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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最後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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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糖憋著笑, 還是推開了他。

畢竟血腥味真的太重了, 她不想也把他身上給帶上。

“你去大廳先坐一下, 我換完衣服就去找你。”

這個點已經快到下班時間了, 她換上自己的衣服。

大廳裏,光線明亮,身邊人來人往,都是些去繳費取藥的人,徐燃安靜的坐在那裏,座位的間隔不算太大, 他的腿有些伸展不開, 微微屈著。

焦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站在他的右邊, 拍了一下他的左肩。

徐燃知道她這些小把戲,卻還是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左邊。

不出所料的,空無一人。

他將視線移回右邊, 焦糖上身微傾, 看向他,微垂著頭。

隨著徐燃的動作,兩人之間的距離被拉近。

她臉上帶著惡作劇成功的笑容, 酒窩裏都似盛著暖陽, 笑起來時,眼角略微下垂。

月牙一般, 純良無害,像只兔子一樣。

喉結輕微滾動, 徐燃擡頭,湊近了些。

唇瓣輕觸,焦糖還沒反應過來,徐燃就離開了她的唇。

不過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還是讓她心跳失了原有的頻率。

她在他的身側坐下,挽著他的胳膊:“我肚子有點餓了。”

徐燃輕輕捏了捏她的臉,細膩光滑:“你想吃什麽?”

“想吃泡芙了。”她看上去有些糾結,“可是回家的話,好像不順路。”

“沒事,我可以從那條路繞過去。”

焦糖問:“會很遠吧?”

“不遠。”

她楞了片刻,回想了一下自己那天從醫院特意跑過去買泡芙,再搭車回家,大概也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如果走從前那條路的話,最多半個小時就到了。

不待她開口,他就出聲打消了她的疑惑:“和你在一起,去哪裏都不遠。”

他好像只有和自己說話時,語調才會這麽溫柔,平時的他是嚴肅不茍言笑的。

至少在很多年前,他對自己也是這樣的。

經常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多說一個字都嫌累一樣。

焦糖明知故問的問他:“為什麽呀?”

她眨了眨眼,長睫撲扇。

似是真的不解一般。

徐燃微挑眉梢,低頭吻了上去。

她的疑惑被他堵在唇角。

他吻的深,似要將她揉入自己的體內,焦糖窩在他懷裏,仰著頭去回應。

手指下意識的去絞他的衣角。

徐燃終於離開了她的唇,焦糖徹底軟在他的懷裏,擡眸看他,好看的杏眼裏蒙著一層淺薄的水色。

他輕笑出聲:“衣服都要被你扯爛了。”

焦糖剛準備開口,旁側傳來幼童稚嫩的聲音,她將視線移過去,一個穿著粉色羽絨服,打扮樸素的女人站在醫院門口,魏蒙舉著一捧玫瑰花遞給她。

小小的身子努力的踮著,因為花太重的緣故,手有些發抖。

“媽媽,祝你生日快樂。”

那個女人明顯楞了一瞬,略顯混濁的眼睛落下兩行淚,她接過玫瑰花,蹲下身子去抱他:“謝謝寶貝,媽媽很喜歡。”

焦糖看著面前的一幕,內心情緒有些覆雜。

又欣慰又心疼。

這麽小的孩子,就要經歷父母分離的痛苦。

魏蒙回頭看了一眼焦糖和徐燃,不知道和他媽媽說了些什麽。

他媽媽牽著他走過來,臉上的眼淚還沒擦幹,眼眶也泛著微紅。

魏蒙挨個給她做介紹:“這個就是給我糖吃的那個護士姐姐。”他又扯著他媽媽的衣角去看徐燃,“這個是送我玫瑰花的哥哥,也是這個護士姐姐的男朋友。”

那個女人聽後楞了一瞬:“這花是這個哥哥送給你的?”

“恩。”魏蒙點頭,“這個哥哥聽到我說我的花被爸爸踩爛以後,就把他的花送給我了。”

她的臉色變的有些愧疚,視線在徐燃和焦糖的臉上游移。

“這……實在是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

她把花遞還給徐燃,“這花還給你們。”

徐燃沒接:“這花我已經送給他了。”

“可……”

她欲言又止。

焦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我包忘拿了,你等我一下啊。”

她說完後就匆匆上樓。

那個女人看著焦糖離去的背影,把插在花上的卡片拿下來,還給徐燃:“這花是你用來求婚用的吧?”

