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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你娘的屍骨(一更)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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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一派冷色,“太子殿下,需要我陪你一同進宮看皇後娘娘嗎?”

“不管你做什麽,謝靈沁都不可能是你的。”

宇文曜眸色一沈,月光打下一層投影,周身煞氣彌漫。

“好啊,如今皇後娘娘重病,我也想知道,你是進宮看望危在旦夕的皇後娘娘還是真的要受人詬語,窩在太子府親近。”

宇文曜眸色一深。

這是威脅。

他若進宮,便是舍下謝靈沁,萬一許怡然動手,他救援不及。

可他若是不進宮,他相信,母後此時,並不好。

“太子孝順,自然是要進宮的。”

而這時,謝靈沁突然走了出來,她意態慵懶,青絲散下,就連身上紋著雲紋的黑色披風,都是太子的,只露出一張粉色嬌嫩的臉,看著許怡然,眉目淺淡。

此時夜雖靜,卻並不是靜得沒有沒行人往來,太子府門前不遠處,還是偶爾有行人而過,見得如此光景,皆是一陣唏噓。

原來,太子和謝小姐早已經在一起了……

許怡然的視線緊緊的凝著謝靈心,面色微微發白,眉睫輕顫,“小沁,難不成,你就忘了,當日在洞穴裏我對你說的話。”

謝靈沁眸色一緊,卻也坦然,“許怡然,對於宇文曜,一切都是我的意願,旁人,無須插言。”

“旁人……”許怡然心頭一滯,眸色傷痛,苦笑蔓延,“小沁,在你眼裏,我竟是旁人……麽。”

這般吃痛難過落寞的表情,的確是有些刺痛了謝靈沁。

可是,謝靈沁知道,不管因為什麽她對許怡然有種奇異的親近感,要雖,在她的心裏,她愛的,撬開她心扉的,讓她一點一點接納從而離不開,想時時守在他身邊,撫摸到他的,是宇文曜,是身旁這個,說起情話來能讓她臉紅心跳,真的慢半拍起來,又能叫好心跳如鼓的人。

是宇文曜。

她,分得清。

“許怡然,我說過,我們可以做朋友的。”

謝靈沁輕呼一口氣,語氣有些遺憾,晚風拂來,她青絲拂動,一張臉也是清冷無垢。

“小沁,若是有些事,我一定要阻止呢?”許怡然忽而上前一步,“若是有那麽一日,我與宇文曜站在了絕對的對立面,你是幫他還是幫我?”

“幫宇文曜。”謝靈沁回答得沒有一丁點遲疑,卻足以將許怡然擊得一敗塗地。

“呵呵……”

許怡然笑,諷刺,內有風起雲湧,面上卻瞬間淡然無波,“那,若是,不是我死就是宇文曜亡呢,最後那把劍,你也會幫著他插進我的胸口是嗎。”

謝靈沁沈默,須臾,嘆氣,“許怡然,我由始至終當你是朋友。”

即實我弄不清,鬧不明我對你為何如此心痛,如此不舍,可是,最後那把刀,我一定不會插進你的胸口,因為,一定不會到這個的地步。

“小沁,你……是我晚了,還是當年的我,錯了。”

當年?

謝靈沁面色微楞,當年……

她和許怡然有什麽當年,體內那股時而出現又時而消失的輕盈之氣好像不打商量的又在肺腑內闖蕩,好像就要沖至頭頂。

“以後,你的身邊有我。”

捉不清楚的感覺,在宇文曜的話中平覆下去,他輕輕拉住她的手,語聲溫柔。

謝靈沁對上宇文曜的眸光,這一刻,只覺歲月靜好。

愛一個人,就是什麽都沒有他好。

“許怡然,我是真的愛她,為了她,哪怕是與天下為敵,我都要,且,絕不放棄。”

宇文曜看著許怡然,他在表達他的決心。

可是……

許怡然看著謝靈沁。

小沁,你可知道,你面對他時的溫柔,卻是要將我打入萬劫不覆的地獄。

“宇文曜,我們倆,從出生,從第一次見面,就從來不是同一個立場,這世間上,任何事,任何人我都能讓,能放手,可唯獨她,小沁,我放不了……”

許怡然眸光湧著苦笑,宛若清風,吹進謝靈沁耳裏。

謝靈沁沒有半天回應,卻不自覺的緊了緊宇放言曜的手。

許怡然忽的面色一沈,退後一步,面色冷下,“太子殿下,你是現在要進宮嗎?”

