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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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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吻

夜風清涼,吹過樹梢,帶起一串嘩啦啦的聲響。

謝妄充耳不聞,他怔在原地,雙腳像生了根一樣。

貼著魏昭月肌膚的雙手不禁收緊,她本就穿得單薄,灼熱的十指透過她單薄的襦裙嵌進她的肌膚裏。

謝妄心跳一窒,胸腔中升騰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

殿下說了什麽?

她說喜歡,喜歡什麽?

到底是吃醉了還是她原本就是這麽想的。

謝妄壓下急促的呼吸,眸光沈沈的盯著魏昭月醉醺醺的臉龐。

今日發生的一切都讓他像飄在雲端一樣,在宮墻下,他含住殿下的指尖美其名曰為她止血,她不僅沒有呵斥他,反而回府後為他準備了接風宴。

現下她吃醉酒的酒後囈語,卻是……喜歡他。

殿下的一切縱容,讓他心底生出許多不切實際的想法。他這般卑賤的人,也可以得到殿下的青睞嗎。

謝妄雙唇不受控制的輕輕顫動,低眸湊近她,鼻尖和她相對,距離不過一指。

他眼簾低下,嗓音嘶啞:“殿下,你說喜歡什麽?”

似是他問的太過模糊,魏昭月在他懷中扭了扭身子,唇瓣擦過他冰涼的臉頰,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在他的頸窩,睜著濕漉漉的雙眼看他,不說話。

謝妄被她的樣子攪得心緒起伏,他不甘心放過這次詢問的機會,又怕殿下的紅唇中吐出讓他心死的字眼。

他不敢想象,殿下若是喜歡上旁的人他該如何,若是殺了那人,殿下定會傷心,他也無法忍受殿下看向自己時的眼神中帶著厭惡。

謝妄緊緊擁著她,力道之大像是要將她嵌進身體中。

他幹澀的雙唇翕動,似誘哄又似祈求:“殿下,你喜歡昭一嗎?”

問出來後,他微微屏住呼吸,等候殿下的回答,決定他是在天堂還是地獄的回答。

魏昭月頭暈腦脹的,耳中忽然聽到了什麽字眼,她在謝妄的懷裏翻騰了一下,雙手捧起他的臉頰。

蒙著水汽的目光漸漸下移,落在謝妄幹裂的唇縫上,她探頭向前,柔軟的雙唇貼上他的唇。

謝妄身形一僵,鼻腔裏雙唇間全都充斥著清甜的果酒味,他的眼中是魏昭月放大的烏黑瞳仁,映著他的模樣。

魏昭月捧著他的臉,生澀地覆上他的雙唇。她不會吻人,生澀又直白地貼在他的雙唇上就不知道該做什麽了。

唇瓣相貼了一陣後,她毫無章法的伸出舌尖去舔他的唇角。

謝妄心慌意亂,唇瓣上柔軟的觸感刺激著他的神經,他雙手環抱著魏昭月,骨節分明的手背上暴起幾條淡青色的脈絡。

過了許久,又像只過了幾息,魏昭月稍稍撤離他的唇瓣,細聲道:“喜歡,我喜歡昭一。”

她的尾音悶在謝妄緊追不舍的唇舌中,只從喉間溢出幾聲破碎的輕吟。

謝妄攬著她後背的手緩緩上移,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扣住她的後頸,卻是小心翼翼的親吻她,滾燙的吻鋪天蓋地壓下來。

