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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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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

夏日本就燥郁,此時又是溽暑天氣,獨將近傍晚的時候才可以出來院中消遣片刻。

謝歸荑半躺在竹椅上,提著扇子遙遙指著遠處一個尚且紮著雙鬟的小姑娘,朝身側的桓宓笑道:“果然是親生的,也太像你和燕昭了。”

桓宓偏過頭來,“什麽意思?”

謝歸荑輕咳了聲,“你看啊,這可不是如你當年在江州的時候,把人燕將軍約到舒春樓告白的架勢嘛!”中間頓了頓,彎了彎唇:“卻又如你家那位一樣,只會在濯兒下學回來路過的宮門處等著,若是被濯兒看見了,又羞答答地跑開了,看的我都著急。”

“合著你是笑話我倆一個耿直一個呆木?”桓宓聽了這話,立即坐起身來。

謝歸荑摸了摸鼻子,沒應她的話。

桓宓一拂袖,斂衣從躺椅上起身,在原地踱步。

謝歸荑也坐了起來,清了清嗓子,“這,你也不必著急,挼挼也不過十四,我家濯兒也才十六,還早還早,不著急,小孩子嘛,多給點時間。”

桓宓卻沒有回她這句話,突地停了手裏打扇的動作,“我就不明白了,你和陛下看著到底不像是會擺譜的人,你們這位太子殿下,一天天的對著我家挼挼,那臉色冷的,挼挼瞧瞧吩咐人給他塞小荷包,他連個表示都沒有,我尋思著,挼挼雖然算不得建康城最好看的女娘,卻也是明媚動人,怎麽就入不了太子的法眼”

謝歸荑看著她這模樣,一時失笑:“你就這麽著急把你家挼挼嫁出去?”

“話也不是這麽說,只是挼挼從小跟在太子身後,這麽多年了,若他只把挼挼當成妹妹看,我也好勸勸挼挼,從建康城另找個郎君,免得到時候人娶了太子妃,挼挼的脾性你也是知道的,隨了我,我怕她到時候會受不了。”桓宓說這話的時候眸光微斂,說罷嘆了聲。

說到這裏,謝歸荑其實也有些不理解,畢竟她與裴時戎都不是這樣的性子,怎麽就生了裴濯這麽個面冷的?

“我就不懂了,一樣的爹娘,怎麽沅沅就又活潑又討喜的。”桓宓繼續吐槽。

裴沅是裴濯的妹妹,小他四歲。

正說著,裴時戎朝這邊走了過來,全然不顧燕昭還跟在身後,看著謝歸荑的眸子裏是半點情緒也不用藏,“說什麽呢這是?”

謝歸荑掩唇一笑,“還不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對人挼挼愛答不理的,這不,阿宓告狀都告到我跟前了。”

燕昭這些年一直恪守君臣界限,如今聽到謝歸荑這樣說,立刻躬身:“是拙荊唐突了。”

謝歸荑看了一眼桓宓,“看來燕將軍是真不打算將挼挼嫁到我們家啊,這都多少年了,還這麽生分。”說著又轉頭看向燕昭,“我與阿宓是手帕交,認識近三十年了,那是比親姊妹還親的姊妹!”說著挽起了桓宓的手臂。

當年桓宓與燕昭成親兩年後才得了燕挼和燕徽這對龍鳳胎,也是燕徽這個哥哥在前,燕挼在後。

天色算不上早,燕昭來內宮接了桓宓與一雙兒女後便告退了。

用晚膳的時候,謝歸荑卻一直心不在焉的,裴時戎便問:“怎麽了?是有什麽心事嗎?”

謝歸荑撥了撥碗裏的米飯,擡起頭看著裴時戎:“我那會兒試探了咱們濯兒。”

裴時戎挑了挑眉,“哦?怎麽說?”

裴濯下了學後照常來給謝歸荑請安,她便將內殿侍奉的宮人都遣了出去。

“濯兒,你在太學,有沒有覺得和你差不多大的郎君,誰人品比較端正?”

裴濯楞了楞:“阿娘這是什麽意思?不會是打算給沅沅擇郎君吧?這也太早了吧?”

謝歸荑猶豫了半晌,還是與裴濯道:“當然不是沅沅了,她和燕將軍家的挼挼一起長大,那挼挼長她兩歲還沒婚嫁呢!”

看著自家兒子仍舊沒什麽反應,謝歸荑繼續道:“是這樣,挼挼這眼瞧著也到了該婚嫁的年紀,但她自幼長在宮禁裏,與建康城裏的世家公子又沒怎麽見過,桓娘子可催了我好幾次了,我問你爹爹,他竟然說他也不清楚。”

裴濯的拳攥得很緊,他全程只聽到了“挼挼”、“婚嫁”、“世家公子”幾個詞。

但是阿娘問他,他也不能不答,只好道:“我,不太清楚……”

“吏部尚書家的郎君如何?”謝歸荑試探著問。

“空有一副皮囊,為人最是輕浮。”

“中書令家的楊家郎君?”

“迂腐、木訥。”

“李將軍家的郎君呢?”

“他長得太醜了,配不上挼挼。”

“那你覺得誰配得上挼挼?”謝歸荑循循善誘。

她清楚地看見裴濯的口型是“我”,但卻沒有出聲。

正好他衣袖裏藏著的小荷包露出來個邊角,謝歸荑笑了聲:“荷包掉了。”

裴濯少有的在人前露出慌張的神色,在腳底下環視了一圈,才發現在自己袖中將露未露。

謝歸荑淡淡地瞥了一眼,“我瞧著這手藝不像是宮中地繡娘的呀。”

裴濯耳尖一紅,匆匆將荷包藏好,朝謝歸荑拱了拱手,“我還有功課要溫習,今日就不叨擾阿娘了。”

謝歸荑笑著與裴時戎說完後,舀了口粥,才道:“我看濯兒,就如我當年剛從路邊把你撿到的時候,真真是口嫌體直,嘴硬。”

“我才不要你的糕點!”

“阿姊,打雷,我怕……”

十幾年前的事,就這麽又被翻了出來,裴時戎一時也覺得臉上掛不太住,於是岔開話題,“吃好了嗎?”

被他這麽一問,謝歸荑也覺得吃得差不多了,便吩咐人上來撤了菜。

誰知宮人才退下去,裴時戎便將她攔腰抱起,放在榻上,慢慢附身:“那現在呢?”

謝歸荑沒理解他問什麽,輕輕啟唇,"啊?"了聲,但就這一下,便被裴時戎含住了。

下一秒,帳幔便被扯落。

一夜雨疏風驟,綠肥紅瘦。

翌日第一縷熹光透過窗欞照到謝歸荑臉龐上時,裴時戎側身撐著頭看著她疲憊的睡顏,輕輕在她唇邊落下一吻來。

殿外桂花如故、人亦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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