“許怡然,如果你非要以皇後娘娘為威脅,那……”

謝靈沁上前一步,面色冷得如冰。

“那,除非,你想讓天機殿毀掉。”她一字一字說,卻如冰一點一點砸得許怡然猶如身落谷底。

“你說什麽?”許怡然自來淡定清風朗月的男子,那極其幹凈眼眸深處,閃過一抹疑惑,一抹不可置信,細細的盯著謝靈沁,驚濤駭浪,自眼底一點一點蔓延。

謝靈沁心頭微動,然而,她面色不見動容,情緒極淡,風卷起披風,她輕撫鬢發,道,“天機殿。”

“好,你可真是好,小沁你……”

“那個入口,我已然派人拿了火藥守著,但凡你有半點異動,但凡皇後娘娘有任何事情,我也不會坐以待斃,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許怡然,我真的……”謝靈沁微微側眸,“我只是愛宇文曜,我錯了嗎?”

“錯?呵呵……你沒錯,是我錯……”

“真的不想和你鬧成這般。”

“呵呵……”

許怡然笑得蒼白,輕閉雙眼,轉身,“小沁,你贏了。”

他說,她贏了,然後,他走了,長街靜寂,月華灑落,那般幹凈如明月溪水的男子,此時,如此的落寞。

不過,小沁,我今朝讓步,並不是怕天機殿毀於一旦,而是,我怕有朝一日,你會少了天機殿這個強有力的幫襯。

天機殿於你的意議,遠比我還要多。

“你要進宮嗎?”

謝靈沁很快收回眼神看向宇文曜。

宇文曜卻站著沒動,只是擡手,輕撫了撫她的頭,“我相信,許怡然沒有這般卑鄙,也相信,你不會如此對他。”

謝靈沁一驚。

知她者莫若宇文曜,竟知道,她方才那般說,不過是騙許怡然的。

而此時,遠遠的,長街轉角的暗影下,一人立於那裏,不知站了多久,許久,身子一顫,轉身,眉梢眼角,不知是欣慰,還是落寞。

“謝靈沁,我對你,真的只能是光風霽月了。”

“軒轅世子?”

前方,突然一道聲音傳來。

軒轅獨腳步策頓,擡眸看向前方,面色情緒幽深莫辨,“賢王爺。”

“巧啊。”

軒轅獨劍眉微皺,神色冷淡,“不巧。”

“怎麽會不巧呢,我們都愛上同一個女子,怎麽能是不巧呢。”

軒轅獨蹙眉,“王爺想說什麽?”

“不如喝一杯。”

……

宇文曜拉著謝靈沁在府門外站了足足一醉香時間,直到聽到有人來報,皇後娘娘在宮裏好好的,沒有半點傷害,謝靈沁幾乎是松口氣。

許怡然,我果然是沒看錯你的。

太子府的大門又緩緩關上。

宇文曜將謝靈沁打橫抱起,“我送你回府吧。”

“宇文曜。”

謝靈沁輕輕拉住他的衣襟,這一刻,她看向他的眼神裏,有光,有滿天星河。

天地萬物,好像都比不得她此時眼裏一絲絲清華。

宇文曜呼吸一滯,心跳好像都突然加快了,開口的聲音有些壓抑,有些嘶啞,“沁兒,你真的……願意……”

“你不是更該問我,做好準備了嗎?”

宇文曜眸色一深,只覺得之前那種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再度火簌簌的撲騰而起,以至於腹部也無端一熱,“你……”

“宇文曜,我對你,有說不清的舍不得,更有好多的害怕萬一……”

謝靈沁拉住宇文曜的手一點一點攀上宇文曜的脖子,星眸璀璨,“難道,你不想,生米煮成熟飯,叫他們,死心止步嗎。”

她說,她認真的說,她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好像都如輕絮無依的雲,等著他去接住。

他有多想得到她,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了好像。

他將她抱進屋,輕輕關上門。

屋內紅燭好像也是為了應襯他們的碧偶成又,仍然躥得熱鬧。

大手一揮,披風散地,而她,只著中衣,且,微微散開。

一絲醋意將宇文曜的眼躥的滾燙,“你方才……”

