的，吃。”
書苗趕緊拿了兩顆，擡頭朝遠處的木桃師叔道謝，木桃擡手招了招作為回應。杜蘭坤把車厘子遞給另一排，又開始訓書苗：“公測了，不能好好起個名字？”
“……我覺得挺好啊。”書苗慫慫的，“多好記啊，餵那個叫花和尚的女和尚……”
“呼……”杜蘭坤長長的吐了口氣，忍耐的點點頭，“你……哎……好的，很好。”
“師父你叫什麽呀？”書苗問著，打開了社交欄，點了添加好友鍵。
杜蘭坤嘴裏塞著車厘子，點了點自己的屏幕，書苗湊過去一看，眨了眨眼：“啊……這個……師父……你要不要考慮換個名字？”
“幹嘛？唯傻不治，怕我以後不奶你了？”
“不是……”書苗鼓起勇氣道，“師父，根據我以往的經驗……額你知道我玩多少年網游的……你想……以後游戲裏，那些熟人，額，逗比一點的，會怎麽稱呼你啊？叫你哥吧……是唯哥，還是不哥，治哥還是……傻哥？”
“……”杜蘭坤看著屏幕，面無表情。
書苗點到為止，多的是一句都不敢說了，唯恐杜蘭坤惱羞成怒，就算改了名也不奶她……
雖說鐵打的BOSS流水的玩家。一個團隊裏，還有鐵打的奶媽流水的T的說法。畢竟BOSS是不變的，但是BOSS的傷害卻是有波動的。熟練的T可以閉著眼睛踩著節奏拉住每一個BOSS，但是奶媽要面對的卻永遠都是新情況，杜蘭坤的奶技術在她心裏是頂尖的，既然在一個服務器本該相互幫助，但是要是杜蘭坤一怒之下甩開她自己玩了……她得哭死。
這邊吳月半已經發來了好友申請，他果然還叫吳月半，依舊是一個羽士。
【吳月半對你說：臥槽沒想到這個區的名字居然沒被搶註，我兄弟跟我說其他區我的名字都被搶註了。】那是因為六個區的ID是不能重合的……書苗心裏說。也就是說你在一區搶註了一個名字，其他五個區的玩家都不能用這個名字，這個設定就是在為未來的六區合並做準備。
吳月半顯然是第一時間進一區搶註了這個名字，然後他的朋友在其他區都表示吳月半被搶註了，然而他這個賬號到了這個區再創建角色時，游戲就會提示另一個區的角色將被刪除，確定刪除，那麽吳月半這個名字又被空了出來，他自然會再次創建成功。
她當然不能說出來，六大區合並是一個必然趨向，但什麽時候實現，實不實現得了還不知道。一旦讓吳月半知道六大區都不能重名，就等於莊以巖知道，莊以巖知道這點，難保他不推斷出個什麽要命的結論來。
信息就是財富，這在任何地方都是真理，尤其在歐皇手裏，那就是核武器。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我都比較浪，更新頻率平均下來應該是隔日更，但是工作日不定期日更，周末那肯定會鴿一下……
這章碼完的時候回頭看差點被自己嚇死，出了嚴重的邏輯錯誤，因為莊以巖自以為自己的黑色頁巖身份在書苗這兒是保密的，然後這章一開始寫出來，吳月半做的事說的話全是黑色頁巖在做……哇那就尷尬了，改死我了
☆、到底誰壞
吳月半很快給所有能聯系上的幫會成員發了集合信號。
於是公測第一天當天，大家就陸陸續續的都到了六區……包括莊以巖。
他依舊是那個名叫黑色頁巖的劍客，上來就一句話：【英子，換名字了？】書苗：“……”還叫她英子……這是想把黑色頁巖的身份和他莊總分離開啊？
莊總你鬧哪樣啊！你這麽玩人家會精分的！
……難道他們真的是兩個人？
不不不不可能了沒可能了！莊總絕對就是黑色頁巖本巖！沒毛病！
既然他要演……那她就特麽的奉陪！誰怕誰！學霸的誕生她玩不來，戲精的誕生她是必須搏一搏的！
【你對黑色頁巖說：是啊，正經玩就不亂來了。】【黑色頁巖對你說：名字不錯。】
【你對黑色頁巖說：……嘿嘿嘿。】
【黑色頁巖對你說：我這兒有一個藍字拳套，你要嗎？】書苗默默的看了下自己的等級……現在所有人都還在新手任務階段，頂多打打小怪，手頭最好的裝備基本都是任務給的，而且統一是綠字裝備。藍字裝備一般都來自副本和精英怪……是更好一檔的……明顯現在打不著……
【你對黑色頁巖說：你怎麽打著的？！】【黑色頁巖對你說：新手任務都一樣，挺無聊的，我到處逛了逛，碰到了精英怪。】【你對黑色頁巖說：你就順手打死了？！】【黑色頁巖對你說：打不過，死了三次，就讓胖子幫忙了。】哇太好了還是正常玩家！聽說歐皇被精英怪磕死三回，書苗不知怎麽的居然挺高興，她假惺惺的驚訝：【哎呀那不容易，你就近給了吧，幫主隊伍裏肯定有其他比丘吧。】【黑色頁巖對你說：分配歸我，你在哪，我給你。】擦這就要見面了！書苗咽了口唾沫，她連忙轉換視角看看自己捏的臉，確定自己沒捏得很誇張。
一般游戲裏大家都會把臉捏成自己覺得最帥最美的樣子，書苗也想，可她有個問題，就是沒耐心，一張臉捏了沒一會兒就煩躁了，感覺怎麽捏都沒大差別，最後她閑著沒事兒就照著自己捏了個美顏版的模板，保存了數據文件，上了游戲後直接導入，感覺也沒顯得太醜。
有時候看到捏得特別好看的妹子也會羨慕，稍微後悔自己沒耐心給自己捏個絕色臉。但是現在她卻無比慶幸了，媽耶，莊以巖可是見過她本人的，如果自己頂著張蛇精臉出現在他面前，雖然可以理解，但是多尷尬啊，好像自己心裏希望自己蛇精臉似的……
就像小花在公測前給自己捏的那些模板一樣。
那一張張的尖嘴猴腮，恨不得配個爺爺繞七個葫蘆娃……幸好前陣子他請了假回校期末考，考完公司就直接讓他回家過年了，她才不用艱難的想辦法拒絕他那些模板。
兩人組了隊約了鎮子口，見了面黑色頁巖二話不說直接點了交易，結果給她的不僅有藍字拳套，還有一個金底紅紋的綠字佛印頭環。
是這個階段算比較好看的頭部裝備。
雖然比丘本質就是和尚的別名，就好比羽士本身就是道士的別名一樣。但為了照顧玩家審美，當然不能真的光溜溜的來，男性的比丘雖然光頭，但是有各種樣子的頭飾，未來也可以有特別任務做到代發修行成為一代妖僧。
內測的時候比丘尼還沒開通，所有人都在猜女和尚是什麽樣，其實很簡單，就是參考印度佛女的形象，烏黑的長發束尾，頭上一輪金屬發環，有些飾以紗巾絲綢，身上各種飾品必為金色，華貴端莊，比其他職業的女性都亮眼。
不同於羽士走的仙風道骨性冷淡風。比丘的服飾可以說是所有角色中最鮮亮華麗的，不是金就是紅，只要披上□□就特別奪目，仿若神佛再世，看著就唐僧似的特別耐折騰。
然而……這一點，很少玩家能知道……
雖然比丘尼在角色選擇的界面就有頭發，但穿著新手服的時候，沒有別的發型不說，還得頭戴普通金環……要一般愛美的妹子選，還真需要一點勇氣。
誰能想到醜小鴨只要湊一套裝備就能美出飛天範兒來。
所以書苗穿了新手任務後的一套校服站在那的時候，還真是眾生萬相一點紅，誰路過都要多看兩眼。
黑色頁巖給了東西後等了一會兒，發了個問號：【？不用用？】【你對黑色頁巖說：？我戴上了啊。】【黑色頁巖對你說：頭飾呢，不喜歡？】花擦，裝備當然越好越喜歡啦，這個綠字頭環比她頭頂的好了一點，她也想戴啊，可是……
【你對黑色頁巖說：這個比我的好是沒錯啦，但我還沒到等級……】【黑色頁巖對你說：還差多少？】
【你對黑色頁巖說：哦，還有四分之一，我再做倆任務應該好了。】【黑色頁巖對你說：走。】
【你對黑色頁巖說：哦哦好我這就去做任務！】書苗感覺自己被驅趕了似的，火急火燎的去下一個任務點，走了兩步發現隊長黑色頁巖竟然跟著，她驚了：【你去做你的任務吧，我很快回來！】【黑色頁巖對你說：一起。】
【你對黑色頁巖說：不用啊，新手任務而已誒，你做過的啊。】【黑色頁巖對你說：所以沒什麽意思了，倒是比丘尼第一次見。】書苗哭笑不得：【技能和比丘一樣啊，就是換個性別嘛。】【黑色頁巖對你說：你知道比丘用技能的時候多威猛嗎？快打個怪讓我看看。】威猛個【嗶……】！書苗氣，比丘尼打起架來你就知道什麽叫剛柔並濟佛光四射了！
她也沒二話，管自己接了任務去做，幾個怪打過了後，問：【怎麽樣，威猛不？】【黑色頁巖對你說：嗯，一樣的安全感。】【你對黑色頁巖說：你怎麽這麽懈怠啊，不練級了？】【黑色頁巖對你說：玩游戲是為了練級嗎？】書苗沈默了一下，不得不承認莊以巖有時候真的讓她服氣。連她一個玩了無數遍的策劃，到了這時候還是會心心念念的練級，還為周圍的人不練級著急。可他偏偏就能管自己四面閑逛，心態也是穩如老鐵。
【你對黑色頁巖說：不練級以後沒法和小夥伴玩兒了啊。】【黑色頁巖對你說：你只有游戲裏的小夥伴可以玩嗎？】……無言以對。
莊總你現在也是我網友啊，你勸我三次元我是應還是不應呢？！
書苗癡了，許久說不出話來，只能打了個“……”發送過去。
她其實很想問莊以巖為什麽不用語音，看他怎麽解釋。
畢竟現在用設備玩，最合適的還是用語音，才玩那麽會兒，書苗已經天南海北的口音都聽了個遍了。如果打字，則需要用頭盔自帶的現實攝像頭拍出鍵盤。切換出的屏幕就在視野下方，其實對游戲體驗影響並不大，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普通話自信點的還可以用語音輸入功能，但語音輸入總會有那麽一兩個字get不到，修改起來就很麻煩。
她這邊想著問莊以巖為什麽不用語音，其實自己也明明放不開嗓子只能打字。好像怎麽問都有可能被懟回來……她還是放棄了找茬。
不得不說，在與眾學霸鬥智鬥勇的過程中，她終於有了點長進。
沒一會兒，書苗成功升級，帶上了莊以巖送的頭環，相比後期金光四射的比丘尼大美妞，現在無論等級和裝備都質樸不少，書苗看著覺得也就那樣，莊以巖卻很滿意。
【黑色頁巖對你說：很好看，比丘尼。】【你對黑色頁巖說：嘿嘿我也覺得，謝謝你給的裝備。】【黑色頁巖對你說：胖子打算過兩天組起幫會後拍宣傳片，你來嗎？】這麽快？！書苗楞了一下，很快就淡定了下來，覺得自己真是大驚小怪。第一莊在內測才千把人的情況下就能硬生生拉起幫會，現在每個區同時在線的人數都有數十萬，貨幣流通量驚人，百萬建會費真是分分鐘的。
【黑色頁巖對你說：還有，十六城，你覺得哪個城比較好？】哥你才十幾級啊能不能眼光不要那麽高遠！十六城是六十級以後的事情了！少說也要……哦好像也不用多少天。
內測的時候服務器時間是限定的……可是公測的時候，服務器除個別維護日以外，是全天候開放的，那意味著六十級在一些“肝王”日以繼夜的拼搏下將很快達到。
然而看黑色頁巖這樣子，他似乎一點都不擔心。
書苗當然不會給任何建議，她甚至不能告訴他，現在爭奪十六城其實並沒有什麽意義……因為六大區的合並將迫使六個區各自的勢力進行一次洗牌，也就是說十六城將被重新爭奪一次……非常傷。
