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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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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赤刀飛墨回來時,陸理先把送給她們的禮物拿出來。

飛墨還沒聽完就摁下竹節上的第一個小按鈕,果然一飛沖天,但因為她沒聽完,所以開心半晌後發現她根本不會控制,不會轉向,更不會落地,亂摁只會越飛越遠,急忙用聯系器大喊大叫,“仙女姐姐,快來救我。”

“神女姐姐,我飛出好遠!躍過山頭了!”

“嗚嗚嗚,我再也不敢了,我下次一定聽你說完!”

“嗚嗚嗚,神仙姐姐你要送我回老家嗎?我沒老家了,我母親讓我自己打山頭。”

…………

陸理有意給她個教訓,先細細給赤刀講解用法,等飛墨在聯系器中各種求饒後才和赤刀說,“你也試試。”

赤刀壓下內心的激動,持刀起飛,她看著逐漸遠離地面的風景,心中的激蕩幾乎溢出來。

幾個月前,她還困於夫權,生怕被所謂的夫君賣掉,後來她殺夫,只是絕地反擊之舉,那什麽勞什子夫君既然辱她,她就要他用命來償,可赤刀心裏也清楚,殺了那個該死的男人,她也活不成,她不想受官府騎木驢游街的酷刑和折辱,打算自盡。

赤刀看著站在原地含笑看著她的陸理,眼眶微紅,是她告訴自己,不必以命相還,給她新生,教她兵法,如今,更賜她神器,赤刀暗下決心,她拼了這條命,也要護在恩人身邊,這刀,原是她賜的,便只為她揮舞,護她平安。

赤刀聽完說明書,使用比飛墨熟練多了,看著眼前的雲朵,她難得起童心,一個加速,紮入其中,濕漉漉的,並不如她想象的那樣綿.軟和溫暖,但赤刀依舊十分開心,一路穿雲而過,趕上飛墨,抓住她的後頸,上手關了她的竹節。

飛墨鉆進她懷裏,“嗚嗚赤刀,神仙姐姐太嚇人了。”

赤刀停下飛行,拍拍飛墨,“哪有主子話未盡,你就跑了的道理,我看你還敢不敢?”

飛墨扭著身子撒嬌,“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陸理看赤刀在雲間穿梭,搖頭失笑,她並非天生性情冷硬,不過形勢所迫罷了。

陸理的飛行術要自然很多,看著就是她自然起飛,陸理飛至雲端,俯視大地,不由嘆氣,神魔皆是這個視角看人間,時間久了,哪裏能明白人間疾苦?大多都是平添高貴與優越,再不把人間放在心上。

凡塵苦難成了他們愛情的具化表現,天下人成了他們真心的血色陪襯,陸理站在雲端,看向天上宮闕,她隱隱能看到金光一角,陸理閉眼,待人間事了,她需去那裏看看。

看看是毀滅,還是拯救?毀滅簡單,不過消散靈氣,天下大同,拯救卻要艱難很多,陸理打算看過再做決定,手裏的武器,用還是不用,不能草率行事。

毀滅靈氣不過瞬間,可毀滅之後呢?陸理嘆氣,她不可能隨意摁下這樣的按鈕,要調研,要分析,要翻來覆去,左思右想,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

赤刀和飛墨回來的時候,赤刀因穿雲的緣故,身上濕漉漉的,這是人間的雨雲,所以如此。

陸理還從妖男那裏學到了用靈氣聚雲的方法,是妖男用來裝高深的,被陸理研究個透徹,做成一個小玩具。

此時她拿出仙雲制造機,做出的雲朵像棉花糖一樣,陸理做出一座雲山,人撲在上面,像撲入棉花堆中,更彈性十足,有點像蹦蹦床,飛墨直接玩瘋了,變回大熊貓的模樣,在雲山上玩鬧,連和陸理道歉都忘了。

她還想回頭拉赤刀和陸理,但是赤刀已至陸理身邊,兩人離她不近,她夠不著,只能作罷。

赤刀正在和陸理報告這一天的收獲,“主子,我和飛墨在村落靠山腳邊發現一戶人家,那家我所見男女皆是練家子,底盤很穩,應是和我一樣,自小練身段的,我懷疑他們是山匪,一是他們敢獨居近山匪居住,二是那女子稱呼男子為蘭大,主子和五皇子說話時,我在旁聽著,那山匪頭子也姓蘭,雖不知是不是同姓,但還是太過巧合。”

陸理點點頭,赤刀聰敏細心,見微知著,很不錯,赤刀看她表情滿意中帶著讚嘆,有些雀躍地說下去,“主子,後來我和飛墨至村落中,和農戶搭話,我隱隱發現,他們對山匪並不痛恨,甚至提起的語氣中有些感激,所以我有個大膽的猜測。”

赤刀有些緊張,但官府對女子如此不公,她很難相信他們,赤刀看向陸理,一字一句道,“主子,赤刀認為,農戶所以憂愁,是五皇子和林傳劍剿匪的緣故,農戶是向著山匪的。”

說完她心下有些忐忑,不知此話是否太過大膽,陸理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問題,她點點頭,“洪慶帝此人,懦弱無剛,他因一己私情致邊關百姓血淚於不顧,更因男女歡愛致家國利益於腦後,他就是個昏頭呆腦的傻玩意兒。”

“這處山匪,我粗看並無什麽特殊之處,如今你說,還於百姓有恩,洪慶帝如此死纏爛打,找林傳劍,派五皇子,看來,這背後只怕有我們不知的故事。”

赤刀提議,“主子,要不我去山匪窩探探?”