他無限後怕,幸而,沒叫別人看見她披風下的樣子。

大紅的喜字,灼得人發燙,發熱。

將她放在床榻上,輕柔得像是生怕把她弄疼了。

大紅色的喜緞上,她青絲鋪瀉,白嫩的肌膚,在粉紅的肚兜下,真真是如花似玉。

吻,眼,鎖骨,一寸寸向下。

春風無限好,情意春是深。

疊景重重,山蠻起付,一筆成畫,數不盡幾多纏綿春色。

窗外月色羞得一退再退,不忍見此恩愛畫面,只好移觀遠山,那裏,深青色的雲層,裹著幾顆繁星,好像也怕是驚擾了什麽。

屋外,風過,樹沙響,花清香,枝影交頸。

“一百零八式,都一一來一遍好了。”

宇文曜嗓音低沈,暧昧的叫謝靈沁軟得不知今夕何夕。

愛的音曲在夜色中無盡響起,纏綿得心動不已。

而這一夜,有人對酒望月,飲下滿懷苦澀,有人轉而醒悟,卻阻止不及,心痛難當。

可是,誰也阻止不了,抵死傾心的兩人將心交給彼此。

拋除一切桎梏。

沁兒,我愛你。

------題外話------

嗯,福利,進群~敲門磚,文中任意主角名

☆、099章 情深蜜意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自窗欞處照進來時,即使是花風吹來,依然撲滅不了屋內的靡麗的氣息。

謝靈沁微微睜開眼睛,入眼之處,便是一團緊實的肌理。

這……

眼眶豁然放大,謝靈沁定睛一看。

哦,她正靠在宇文曜的胸膛上,那上面,紅紅點點,是……

她留下的麽。

謝靈沁又看向自己。

得,不用見人了。

昨晚,到底有多瘋狂。

“睡好了嗎?”

宇文曜的聲音突然在謝靈沁頭頂上響起。

“嗯,挺好的。”

謝靈沁理了理頭發,明明極不自在,面上倒是雲淡風情,“你的功夫不錯,下次,繼續哦。”

宇文曜……

瞬間臉黑了!

然後,在看到謝靈沁那幾乎快燒著的耳根時,面上笑意又徐徐而開,盡顯春紅,“嗯,為夫我下次繼續好好表現。”

謝靈沁嗯了咽口水,“嗯。”然後,又躺了回去,她此時不著寸縷,而被子下面,兩人腿挨著腿,身體挨著身體,體溫烤著體溫。

方才醒來,腦子短路,這會方才發覺,她的腿不止是靠著守文曜那般簡單,而且還放在他的身上……

這種暖融融的,肌膚相貼的感覺,太燒大腦了。

謝靈沁想默默的移開,可是宇文曜的大手不知何時伸了過來,輕輕的抓住了謝靈沁那圓潤修長的腿。

“你,做什麽啊?”

謝靈沁身子一抖,小臉立馬就紅了。

“想看看,是不是真實。”宇文曜笑,眉眼含春,情欲過後的痕跡如此明顯。

頸項,胸膛……

看得謝靈沁都極其臉紅,以至於大腦空白,有些語無倫次鹽山來。

“是啊,不是說,這種事情之後,女的都是該全身酸軟無力的嗎,我為什麽沒有這種感覺。”

這句話,謝靈沁一說完就後悔死了,因為,結果就是,宇文曜身體力行,這下真的不用下床了。

一陣翻雲覆雨後之後,宇文曜看著這幾乎累癱的謝靈沁,笑聲沙啞你沈,“這下,可還有勁兒?”

“沒……沒了。”謝靈沁連說話都覺得累了,只想睡覺。

期間,宇文曜親自換了被褥。

看到那抹鮮艷的紅,宇文曜的神色比之方才還要溫柔了,此生從未有過的心滿意足。

之後,謝靈沁真睡了,而這一睡,直到第二日清辰,方才醒來。

這才醒來,宇文曜的吻便湊了過來。

“宇文曜……”謝靈沁拍打著守文曜,開始求饒了,“不要了,我不行了,真的,我好累……”

“沒關系,你躺著不動就好。”

不動就好?

這麽汙的話,是從太子那張矜貴薄冷的唇瓣裏吐出來的嗎。

“你再……下去,會,會被笑話的,而且,那個……”謝靈沁拼命閃躲,指著外面的天色,“白日宣淫不太好。”

“我覺得挺好。”

“你節制些啊。”

“那你認輸嗎?”