【你對黑色頁巖說：我哪懂那個，隨便吧。】【黑色頁巖對你說：那再看吧，我擔心白忙活。】書苗：“？！！！”【你對黑色頁巖說：為什麽白忙活？】【黑色頁巖對你說：所有區都不能重名，我覺得設個設定應該有原因。】“……”【你對黑色頁巖說：你怎麽知道所有區都不能重名？不能重名怎麽了？】發完她才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咄咄逼人，可是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黑色頁巖對你說：忘了你沒轉過區了……胖子把起碼二十個人轉過來，每個到了這都要刪了原來的角色，然後原本的名字都可以順利註冊。】【黑色頁巖對你說：一個兩個還好，那麽多人都這樣，顯然是六大區都不能重名……如果不是有什麽原因，現在游戲ID那麽難起，創次元為什麽這樣為難玩家？】臥……槽！
書苗啪的扇了自己一下。
又特麽是我的錯！
要不是胖子死活帶了人馬從一區追到她這個六區！怎麽能讓莊以巖發現這麽個規律！日了狗了！
她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就見莊以巖還在往這秀智商。
【黑色頁巖對你說：胖子說其他游戲換了服務器都能起一樣的名字，我們猜以後這六大區會合並。與其去搶領地，不如多囤點物資，以後看到好的材料不要脫手，存著，放不下了放幫會倉庫。】書苗抖了一下，決定垂死掙紮：【那不對啊，拼死拼活搶了領地，一合並都沒了，大幫會豈不是要炸？】【黑色頁巖對你說：所以只是猜測，但資源總是硬通貨不是嗎？】【黑色頁巖對你說：至於大幫會要炸這個……就胖子那性格，讓他選擇重新搶領地還是不玩這個游戲，你猜他會選擇什麽？】【你對黑色頁巖說：……】
【黑色頁巖對你說：所以說，創次元壞得很，他們就仗著你們舍不得跑。】【你對黑色頁巖說：……呵呵。】
不行，她忍不住了，這個呵呵她必須要發！
特麽到底誰壞？！猜到要合區！不搶領地！囤物資！這人簡直壞穿地心了！
☆、倚墓觀骨
第一莊的險惡居心，書苗琢磨了一會兒，還是跟杜蘭坤說了，連帶著的是道歉。
杜蘭坤行李都帶來了，就等著晚上的高鐵走，人家本來好好過個年，她卻還拿這些事兒煩他，感覺特別不好意思。
果然，杜蘭坤聽著，臉是黑的。
“別跟他們玩了。”這是他的第一反應，“有這個發現的應該不止他們一群，你不要太大驚小怪，但是這次他們那麽篤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確實是你，所以你不能再攙和太多。”
書苗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如果我不攙和的話，以後他們還有什麽行動怎麽辦？”
“你真當自己是間諜了啊？你是策劃！破壞玩家邪惡陰謀的事情應該叫給GM或者警察，操那份心幹嘛。”
書苗氣鼓鼓的，道理她都懂，可屯物資啊，這跟未來發戰爭財有啥兩樣，她被自己的較真氣樂了，拍大腿：“嗨呀！怎麽可以這麽壞呀！”
“好了，再氣我們也就收點點卡錢，你先操心怎麽讓更多的人心甘情願掏點卡錢吧。”杜蘭坤鼠標點點，發來一個文件，“這個你看一下，說說想法。”
書苗點開看了，一驚：“啥？！啥啥？我靠！這這這！”
杜蘭坤發她的，赫然是一個新策劃案，“混亂紀元官方金融帝國”。
這是之前他曾經提到過的設想，書苗沒有親耳聽到，是在他們主策自己的會議上提的，據說當時所有人都抱不否定但不看好的態度，他回來的時候還很是不高興了一段時間。
後來書苗提出了鳳焉十二城的前身計劃，這種上升到世界觀的改動其實按道理應該是他們主策才能提出和操作的，所以書苗才在這個項目中臨時作為主策參與。而這個乍一聽也特別麻煩和難以操作的策劃案竟然能通過，使得杜蘭坤對於他的這個計劃又重燃希望。
這個策劃案就是，在游戲內建立官方金融體系。
玩家都知道游戲內貨幣和各種材料會根據需求的變化波動物價，但是NPC商店內出售的物品卻永遠不會變價格，這也導致到游戲後期，NPC店內的貨物基本形同虛設，最終全靠玩家自己的交易行流通貨物。所以某個等級某種材料需求特別大的時候，就會有組織大肆囤積必須材料，在交易行內高價出售，導致普通玩家很難生存。
而且還特別不利於游戲的資源回收，所以後面很多玩家覺得游戲越來越難，官方活動花頭越來越多，也是因為游戲方只有資源回收才能再投放，可如果玩家自己流通完了，官方還玩個鬼，大家只能鬥智鬥勇，兩敗俱傷。
大部分在線角色扮演游戲在後期其實很難給一些佛系玩家生存空間，特別一些無欲無求的生活類玩家，可能平時就喜歡逛逛街和小夥伴聊聊天，但偶爾想發憤圖強的時候，發現整個練級團隊已經甩下了自己，完全趕不上了，而如果沒什麽相熟的親朋好友帶，可能最終只剩下落寞下線的命。
在混亂紀元中，本身官方設定已經有玩家能夠在官方朝廷任職，西方則可以走“騎士效忠”路線在一些領主和國王手下找活幹，他們是可以做特色任務和拿工資的，怎麽都餓不死。
但如果有人想來比大的，比如拼一把加一個副本團拍下一個好裝備，但是又囊中羞澀怎麽辦？
有些可能會說，用現實貨幣買金。但總有人是不願意或者無力這麽做的，那麽這時候，杜蘭坤的計劃就給了他們第二條路。
抵押，買“國債”，炒股。
可以抵押身上最值錢的裝備、或者點卡，也可以不定時買一些游戲內組織放出的債券等著兌現，最誇張的就弄出個股票市場來，讓那些幫會“上市”。
“未來的游戲內是世界貿易的時代，那麽多跨洋任務，那麽多需要跨國打造的頂級裝備……光三次元的現金是趕不上游戲內貿易擴張的速度的，為了爭先，他們肯定要拼命砸錢買點卡，用時間建立自己的商業帝國。”
書苗咽了口口水。
“而且你覺不覺得，這個計劃如果推出，戰爭財就很難發了？”杜蘭坤皮笑肉不笑，眼裏全是得意，“官方穩定著物價，誰能翻過天去？”
書苗剛想點頭，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訥訥道：“可，可是師父……人家這麽有腦子，你還給人家搞個金融體系出來，人家當然不囤貨了……都去炒股了呀……”
杜蘭坤：“……就你聰明。”
“我這是對他們有信心……”
“好了，反正現在老大他們還在考慮，成不成還不一定。”
“師父。”書苗的聲音幹巴巴的，“我還有個問題……”
“什麽？”
“你說的官方經濟體，是指咱每個洲各自有個官方，還是整個游戲一個官方啊？”
“你覺得呢？”
“我只是覺得……一個官方體還好……現實撕撕逼就行了。如果是各自一個官方體……”書苗眼神空白，望著遠方，“那真的是……要三戰的節奏啊。”
杜蘭坤想了想，沈默了一會兒，再次冷聲道：“……就你聰明！”
書苗不敢多說了，縮回去繼續認真看方案，沒一會兒就頭昏腦漲，很顯然為了這個策劃方案，杜蘭坤翻了不少金融類的書，做了很巨量的準備。
“……”書苗忍不住轉頭看看杜蘭坤。
他倆一天二十四小時，平均每天有十五個鐘頭排排坐，都沒見他翻哪怕一本經濟類的書，桌面永遠空空蕩蕩的。他到底啥時候做得準備？書苗驚了。
“看什麽？”杜蘭坤一如既往的敏感。
書苗忙回頭：“沒沒沒……師父你好厲害……我都看不懂。”
“你不是國際金融雙學位嗎？！”杜蘭坤很氣，“難道你學歷造假的？”
“哦對哦！我學過的！”書苗仿佛這才意識到，非常心虛。她當年也是閑著沒事報了雙學位，那是他們學校成立這個專業第一年，從老師到考試都水得一皮那啥……後來考試都靠相互幫助……咳咳。
後來進了出版社，又進游戲公司，都是跟她的國際金融學習經歷沒一毛錢關系的，她萬萬沒想到，簡歷上就多那麽一筆！杜蘭坤竟然還看進去了！
“師父我錯了！”她就差跪下了，“我這就回去把我的專業書重新看一遍！”
杜蘭坤很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還好我沒指望你，你就用你的菜鳥眼光看看吧。”
“嚶嚶嚶！”書苗慚愧至極，哭著低頭繼續看。
“餵，這個你拿去。”杜蘭坤突然推了個紙盒子過來。
書苗立刻反應過來這應該是他的“回禮”，一點高興感都沒有，反而覺得很不妙：“是什麽呀師父？”
“你開了看不就知道了。”杜蘭坤習慣性冷笑。
書苗沒辦法，只能戰戰噤噤的打開，看了一眼就嘶一聲：“花擦！”
“嗯？”
“好看TOT。”
“那擺著唄。”
書苗如喪考妣，拿出了裏面的擺件。
金色的，老大爺審美的，彌勒佛擺件！那笑成一團的圓臉！那大肉耳垂！那雄偉的咪咪！那更雄偉的大肚子！那銷魂的貴妃躺！
擺件下也刻了字！
“靜靜”！
很好，這波很皮。
書苗顫抖著把它放在書桌旁，左看右看還是覺得辣眼睛，哭了：“師父你是終極覆仇怪嗎！？”
“看到你送我的猴王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需要靜靜。”杜蘭坤忍不住笑了，樂呵呵，“然後馬上就定做了這個，雖然後面你的解釋我勉強可以接受，但是……當時賣家已經刻完了字，我也退不了貨了。”
“啊啊啊……那就不要逼我擺在那嘛。”
“今年師父就送你這麽個禮物，犒賞你這麽辛苦，順便祝你新年快樂，明年開開心心，真的不喜歡嗎？”杜蘭坤收了笑，一臉嚴肅和誠摯，仿佛很通情達理，“如果真的這麽不喜歡，那就還給我吧。”
書苗死死盯著彌勒佛，盯了很久，盯到旁邊杜蘭坤胸有成竹的表情都收起來了，微微瞇起了眼，她才艱難道：“謝謝……師父……”
“哦，不用謝。”杜蘭坤拿起杯子站起來，利落的走開了。
書苗無助的望向窗外，她覺得被這麽個彌勒佛看著，她已經沒法好好工作了。
“書苗，想不想吃榴蓮？我喊了刀妹，我們仨一起……噗！買一個……噗哈哈你這個……哈哈你自己買的啊？”坐對面的阿梨妹子突然探身過來，入眼就是書苗面前的擺件。
書苗陰著臉：“……買！”
“啊？真是你自己買的啊，哦哦哦哈哈哈我知道了嗯算你一個……”阿梨憋著笑回去了。
書苗深呼吸，趕緊私聊阿梨哭訴：【師父送我的！】阿梨：【哈哈哈哈哈哈哈！】
書苗：【榴蓮分我個大塊的！】
阿梨：【哈哈哈哈好好好安撫你受傷的心！】過了會兒杜蘭坤捧著杯咖啡回來了，在她背後頓了頓，哧哧哧的偷笑兩聲坐了下來。
書苗欲哭無淚，她這兒面前兩個顯示器，一個是寫了一半的任務劇本，還有一個則放著游戲裏的場景，現在是上班時間，在線玩家明顯不多，本該是沖級的好日子，但她心裏沈重，什麽都寫不出來，也懶得做那做過無數遍的任務。
好友欄突然跳了一下，有個人加她好友，她點開看，是個藥師，叫“倚墓觀骨”。
“是我。”她遲疑那麽一會兒，杜蘭坤就道，“以後就這個名了。”
書苗一瞬間被這個名字折服了，只能起出“花和尚”這種名字的蠢萌羨慕無比：“哇，這個名字好棒！充斥著屬於醫務人員的殘忍冷酷！”
杜蘭坤含笑搖搖頭：“吳月半也聯系我了，但我沒應，現在我跟他們應該是沒關系了。你看吧，必要的時候找我助演。”
順便他還拉起了一個工作群，裏面是所有在六區的項目組成員，不僅有策劃還有程序技術等，裏面的名字都是工作花名＋游戲ID＋職業。
