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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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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建康春早,不過是四月初,枝頭上的海棠便已經滿滿壓了一樹,樹根處已然悄無聲息地落了幾點殘紅,正值午後,藏在蔭裏的蟬時不時地啼鳴兩聲。

去歲即位之初的時候,為了不讓大周如前朝一樣再淪為世家爭權奪利的筏子,裴時戎不得不采取與軍中同樣雷厲風行的手段,如今前朝局勢基本穩定了下來,他也接受了謝歸荑的建議,漸漸采取相對寬和的政·策。

此時他正一手半撐著額頭,一邊斟酌著如何處理眼前這封劄子。

突然聽到內宦一聲:“殿下,您來了。”

他吩咐過內宦,不論何時,只要是謝歸荑前來,都不許攔著,也不必通報。

立即將狼毫擱在筆架上,遮去眸間的晦暗,勾了勾唇:“歸荑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去歲這位新天子剛登基還不滿一月時,建康的幾個小世家上劄子讓他從各個世家中廣納妃妾,充盈後宮,結果非但被天子毫不留情的拒了,隔日便被貶去了偏遠之地起,內宮諸人都知道了這位出身謝家的皇後在今上心中的地位。

後來更是目睹了天子為其補辦的婚儀,就是為了全那句“三書六禮、明媒正娶、八擡大轎”,更瞧出了兩人伉儷情深。

殿內侍奉的內宦前腳見著皇後殿下入了殿,後腳便很知趣地退了出去,連帶著關上了殿門。

謝歸荑如今在孕中,脾氣大得很,聽見裴時戎這話,又刻意想借題發揮兩句,立時頓住了步子:“這話什麽意思?不歡迎我來?那我走便是。”

裴時戎立刻站起身來,三步並做兩步走到謝歸荑跟前,輕輕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怎麽會?歸荑來,我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謝歸荑反問。

裴時戎意識到自己失言,還沒來得及說話,謝歸荑便接著道:“我看你以前不是挺會花言巧語的麽?”

“那怎麽能算是花言巧語呢?那句句都是我的真心話!”這句裴時戎自然是不會承認的。

待看見謝歸荑右手中拎著的食盒時,連忙接了過來,岔開先前的話題,“給我的嗎?”

謝歸荑不假思索:“給狗的。”

沒想到裴時戎毫不猶豫地朝著她笑著“旺旺”了兩聲。

謝歸荑沒忍住笑了出來,打趣道:“你兩聲這要是讓外朝那些臣子聽到了,我還不得被折子淹了?”

裴時戎手腕一翻,松開握著他的手,然後握上了她的小臂,輕輕晃了下,“所以阿姊就可憐可憐我吧,我到現在可還沒吃午飯呢。”

謝歸荑最受不了他這樣,想當初,可不就是這麽一步一步被他“拐”到手的麽?也便任由著他牽著自己的手往前走了。

裴時戎一邊打開食盒,一邊朝她道:“這才是嘛,太醫說你是頭胎,胎像又弱,要保持心情舒暢,多笑笑才好。”

“你還好意思提這件事?”提到此事,謝歸荑又羞又憤。

裴時戎畢竟年輕,次次都要她嗓子微啞出不了聲才肯叫水,二月的某日,太醫是深夜被裴時戎叫過去的。

謝歸荑躺在帳中氣息很弱,只探出來個還留著紅痕的手腕給太醫診脈。

“殿下已有一月有餘的身孕,陛下,可否知情?”太醫這話聞得戰戰兢兢。

裴時戎一楞,他看著謝歸荑的手腕也是一僵,便反應過來,她也不知此事,只好搖了搖頭。

謝歸荑先前便月事不調,一月沒什麽反應時,自己倒也沒怎麽在意,沒想到是真懷上了。

太醫輕咳了聲,垂下頭掩飾著臉上的尷尬神色,道:“殿下胎像暗弱,為了殿下的身子,陛下在此事上,日後還是,節制些為好……”

太醫寫完藥方,便匆匆退了下去,那之後,日日都是源源不斷地補品送到她殿中。

裴時戎知道她說得是哪件事,連聲應著,“是是是,都是我的不是。”

謝歸荑還想說什麽,卻被裴時戎一把拉入了懷中,而後穩穩地坐在他腿上。

謝歸荑下意識地想從他身上起來,卻被他牢牢錮在懷裏。

只聽得溫溫一聲:“張嘴。”

她下意識地偏過頭,“啊?”了聲,還沒來得及說出後面的話,一勺吹得溫度剛剛合口的粥便被送入她口中。

她只好先咽下去,一雙眸子黑漆漆的,看著裴時戎,很認真地道:“我是給你準備的,怎麽到了我的腹中?”

裴時戎卻好似故意使壞一般,輕輕捏了把她腰間的軟肉,“你方才坐在我懷裏的時候,輕了不少,這段時間都瘦了。”

“哪裏會瘦?裏面還揣一個呢。”謝歸荑稍稍別過頭去。

裴時戎卻彎下身子,將頭抵在謝歸荑尚且算是平坦的小腹上。

“這是做什麽?”

“噓,”裴時戎伸出食指擋在唇邊,輕聲:“我聽聽這小崽子有沒有欺負你,等他出來了,一定要好好揍一頓。”

謝歸荑“噗”的一下笑出了聲,手也順勢搭在他的肩上,“這才幾個月,怎麽會有動靜?快些起來,一國之君這個樣子,也不怕人笑話。”

裴時戎非但沒有動,反而得寸進尺,伸出手臂換住了她的腰,一臉的委屈:“可是現在只有阿姊一個人在,難不成阿姊也要笑話我不成?”

謝歸荑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忽而,眼中閃過一道亮色,靈機一動,“哎呦”了聲。

下一秒裴時戎果然起來了,一臉的緊張:“怎麽了怎麽了,要不要傳太醫?”

話音剛落,便留意到謝歸荑的表情,“好啊,你竟然戲弄我!”

“你不也……”

話還沒說完,便被突然覆上來的唇堵住了氣息。

這個吻熾熱、霸道,卻又綿長。

謝歸荑呼吸一滯,便輕而易舉地被人撬開了牙關,靈巧的舌在她口腔內游走著。

她想推開,手上卻入灌了鉛一樣,沒有半分力氣,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都按下了暫停鍵。

持續了很久,直到她唇都微微發麻,人才肯松開她。

她一邊喘氣,一邊掃了一眼桌案上的劄子。

“交州那邊又生亂了?”她問。

阿宓還在交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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