宇文曜壓著謝靈沁的肩膀輕聲問。

“什麽認輸?”

“是你行,還是我行?”

宇文曜此話一出,謝靈沁頓時明白了。

搞半天,是因為那晚上,二人情到深處,她欺身而上,霸道的一句……

那時,其實是懵了的。

“好吧,我人數,你行,你行,你很行。”

宇文曜突然輕笑起來,對著謝靈沁水潤的唇瓣就是一口,“乖。”

春風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二人恩愛兩日間,有些人卻是天翻地覆般的變化。

清水閣,許怡然坐在院中,看著院中的硨磲,“前夜沒回來?昨夜,也沒回來?”

“……是。”

硨磲點頭。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以為……”

“我也以為你鬧了一聲,小姐會回來,可是沒有。”

“你更應該來告訴我。”

硨磲面色諱然,搖頭,有些嘆色,“太子對小姐的真心……我也不想小姐難過,或許,一切都會有奇跡。”

“你相信這個奇跡嗎?”許怡然看看著硨磲,幾分可笑。

向來沈然冷靜,總是若清風朗月般的許怡然定瞬間,生氣了,擡手一揮,那石桌上的茶壺應聲而碎,水漬橫流。

“也對,當年的事,你畢竟,只是聽說,並不知乎全貌,你隱於深山,何曾真的理解過這世間人心。”

硨磲聽著許怡的話,面色變了變,唇瓣蠕動半天,終是沒再開口。

而院子裏,也無人敢上前,皆是靜若寒蟬之態,須臾,硨磲上前一步,“許怡然,或許,有些事並不像我們想得那般,太子殿下……”

“硨磲……”

許怡然輕而冷的打斷她,“別忘了,小沁至今還沒有服下解藥,那個宇文安就是個定時火藥。”

“太子真心愛小姐,他不會看到小姐毒發的,總會有辦法。”

“呵呵,好,真好,我明白,你是以為這樣,宇文安就會接受小沁嗎,她就真的可以嫁入皇室吧,不可能的。”

許怡然看著硨磲,清眸裏一瞬光華流動,極是受傷,“小沁被宇文曜蠱惑了,你也是。”

許怡然離開了。

清水閣靜得可怕,硨磲靜了好久,這才抿了抿唇,對著院子四下吩咐,“好好幹活吧。”

“是。”

南鳳凰這時方才從主屋內走出來,看看硨磲,又看看天空,伸了個懶腰,“這個謝靈沁,倒是招人喜歡,不過也是真大膽,未婚同房啊這是。”

“你也可以學我的。”

冷不丁,一回頭,謝靈沁就站在她的身後,那種從頭頂至腳指尖都散發著春暖微光,用無比輕松的模樣,看得南鳳凰直唏噓,然後,豎起大拇指,“你,真有勇氣。”

“我愛他,為他做一切,我都願意。”謝靈沁道,星眸好像都閃耀著火花,“所以,南鳳凰,太子愛我,願意為我去努力攀附那個他並不太想要的位置,那餘輕逸呢……”謝靈沁笑,“他也極有勇氣,可以因為愛,因為在乎,而不要,而拒絕。”

謝靈沁點到即止,她知道,南鳳凰懂。

“三日後就是賜婚宴,我回錦華樓了。”

南鳳凰沒說什麽,足尖一掠,就出了將軍府邸。

謝靈沁的目光追隨許久,越看越遠,然後,收回,落在了硨磲身上。

方才,許怡然與硨磲的對話她都聽見了。

許怡然……

那般敏感的一個人,卻沒有感知到她到來的氣息,說明什麽。

說明,他真是氣極了。

為什麽……

她會突然有一種被長輩不讚同的挫敗感,心裏一半是宇文曜給予的甜蜜,一半則是許怡然的……不同意。

謝靈沁撫額,突然有些頭疼。

硨磲猶著上前小聲道,“小姐,我要不要,幫你熬點雞湯……”

“不用,我在太子府,已喝得……胃撐。”謝靈沁說這話時,想到了宇文曜,他的整張臉都浮現在她的面前。

尤其是那張染了情欲,低聲暧昧,面帶薄汗,禁欲又騷情的樣子……

“姐姐。”

寧一突然從院子外面走了進來,一下子撲進謝靈沁的懷裏,“姐姐,你可算回來了。”

一下子將謝靈沁剛躥至耳根的臉紅盡數撞褪,看著他,正色道,“怎麽了?”