【策劃/蘭姐/倚墓觀骨/藥師：以後有事情在這兒先通氣。】大家紛紛表示收到，也有很多名字黑著的，多半是已經踏上回鄉的征途。
【策劃/蘭姐/倚墓觀骨/藥師：我晚上八點的火車，五點離開公司，在此之前有事情都可以找我。】書苗很惆悵：“師父你過年的時候玩不玩啊？”
“玩的。”杜蘭坤答得利落，“游戲裏跨年來不來？”
“哦哦！要的！好！”
“到時候皇城集合，應該有好玩的。”
“同事都來嗎？”
這時候，項目群裏，老大也發話了。
【紀元/總策：同志們，新年在即，很多人已經回家了，還有人在堅持最後一班崗，也有同事將和混亂紀元相伴過年。這一年多辛苦，我就不多說了，感謝大家。】一堆逗比表情包過去後，老大又道。
【紀元/總策：明年是混亂紀元最重要的一年，可能會更加辛苦，但游戲已經上線，未來已經很明朗，希望再接再厲。】又是一溜表情包，書苗也追了個哈士奇的表情。
【紀元/總策：除夕夜皇城有跨年活動，八點開始。請各位親不要跟yang視舉報，大家請記得開著電視看春晚一邊參加活動，我們無意和祖國搶收視率。】噗！
【紀元/總策：好了，新年快樂。】
一串新年快樂後，又有幾個同事默默起身，提著行李箱走了出去。
書苗跟他們道著別，笑容惆悵道仿若老母親。
杜蘭坤也開始最後檢查自己的工作單和行李，見書苗傻乎乎的在旁邊圍觀著，伸手撫了下她的頭：“幹嘛？舍不得我啊？”
“師父……你那有啥特產好吃的，給帶點唄？”
“我那農村，好吃的都不好帶，要不肥料吃不吃？”
“……”
“好了。”他站起來，背起雙肩包，“我年初三就回來，堅持住。”
“嗯！”書苗握緊小拳頭，神情決然。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關心，真的超級暖，我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然而我今天沒游成泳，一個是要更新，還有一個是我的泳衣破了……太久不游發現有個大洞TOT泳帽也找不到了！潛水鏡還沒放進口袋就被媽媽噴了，說游泳池誰帶那個游泳媽惹！能用不就行了嗎！
晚上還有一更，然後發現臥槽我居然在快過年的時候寫過年，不如大年夜那章我除夕夜更吧[狗頭]
希望大家都能十一點前睡，如果哪天讓你們發現我十一點以後更了，請用地雷砸死我[狗頭]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年夜前夕
除夕那一天，書苗到公司的時候，大樓差不多已經空了。
肝了一年，公司也不在這一會兒上跟員工計較，能放的就放了。留守的小貓兩三只面面相覷，都覺得很淒涼。
但書苗還算好的，她至少可以回去和家人吃年夜飯，大年初一再來。而有兩個家在外地，幹脆在這兒過年的同事就比較淒涼了，偏偏其中一個她還認識，是她豆豆師叔。
想想入職這大半年，豆豆師叔簡直是肝界一股清流，肝得最多，肝火還不旺，時不時的到處做調解員，可謂人見人愛，誰求都幫，現在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自願留守，但對於春節這個檔口，是個國人都會有很深的情感，她看他那副還在工作的樣子，心裏就挺難受。
晚上宋爸爸要來接她去親戚家裏吃年夜飯，他們家過年一般都到一個姑奶奶家吃大餐，但總會自己帶不少拿手的好菜過去。她就讓爸爸把自家帶的分出了點，裝了幾個大食盒子來了，哐的放在豆豆面前。
豆豆嚇了一跳：“哇，這是什麽？”
“師叔你說你是不是沒叫到外賣！”書苗觀察好久了。
豆豆很尷尬：“哦我想大過年的，叫外賣多殘忍啊，外賣員早點回去吃飯多好是不是。”
“所以你打算吃泡面了？”她看到他早上來時偷偷放了包泡面到抽屜裏，“食堂都不打算去哦。”
豆豆嘿嘿笑：“這不是有你嘛哈哈哈哈哈！我就等著哪家的徒弟孝敬呢！”
書苗才不會拆穿他，一個個的拆著食盒子，很認真的介紹：“這是我奶奶挑的湖蟹，雖然不是什麽陽澄湖的，但是個個都很肥的。這個也是我奶奶做得醬鴨，可以吃很久，熱一熱就行。這個炒蒜苗的和這個蒸肉餅裏面是我四川的小夥伴寄給我的臘腸，不是很辣，但是很麻，冬天吃特別得勁。還有你不要看這是青菜炒香菇，冬天就屬小青菜最好吃，很甜很糯的！還有這是我們家親戚寄來的羊肉，熟了的，蘸這個椒鹽就行。特別好吃我跟你說，我不吃羊肉的，但是這個是農家高山羊肉，一點不膻！”
豆豆眼都直了，張嘴只會哇哇哇。
“你開了車我就不給你我們的醉蟹了，但是搶蟹炒年糕很好，年糕也是街坊老店自家打的，超有嚼勁！還有這個鴨舌，其實是下酒的，但單吃也很棒，不過你得快點吃，冷了就硬了。還有，哈哈，這是甲魚腿……噗！我們每年都要吃甲魚，但每年分甲魚都很痛苦，你就當幫幫我們哈哈哈哈！”
“你們一家就帶那麽多菜，你們是多少人吃啊？！”
“過年管這個幹嗎，拿手的都拿出來唄，吃不下冷藏啊！整個過年都不用開竈了。”書苗打開最後一個盒子，“當當當當，餃子！”
“哇！這麽多！”
“餡兒是我奶奶的家傳配料，我爹手工搗的，皮子也是自己搟的，都是我們自家包的，上禮拜我回去也跟著包了幾個。特別，特別，特別好吃！”書苗昂首挺胸，指著碗裏，“這幾個破的，就是我做的！百分百！”
“你挺得意啊……”豆豆哭笑不得，“謝謝謝謝！但是……我一人吃不下啊。”
“其他人我不熟，你一塊分了唄，我覺得夠三五個了。”
“得。”豆豆掏出手機，“我叫人，到時候讓他們一塊謝謝你！”
書苗攤手：“飯我是真沒帶，你們看著辦吧。”
“這個食堂有啊！”豆豆挺胸，“一會兒我下去打點。”
“那就這麽說定了。”書苗擺手，“我回去啦，皇城見！”
豆豆楞了一下，咧開嘴擺手：“好好好，皇城見，哈哈哈！謝謝你啊師侄女兒！”
“豆豆師叔明年還要肝挺人壯啊！”書苗回去關了機，稍微整理了一下桌子，背起小包包就走出去，等電梯門開了，卻見卷毛埋頭從裏面走了出來，手裏提著兩個食堂的打包盒，外面沾了點醬汁。
兩人都一楞。
“卷毛？”書苗習慣性主動，“你沒回去啊？”
卷毛照例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擺，局促道：“哦，我，不，不回去。”
“哦……”書苗自覺戳人痛處了，幹巴巴的，“新年快樂，你吃飯了嗎？”
“剛在食堂……那個，你們，豆豆，喊我……一起……我就，打包……了……”
“哦！”和豆豆的想法不謀而合，書苗很是高興，“那好那好，我跟你說都超級好吃的！一定要多吃啊！吃飽！”
“好，好。”他特別小幅度的狂點頭，“謝謝，新年，嗯，快樂。”
書苗進了電梯，等電梯關上門，忍不住長長舒了口氣。
她記得豆豆和卷毛，都有國外留學背景，回來後基本馬上就進了創次元，本應該是最希望和家裏團聚過年的，但是現在卻還要在除夕夜留守，看起來也沒什麽怨言的樣子。
捫心自問，她好像還做不到這樣，明明這麽熱愛這份工作，但比起他們全身心投入，還真是遠遠不及，想想還真有點慚愧。
路上她跟老爹說了這事兒，老爹的重點卻是：“那你幹脆讓那兩個小夥子跟我們一起過年啊，反正東西也吃不完。”
書苗剛瞪眼，他自己又改口了：“哦不對，你還是挑一個帶吧，過去裝成你小男朋友，你看那群姑奶奶還說什麽。”
書苗癡了，老爹說話一向不靠譜她是知道的，但是思想這麽先進真是始料未及：“老爹你說的是真的嗎？！騙人都行嗎？！”
老爹滿不在乎：“萬一弄假成真了呢？”
“哇，親爹！”
“你媽裝菜的時候還覺得是給未來女婿的類，要不然怎麽這麽多。”
“裝那麽多給未來女婿？！她餵豬嗎？！吃那麽多的女婿扛得牢嗎？！”
“反正在創次元的女婿，吃不窮。”
“……”書苗癱軟在後座上。
姑奶奶家照例熱熱鬧鬧的，十幾個親戚濟濟一堂，長久不見，家長裏短的說也說不完。
書苗捧著奶茶在一旁坐著，眼睛賊溜溜看著四周，耳朵就聽著他們聊天。
他們家在整個家族裏屬於哪哪都不突出的類型，也從沒什麽值得說道的事，爹媽性格都平和開朗，哪兒都吃得開，所以一般都他們家聽人家的八卦，從沒上過風口浪尖。
但這兩年形式突變，原因很簡單，她這一輩的孩子，都、結、婚、了！而她……男朋友都沒帶回來過！
比如面前那表姐，就比她大了兩個月，上次見面的時候也是她的婚禮上，轉眼也快一年了。
她印象中的表姐一向都可漂亮，雖然有一點點圓潤，但是平時朋友圈地上的照騙都還不錯的。結果現在她盯著她凸出來的肚子，心裏就很著急。
她是不是懷孕啦……總不是胖的吧！可如果是懷孕，那怎麽還喝冰的呢？還穿那麽高的跟！姐夫怎麽也不勸著點啊？！可如果不是懷孕，真是胖的，她問起來，多得罪人啊！
萬一到時候的對話變成“姐你肚子那麽大是懷孕了嗎？——不我沒有。”
……想想就心梗一樣的沈默。
為了不重覆過去幾次家庭聚會的悲劇，她決定打死都不張口，吸引任何火力。
可這怎麽可能……
“苗苗啊，你男朋友怎麽不帶回來啊？姑奶奶想吃你喜酒了！”姑奶奶從廚房裏端了菜出來，看到她張口就這麽一句。
場面一靜，親戚們都看過來，啥眼神都有。
書苗眨眨眼，一臉無辜：“沒有呢，找不著。”
“怎麽會找不著啊，你又不難看，工作又好，是不是啦。”
書苗咬杯子：“所以忙嘛。”
“哎喲那怎麽行，忙到沒時間找男朋友了多少不值當啦，你以前那個出版社的時候不是蠻空的嘛。”
“那個……哈哈……出都出來了……”
“還是找個空閑點的工作好，你看你黑眼圈都出來了。”姑奶奶說著給她遞了一碗熱騰騰的鴨舌頭，“來，多吃點，真的辛苦的啦。”
書苗接過鴨舌，就很沒火氣了。姑奶奶之所以能年年把家人聚集在她家，就是因為她是真的淳樸好客，做菜手藝也好。別的七大姑八大姨問她終身大事，她總會冷不丁厭煩起來，唯獨姑奶奶，總是適可而止，還不會落下她的口腹之欲。
“不過苗苗，你在創次元，真的沒碰到什麽合適的嗎？”表姐忽然問。
書苗聳聳肩：“好的多了去了，但都太優秀，也太忙，不大吃得消啊。”
“那這樣啊，你姐夫單位裏有不錯的，過年你總有空吧，出來一起見見？”表姐說著走了過來，才比她大兩個月而已，結了婚卻儼然有了長輩般的成熟範兒，很語重心長的和她咬耳朵，“我也這麽過來的，老一輩介紹相親的大多成不了，雙方標準不一樣。我現在跟你這麽說你肯定不大樂意的，所以我們就隨便見見，你看行就行，反正平時也沒交集，不成就算，我是不會問你後續的，怎麽樣？”
書苗沈默了一下，艱難道：“可是我，沒放年假。”
“啊？”表姐楞了楞，“不是吧，年假都不放？”
旁邊書苗媽媽連忙道：“是的呀，她明天就要去上班的。”
“這也太過分了吧你們公司。”姐夫道。
書苗有些尷尬：“不是，也就是值個班。”
“別說年假了，今晚都不放過呢。”書苗老爹助攻，從旁邊的大背包裏掏出個筆記本電腦，“等會還要工作類，是不是啊女兒？”
書苗鵪鶉似的點頭：“嗯，嗯……就上線看看情況……”