正說話,飛墨玩夠了,跑來問,“神仙妹妹怎麽還沒回來?”

陸理看天邊就要沈下的夕陽,取出監測器來,看陸昭似乎在山寨中,陸理笑道,“她去探山匪窩了,正好,我們再聽聽她的消息。”

陸昭返程,幾人等待幾刻,飛墨撒嬌賣萌,和陸理道歉,“神仙姐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後一定都聽清楚再玩兒。”

陸理笑著搖頭,“你呀,不知要勞累赤刀幾何?”

赤刀也笑,“主子,平日裏勞累倒無事,可我日後辦正事,還是不帶她了。”

飛墨氣得炸毛,“為何!”

陸理拿出小梳子給飛墨順毛,赤刀很淡定,“你偽裝太差,今日難度小,你勉強過關,他日生死關頭,你定會露餡,拖累我事小,若誤主子大事你待如何?”

飛墨送赤刀一個白眼,趴著任由陸理rua,“不去就不去,我就躺在家裏給神仙姐姐摸!”

說笑間,陸昭匆忙回來,“姐姐,我回來晚了。”

陸理表示沒事,問她,“你去探山匪窩了?”

陸昭點頭,娓娓道來,“無人可見我,我運氣好,正好遇上兩人罵官兵讚山匪,我想著,不若我便去山匪窩裏瞧瞧,沒想到這一瞧,竟然遇上了故人。”

三人齊齊看過來,陸昭並不吊她們胃口,“洪慶帝下旨邊關鎮守將士不可出擊,可敵國兵士會來搶掠,這些將士們一心為國,自然有看不下去的,蘭將軍夫妻便是如此,蘭家老夫人只得一女蘭英,蘭老將軍便假稱女兒是男子,傳了一身上陣殺敵的本領,勇猛非常,一路高升,還是嫁娶之時才明了女兒身,洪慶帝大怒,可蘭家有先帝親賜的免死金牌,兩宮太後也護著,只能放過,仍許蘭英在軍中,蘭英和蘭家收養的同袍遺孤成婚,生下一女,名蘭姍。”

陸昭大概說清蘭家的情況,不由嘆氣,她在京城時,也曾羨慕過蘭英的恣意,蘭姍的地位,蘭姍是被當作嫡長子培養的,那是她可望而不可求的,閨中女子誰不羨慕?若能做官大人,誰願做官夫人?一橫之差,天地懸隔。

陸昭嘆口氣,她遇陸理,不再羨慕,可是,她再嘆口氣,“蘭老將軍和老夫人早幾年已經去世,倒是躲過一劫,蘭將軍夫妻出擊敵國勇護百姓,因敵眾我寡而戰亡,蘭家,便只餘蘭姍一人。”

陸昭想起山寨中如利劍出鞘的蘭姍,逐漸和她記憶中張揚耀眼的蘭姍重合,她眼眶微紅,“那山匪頭子,便是蘭姍。”

陸理想起洪慶帝的汙糟事,“洪慶要送蘭姍去敵國?”

陸昭點頭,她當時聽聞消息,雖自身艱難,還是為蘭姍哭了一場,或者說,她為天下女子哭,這些男子折辱人的手段,不過是淫.名.奸.事,好似掀開了女人的裙擺,就打破了女人的尊嚴,洪慶帝以忠將女贈敵國王,不過是認為如此最能打斷蘭家的脊梁罷了,可是,脊梁怎會在裙擺之下?蘭家的脊梁,在對陣殺敵的刀槍中,在培養獨女的心胸裏,在保護百姓的孤勇間,獨獨不在蘭家女人的裙擺下。洪慶帝雖貴為帝王,卻精神低賤,他才是那個沒有脊梁的無骨之蛆,他永遠也打不斷蘭家的脊梁!

陸昭解釋,“當時說是如此,因蘭家聲明最盛,朝堂上有人死諫相保,洪慶帝不得已改為流放,至於其餘出擊將領,他後來找了其他罪名,男丁斬首,女丁送往敵國,美其名曰和緩兩國關系。”

造此大難,仍心念百姓,陸理嘆氣,和赤刀說,“明日一早,你去山寨拜訪這位蘭寨主,我想和她見一面。”

赤刀應是,“主子放心。”

陸昭眼睛亮亮地看過來,“姐姐,我今日去探,山寨已岌岌可危,姐姐可是要助蘭姍一臂之力?”

陸理點頭,“要見過再做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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