粉色的卡片沒有一點圖案,很素。

他差點忘了這個。

低頭打開,字跡工整有力。

“真的很不好意思,這麽重要的日子還……”

“沒事。”他把卡片放進上衣口袋,“總會有機會說的。”

焦糖正好下來,這個話題也及時結束了。

魏蒙離開時和她揮手說再見:“下次來的時候換我給你糖吃哦。”

她捏了捏他的小圓臉:“醫院又不是什麽好地方,還是別來了。”

·

第二天是周末,不用上班,焦糖原本是想在家睡一整天的。

周濤一通電話打過來,讓她回來幫忙準備一下婚禮該用的東西。

她這才恍然想起,距離周濤和許綿的婚期居然只剩下幾天了。

徐燃一大早就去了美國,得明天才能回來。

她打了個車回家,周濤正看著許綿列的清單發愁。

看見焦糖了,跟見著救世主了一樣。

他忙起身走過去:“這些東西你知道要去哪買嗎?”

焦糖接過後,大致看了一眼,都是些婚禮現場要用到的東西:“一般的婚慶用品店應該都會有的。”

周濤松了一口氣:“那這些東西就交給你了,婚禮還有其他七七八八的事要處理,你媽又三天後才能過來,我實在是忙不過來了。”

可能是怕焦糖反悔,他話說完就溜了,獨留下已經開始反悔的焦糖站在原地。

東西實在雜的很,往往這家缺一點,那家又缺一點,她得滿城市的跑。

好在徐燃只在美國待了一天就回來了。

徐燃看著焦糖把今天剛買的那袋氣球拆開,挑揀出粉色的氣球,有些不解:“你弄這麽多粉色的氣球幹嘛?”

她頭也沒擡:“好看啊。”

徐燃遲疑了一瞬:“你喜歡?”

焦糖心滿意足的把粉色的氣球堆放在一旁:“恩,超喜歡。”

她用打氣筒把氣球一個一個的吹起來,再用絲帶綁上。

全部弄完後,已經是晚上了。

徐燃中途接到公司的電話離開了。

聽說是圖紙方面出了些問題。

這幾天因為要布置婚禮現場的緣故,焦糖索性直接住回了大院。

洗完澡後,她躺在床上,裸/露在外的小腿蹭在幹凈的床單上,有種說不出的舒適感。

她拿出手機給徐燃發了條微信。

【焦糖:公司的事處理好了嗎?】

幾分鐘後,他的消息回過來。

【徐燃:恩,一點小問題,你別擔心。】

困意逐漸襲來,這些天習慣了早睡早起,即使是放假,焦糖仍舊沒有調整過來。

她打了個哈欠,剛準備睡下,床邊的手機震了一下。

【徐燃:在家嗎?】

她瞇著眼睛去看手機。

【焦糖:在。】

對方幾乎是秒回。

【徐燃:下來一下。】

【徐燃:籃球場旁邊。】

焦糖遲疑了一秒,視線在手表上的指針上掃過,雖然不知道徐燃這麽晚叫自己出去是為了什麽,她還是穿上鞋子下了床,睡衣外面隨意的套了件大衣,直接下了樓。

外面風有點大,她凍的哆嗦,身子蜷縮著往前走。

灰色的歐陸停在路邊,徐燃的人卻不知所蹤,她打了冷顫,四處看了一眼。

仍舊連半個人影也沒看見。

“徐燃哥哥?”

她說話時,口中有白氣呵出。

仍舊無人應答。

她吸了吸鼻子,往前走了兩步,又喊了一聲:“徐燃哥哥,你在嗎?”

寂靜的夜裏,她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路燈之下,粉色的氣球被覆蓋上了一層暖黃,仿佛變成了另外一種顏色。

氣球緩慢的飛向了她。

走近了一些她才看見,氣球是綁在遙控飛機上的。

她看著越發逼近自己的遙控飛機,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先往後退了一步,那個飛機運行的軌跡變的踉蹌,搖搖晃晃的,顯然是操作的人不太熟練。

在空中掙紮了一會,它終於堅持不住,啪嘰一下摔在地上。

焦糖沈默了兩秒,看著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的遙控飛機。

她在戰地待久了,有一陣挺迷飛機的,所以大致也能猜到這架直升飛機的價格不便宜。

可惜了,遇到了一個蠢主人。

她搖頭嘆息,黑暗中走出一個身影,輪廓有些熟悉。

“徐燃哥哥?”

她驚呼出聲。

徐燃嘴唇微抿,下意識的把握著控制器的手往身後藏。

“那個……”

他說話也罕見的開始磕絆。

焦糖默默的等待他的下半句。

他神色閃躲的將周遭看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了焦糖身上:“你穿這麽一點不冷嗎?”

焦糖經他這一提醒,又重新哆嗦了起來:“冷死了。”

這片兒的路燈還挺亮。

徐燃白皙的臉上微微有些泛紅。

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焦糖披上。

焦糖問他:“你這麽晚過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他猶豫了一會:“應……應該有。”

“恩?”

什麽叫應該有?

她怎麽覺得徐燃今天怪怪的。

兩人坐在旁邊的長椅上,焦糖一直在等徐燃開口,結果他全程一言不發。

良久,他又問她:“你冷嗎?”

