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羽受著傷, 忌口很多，年三十的夜晚估摸著面對好多不能吃的也是殘忍，但是把他一個人扔在醫院顯然是不行的, 在醫生的首肯下可以接回家兩天, 有問題隨時帶回來。因為他已經知道饕餮扶搖他們的存在了，江顏也沒了那麽多擔心，叫饕餮一起到醫院搭了把手，唐靜他們委派的車，把莊羽送回家裏面。現在他身上鋼板固定著呢，行動很不方便了。修養了差不多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要不是陸吾他們輪番送的好東西，他恢覆不了這麽瓷實。就這，醫生說預計還要在住一個月的院，他現在胳膊和腿繃帶還纏著呢，中彈的地方已經恢覆了，主要是骨折的部分還需要修養，傷筋動骨一百天嘛，況且他送高處跌落，需要觀察。

莊羽回到家，才發現家裏“人”也不少。江顏給他一一介紹, “嗯，這是我跟你說過的, 我的老師, 伏羲。對, 就是神話裏面的三皇之一的伏羲。”雖然聽江顏說是一回事，看到本尊他還是有些激動以及敬畏的。“老師...羲皇陛下...！”他想起身，伏羲一只手壓住他的肩膀，他就老老實實的坐在了沙發上。“別亂動了，好好待著吧，這你一受傷，連著兩個國家倒黴，可悠著點哦~”伏羲笑著點了一下莊羽，他感覺自己傷口似乎沒有痛感了。“傷是你自己受的，得慢慢養，我們不能幫你太多。”這也是陸吾給他們送來靈液蟠桃卻誰也不能幫著莊羽直接恢覆的原因。

江顏接著說，“我來這個世界的機緣，扶搖。”江顏牽過扶搖的手，兩個人一照面，扶搖和莊羽對上眼神，“多謝你照顧顏顏。”面對扶搖，他似乎熟識很多。扶搖亦然，“不負所托。”他們說的都是前塵過往，江顏聽得不算明白，卻也不再深究。“這是蘭陵王高長恭，我的武師，拳腳功夫都來自他。箭術和馬術師父還需一段時間才能見到的。”蘭陵王坐在莊羽不遠的布藝沙發上，他走過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沈默，俊美的面容如今帶上幾分笑意，“你好。”

“雖然他很嚴厲，又不善於表達，但是感覺你們應該會很有話題。”江顏繼續介紹，“吶，饕餮你已經見過了，這位是墳鳥。白澤和陸吾不隨行。”她讓出位置，墳在逗貓，饕餮在擼狗。“黑貓是石偌，金毛是莫離，我跟你說過的，在神農架的奇遇。”

這就算認識全了。莊羽行動不便，饕餮和白澤偶爾會搭把手，在江顏做飯的時候。晚上睡覺還是有點兒遭罪的，幸好床大，江顏是真的怕碰到他。

臘月三十，也叫大年三十，除夕團圓之夜，今天要做團圓飯的，大家早早就起來了。雖然莊羽不能吃，但是今年難得，伏羲、扶搖、蘭陵王，饕餮、墳、白澤、陸吾，加上莫離和石偌這兩個小孩，大家聚在一起，莊羽也算見到人形的莫離和石偌了，非人類長相都好看。年前饕餮買的菜都收在莫離的空間裏，現在拿出來還是水靈靈的新鮮。今天女媧和神農祈福，所以白澤陸吾都不用巡視了，兩個人都拎著水果來，新鮮的蟠桃梨子，居然還有人參果，確實長得很像孩子，但是據說是簡化版，沒有五官，就是吃個甜味兒。

早早地江顏和扶搖就忙活起來了，今兒一起過年的人也不少，菜要多做幾道才行，這些都是能吃的主兒，做多少都不會剩下的。炸了蝦仁兒、裏脊、雞翅和魷魚圈，牛肉豬肉兩樣肉丸子，鮮藕、蘿蔔、菠菜三樣素丸子和地瓜、芋頭兩樣甜口丸子。然炸了魚，預備著做糖醋桂花魚，又拿出一只雞，等著煲了雞湯給莊羽。餃子調好了餡兒，備好了皮兒，放到空間裏面保鮮，這個晚上一起包就趕趟兒。“點菜嗎？過期不候哈！”菜不用江顏操心備下，墳說他有辦法，江顏就找了個小單子，記下了他們點的菜，一人一道，加上炸物，糖醋魚，燒肘子和兩道冷盤涼菜，一共湊足了十六道菜。

家裏很是熱鬧，莫離和饕餮那邊熬漿糊貼對聯，明明現在都用透明膠什麽的，偏生饕餮嫌棄，非要熬漿糊。石偌在一旁，看著漿糊，好奇的很，就伸手沾了一點兒舔到嘴裏去，“感覺還挺好吃的。”嘿！“白澤把你家貓拎走，搗亂呢！”饕餮臉上蹭了一道面還不自知，非常嫌棄小黑貓，立刻召喚他的鏟屎官。白澤那邊幫忙洗菜呢，拎著一根兒蔥就出來了，“啊？”他還挺茫然的，看見他家貓在那邊吃漿糊，就一手拎著蔥，一手拎著石偌的衣服領子，“什麽都吃呢？餓了啊？”石偌就點點頭，平時看著冷冽陰郁的貓眼此刻水汪汪的那個可憐。貓主子餓了，鏟屎官就巴巴的趕緊到廚房裏面，給他拿了一碟子炸物，“可別吃漿糊了啊。”