她原本希望能八點前回家玩，結果爸媽堅決不同意，一定要和家人一起跨年。她只能讓老爹去她租房那把筆記本電腦帶了過來，她一會兒自己在邊上上線。
“誒你在創次元，你們那個很火的游戲是不是你們的啊？”姐夫忽然問，很是激動。
“是我們的……但跟我關系不大，我就是個負責在線值班的。”書苗早就想好措辭了，畢竟當年她進創次元的時候，爹媽可是出去好一頓嘚瑟。家裏的網癮少女靠渣游戲進了五百強，真的是個勵志故事，畢竟當年她沈迷游戲的時候，親戚的話都是“不要像XX家苗苗一樣天天打游戲朋友都沒有”。
“哦，那你們有那個權限買設備嗎？”姐夫剛問完，表姐就瞪他：“幹嘛，能不能買關你什麽事情啦？”
“就是，都結了婚的人了，還問這種，不想想怎麽賺奶粉鈔票。”表姐的親娘，書苗的姑姑也斥責之。
姐夫哂笑著摸摸頭，很是淒涼。
書苗：……還是不要結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說的吃的我都吃到過【挺胸】其實我寫文沒什麽計劃，但是碰到一些人，遇到一些事，有了一些經歷，就忍不住分享出來裏面大部分人物，都是有原型的，可能我看得比較表面，但是比較幸運的是，絕大多數都那麽暖所以即使東拉西扯，也忍不住寫出來，可能廢話很多，但就像跪求一腔熱血一樣，因為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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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苗更擡不起頭了，送錯禮不說，師父交代的作業也沒做完，她心虛：“還，還沒……那個，我英語沒那麽好……”
“我譯完了，你看，看完方便看宣傳片。”杜蘭坤手機上操作了幾下，那公事公辦的樣子，仿佛擺件的事情完全不存在。
書苗接收了文件，心花怒放：“謝謝師父！那美洲的有嗎？”
“美洲的最終定稿今天剛發來，我就看了個開頭。”杜蘭坤說著點開了那個文檔，看著，皺眉，嗤笑，“也就那樣……”
“叫什麽？”
“你猜猜？”杜蘭坤還賣關子。
“這哪裏猜得到，給個提示吧！”
“成……”杜蘭坤答應的痛快，思考了一下道，“這次美國主打印第安文化，然而他們自己的文化卻並沒有本土神明，也不願意擡高印第安文化的地位，那麽他們的幫會領地防線會起什麽名字？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
書苗聽完，幾乎沒怎麽想，脫口而出：“哇，聽起來……不會是諸神黃昏吧！”
“Bingo！”杜蘭坤打了個響指，非常難得的直接誇獎她，“所以說你至少是達到美國游戲策劃的門檻了。”
“沃德天！這麽沒創意！”書苗驚了。“虧我們還為鳳焉十六城折騰的來要死要活的……那他們城的名字呢……等等等等師父你別說，我先來想想……他們把自己成為諸神的黃昏，那那些城，啊要是我的話，我選擇找一堆□□字來，就給城起名叫XX之墓！”
“噗！回家等於上墳嗎？”豆豆噴了。
“啊……對哦……”書苗也覺得這個腦洞開得有點大，只能一臉求知欲的看著杜蘭坤。
杜蘭坤沒反應，低頭往下滑動文檔，聳聳肩：“一眼看不出來，我對他們文化不理解，以後再看吧。”
這時老大站了起來，拍拍手：“各位，點餐，先掃碼點餐，備註桌號和名字，一會兒我們統一支付。”
“老大是不是快開始啦？”有人問，眼見著快到五點晚飯時間，樓下步行街人潮已經洶湧起來，不管是找飯店還是逛街，都是最高峰的時候了。
這人這麽一問，大家頓時都聳動起來，紛紛湧到落地窗邊往外看，搞得路人以為出了什麽事，也很不安的探頭探腦。
“嘖。”杜蘭坤本來就不愛擠著種，此時他倒是能憑著身高優勢站在人群外看過去，書苗和豆豆就悲劇了，兩人面面相覷的檔，就聽他說，“我們先下去看吧，在上頭自嗨有什麽意思。”
“對哦！”書苗深感讚同，三人當即點了單就要下樓，有這個想法的人不在少數，人潮不約而同的往門口湧動了一會兒，發現各自的意圖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老大也笑了：“行行行，我給你們看著，你們下去看吧。工牌收好！別看完被人堵著要設備。”
他話這麽一說，忙著從脖子上摘工牌的竟然還不少。
三十來個人手拉手下去了，浩浩蕩蕩開往露天大屏的正下方，眼見著還差沒幾分鐘，都擡著頭傻呵呵的看著，唯恐錯過一眼。
這倒是帶來了出乎意料的效應，越來越多的路人也因此駐足，有些莫名又有些好奇的擡頭看著大屏幕，有些看了幾眼覺得沒意思，走開了；但更多的還是留了下來，帶著茫然和期待。
即使知道要放什麽，書苗還是很緊張，她忍不住扯住了杜蘭坤羽絨衣的袖子，屏住呼吸。
杜蘭坤低頭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袖子，張了張嘴，還是道：“別抓我袖子。”
“啊？哦。”書苗連忙松手，有些尷尬的在衣角擦了擦。
“緊張的話抓我口袋。”杜蘭坤又道，“口袋裏暖點兒……你手都凍紅了沒發現？”
“哦哦哦！”書苗已經失去思考能力了，她抓住杜蘭坤的衣服口袋邊，四指都躲進了杜蘭坤的口袋裏，果然裏面可暖和……
但她已經無暇顧及這個了，身後忽然Duang的一聲，步行街的中央廣場的鐘響了，五點鐘到了。
屏幕上某個高奢化妝品的廣告恰恰結束，僅僅一秒的停頓，色調突變，黑暗中，一個王朝的輪廓漸漸顯現出來，宛如史詩前奏的音樂漸漸響起，一段血色的字體漸漸顯現，蒼老的聲音緩慢而悠遠：“十四到十七世紀，這是個怎樣的時代……”
“哇……”身邊的路人一陣驚嘆，任誰都沒在這樣的場合看過這樣的片。
可更想哇的確實策劃們。
“不是光幫會領地，是全放？”書苗驚了，“哇，為什麽呀！”
“應該的。”杜蘭坤道，“我們在這個氛圍裏以為人人都該知道，但其實看過的人就在少數，你看旁邊……”
周圍的路人幾乎全部都駐足觀看著，有人激動到雙眼放光，那種與有榮焉顯然是已經知道並且很是期待。但大部分人的眼神卻只有驚艷和好奇，他們以一種全新的眼光看著這個宣傳片。
看著明朝雄霸東方……
看著鳳焉十六城取盡華夏大地風光。
看著嘆息之墻建立起歐洲的宗教堡壘。
看著諸神的黃昏將北美牢牢的保護在文明的圍剿中。
每一個CG都如此恢弘和大氣，像史詩巨作一樣讓人心曠神怡。三大洲的頂尖游戲公司顯然使出了渾身解數，誰也不讓誰，但是偏偏相互欣賞，所以在最後，彩蛋出現了。
那是一組截圖。
銀盔騎士在長城上高舉巨盾，身後一個白衣束發的藥師背著藥筐，拿藤杖敲著他的頭，而一個全身裹著毛皮頭上插著羽毛的印第安小夥子卻腳墊著城墻邊上，探手偷著藥筐裏的藥草。
亞馬遜女戰士在英國的巨石陣下持矛遠眺，她的頭頂，一個黑發竹冠的劍客隨意的蹲在一塊巨石頂端朝著鏡頭招手，背景的巨大的圓月中，一只穿著衣服的狼人正引頸長嘯。
陡峰林立的西部荒原，全身黑袍的術士用法杖在頭頂劃出一條水龍，與他並肩騎行的羽士正一臉不服的以劍擊符，一條巨大的金龍從符中咆哮而出，而他們的身邊，一頭憨態可掬的巨熊帶著樹冠，斜挎著布包，正人立而起，樂呵呵的拍著掌。
……
三大文明的特有職業在這一幕幕中走遍了各自的遼闊幅員，相互領略各自的壯闊絕麗，山河湖海、森林瀑布，漸漸的，每一個地標的出現都能引起一陣驚呼，每一個冷僻職業被認出都能引出一陣爭論，而每一次差異巨大的中西職業同框都能引發一陣騷動。
連策劃們都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驚喜，或者說絕大多數的策劃自己也被瞞在鼓裏。他們的激動同路人一個波段，因為毫不知情所以能夠暢快的表達內心的震撼，所有人都全神貫註，難以自持。
書苗激動的簡直要哭出來，她急促的喘著氣，眼睛一眨不眨。忍不住不停拉著杜蘭坤：“師父！德魯伊！是德魯伊嗎！”
“哇！□□手出來了！”
“臥槽！這個血族變身特效帥爆了！”
“女藥師好美好美好美！”
“啊啊啊啊啊啊啊！羽蛇神！那絕對是羽蛇神！”
“臥槽瑪雅神殿這麽大的嗎？！這個比例太兇了！”
“好美好美好美！我就指著這游戲去黃石公園玩玩了！”
“嚶嚶嚶怎麽辦太好了我說不出話了！”
“那就別說，認真看。”杜蘭坤嘴上這麽說，表情卻一點也不像在阻止。
甚至還有素不相識的路人相互討論起來，很快就有知情的人開始四面投餵混亂紀元的安利，話語間比策劃還要激動和亢奮：“我都準備好新電腦了！太特麽流皮了！跨文明跨版圖啊！來玩啊來玩啊我們可以組隊刷本啊！”
周圍笑得一臉慈愛的肯定就是策劃無疑了。
十五分鐘，四個CG全部放完了。
所有人都意猶未盡，但又不知道多久才再放一遍，既然知道了名字，那自然回去搜索就行了。路人這才紛紛散開，討論依然源源不斷。
策劃們激動過後，探討的則全然不同了。
“誰去錄的截圖啊？我們沒給職業模型吧。”
“是的哦，一點口風都不漏。”
“肯定是師父們咯，難道能找路人啊？”
書苗聽了，問杜蘭坤：“師父，真的是你們錄的啊？”
“嗯，突發奇想。”杜蘭坤也不避諱，“這也是老大給你們的新年禮物。”
“我靠，老大也太暖了！”
更暖的還在後面，回去之後，晚餐差不多已經上齊了，大家三三兩兩坐在那，不約而同的望向老大。經歷方才那一遭，即使什麽都沒說，所有人卻無形中對這一刻有了一種儀式感，他們眼裏滿是激動的看著老大，期待他能說些什麽。
老大不負眾望，站了起來，舉起手中的飲料，微笑道：“別妄想了，我不可能飯前演講的。”
一陣哄笑。
“兩個事。”他還是清了清嗓子道，“一個，方才你們看到的那些，在我國、歐洲和北美的各大主要城市大屏上，都有同步播送，並且將會定時播放，直到公測開始。”在一片驚訝的響聲中，他的笑容擴大，“剛才那一刻，創次元打破了全世界的次元壁，你們，是撬動網絡游戲新紀元的那一塊基石，我允許你們，驕傲一分鐘。”
“！！！”
“第二個，我要說的是，謝謝你們，還有，新年快樂。”
“那是三件事！”笑聲中，有不要命的開始起哄。
“還有創次元萬歲！”豆豆也激動的喊了起來。
“別別別。”老大居然破天荒的果決反駁，義正言辭，“真的萬歲，公司就要轉醫藥科技，專門研發人工肝臟了。”
☆、公測開始
20XX年2月初，混亂紀元整點公測。
項目組所有分到設備的策劃全都嚴陣以待，在上午十點，一起點了確認鍵。
選區，選職業、捏臉、起名、設置操作模式……進入。
過了一會兒，陸陸續續的報告聲傳來。
“五區，王家村，沒問題。”
“五區，天齊鎮，沒問題！”
“一區陸家莊OK！”
“三區巨鹿OK。”
“一區虎尾蕩沒問題。”
“二區白毛海OK。”
“四區王家溝，OK。”