“那個壞人天天逼我學習寫字,還不準我見你,不準我喜歡你。”

寧一可憐極了,委屈的眼裏閃著清新的淚花花。

謝靈沁當然知道寧一口中的壞人就是謝將軍。

看來,這個謝將軍是真的沒有做父親的潛質,謝聃聆也不說了,她也不用說了,雖然她至今不知親生父親是誰,不知她的親生母親是誰,至少,她可以肯定,謝將軍不會是她的親生父親,只是這寧一,可是妥妥的謝將軍親骨肉,都對他如此嫌棄。

“沒事,學習寫字是好事兒。”謝靈沁摸摸寧一的頭,“你以後,可以來清水閣寫字學習。”

“嗯嗯。”

寧一高興的點點頭,好像這世間,只有謝靈沁能給他安全感。

謝靈沁笑看他一眼,理了理衣襟,想了想,還是進門換了一身衣裳。

“轟——”

窗戶突然被踢開,力之大,瞬間碎成兩半。

與此同時,一柄薄而軟的長劍直向著謝靈沁掠來,只是還沒有近到謝靈沁身前,便已經被另一只長劍擊開。

是寧一,而緊隨了之後的聽海則是一掌快速擊在李傾玉的胳膊上,直將李傾玉逼撞至窗戶。

寧一冷冷的看著她,“想殺姐姐的,都要死。”

“呵。”李傾玉扶著受痛的胳膊倚在窗戶上,恨恨的瞪著謝靈沁,“你可真命好,還有一個小護衛。”

“不,他是我弟弟。”謝靈沁自寧一身後走出來,示意一旁聽海退後一旁,似笑非笑看著李傾玉,“相識這般久,我倒是第一次見得李小姐這般狼狽之態,這般的面色發白,毫不形象,倒真是……不太像雷霆暗衛的副統領,若是讓皇上和戚如風看到李小姐這等光景,心裏又會如何想呢。”

謝靈沁輕搖慢晃的一句話,叫李傾玉面色更白,一雙美眸瞪著她,恨不能傾刻化成毒針,一針一針的射出去。

“謝靈沁,你竟然……你竟然……竟然……”李傾玉沒有說下去,因為謝靈沁輕輕擡首間,雪白皓腕上的點點紅痕代表著什麽,她當是清楚……

“你等著。”

李傾玉憤恨,難堪……終是什麽話也沒說,自窗戶處掠走。

“小姐,要追嗎?”

“不用了。”謝靈沁看著已然站在門口的硨磲,“著人來把窗戶修好吧。”

“是。”

聽海見此也當即退下。

“她是壞人。”

寧一指著窗戶外面,小嘴撅得高高的。

謝靈沁安撫好寧一之後,這才出了將軍府。

倒是有些奇怪,這個李傾玉消息收得也太快,竟然知道她與太子已成事實。

不是這個真相,她不認為,李傾玉會如此憤恨,如此失態。

出了府門沒多久,謝靈沁便遇到了柳雲州。

自從那日蘭香死後,這還是這般多日以來,謝靈沁第一次見得柳雲州,以前他是一幅儒雅書生樣,渾身透著迂腐氣,頑固不化,可是,當了禦史大夫沒多久,身上鍛煉出的那種經世氣息,讓他一身正直凜然,而今……

不過幾日間,他眉宇間就好像經歷了滄海桑田,那眼神裏也暗斂著道道鋒冷。

此時,看上去,像是刻意等在此的。

“我有事,想要與你說說。”柳雲州開門見山。

“你想說,吏部尚書府嫡子嗎。”

“嗯,那日,府裏的小妾與人私通的醜聞你知道的,我雖然以計治了了那小妾,可是為免累及柳府名聲,我又才上任,不想為柳府招惹是非同,又因為他是你堂哥,所以與父親商量後便一直沒再提此事……”

謝靈沁眼底竟有一絲欣聞,這個迂腐秀才,終於知道大刀闊斧了。

“不用顧及,這般多日,你一直沒對他動手,已經是仁慈了,你想如何做,就做吧。”

“這幾日我一直在想,皇上坐擁高闕寶座,幾乎只手通天,卻仍將萬民當作他手中的棋子,柳府的事,他是否知道。”

謝靈沁聞言,眉目間掠過一清冷,“皇上……知道吧。”

為了將聶家掌控,對其進行打壓,不惜讓寧秀才玷汙了聶醉兒,而還能讓兩人不知道,最後,又為了給她警告,將寧秀才殺了……

這樣的帝王其心之深,之險,不知道嗎?

