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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閑談:邪生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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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只狼妖怎麽也沒想到, 自己是想要擁抱自由,結果自由女神一腳把他們踹到了饕餮面前。要說兇邪, 這位算得上祖宗的祖宗了,有什麽是比集天下貪婪之氣所化的兇獸還能被稱為兇邪的呢?四大兇獸名聲在外, 盡管現在形容會吃的人類也叫“老饕”, 平和了一些它身上的兇煞之氣。

帶上紅繩只是證明他現在是個家養兇獸,但和貓一樣,看上去識時務又乖巧, 也隱藏不住這位愛狩獵的殺手那顆餓了千百年的心。狼妖就見黃衣美人滿目星辰轉過頭沖著他們微微一笑,然後...“嘖。”饕餮面無表情嚼著肉, 從嘴裏吐出一團毛, 肉質肥膩, 也不知道多久沒有好好鍛煉了, 這一屆的外國狼妖, 明顯質量非常不行啊,忒難吃了。

作為填飽肚子的糧食還算湊活, 作為食物顯然不合格。跟著江顏人也不能吃了, 這年頭要是妖鬼也難吃, 怕是要命了。饕餮有點絕望, 繼續倚在門框邊數著人造衛星, 別說,人類還真的有點意思, 這些星鬥真明亮, 比真正的星辰還明亮, 看來不在自己家攪和是很正確的事情。子時一過,饕餮做好了被拉扯的準備,即便它沈睡的時候,惡意法則都沒有放過他。

然而今夜什麽也沒有。他閉眼等了半天,什麽都沒有發生,沒有靈魂被撕碎的痛苦,沒有那些聽不清卻嘈雜的聲音,他一睜開眼睛,只有滿天星鬥。南疆空氣清新,今夜上弦月,月色柔和,星光明亮。他目光移向了自己手腕上面懸掛的紅繩,想起伏羲說江顏的“你也不心疼。”忽然明白了什麽。他雖然是兇獸,但也是一個有格調有品位知恩圖報的兇獸,安分點就安分點唄,只要能有好吃的,他就暫且不計較那麽多好了。

第二天唐靜他們發現兩只狼妖已經不見了,只剩下饕餮吹到他們門口的幾團絨毛。天師做法,半天後表情很糾結,“死了,而且死無葬身之地。”天師嘆了口氣。可不是麽,進了饕餮的肚子,五谷輪回之後,作為農家肥可能到處都是。emmmm,想一想還有點惡心呢。不過他們也不知道狼妖到底死哪去了,避免了大早晨吃不下去飯這樣慘。

扶搖告訴江顏從隔壁聽來的事情,江顏也略覺得奇怪。饕餮吃了夜宵早上一消化還打了個飽嗝,江顏就看著他。“吃了幾只野狗。”他面色如常,伏羲瞥他兩眼,扶額。身為犬科動物假·金毛·莫離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亂七八糟少吃,萬一病了怎麽辦。”雖然知道他是兇獸,江顏對著這張臉是真的沒辦法發脾氣,畢竟他是照著從古至今的審美綜合化出來的皮相。再說了,現代社會那有毒的有化學殘留的太多了,萬一吃壞肚子,這也不知道找誰治療啊。一般人根本看不到這些隱身的大佬們。蘭陵王張了張嘴,想了想饕餮的性子,又不知道說什麽,一言難盡。

後面的事情不歸他們管了,飛回帝都,年關將至。年終歲尾交接之時,有一些邪修也趁機制造一點點混亂,渾水摸個魚什麽的。要知道,年末是一年中運氣最低迷末道的時候,加上快過年了,遇到什麽不好的事情,周圍人也都會覺得很喪,故此那些平時不敢冒頭的小蝦米就暗戳戳伸出一只小jio,在天雷滾滾的邊緣試探。

然而,今年的華夏,可是很不一樣了,三皇鎮守,白澤和陸吾巡視,而饕餮,半夜他總會游走在黑暗中,悄悄地給自己加餐。人不能吃,妖也不太能吃,那麽邪神邪鬼什麽的,就可以拿來填肚皮了。不管是什麽個玩意兒吧,也是被供奉過或者有修為的,吃起來還是有滋味。而他吃這些,沒人管他。伏羲都當做看不見,每天他在半夜出門,江顏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最近連城市裏面那些搞傳.銷的邪修們都不敢做什麽了,人間有警務人員盯著,年終歲尾加大力度排查,靈異界白澤和陸吾還算好脾氣,那只吞天吞地的饕餮可不是什麽能心平氣和和你商量的物種。人間好吃的還是很多的,即便身為天授的神獸,雖然類屬兇,但是他們也都不需要吃東西。饕餮是個例外,吃是他妖生信仰。

有饕餮指導,江顏的廚藝水平也是直線上漲。饕餮自己打夜宵之後,飽脹感極佳,三餐是照常偶爾吃點的,有了邪神打牙祭,沒那麽餓了,也就不會成天惦記著吃人,畢竟人也不怎麽好吃。聽著江顏彈琴,身上戾氣會一點點的消減,雖然這點作用很淺薄,但也聊勝於無。