“……”
“有六區的嗎？！有進了六區的嗎？”
書苗舉手：“我！六區無憂村，沒問題！”
她的聲音有些發抖，實在是難以鎮定下來。
太多人了，即使分了六個區，每個區又設立六十個環繞新手任務鎮的新手村，陡然出生在新手村的每一個人都能驟然間出現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原以為游戲官網和各大合作方統計的百萬下載量有很大水分，可是後臺數據卻做不得假，幾乎是開服的十分鐘後，技術已經紛紛被召集過去，開始為了維護服務器的穩定和記錄服務器的承載能力而拼命摩擦鍵盤。
游戲本身采用的物理引擎就有一定的碰撞機制，設定很覆雜，但總的來說，人剛在一個點刷出來的時候是能夠重疊的，可是一旦激活了動作模式，就開始有碰撞感了。這一點設備玩家的感覺尤其明顯，剛出新手村，每一個人應該都感受到了被春運時的火車站支配的恐懼。
有人直接就在當下頻道哭了。
【我剛順著春運擠回家還沒喘口氣呢又特麽在這擠上了，我做了啥孽啊！】【前面兄弟讓讓！前面兄弟！】
【讓不了！】
【那也別傻站著啊你等啥呢！？】
【等後頭勁兒大的把我推出去啊！你特麽沒擠過公交啊？】【游戲裏講個鬼的勁兒大！你真以為擠公交啊？！那我打死你要不要償命啊？】【哎你特麽真打啊？！我[嗶……]】混戰就這麽開始了。
前頭玩家烏央烏央排隊出村的檔口，後頭已經血肉橫飛，新出生的玩家除了確定了職業，手頭一共只有兩個技能，用來做做新手任務綽綽有餘，但是用來群毆就有心無力了，更何況很多剛用上設備的萌新，基礎操作都還沒搞清楚，設備按鍵和連擊的教程也沒開始，只能揮舞著雙拳開始肉搏。
而游戲的特效卻是掉血就有的，不分是皮外傷還是內傷，只要受到攻擊，破防就會掉血。於是即使是挨了一拳頭，玩家被攻擊的地方也會炸起一片血花，血花四濺不說，打擊特效也是立體環繞，嘭嘭啪啪嘩啦啦啦，場面血雨腥風，極其兇殘。
人擠人的，誰的心情都不會好，有些被拳風掌風掃到的人當然不會費這個力氣揪住肇事者等道歉，理智點的裝沒事兒繼續往外擠，脾氣大點的自然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戰火迅速擴散，即使偶爾有妹子的細聲尖叫，也沒法降下玩家的火，更有暴脾氣的姑娘也投身其中，畢竟游戲裏的人物屬性是不會有男女之分的，這樣的場景幾乎每個區都有，原本只是個別新手村有，但隨著玩家不斷湧入，越來越多的新手村被卷了進去，少有幸免於難的。
所有策劃嚴陣以待。
他們可能是最理智對待游戲的人了，雖然偶爾有策劃會因為設計了游戲而產生一種“沒玩家比我更熟悉這角色操作所以我肯定最強”的錯覺，但是大多數情況都會在不久以後被玩家們打臉。
天賦異稟的人實在太多了，而比他們熱愛玩游戲的人更多，太多的職業選手在黑網吧最不起眼的角落被發掘，你永遠不知道面前這個玩弄你於鼓掌之間的人現實中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可以多得意，就可以多落魄。
書苗打開始玩游戲起就知道人外有人，她一向謙虛自省，她……很小心的挑著打飛了幾個玩家。
都是一看就不熟悉操作，莫名其妙搗亂，瞎晃悠還皮脆的。
作為一個比丘尼，一個偉大的T，她有著天然的肉搏優勢。畢竟他們最初期就是靠一雙拳頭打天下，而且血多皮厚，強無敵，一拳轟出去，天邊就多一顆星。
雖然鬥爭來得突然，但是她反應也不慢，擋路的扔光以後，已經沖在了前頭，本可以跟其他脫離戰團的玩家一起一馬當先沖向任務區，可她作為一個策劃，卻反而轉頭發起愁來。
大家都在發愁。
當初只有一個區，一千個人，往地圖上那麽一撒，好多地方NPC都比人多，更多的地方幹脆是無人區。現在這樣的情況雖然有預料，臨到頭來卻發現遠遠沒有做好處理的準備。
原本項目組的心更兇，連分區都不想，因為新研發的服務器技術，完全可以承載目前六個服務區統計到的玩家總數之和。但最後研究之下卻決定采用保守辦法，在公測最開始先□□出五個服務器，分流所有玩家，在情況穩定後再合並大區，實現最終的“一個紀元一張地圖”的夢想。
可現實果然是骨感的。
杜蘭坤他們又去開會了，小策劃只能在一旁苦苦等待玩家自行解決爭端，幸好是在游戲裏，越來越多的玩家打得不耐煩了自行脫離，也有人被打死了重新覆活覺得沒啥意思繞道走了的，糾纏不休的真是少之又少。
隨著死的死跑的跑，新手村的風波終於平息，也就小一個鐘頭的功夫，辦公區已經空了小半，技術和策劃紛紛各自開小會討論出現的問題，留守在游戲裏的策劃則開始跟玩家一起從頭開始。
陸陸續續的，有一些需要解決的問題已經匯集成一個個工作單被分派下來，書苗憂傷的發現她也分到了一個，只能取下設備轉換成鍵鼠模式。
公司分派的工作用設備是市面上中等水平的配置，一個全包裹的大頭盔，兩個無線操作手柄，一個無線全方位腳踏板。不用時就擱在配套的實木架子上，此時放眼望去，大多數人已經放下了頭盔掛了起來，換了鍵鼠開始工作。
她換了鍵鼠模式才有空看手機，發現居然有不少信息，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吳月半的，他連問了三遍：【臥槽公測居然分區了，老妹兒你進去了嗎？進了哪個區？】過了一會兒又說：【我兄弟說新手區鬥毆厲害，媽的我在一區，被人打死了，臥槽這不能忍，快來快來！哥哥等你！】這一等就二十分鐘過去了，正好是書苗在游戲裏圍觀鬥毆的時候。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回了個：【我在六區，我以為六區人會少點，結果一樣打架。】想了想覺得好像光這麽回覆顯得無情了點，畢竟人家等那麽久，太耽誤練級爭先了，又回：【對不起啊我用設備的沒註意手機。】吳月半回的很快，還是語音的：【這我知道！你你你進設備，選擇系統設置，進入兼容設備擴展，連接移動設備，然後手機開藍牙，選擇需要提醒的APP，就可以在游戲的時候看手機消息提示了。】書苗現在沒時間按照他說得做，但是因為他背後站著莊以巖，所以下意識的就相信他說得是對的，很驚訝：【你怎麽知道的？我看了說明書沒說這點啊！】這個信息她發出去時出了一身冷汗，因為她差點回答“我看到我很多同事都是摘下設備看手機的”。
【這是上次內測的時候固件更新的內容，我，額我大概看了一下。】書苗拜服，她直接斷定這其實是莊以巖的作風。她自己也是做了策劃以後才會認真看游戲更新的內容，結果人家歐皇已經開始看固件更新的內容了……
人比人……
吳月半：【你來我們區啊！哥哥等你啊！其他幾個兄弟都在這呢！】書苗：【……我不來了我朋友都在六區。】開玩笑她是負責監視六區的，怎麽能說跑就跑。
吳月半：【叫你朋友都過來啊！哥哥我罩你們啊！】書苗：【算了……我們多不容易才開始做新手任務啊。】吳月半急了：【哎老妹兒你這是不想跟我們玩兒了啊？】書苗：“……”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顯得太絕情了，其實她心底裏，六個區終將合並，此時的分開並不影響未來的相聚。她琢磨了一下，道：【那我問問他們吧，你們先玩……不過以後如果混不下去我再來找你們嘛。】其實意思就是堅決不會過來了。
吳月半許久沒回答。
書苗有些遺憾，排除輕浮這一點，吳月半在玩游戲的時候還是個很好的夥伴，更何況還有莊以巖在，既然吳月半在一區，那莊以巖多半也在一區了。她打開了項目部“公測潛伏小群”，翻著滾輪開始找潛伏在一區的同事，看有誰比較靠譜的可以交接的。
剛找了一個比較熟的策劃搭上話，這邊吳月半再次發來了微信：【老妹兒！我們來六區了！你的ID呢？！】“臥槽！”書苗猛地站了起來，辦公椅嘩的被她擠到了一邊。
“怎麽了？”旁邊杜蘭坤已經開會回來了，剛坐下沒多久，此時不滿的看過來。
“沒……”書苗不知道該怎麽說，總不能說本來第一莊要在一區混，【貌似】為了她居然集體到六區了？！這是多大的面子！何等的屈尊！簡直嚇人！
吳月半：【餵餵！人呢！哎別說這一會兒功夫你又去一區啦我就殺過來了我可知道你住哪！】【……】如果書苗不知道莊以巖是誰，這時候其實應該意識到吳月半說漏了嘴……她的住址是被勵亮暴露的，橫豎左右看勵亮和吳月半都不可能有交集，可這時候她的全副心思都放在“為什麽”這件事上。
書苗：【你們為毛要過來啊？！為了我嗎？！不是吧老大我壓力好大啊！】吳月半：【哎你管那麽多幹啥，你就當我們缺你不行不就成了。】書苗：【不行！不行不行！我害怕！】吳月半：【哎我說你怎麽暴露性別後換了個人似的，我們那個老實巴交少言寡語沈穩可靠的比丘副幫主呢！】書苗：【我現在是比丘尼。】
吳月半：【哦，ID呢？！】
知道得不到答案了，書苗努力平覆自己：【花和尚】吳月半：【……比丘……尼？】
書苗：【……嗯。】
吳月半：【……你流弊。】
“你就不能好好起個名字？”
書苗嚇了一跳，差點以為吳月半對於她名字的鄙視通過網線爬到她身邊來了。扭頭一看，發現杜蘭坤正在皺著眉看她，他手裏遞過來一盒車厘子：“木桃買的，吃。”
書苗趕緊拿了兩顆，擡頭朝遠處的木桃師叔道謝，木桃擡手招了招作為回應。杜蘭坤把車厘子遞給另一排，又開始訓書苗：“公測了，不能好好起個名字？”
“……我覺得挺好啊。”書苗慫慫的，“多好記啊，餵那個叫花和尚的女和尚……”
“呼……”杜蘭坤長長的吐了口氣，忍耐的點點頭，“你……哎……好的，很好。”
“師父你叫什麽呀？”書苗問著，打開了社交欄，點了添加好友鍵。
杜蘭坤嘴裏塞著車厘子，點了點自己的屏幕，書苗湊過去一看，眨了眨眼：“啊……這個……師父……你要不要考慮換個名字？”
“幹嘛？唯傻不治，怕我以後不奶你了？”
“不是……”書苗鼓起勇氣道，“師父，根據我以往的經驗……額你知道我玩多少年網游的……你想……以後游戲裏，那些熟人，額，逗比一點的，會怎麽稱呼你啊？叫你哥吧……是唯哥，還是不哥，治哥還是……傻哥？”
“……”杜蘭坤看著屏幕，面無表情。
書苗點到為止，多的是一句都不敢說了，唯恐杜蘭坤惱羞成怒，就算改了名也不奶她……
雖說鐵打的BOSS流水的玩家。一個團隊裏，還有鐵打的奶媽流水的T的說法。畢竟BOSS是不變的，但是BOSS的傷害卻是有波動的。熟練的T可以閉著眼睛踩著節奏拉住每一個BOSS，但是奶媽要面對的卻永遠都是新情況，杜蘭坤的奶技術在她心裏是頂尖的，既然在一個服務器本該相互幫助，但是要是杜蘭坤一怒之下甩開她自己玩了……她得哭死。
這邊吳月半已經發來了好友申請，他果然還叫吳月半，依舊是一個羽士。