她都不信了。

“謝靈沁。”

柳雲洲星目微緊,看著謝靈沁,“太子與皇上之間始終是不合的,我曾一心只讀聖賢書,只想為民效力,而如今,我當知道,現今皇上不退位,這個北榮,都不公是我所期待的北榮,所以,我將會全力輔佐太子。”

“他一定會是位好皇帝的。”

“我相信太子,卻更是因為相信你。”

柳雲洲說完,雙後抱拳一禮,“我已將蘭香安葬好,此先,告辭。”

謝靈沁之後去了福悅賭坊,那日聶醉兒雖然傷得不重,可是,她還是得來看看的,再者,也有些事要問問她。

不過,謝靈沁沒曾想,秦巽也在。

“你和聶莊主何時在一堆兒,白玉知道嗎?”

謝靈沁開口一句話,就是捍衛自家掌櫃的絕對地位。

秦巽面色一紅。

還是聶醉兒是老手,嫵媚扭捏的一拍秦巽的肩膀,“行,她來了,我也不用轉話了,你有事,你直接和她說。”

“原來是找我的?”

“是的。”秦巽輕咳一聲,有些不太自在,道,“原本之前是想找你的,可是想著三日後就是皇上賜婚之日,這幾日你也不太平,以妨萬一,我就想著,來福悅賭坊,想叫聶莊主傳消息給你。”

秦巽說著,面色也越加自在了,不由得嚴肅起來,“皇上今日晨間暗中召我進宮,給我下達了一個旨意。”

謝靈沁眉峰微緊,“何旨意?”

“皇上讓我暗中出城去迎五皇子。”

“五皇子?”

謝靈眸心一緊,“風暖城那位五皇子。”

“對,我也覺得奇怪,照理說,五皇子身體不好,不適宜長途跋涉就算了,可就算是要進京,這個時間來,也趕不上賜婚日啊,我著實想不通皇上是何用意,且還是悄悄的讓我去。”

謝靈沁撫眉憂思,“的確是有些古怪。”輕點下巴,謝靈沁看看外面天色,又看著秦巽,“你先離開吧,就依皇上之言行事吧,記得,小心為上,萬事以自己性命安全為穩。”

“是,你,也小心些。”

“嗯。”

目送著秦巽離開,謝靈沁方才走向聶醉兒內室。

聶醉兒此時正躺在軟榻上,挑著拽尖兒吃著水果,見著謝靈沁進來,一個水果扔過去,“給你。”

謝靈沁擡手接住,扔進嘴裏,“看來你的傷真沒什麽事。”

“已經過去兩日了,當然不會有事,哪比得你春風情露來得愜意。”

謝靈沁被打趣得臉頰飛紅,瞪了聶醉兒一眼,“就你懂。”

“我當然懂。”

“得,說說吧,你那日怎麽會無故就去行刺椎達木呢,你說你打探我還信,這在都城動手,而且,人家還是守衛重重,你不是這般沒腦子的人。”

“嗯,你猜對了。”聶醉兒美眸流轉,端得是姿態妖嬈,極具風情,“我想找椎達木,查查蠻夷與我父親的死有關系沒,什麽沒聽到看到,正打算離開的,卻發現椎達木正欲以在馬車裏對安尚寧行不詭這事,所以就……”

聶醉扔顆果子在嘴裏,拍拍手,“你知道的,我是見不得這種事的。”

“可是你那日沒說。”

謝靈沁眼眸微深。

“那日安尚寧也在馬車上,她都不說,還在你面前故作鎮定,我能說什麽。”

謝靈沁一時氣郁,看著聶醉兒,“我以前曾聽說,那個椎達木虐死好多女子。”

“我也聽說過,不知真假。”

“你早些休息吧,我走了。”