焦糖老實的點頭:“冷。”

主要是腿冷,她還以為徐燃很快就說完了,也就沒有特意換衣服,隨便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大衣就出來了。

徐燃下意識的就去解襯衣領扣,焦糖眉頭微皺:“徐燃哥。”

他回過神來:“恩?”

“你今天怎麽有些怪怪的。”

徐燃沈吟片刻,擡眸看向她。

他有一張很好看的臉,薄唇,桃花眼,就連鼻梁也是好看到如同用雕刻刀刻出來的一般。

偏偏他的眸色卻總是沈的,明明是一張只需笑一下便能獲得無數好感的臉,他卻極少笑。

除了在她面前。

被他這麽看著,焦糖莫名的覺得有些緊張。

明明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麽看她了。

他俯身吻她時,站在學校的墻院下讓她別怕時,甚至就連第一次也……

她從未像這次這樣緊張過,就像是有一個鉤子一樣,一點一點的將她的心給鉤了起來。

徐燃不知道何時把那個氣球給撿回來了,摔的七零八落的飛機已經被他拆開扔掉,只剩下粉色的氣球和綁在上面的絲帶。

還有……

他掌心的盒子。

他伸手抱住她,動作很輕,似乎她是一件價格昂貴的瓷器一般。

多碰一下就會碎了。

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低沈繾綣。

“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偷偷跟著我進了A大,結果你沒跟上,走迷了路,被學校裏的流浪狗嚇的縮在墻角。”

焦糖的回憶被喚起,她不太想承認,卻還是點了點頭:“記得,你找過來的時候我剛準備徒手挑戰自己的極限翻過那堵兩米多的圍墻。”

“那你記得你後來說了什麽嗎?”

年歲有些久遠了,焦糖回想了一下:“你以後能不能不要離開我了。”

這句話她記的很清楚,因為這是她第一次在徐燃面前哭。

她特別怕狗,怕到都有些病態了。

徐燃的聲音忽而柔了下去。

“恩,我以後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焦糖的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他的聲音再次響起:“焦糖,以後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她楞了一瞬。

所以她這是……被求婚了嗎?

她看了眼自己的兔子棉拖和剛過膝蓋的棉質睡裙,還有被冷風吹出的一身雞皮疙瘩。

頓時慌了神,連忙起身。

“不是……你怎麽…怎麽不通知我一下。”

她說話的聲音輕微顫抖,分不清是冷的還是緊張的。

她脫下徐燃的外套還給他:“我回去換身衣服了再過來。”

才走了兩步,手腕一緊,她被帶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甚至能聽見他的心跳聲。

雜亂的,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她想,他應該也是緊張的,不然心跳也不會這麽快。

他半晌不語。

良久,才輕聲喚她:“焦糖。”

她擡眸:“恩?”

擁著她的臂膀略微收緊。

她貼靠的更緊了一些。

明顯的感覺到他的心跳逐漸加快。

即使他面上佯裝鎮定,可心是不會騙人的。

“我這個人消極慣了,每過一天,我就覺得,那只是離死亡更近了一步而已,我不止一次想要離開這個世界,因為我覺得,我得是個多麽糟糕的人,才會讓我的父母這麽討厭我。”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仿佛風一吹就能撞散了一般。

“焦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即使我人生的前十幾年都過的不盡人意,可我還是覺得……”

“其實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的,居然有像你這麽可愛的人存在。”

指尖一涼,焦糖看著落在自己手上的雪。

體溫將它融化,只一瞬便化為雪水。

她眨了眨眼,所有感官像是失去了知覺一般。

刺骨的寒風掃過她的小腿,她冷的打了個哆嗦。

回過神來。

徐燃仍舊抱著她,小心翼翼的,似乎在等待她的答覆。

焦糖心裏有幾千句幾萬句的話。

到了嗓子眼,最後全都匯成一句話。

“我還是覺得我應該去換身衣服。”

她從徐燃的懷裏坐起身,風雪從她耳鬢飄過,落在她的肩上。

她咧嘴沖他笑,白晃晃的牙齒整齊好看。

“我才不希望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是在這身鄉土混搭風的見證下開始的。”

她的笑容一如很多年前,她第一次遇到徐燃時的那般燦爛。

其實什麽都沒變。

可是又有什麽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

焦糖想,她的徐燃哥哥的前半段人生都過的那麽不快樂。

那麽此後的餘生,他的後半段人生,她一定要好好的陪著他。

雪越下越大,鵝毛一般,覆在二人的頭頂和肩膀。

焦糖踮腳,環住他的腰。

“徐燃哥哥,其實我也超級想要照顧你的。”

他一楞,繼而笑了。

“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開了【無可救藥】嘻嘻嘻嘻嘻~

到這裏算是徹底完結了。

謝謝一直沒有棄文堅持陪我到最後的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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