【吳月半對你說：臥槽沒想到這個區的名字居然沒被搶註，我兄弟跟我說其他區我的名字都被搶註了。】那是因為六個區的ID是不能重合的……書苗心裏說。也就是說你在一區搶註了一個名字，其他五個區的玩家都不能用這個名字，這個設定就是在為未來的六區合並做準備。
吳月半顯然是第一時間進一區搶註了這個名字，然後他的朋友在其他區都表示吳月半被搶註了，然而他這個賬號到了這個區再創建角色時，游戲就會提示另一個區的角色將被刪除，確定刪除，那麽吳月半這個名字又被空了出來，他自然會再次創建成功。
她當然不能說出來，六大區合並是一個必然趨向，但什麽時候實現，實不實現得了還不知道。一旦讓吳月半知道六大區都不能重名，就等於莊以巖知道，莊以巖知道這點，難保他不推斷出個什麽要命的結論來。
信息就是財富，這在任何地方都是真理，尤其在歐皇手裏，那就是核武器。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我都比較浪，更新頻率平均下來應該是隔日更，但是工作日不定期日更，周末那肯定會鴿一下……
這章碼完的時候回頭看差點被自己嚇死，出了嚴重的邏輯錯誤，因為莊以巖自以為自己的黑色頁巖身份在書苗這兒是保密的，然後這章一開始寫出來，吳月半做的事說的話全是黑色頁巖在做……哇那就尷尬了，改死我了
☆、到底誰壞
吳月半很快給所有能聯系上的幫會成員發了集合信號。
於是公測第一天當天，大家就陸陸續續的都到了六區……包括莊以巖。
他依舊是那個名叫黑色頁巖的劍客，上來就一句話：【英子，換名字了？】書苗：“……”還叫她英子……這是想把黑色頁巖的身份和他莊總分離開啊？
莊總你鬧哪樣啊！你這麽玩人家會精分的！
……難道他們真的是兩個人？
不不不不可能了沒可能了！莊總絕對就是黑色頁巖本巖！沒毛病！
既然他要演……那她就特麽的奉陪！誰怕誰！學霸的誕生她玩不來，戲精的誕生她是必須搏一搏的！
【你對黑色頁巖說：是啊，正經玩就不亂來了。】【黑色頁巖對你說：名字不錯。】
【你對黑色頁巖說：……嘿嘿嘿。】
【黑色頁巖對你說：我這兒有一個藍字拳套，你要嗎？】書苗默默的看了下自己的等級……現在所有人都還在新手任務階段，頂多打打小怪，手頭最好的裝備基本都是任務給的，而且統一是綠字裝備。藍字裝備一般都來自副本和精英怪……是更好一檔的……明顯現在打不著……
【你對黑色頁巖說：你怎麽打著的？！】【黑色頁巖對你說：新手任務都一樣，挺無聊的，我到處逛了逛，碰到了精英怪。】【你對黑色頁巖說：你就順手打死了？！】【黑色頁巖對你說：打不過，死了三次，就讓胖子幫忙了。】哇太好了還是正常玩家！聽說歐皇被精英怪磕死三回，書苗不知怎麽的居然挺高興，她假惺惺的驚訝：【哎呀那不容易，你就近給了吧，幫主隊伍裏肯定有其他比丘吧。】【黑色頁巖對你說：分配歸我，你在哪，我給你。】擦這就要見面了！書苗咽了口唾沫，她連忙轉換視角看看自己捏的臉，確定自己沒捏得很誇張。
一般游戲裏大家都會把臉捏成自己覺得最帥最美的樣子，書苗也想，可她有個問題，就是沒耐心，一張臉捏了沒一會兒就煩躁了，感覺怎麽捏都沒大差別，最後她閑著沒事兒就照著自己捏了個美顏版的模板，保存了數據文件，上了游戲後直接導入，感覺也沒顯得太醜。
有時候看到捏得特別好看的妹子也會羨慕，稍微後悔自己沒耐心給自己捏個絕色臉。但是現在她卻無比慶幸了，媽耶，莊以巖可是見過她本人的，如果自己頂著張蛇精臉出現在他面前，雖然可以理解，但是多尷尬啊，好像自己心裏希望自己蛇精臉似的……
就像小花在公測前給自己捏的那些模板一樣。
那一張張的尖嘴猴腮，恨不得配個爺爺繞七個葫蘆娃……幸好前陣子他請了假回校期末考，考完公司就直接讓他回家過年了，她才不用艱難的想辦法拒絕他那些模板。
兩人組了隊約了鎮子口，見了面黑色頁巖二話不說直接點了交易，結果給她的不僅有藍字拳套，還有一個金底紅紋的綠字佛印頭環。
是這個階段算比較好看的頭部裝備。
雖然比丘本質就是和尚的別名，就好比羽士本身就是道士的別名一樣。但為了照顧玩家審美，當然不能真的光溜溜的來，男性的比丘雖然光頭，但是有各種樣子的頭飾，未來也可以有特別任務做到代發修行成為一代妖僧。
內測的時候比丘尼還沒開通，所有人都在猜女和尚是什麽樣，其實很簡單，就是參考印度佛女的形象，烏黑的長發束尾，頭上一輪金屬發環，有些飾以紗巾絲綢，身上各種飾品必為金色，華貴端莊，比其他職業的女性都亮眼。
不同於羽士走的仙風道骨性冷淡風。比丘的服飾可以說是所有角色中最鮮亮華麗的，不是金就是紅，只要披上□□就特別奪目，仿若神佛再世，看著就唐僧似的特別耐折騰。
然而……這一點，很少玩家能知道……
雖然比丘尼在角色選擇的界面就有頭發，但穿著新手服的時候，沒有別的發型不說，還得頭戴普通金環……要一般愛美的妹子選，還真需要一點勇氣。
誰能想到醜小鴨只要湊一套裝備就能美出飛天範兒來。
所以書苗穿了新手任務後的一套校服站在那的時候，還真是眾生萬相一點紅，誰路過都要多看兩眼。
黑色頁巖給了東西後等了一會兒，發了個問號：【？不用用？】【你對黑色頁巖說：？我戴上了啊。】【黑色頁巖對你說：頭飾呢，不喜歡？】花擦，裝備當然越好越喜歡啦，這個綠字頭環比她頭頂的好了一點，她也想戴啊，可是……
【你對黑色頁巖說：這個比我的好是沒錯啦，但我還沒到等級……】【黑色頁巖對你說：還差多少？】
【你對黑色頁巖說：哦，還有四分之一，我再做倆任務應該好了。】【黑色頁巖對你說：走。】
【你對黑色頁巖說：哦哦好我這就去做任務！】書苗感覺自己被驅趕了似的，火急火燎的去下一個任務點，走了兩步發現隊長黑色頁巖竟然跟著，她驚了：【你去做你的任務吧，我很快回來！】【黑色頁巖對你說：一起。】
【你對黑色頁巖說：不用啊，新手任務而已誒，你做過的啊。】【黑色頁巖對你說：所以沒什麽意思了，倒是比丘尼第一次見。】書苗哭笑不得：【技能和比丘一樣啊，就是換個性別嘛。】【黑色頁巖對你說：你知道比丘用技能的時候多威猛嗎？快打個怪讓我看看。】威猛個【嗶……】！書苗氣，比丘尼打起架來你就知道什麽叫剛柔並濟佛光四射了！
她也沒二話，管自己接了任務去做，幾個怪打過了後，問：【怎麽樣，威猛不？】【黑色頁巖對你說：嗯，一樣的安全感。】【你對黑色頁巖說：你怎麽這麽懈怠啊，不練級了？】【黑色頁巖對你說：玩游戲是為了練級嗎？】書苗沈默了一下，不得不承認莊以巖有時候真的讓她服氣。連她一個玩了無數遍的策劃，到了這時候還是會心心念念的練級，還為周圍的人不練級著急。可他偏偏就能管自己四面閑逛，心態也是穩如老鐵。
【你對黑色頁巖說：不練級以後沒法和小夥伴玩兒了啊。】【黑色頁巖對你說：你只有游戲裏的小夥伴可以玩嗎？】……無言以對。
莊總你現在也是我網友啊，你勸我三次元我是應還是不應呢？！
書苗癡了，許久說不出話來，只能打了個“……”發送過去。
她其實很想問莊以巖為什麽不用語音，看他怎麽解釋。
畢竟現在用設備玩，最合適的還是用語音，才玩那麽會兒，書苗已經天南海北的口音都聽了個遍了。如果打字，則需要用頭盔自帶的現實攝像頭拍出鍵盤。切換出的屏幕就在視野下方，其實對游戲體驗影響並不大，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普通話自信點的還可以用語音輸入功能，但語音輸入總會有那麽一兩個字get不到，修改起來就很麻煩。
她這邊想著問莊以巖為什麽不用語音，其實自己也明明放不開嗓子只能打字。好像怎麽問都有可能被懟回來……她還是放棄了找茬。
不得不說，在與眾學霸鬥智鬥勇的過程中，她終於有了點長進。
沒一會兒，書苗成功升級，帶上了莊以巖送的頭環，相比後期金光四射的比丘尼大美妞，現在無論等級和裝備都質樸不少，書苗看著覺得也就那樣，莊以巖卻很滿意。
【黑色頁巖對你說：很好看，比丘尼。】【你對黑色頁巖說：嘿嘿我也覺得，謝謝你給的裝備。】【黑色頁巖對你說：胖子打算過兩天組起幫會後拍宣傳片，你來嗎？】這麽快？！書苗楞了一下，很快就淡定了下來，覺得自己真是大驚小怪。第一莊在內測才千把人的情況下就能硬生生拉起幫會，現在每個區同時在線的人數都有數十萬，貨幣流通量驚人，百萬建會費真是分分鐘的。
【黑色頁巖對你說：還有，十六城，你覺得哪個城比較好？】哥你才十幾級啊能不能眼光不要那麽高遠！十六城是六十級以後的事情了！少說也要……哦好像也不用多少天。
內測的時候服務器時間是限定的……可是公測的時候，服務器除個別維護日以外，是全天候開放的，那意味著六十級在一些“肝王”日以繼夜的拼搏下將很快達到。
然而看黑色頁巖這樣子，他似乎一點都不擔心。
書苗當然不會給任何建議，她甚至不能告訴他，現在爭奪十六城其實並沒有什麽意義……因為六大區的合並將迫使六個區各自的勢力進行一次洗牌，也就是說十六城將被重新爭奪一次……非常傷。
【你對黑色頁巖說：我哪懂那個，隨便吧。】【黑色頁巖對你說：那再看吧，我擔心白忙活。】書苗：“？！！！”【你對黑色頁巖說：為什麽白忙活？】【黑色頁巖對你說：所有區都不能重名，我覺得設個設定應該有原因。】“……”【你對黑色頁巖說：你怎麽知道所有區都不能重名？不能重名怎麽了？】發完她才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咄咄逼人，可是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黑色頁巖對你說：忘了你沒轉過區了……胖子把起碼二十個人轉過來，每個到了這都要刪了原來的角色，然後原本的名字都可以順利註冊。】【黑色頁巖對你說：一個兩個還好，那麽多人都這樣，顯然是六大區都不能重名……如果不是有什麽原因，現在游戲ID那麽難起，創次元為什麽這樣為難玩家？】臥……槽！
書苗啪的扇了自己一下。
又特麽是我的錯！
要不是胖子死活帶了人馬從一區追到她這個六區！怎麽能讓莊以巖發現這麽個規律！日了狗了！
她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就見莊以巖還在往這秀智商。
【黑色頁巖對你說：胖子說其他游戲換了服務器都能起一樣的名字，我們猜以後這六大區會合並。與其去搶領地，不如多囤點物資，以後看到好的材料不要脫手，存著，放不下了放幫會倉庫。】書苗抖了一下，決定垂死掙紮：【那不對啊，拼死拼活搶了領地，一合並都沒了，大幫會豈不是要炸？】【黑色頁巖對你說：所以只是猜測，但資源總是硬通貨不是嗎？】【黑色頁巖對你說：至於大幫會要炸這個……就胖子那性格，讓他選擇重新搶領地還是不玩這個游戲，你猜他會選擇什麽？】【你對黑色頁巖說：……】
【黑色頁巖對你說：所以說，創次元壞得很，他們就仗著你們舍不得跑。】【你對黑色頁巖說：……呵呵。】