年前出差這種事,江顏是拒絕的,雖然是米國那邊的音樂協會力邀。曹禺也是很心累,作為協會負責人之一,對於這些古琴大家淡泊名利的做法,她真的無話可說,那些年事已高的大師也就罷了,每年交流會為了給別國面子,總要出去個三瓜兩棗表示重視。一般這些事都是找年輕人的,更何況這幾年有了江顏這樣長臉的年輕人。

但是這個年輕人,和那些年歲已高的大師們一樣淡泊名利,也是非常心累了。交流會,不想去。世界大獎,不想領。春晚,不想上。江顏這個年輕人她就想在幕後待到地老天荒!這個想法是不對的!趁著年輕多見見世面多好。

好說歹說,告訴她臘月二十五肯定能回來,一共五天行程,宣揚一些傳統文化,雖然會有錄制,但保證不是那種花裏胡哨的商業互吹。江顏心想,心裏你才有鬼,這種交流會就是商業互吹,而且還是尬吹,之前她已經見識到了。

收拾收拾包袱去米國,臨踏上米國國土之前,伏羲告訴饕餮,允許他在可控範圍內囂張。然後伏羲陛下露出了一個非常善意的微笑,很迷。之前還真的沒有感覺到,就華盛頓的大街上,氣息非常駁雜了。外國人少,信仰太多,各方勢力拉扯,在幾位大佬看來,不值一哂。安頓下來的時候,已經是這裏的夜晚,還真的不是很適應時差。當夜色吞沒這座城市,被太陽所壓制的影子們蠢蠢欲動。饕餮很舒服了,他喜歡夜晚。

“你好像很喜歡看星星。”江顏擦拭著琴,看著坐在落地窗前的饕餮,背影看上去挺蕭瑟的。看得出來,身為人類,蘭陵王一直不願意與妖獸靠近,扶搖和伏羲都是正統神明,對兇獸大概也沒什麽好感。石偌對於神獸有種族天生的恐懼感,只有莫離這個傻傻的卻很善良的小家夥,會屁顛屁顛的靠近饕餮,雖然他也瑟瑟發抖沒錯。

饕餮專註於夜空,著迷的看著人造衛星,他的眼睛能看的很遠,遠到透過蒼穹。“嗯,感覺人類很神奇。”饕餮這樣看,至少皮相是真的很完美,連嗓音都是,帶著一點點金屬的沙啞冰冷感,有點低沈,尾音很輕,就像一根羽毛擦過耳膜,又像一口美酒灌入喉嚨。他專註於星空,星空就倒影在他黑如子夜的眼眸中,如潑墨一樣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身後,仰著頭能看到他的鎖骨和性.感的喉結凸起。

美色誤國,他果然了解,什麽樣的好顏色,才能夠撩撥人心。一舉一動都是風情,一顰一笑都是美色,這樣才能蠱惑人心,得到他也想要的。江顏一直以為兇獸都會非常的...特別,卻沒想到,是這樣。“瑞獸靠著祥瑞之氣,不需要皮囊亦能得到生靈敬重與信仰,而兇獸,因為是世間兇邪煞氣所化,所以他們更擅長幻化成外表美艷的人類或其他物種,誘惑自己的獵物。”伏羲解釋著,越美麗的有時候越危險,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好看的皮囊下面是人是鬼。

雖然伏羲這樣點評饕餮,他也不介意,這些嫌棄的話他自誕生就一直聽,還不止這些呢。他能聽到所有人類心中那些邪惡與貪婪的欲願,那些聲音,只要他想聽。而也有他不相聽的時候,每每夜過子時,他就會被迫聽到那些隱秘的念想,斑駁嘈雜。當他陷入回憶的時候,莫離就會輕輕的用爪子拍拍他的腳。“蠢樣兒。”他看上去很嫌棄,卻又很開心,就坐在地毯上,給莫離撓癢癢。

“我要出去吃點東西了。”玩夠了,他便起身,一腳踏過落地窗,身形隱藏在了夜色中。米國的夜也是十分熱鬧的,其中混雜著牛鬼蛇神,尤其是一些作死的小朋友願意去的探險的地方,也會隱藏很多這樣捕獵的邪神或者妖鬼。饕餮自覺沒有比他們高尚多少,同樣是找吃的,不過捕獵的對象不同而已。饕餮為了避免給江顏添麻煩,在異國他鄉就收斂一些,他循著那股貪婪的煞氣,走向郊區。

荒郊廢屋中,一個探險小分隊正在直播。直播見鬼肯定是播不了什麽的,觀眾也覺得沒什麽意思,他們索性關掉直播,準備撤退了。這屋子裏住著的厲鬼正指望著吞噬他們的靈魂,悄悄伸出手,饕餮就坐在屋頂張開了嘴。

厲鬼雖然靈魂邪惡,但是終歸味道不錯,起碼比那些野狗什麽的好吃。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回去的時候,順便摘了幾顆果子給莫離和江顏。今天的饕餮也是吃的很滿足的兇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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