他一點點碾磨她柔軟的雙唇,動作間帶著克制,始終沒有撬開她的唇瓣,只含住她的唇珠,一點點舔舐。

她唇間的果酒味一點點從兩人貼合的唇縫中竄進他的口腔裏,一股酥麻感自兩人相貼的唇瓣上蔓延。

魏昭月被他扣在懷裏,眼神迷蒙,雙手勾著謝妄的後頸,仰起頭承受他的親吻。

她的雙腿陷在謝妄的臂彎裏,渾身的戰栗感讓她忍不住將腳趾蜷縮起來。

榕樹上那盞燈籠投下橘黃色的光暈,拉長他們的身影,暧昧濕潤的氣息在兩人之間勾纏。

魏昭月一雙杏眼中水光瀲灩,微啟的紅唇中吐出馥郁的果酒甜香,她呼吸困難,心臟狂跳,渾身軟綿綿的。

謝妄緩緩松開她的唇,幽黑眼眸認真註視著她,懷中的少女兩頰酡紅,細密的長睫輕顫,脫力般靠在自己的肩頭,張開唇細細喘息著。

昏黃的光照下,他微微側頭,臉頰靠在她柔順的發頂上,輕輕揉蹭,喟嘆道:“殿下,你喜歡昭一,對嗎?”

魏昭月酒意上頭,聽見“昭一”兩個字,眸光閃動,輕聲道:“嗯,我喜歡昭一。”

謝妄額間凸起幾條青筋,他輕闔著眼,在她發間落下幾個吻,癡癡道:“殿下,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空缺的心臟似乎被填滿,他嚴絲合縫的抱著她,不在兩人中間留出一點縫隙,一種難言的隱秘感在他胸腔中激蕩。

魏昭月歪著腦袋,不多時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良久,謝妄提步走向房間中,輕輕踢開門扇,一路行至床榻前,將魏昭月輕輕放在拔步床上。

他轉身取了銅盆和巾帕,擦拭魏昭月的臉頰和手背,然後取了一旁的薄衾蓋在她身上,盤膝坐在腳踏邊。

今夜帶來的沖擊太大,他根本無法入睡,他怕這一切是一場夢,等到睡醒一切都是虛無。

他只有守在殿下身邊,目之所及是她恬靜的睡顏,他才覺得稍稍安心。

謝妄將下巴搭在床榻邊,垂眸看到殿下細白的手掌,擡手覆在她的掌心下,輕柔摩挲。

殿下說喜歡他……靜下來後再回想,謝妄還是覺得不敢置信,心情難以平覆,總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殿下這麽好的人,又如何會喜歡上他這樣卑賤的暗衛。謝妄側著頭,目光落在魏昭月稍微紅腫的唇瓣上,心頭生出一絲幻想。

萬一呢,萬一殿下就是喜歡他呢。

謝妄掌心向上輕輕托著她的手掌,眼眸微轉,唇角不自覺勾起,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她的睡顏。

殿下酒量不好,今夜卻還是要了兩瓶果酒,所以殿下是真的喜歡他吧。

一股躁動在他的血液裏游走,謝妄另一只手撫上心口。

這種事情應是由他來做的,殿下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就算是傾訴心意這樣的事,也不應該由她自降身份和他說。

她是他視若至寶的殿下,她要永遠在雲端上,由他一步步走到她身邊,說出那句喜歡。

今夜月色清明,從半闔的軒窗中透進來,灑在床緣邊上,窗帷的陰影隱隱綽綽,床榻邊兩人交疊的雙手上似乎被渡上一層銀粉。

魏昭月在睡夢中翻了個身,她睡得並不安穩,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裏面不知為何,她沒有踩在地面上,好似躺在雲團中,搖搖晃晃的,她怕摔下去,雙手向上一直拽著什麽,才讓自己保持平衡。

而後又覺得喉嚨幹澀,她張開雙唇迫切的尋找水源,直到尋到了“水壺”,魏昭月本能地吮吸,想要喝到甘泉。

喝倒是喝到了,但魏昭月怎麽也喝不暢快,想要更多的嘗到“水壺”裏的水時,總覺得有一層薄霧擋在她面前。

況且不知為何,這只“水壺”磨得她嘴疼。

天快亮的時候,魏昭月才沈沈睡去,一直到日頭高照,她才蹙著秀眉醒來。

昨夜不也知喝了幾盞酒,怎麽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她昨夜要的兩瓶果酒是想壯膽的,借此將自己的心意告訴謝妄。