不行，她忍不住了，這個呵呵她必須要發！
特麽到底誰壞？！猜到要合區！不搶領地！囤物資！這人簡直壞穿地心了！
☆、倚墓觀骨
第一莊的險惡居心，書苗琢磨了一會兒，還是跟杜蘭坤說了，連帶著的是道歉。
杜蘭坤行李都帶來了，就等著晚上的高鐵走，人家本來好好過個年，她卻還拿這些事兒煩他，感覺特別不好意思。
果然，杜蘭坤聽著，臉是黑的。
“別跟他們玩了。”這是他的第一反應，“有這個發現的應該不止他們一群，你不要太大驚小怪，但是這次他們那麽篤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確實是你，所以你不能再攙和太多。”
書苗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如果我不攙和的話，以後他們還有什麽行動怎麽辦？”
“你真當自己是間諜了啊？你是策劃！破壞玩家邪惡陰謀的事情應該叫給GM或者警察，操那份心幹嘛。”
書苗氣鼓鼓的，道理她都懂，可屯物資啊，這跟未來發戰爭財有啥兩樣，她被自己的較真氣樂了，拍大腿：“嗨呀！怎麽可以這麽壞呀！”
“好了，再氣我們也就收點點卡錢，你先操心怎麽讓更多的人心甘情願掏點卡錢吧。”杜蘭坤鼠標點點，發來一個文件，“這個你看一下，說說想法。”
書苗點開看了，一驚：“啥？！啥啥？我靠！這這這！”
杜蘭坤發她的，赫然是一個新策劃案，“混亂紀元官方金融帝國”。
這是之前他曾經提到過的設想，書苗沒有親耳聽到，是在他們主策自己的會議上提的，據說當時所有人都抱不否定但不看好的態度，他回來的時候還很是不高興了一段時間。
後來書苗提出了鳳焉十二城的前身計劃，這種上升到世界觀的改動其實按道理應該是他們主策才能提出和操作的，所以書苗才在這個項目中臨時作為主策參與。而這個乍一聽也特別麻煩和難以操作的策劃案竟然能通過，使得杜蘭坤對於他的這個計劃又重燃希望。
這個策劃案就是，在游戲內建立官方金融體系。
玩家都知道游戲內貨幣和各種材料會根據需求的變化波動物價，但是NPC商店內出售的物品卻永遠不會變價格，這也導致到游戲後期，NPC店內的貨物基本形同虛設，最終全靠玩家自己的交易行流通貨物。所以某個等級某種材料需求特別大的時候，就會有組織大肆囤積必須材料，在交易行內高價出售，導致普通玩家很難生存。
而且還特別不利於游戲的資源回收，所以後面很多玩家覺得游戲越來越難，官方活動花頭越來越多，也是因為游戲方只有資源回收才能再投放，可如果玩家自己流通完了，官方還玩個鬼，大家只能鬥智鬥勇，兩敗俱傷。
大部分在線角色扮演游戲在後期其實很難給一些佛系玩家生存空間，特別一些無欲無求的生活類玩家，可能平時就喜歡逛逛街和小夥伴聊聊天，但偶爾想發憤圖強的時候，發現整個練級團隊已經甩下了自己，完全趕不上了，而如果沒什麽相熟的親朋好友帶，可能最終只剩下落寞下線的命。
在混亂紀元中，本身官方設定已經有玩家能夠在官方朝廷任職，西方則可以走“騎士效忠”路線在一些領主和國王手下找活幹，他們是可以做特色任務和拿工資的，怎麽都餓不死。
但如果有人想來比大的，比如拼一把加一個副本團拍下一個好裝備，但是又囊中羞澀怎麽辦？
有些可能會說，用現實貨幣買金。但總有人是不願意或者無力這麽做的，那麽這時候，杜蘭坤的計劃就給了他們第二條路。
抵押，買“國債”，炒股。
可以抵押身上最值錢的裝備、或者點卡，也可以不定時買一些游戲內組織放出的債券等著兌現，最誇張的就弄出個股票市場來，讓那些幫會“上市”。
“未來的游戲內是世界貿易的時代，那麽多跨洋任務，那麽多需要跨國打造的頂級裝備……光三次元的現金是趕不上游戲內貿易擴張的速度的，為了爭先，他們肯定要拼命砸錢買點卡，用時間建立自己的商業帝國。”
書苗咽了口口水。
“而且你覺不覺得，這個計劃如果推出，戰爭財就很難發了？”杜蘭坤皮笑肉不笑，眼裏全是得意，“官方穩定著物價，誰能翻過天去？”
書苗剛想點頭，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訥訥道：“可，可是師父……人家這麽有腦子，你還給人家搞個金融體系出來，人家當然不囤貨了……都去炒股了呀……”
杜蘭坤：“……就你聰明。”
“我這是對他們有信心……”
“好了，反正現在老大他們還在考慮，成不成還不一定。”
“師父。”書苗的聲音幹巴巴的，“我還有個問題……”
“什麽？”
“你說的官方經濟體，是指咱每個洲各自有個官方，還是整個游戲一個官方啊？”
“你覺得呢？”
“我只是覺得……一個官方體還好……現實撕撕逼就行了。如果是各自一個官方體……”書苗眼神空白，望著遠方，“那真的是……要三戰的節奏啊。”
杜蘭坤想了想，沈默了一會兒，再次冷聲道：“……就你聰明！”
書苗不敢多說了，縮回去繼續認真看方案，沒一會兒就頭昏腦漲，很顯然為了這個策劃方案，杜蘭坤翻了不少金融類的書，做了很巨量的準備。
“……”書苗忍不住轉頭看看杜蘭坤。
他倆一天二十四小時，平均每天有十五個鐘頭排排坐，都沒見他翻哪怕一本經濟類的書，桌面永遠空空蕩蕩的。他到底啥時候做得準備？書苗驚了。
“看什麽？”杜蘭坤一如既往的敏感。
書苗忙回頭：“沒沒沒……師父你好厲害……我都看不懂。”
“你不是國際金融雙學位嗎？！”杜蘭坤很氣，“難道你學歷造假的？”
“哦對哦！我學過的！”書苗仿佛這才意識到，非常心虛。她當年也是閑著沒事報了雙學位，那是他們學校成立這個專業第一年，從老師到考試都水得一皮那啥……後來考試都靠相互幫助……咳咳。
後來進了出版社，又進游戲公司，都是跟她的國際金融學習經歷沒一毛錢關系的，她萬萬沒想到，簡歷上就多那麽一筆！杜蘭坤竟然還看進去了！
“師父我錯了！”她就差跪下了，“我這就回去把我的專業書重新看一遍！”
杜蘭坤很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還好我沒指望你，你就用你的菜鳥眼光看看吧。”
“嚶嚶嚶！”書苗慚愧至極，哭著低頭繼續看。
“餵，這個你拿去。”杜蘭坤突然推了個紙盒子過來。
書苗立刻反應過來這應該是他的“回禮”，一點高興感都沒有，反而覺得很不妙：“是什麽呀師父？”
“你開了看不就知道了。”杜蘭坤習慣性冷笑。
書苗沒辦法，只能戰戰噤噤的打開，看了一眼就嘶一聲：“花擦！”
“嗯？”
“好看TOT。”
“那擺著唄。”
書苗如喪考妣，拿出了裏面的擺件。
金色的，老大爺審美的，彌勒佛擺件！那笑成一團的圓臉！那大肉耳垂！那雄偉的咪咪！那更雄偉的大肚子！那銷魂的貴妃躺！
擺件下也刻了字！
“靜靜”！
很好，這波很皮。
書苗顫抖著把它放在書桌旁，左看右看還是覺得辣眼睛，哭了：“師父你是終極覆仇怪嗎！？”
“看到你送我的猴王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需要靜靜。”杜蘭坤忍不住笑了，樂呵呵，“然後馬上就定做了這個，雖然後面你的解釋我勉強可以接受，但是……當時賣家已經刻完了字，我也退不了貨了。”
“啊啊啊……那就不要逼我擺在那嘛。”
“今年師父就送你這麽個禮物，犒賞你這麽辛苦，順便祝你新年快樂，明年開開心心，真的不喜歡嗎？”杜蘭坤收了笑，一臉嚴肅和誠摯，仿佛很通情達理，“如果真的這麽不喜歡，那就還給我吧。”
書苗死死盯著彌勒佛，盯了很久，盯到旁邊杜蘭坤胸有成竹的表情都收起來了，微微瞇起了眼，她才艱難道：“謝謝……師父……”
“哦，不用謝。”杜蘭坤拿起杯子站起來，利落的走開了。
書苗無助的望向窗外，她覺得被這麽個彌勒佛看著，她已經沒法好好工作了。
“書苗，想不想吃榴蓮？我喊了刀妹，我們仨一起……噗！買一個……噗哈哈你這個……哈哈你自己買的啊？”坐對面的阿梨妹子突然探身過來，入眼就是書苗面前的擺件。
書苗陰著臉：“……買！”
“啊？真是你自己買的啊，哦哦哦哈哈哈我知道了嗯算你一個……”阿梨憋著笑回去了。
書苗深呼吸，趕緊私聊阿梨哭訴：【師父送我的！】阿梨：【哈哈哈哈哈哈哈！】
書苗：【榴蓮分我個大塊的！】
阿梨：【哈哈哈哈好好好安撫你受傷的心！】過了會兒杜蘭坤捧著杯咖啡回來了，在她背後頓了頓，哧哧哧的偷笑兩聲坐了下來。
書苗欲哭無淚，她這兒面前兩個顯示器，一個是寫了一半的任務劇本，還有一個則放著游戲裏的場景，現在是上班時間，在線玩家明顯不多，本該是沖級的好日子，但她心裏沈重，什麽都寫不出來，也懶得做那做過無數遍的任務。
好友欄突然跳了一下，有個人加她好友，她點開看，是個藥師，叫“倚墓觀骨”。
“是我。”她遲疑那麽一會兒，杜蘭坤就道，“以後就這個名了。”
書苗一瞬間被這個名字折服了，只能起出“花和尚”這種名字的蠢萌羨慕無比：“哇，這個名字好棒！充斥著屬於醫務人員的殘忍冷酷！”
杜蘭坤含笑搖搖頭：“吳月半也聯系我了，但我沒應，現在我跟他們應該是沒關系了。你看吧，必要的時候找我助演。”
順便他還拉起了一個工作群，裏面是所有在六區的項目組成員，不僅有策劃還有程序技術等，裏面的名字都是工作花名＋游戲ID＋職業。
【策劃/蘭姐/倚墓觀骨/藥師：以後有事情在這兒先通氣。】大家紛紛表示收到，也有很多名字黑著的，多半是已經踏上回鄉的征途。
【策劃/蘭姐/倚墓觀骨/藥師：我晚上八點的火車，五點離開公司，在此之前有事情都可以找我。】書苗很惆悵：“師父你過年的時候玩不玩啊？”
“玩的。”杜蘭坤答得利落，“游戲裏跨年來不來？”
“哦哦！要的！好！”
“到時候皇城集合，應該有好玩的。”
“同事都來嗎？”
這時候，項目群裏，老大也發話了。
【紀元/總策：同志們，新年在即，很多人已經回家了，還有人在堅持最後一班崗，也有同事將和混亂紀元相伴過年。這一年多辛苦，我就不多說了，感謝大家。】一堆逗比表情包過去後，老大又道。
【紀元/總策：明年是混亂紀元最重要的一年，可能會更加辛苦，但游戲已經上線，未來已經很明朗，希望再接再厲。】又是一溜表情包，書苗也追了個哈士奇的表情。
【紀元/總策：除夕夜皇城有跨年活動，八點開始。請各位親不要跟yang視舉報，大家請記得開著電視看春晚一邊參加活動，我們無意和祖國搶收視率。】噗！
【紀元/總策：好了，新年快樂。】
一串新年快樂後，又有幾個同事默默起身，提著行李箱走了出去。
書苗跟他們道著別，笑容惆悵道仿若老母親。
杜蘭坤也開始最後檢查自己的工作單和行李，見書苗傻乎乎的在旁邊圍觀著，伸手撫了下她的頭：“幹嘛？舍不得我啊？”
“師父……你那有啥特產好吃的，給帶點唄？”
“我那農村，好吃的都不好帶，要不肥料吃不吃？”
“……”
“好了。”他站起來，背起雙肩包，“我年初三就回來，堅持住。”