扶搖就在笑他倆，“白澤現在都笨成這樣了嗎？”江顏瞄了一眼，“嗯！”十分肯定了。然後她把在鍋裏吊著的雞湯稱出來一碗，調了口給莊羽端出去，還不忘囑咐扶搖，“幫我看著點砂鍋的火啊。”

莊羽坐在沙發上，和蘭陵王下棋，伏羲在旁邊觀戰。墳和陸吾對坐著喝茶，一邊喝一邊打手游，表情十分凝重了！江顏瞥了一眼，不能把他們想的太高端——消消樂對戰局。難為他倆這麽認真，辛苦了。正巧下完這一局，蘭陵王明顯欣賞莊羽，“還有得進步。”江顏就把湯端給莊羽了。“在制約地睡得怎麽樣？”趁著莊羽喝湯的時候，伏羲和蘭陵王擺棋，聊著天。江顏聽了一耳朵，蘭陵王就對她說，“霍去病和馬超讓我給你帶的新年禮物，前兒我差點忘記了，來。”

他手一伸，手上多了幾只箭矢，還有一條通體雪白的馬鞭。“箭矢是霍去病親手做的，他說能鎮宅辟邪。馬鞭馬超說是孫策送他的，看上去合適你。”江顏是不受邪肆入侵這樣的困擾的，但是不論是神農的賜福，還是霍去病的禮物，對她都是一種美好的祝願和惦念，希望她平安喜樂。她接過禮物，“我會努力，親口謝謝師父們的。”新年之際收到禮物總會讓人開心。

“你休息一會兒，我和他對弈一局。”伏羲擺擺手，讓莊羽觀棋，他現在有傷在身，不能太耗費精神，於是莊羽就端著湯碗，喝幾口看他們下棋，江顏在邊上，也不出聲，伸手給莊羽按一按肩膀，“疼嗎？”她無聲的問莊羽，他就搖搖頭，身子向後倚一下，靠近江顏一些。過了一會兒，他喝完了湯，江顏接過碗，輕輕的吻了一下他的額頭，回到廚房。

“現在也不能放鞭炮了，感覺少了很多趣味呀。”莫離感嘆著。饕餮就拿出來個小箱子，“晚上我們一起放。”不是煙花，是仙女棒。“煙花爆竹會造成霧霾的，你放一會兒該咳嗽了，這個輕一點兒吧，雖然也有□□味，比起煙花爆竹少很多，也好看。”他面對莫離總有說不出來的耐心。莫離開心的抱起了箱子，笑的眼睛都彎了，饕餮心情莫名變好。

白澤手藝不怎麽樣，也就不添亂了，洗完了菜，順走一根黃瓜，炸小黃魚、炸雞翅等炸物一碗，帶著辣醬，和石偌在陽臺那邊，落地窗前觀望著飛揚的細雪，吃著這些“小零食”。石偌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不怕他了，反而有點依戀。貓兒特有的口嫌體正直淋漓盡致，他會偷偷地看著白澤，眼睛裏流露著他自己不察覺的歡喜。白澤也很喜歡這種新鮮情感，至少目前不抗拒。身邊多一個毛茸茸，一顆沒有著落的心忽然踏實下來了，也許流浪太久了，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裏的家太大，白澤有時候也想找個屬於自己的角落坐在那兒待一下。

輸了第三局的墳扶額，氣鼓鼓的宣布，“不玩了不玩了！”陸吾好脾氣的笑笑，收起了手機，“吃桃兒嗎？甜的。”化形的陸吾看上去比饕餮還有點兇相，但實際靈魂憨厚的不得了，墳才知道欺負人呢，不然他怎麽和陸吾呆在一處呢。少年不客氣的接過桃子，吃了一半，心情好起來，就又問他，“三國殺玩嗎？”兩個人又下了卡牌游戲，然後坐並排合夥坑別人去了。

有扶搖的幫忙，菜做的格外快。“洗手去，吃飯啦！”飯菜的香氣溢滿屋子，饑腸轆轆了一天，等的就是這頓豐盛至極的晚餐，石偌和白澤雖然提前吃了些，也只是墊墊食兒，吃了一點更餓。蘭陵王和伏羲收起了棋盤，饕餮拉著莫離，揉了揉他的頭發，“去洗手。”小少年就乖乖的等在衛生間門口，大家都在排隊洗手。只有莊羽行動不便，江顏給他打了水幫他洗的，羨慕壞了一眾單身人員。

夜色微涼，華燈初上。他們入座，這是他們真正意義在人間的一年團圓，舉杯飲盡了風雪，又是一輪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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