等等——

她昨夜喝了酒,好像記得是謝妄將她抱回了房間,她好像還說了喜歡謝妄……

魏昭月頓時渾身一僵,思緒回籠,她正側著身子朝裏,右手上似乎有什麽熟悉的觸感。

她動了動身子,平躺過來,剛一扭頭,就對上謝妄晦暗的眸子。

“殿下?”謝妄嗓音沈啞,看起來似乎一夜未睡,在她稍有動靜的時候就緊緊註視著她。

魏昭月咽了咽幹澀的喉嚨,原本想接著裝睡也是不行了,她張開唇想說什麽,卻突然感覺唇瓣一疼。

“嘶。”魏昭月抽回和謝妄相貼的手,擡指摸了摸唇瓣。

怎麽腫了……電光火石之間,她腦海裏湧現出來昨夜的畫面。

昨夜她要謝妄抱她回去,親口說了喜歡他,甚至還主動親了他!

魏昭月臉頰瞬間燒了起來,整張臉漲得通紅,她眼珠轉動,看向謝妄的嘴唇,咽了咽口水。

她……她怎麽酒後就非禮謝妄了!這讓她以後怎麽面對謝妄!

魏昭月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正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就見謝妄轉身朝外廳走去。

魏昭月咬了咬下唇,疼得“嘶”了一聲,她掀起薄衾蓋在自己腦袋上,翻身陷進被子裏。

黑暗裏,她輕輕摸著自己的唇瓣,不敢相信昨夜她和謝妄親吻竟然將嘴唇給親腫了……

謝妄端著茶盞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他失笑的拽了拽被角,“殿下,被子裏悶,您先出來喝口水。”

薄衾下的一團動了動。

謝妄長指扣住一塊被角,掀起來一條縫,流動的空氣爭先進後進去被中,魏昭月擡手將那塊被角壓下去。

開什麽玩笑,她昨夜在謝妄面前那麽丟臉,甚至非禮了他,真是酒後誤事。

魏昭月在衾被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萬分後悔昨夜在廚房拿了兩瓶果酒。

過了許久,她聽不到被子外的動靜,兀自琢磨以為謝妄已經離開了,她悶的滿頭大汗,小心翼翼的將腦袋露出來看。

才露出了一雙眼睛,就瞥見謝妄立在一旁,笑容清淡的看著她,將手裏的茶盞遞到她嘴邊。

魏昭月猶豫了一會兒,喉嚨實在幹澀得厲害,垂著眼皮接過茶盞一飲而盡,而後胡亂將茶盞塞到謝妄手中。

她根本不敢擡眼去看謝妄,抓著身旁堆成一團的被子就要往頭上罩時,謝妄眼疾手快的攔住她。

“殿下,昨夜的事情……”他斟酌著開口,還未說完就被魏昭月打斷,“昭一,你說什麽呢,昨夜有什麽事情,昨夜不就是我為你辦了接風宴,然後就回房歇息了嗎。”

魏昭月實在不想回憶昨夜丟臉的事情了,慌忙搪塞過去。

謝妄將茶盞放到一旁的紅木桌上,隨即矮身單膝跪在腳踏上,微仰著頭看她。

魏昭月不明所以,團著被子往床榻裏面縮了縮,“昭一,你這是做,做什麽?”

他一只手肘撐在床榻邊,擡起眼來時眼神清明,他伸手向前,拽著一塊被角攥緊掌心。

“殿下,有件事,是我騙了您。”謝妄深吸一口氣,迎著魏昭月不解的目光,緩緩說道。

魏昭月楞住,神色微變。

“當初您將我從暗衛營帶回來時,您曾問過我,叫什麽名字。”謝妄嗓音沈啞,仰著眼眸柔情註視她。

魏昭月不語,似乎知道他要說的事情是什麽了。

謝妄勾起唇角:“殿下,我很感激您賜我‘昭一’這個名字,對不起,當初騙了您,其實我一直記得自己叫什麽。”

“殿下,我的本名叫作謝妄。”

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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