“嗯！”書苗握緊小拳頭，神情決然。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關心，真的超級暖，我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然而我今天沒游成泳，一個是要更新，還有一個是我的泳衣破了……太久不游發現有個大洞TOT泳帽也找不到了！潛水鏡還沒放進口袋就被媽媽噴了，說游泳池誰帶那個游泳媽惹！能用不就行了嗎！
晚上還有一更，然後發現臥槽我居然在快過年的時候寫過年，不如大年夜那章我除夕夜更吧[狗頭]
希望大家都能十一點前睡，如果哪天讓你們發現我十一點以後更了，請用地雷砸死我[狗頭]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年夜前夕
除夕那一天，書苗到公司的時候，大樓差不多已經空了。
肝了一年，公司也不在這一會兒上跟員工計較，能放的就放了。留守的小貓兩三只面面相覷，都覺得很淒涼。
但書苗還算好的，她至少可以回去和家人吃年夜飯，大年初一再來。而有兩個家在外地，幹脆在這兒過年的同事就比較淒涼了，偏偏其中一個她還認識，是她豆豆師叔。
想想入職這大半年，豆豆師叔簡直是肝界一股清流，肝得最多，肝火還不旺，時不時的到處做調解員，可謂人見人愛，誰求都幫，現在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自願留守，但對於春節這個檔口，是個國人都會有很深的情感，她看他那副還在工作的樣子，心裏就挺難受。
晚上宋爸爸要來接她去親戚家裏吃年夜飯，他們家過年一般都到一個姑奶奶家吃大餐，但總會自己帶不少拿手的好菜過去。她就讓爸爸把自家帶的分出了點，裝了幾個大食盒子來了，哐的放在豆豆面前。
豆豆嚇了一跳：“哇，這是什麽？”
“師叔你說你是不是沒叫到外賣！”書苗觀察好久了。
豆豆很尷尬：“哦我想大過年的，叫外賣多殘忍啊，外賣員早點回去吃飯多好是不是。”
“所以你打算吃泡面了？”她看到他早上來時偷偷放了包泡面到抽屜裏，“食堂都不打算去哦。”
豆豆嘿嘿笑：“這不是有你嘛哈哈哈哈哈！我就等著哪家的徒弟孝敬呢！”
書苗才不會拆穿他，一個個的拆著食盒子，很認真的介紹：“這是我奶奶挑的湖蟹，雖然不是什麽陽澄湖的，但是個個都很肥的。這個也是我奶奶做得醬鴨，可以吃很久，熱一熱就行。這個炒蒜苗的和這個蒸肉餅裏面是我四川的小夥伴寄給我的臘腸，不是很辣，但是很麻，冬天吃特別得勁。還有你不要看這是青菜炒香菇，冬天就屬小青菜最好吃，很甜很糯的！還有這是我們家親戚寄來的羊肉，熟了的，蘸這個椒鹽就行。特別好吃我跟你說，我不吃羊肉的，但是這個是農家高山羊肉，一點不膻！”
豆豆眼都直了，張嘴只會哇哇哇。
“你開了車我就不給你我們的醉蟹了，但是搶蟹炒年糕很好，年糕也是街坊老店自家打的，超有嚼勁！還有這個鴨舌，其實是下酒的，但單吃也很棒，不過你得快點吃，冷了就硬了。還有，哈哈，這是甲魚腿……噗！我們每年都要吃甲魚，但每年分甲魚都很痛苦，你就當幫幫我們哈哈哈哈！”
“你們一家就帶那麽多菜，你們是多少人吃啊？！”
“過年管這個幹嗎，拿手的都拿出來唄，吃不下冷藏啊！整個過年都不用開竈了。”書苗打開最後一個盒子，“當當當當，餃子！”
“哇！這麽多！”
“餡兒是我奶奶的家傳配料，我爹手工搗的，皮子也是自己搟的，都是我們自家包的，上禮拜我回去也跟著包了幾個。特別，特別，特別好吃！”書苗昂首挺胸，指著碗裏，“這幾個破的，就是我做的！百分百！”
“你挺得意啊……”豆豆哭笑不得，“謝謝謝謝！但是……我一人吃不下啊。”
“其他人我不熟，你一塊分了唄，我覺得夠三五個了。”
“得。”豆豆掏出手機，“我叫人，到時候讓他們一塊謝謝你！”
書苗攤手：“飯我是真沒帶，你們看著辦吧。”
“這個食堂有啊！”豆豆挺胸，“一會兒我下去打點。”
“那就這麽說定了。”書苗擺手，“我回去啦，皇城見！”
豆豆楞了一下，咧開嘴擺手：“好好好，皇城見，哈哈哈！謝謝你啊師侄女兒！”
“豆豆師叔明年還要肝挺人壯啊！”書苗回去關了機，稍微整理了一下桌子，背起小包包就走出去，等電梯門開了，卻見卷毛埋頭從裏面走了出來，手裏提著兩個食堂的打包盒，外面沾了點醬汁。
兩人都一楞。
“卷毛？”書苗習慣性主動，“你沒回去啊？”
卷毛照例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擺，局促道：“哦，我，不，不回去。”
“哦……”書苗自覺戳人痛處了，幹巴巴的，“新年快樂，你吃飯了嗎？”
“剛在食堂……那個，你們，豆豆，喊我……一起……我就，打包……了……”
“哦！”和豆豆的想法不謀而合，書苗很是高興，“那好那好，我跟你說都超級好吃的！一定要多吃啊！吃飽！”
“好，好。”他特別小幅度的狂點頭，“謝謝，新年，嗯，快樂。”
書苗進了電梯，等電梯關上門，忍不住長長舒了口氣。
她記得豆豆和卷毛，都有國外留學背景，回來後基本馬上就進了創次元，本應該是最希望和家裏團聚過年的，但是現在卻還要在除夕夜留守，看起來也沒什麽怨言的樣子。
捫心自問，她好像還做不到這樣，明明這麽熱愛這份工作，但比起他們全身心投入，還真是遠遠不及，想想還真有點慚愧。
路上她跟老爹說了這事兒，老爹的重點卻是：“那你幹脆讓那兩個小夥子跟我們一起過年啊，反正東西也吃不完。”
書苗剛瞪眼，他自己又改口了：“哦不對，你還是挑一個帶吧，過去裝成你小男朋友，你看那群姑奶奶還說什麽。”
書苗癡了，老爹說話一向不靠譜她是知道的，但是思想這麽先進真是始料未及：“老爹你說的是真的嗎？！騙人都行嗎？！”
老爹滿不在乎：“萬一弄假成真了呢？”
“哇，親爹！”
“你媽裝菜的時候還覺得是給未來女婿的類，要不然怎麽這麽多。”
“裝那麽多給未來女婿？！她餵豬嗎？！吃那麽多的女婿扛得牢嗎？！”
“反正在創次元的女婿，吃不窮。”
“……”書苗癱軟在後座上。
姑奶奶家照例熱熱鬧鬧的，十幾個親戚濟濟一堂，長久不見，家長裏短的說也說不完。
書苗捧著奶茶在一旁坐著，眼睛賊溜溜看著四周，耳朵就聽著他們聊天。
他們家在整個家族裏屬於哪哪都不突出的類型，也從沒什麽值得說道的事，爹媽性格都平和開朗，哪兒都吃得開，所以一般都他們家聽人家的八卦，從沒上過風口浪尖。
但這兩年形式突變，原因很簡單，她這一輩的孩子，都、結、婚、了！而她……男朋友都沒帶回來過！
比如面前那表姐，就比她大了兩個月，上次見面的時候也是她的婚禮上，轉眼也快一年了。
她印象中的表姐一向都可漂亮，雖然有一點點圓潤，但是平時朋友圈地上的照騙都還不錯的。結果現在她盯著她凸出來的肚子，心裏就很著急。
她是不是懷孕啦……總不是胖的吧！可如果是懷孕，那怎麽還喝冰的呢？還穿那麽高的跟！姐夫怎麽也不勸著點啊？！可如果不是懷孕，真是胖的，她問起來，多得罪人啊！
萬一到時候的對話變成“姐你肚子那麽大是懷孕了嗎？——不我沒有。”
……想想就心梗一樣的沈默。
為了不重覆過去幾次家庭聚會的悲劇，她決定打死都不張口，吸引任何火力。
可這怎麽可能……
“苗苗啊，你男朋友怎麽不帶回來啊？姑奶奶想吃你喜酒了！”姑奶奶從廚房裏端了菜出來，看到她張口就這麽一句。
場面一靜，親戚們都看過來，啥眼神都有。
書苗眨眨眼，一臉無辜：“沒有呢，找不著。”
“怎麽會找不著啊，你又不難看，工作又好，是不是啦。”
書苗咬杯子：“所以忙嘛。”
“哎喲那怎麽行，忙到沒時間找男朋友了多少不值當啦，你以前那個出版社的時候不是蠻空的嘛。”
“那個……哈哈……出都出來了……”
“還是找個空閑點的工作好，你看你黑眼圈都出來了。”姑奶奶說著給她遞了一碗熱騰騰的鴨舌頭，“來，多吃點，真的辛苦的啦。”
書苗接過鴨舌，就很沒火氣了。姑奶奶之所以能年年把家人聚集在她家，就是因為她是真的淳樸好客，做菜手藝也好。別的七大姑八大姨問她終身大事，她總會冷不丁厭煩起來，唯獨姑奶奶，總是適可而止，還不會落下她的口腹之欲。
“不過苗苗，你在創次元，真的沒碰到什麽合適的嗎？”表姐忽然問。
書苗聳聳肩：“好的多了去了，但都太優秀，也太忙，不大吃得消啊。”
“那這樣啊，你姐夫單位裏有不錯的，過年你總有空吧，出來一起見見？”表姐說著走了過來，才比她大兩個月而已，結了婚卻儼然有了長輩般的成熟範兒，很語重心長的和她咬耳朵，“我也這麽過來的，老一輩介紹相親的大多成不了，雙方標準不一樣。我現在跟你這麽說你肯定不大樂意的，所以我們就隨便見見，你看行就行，反正平時也沒交集，不成就算，我是不會問你後續的，怎麽樣？”
書苗沈默了一下，艱難道：“可是我，沒放年假。”
“啊？”表姐楞了楞，“不是吧，年假都不放？”
旁邊書苗媽媽連忙道：“是的呀，她明天就要去上班的。”
“這也太過分了吧你們公司。”姐夫道。
書苗有些尷尬：“不是，也就是值個班。”
“別說年假了，今晚都不放過呢。”書苗老爹助攻，從旁邊的大背包裏掏出個筆記本電腦，“等會還要工作類，是不是啊女兒？”
書苗鵪鶉似的點頭：“嗯，嗯……就上線看看情況……”
她原本希望能八點前回家玩，結果爸媽堅決不同意，一定要和家人一起跨年。她只能讓老爹去她租房那把筆記本電腦帶了過來，她一會兒自己在邊上上線。
“誒你在創次元，你們那個很火的游戲是不是你們的啊？”姐夫忽然問，很是激動。
“是我們的……但跟我關系不大，我就是個負責在線值班的。”書苗早就想好措辭了，畢竟當年她進創次元的時候，爹媽可是出去好一頓嘚瑟。家裏的網癮少女靠渣游戲進了五百強，真的是個勵志故事，畢竟當年她沈迷游戲的時候，親戚的話都是“不要像XX家苗苗一樣天天打游戲朋友都沒有”。
“哦，那你們有那個權限買設備嗎？”姐夫剛問完，表姐就瞪他：“幹嘛，能不能買關你什麽事情啦？”
“就是，都結了婚的人了，還問這種，不想想怎麽賺奶粉鈔票。”表姐的親娘，書苗的姑姑也斥責之。
姐夫哂笑著摸摸頭，很是淒涼。
書苗：……還是不要結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說的吃的我都吃到過【挺胸】其實我寫文沒什麽計劃，但是碰到一些人，遇到一些事，有了一些經歷，就忍不住分享出來裏面大部分人物，都是有原型的，可能我看得比較表面，但是比較幸運的是，絕大多數都那麽暖所以即使東拉西扯，也忍不住寫出來，可能廢話很多，但就像跪求一腔熱血一樣，因為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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