謝靈沁離開了福悅賭坊,當然是從後門離開的。

不過,沒曾想,秦巽還沒走,見她出來,面上幾分不自在。

“可是有事?”謝靈沁問,她是知道的,秦起已經能下床了,萬一找秦巽的麻煩。

“不,沒有。”秦巽急忙擺手,好像一看到謝靈沁,就有些緊張的模樣,“秦起雖然能下床了,可是這身體到底是比不得往日的,再者,我如今得皇上生重用,那個父親,恨不能將全府好吃好喝的給我送來,夫人也怕得罪了我,秦起看到我,也是小言行事,縱然不甘,也心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所以,我沒有事。”

“那你等在這裏……”

“嗯,我不太放心,所以想著,送你回去。”

“不用,你擔心我,倒不如我擔心你,我這渾身上下,看著也不像是被欺負的人。”謝靈沁不覺幾分好笑,夕陽微光下,秦巽也算得是清秀可餐,一表人才,五官雖不出眾,可是放人堆裏那也是不能叫人忽視的,加之如今得皇上重用,精神頭氣勢都不是常人能比的。

“嗯,你沒事兒,也得琢磨著好好尋一位姑娘了。”

謝靈沁幾分揶揄的話,當下叫秦巽臉一紅,一拱手,“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辭。”

說著話,人就已經不見了。

謝靈沁笑著點點下巴,這才雙手負後,大搖大擺的向前而去。

“夕陽如此好,不如共飲一杯酒?”

墻頭上忽而滑落下一道身影。

青色長袍,面部玉朗,五官似鐵筆銀勾,一筆一畫而成。

謝靈沁看著來,雙手抱胸,笑意自眉角處蔓延開來,“軒轅獨。”

“昨夜我巧遇賢王,倒是與他喝了酒。”

謝靈沁微怔,“你和宇文賢喝灑?”

語氣裏有絲後怕。

軒轅獨面上驀然有些暖,劍眉一舒,語聲含笑,“對,潰敗是真,想拉攏我也是真。”

“然後,你拒絕了?”

“我自然是幫你的,我們是朋友。”

謝靈沁莫名笑意,因為晨間許怡然而堵在心裏那一點沈郁也悄然散開去。”

“看你如此春風得意,更當喝一杯。”

軒轅是男子,謝靈沁雖然穿得衣領極高的衣裳,可是,有些痕跡,只要註意,便能不著痕跡的撞入眼簾。

☆、100章 黑袍吐露的秘密

謝靈沁如今也算是百煉成剛了,臉紅也能一本正經,輕一揚眉,“好,不過……”謝靈沁話鋒又一轉,“我不認為,你只是想請我喝酒而已。”

軒轅獨楞,隨即笑,“果然是玲瓏心,是我此次前來北榮時,在路上遇到一名女子。”

夕陽下,謝靈沁逆光而站,看著軒軒轅獨,靜靜聽他說。

“一個世家小姐,說是要來將軍府尋親……”

“我明白了,不管她。”

謝靈沁懶懶含笑的擺手,軒轅見此,也放下一顆心。

二人行了處位置僻靜的酒館,直上了二樓,不過……

“姓餘的,你能不能耐了,一杯酒而已,你就這認慫了。”

路過的一間雅室裏,竟傳來南鳳凰事實著幾分酒意的聲音。

謝靈沁微懵,與軒轅獨一個對視,然後,二人同時推開那間雅間,閃身進去。

屋內的光影叫他們是微微吃怔。

餘輕逸與南鳳凰二人圍桌而坐,屋內酒香四溢。

桌上擺了五壇女兒紅是還未拆封的,而在二人的腳邊,已經滾落著七,八個空的酒罐。

“喲,謝靈沁,你來了,一起一起……”

南鳳凰醉意微醺,看著謝靈沁還蠻驚喜的樣子,直對謝靈沁擡手示意。

“咦,沁姐,你來了,還帶著……軒轅獨?”

餘輕逸說話間,腦袋一歪直朝謝靈沁身後看看,“太子沒來?”

“你當太子如你這般閑。”

謝靈沁蹙眉的,視線在二人身上流連,很明顯,二人都有了醉意,都快要站不穩了。

只不過,二人的頭腦當該是清醒的。

“謝靈沁,你來評評理啊,他啊,非說我喜歡她,我哪裏喜歡她,他又說我討厭他,我哪裏討厭他了,你說……”

南鳳凰端著酒走過來,滴滴灑灑,搖搖晃晃,還沒走到謝靈沁身邊,手腕又被餘輕逸給拉住,“你,你回來,不能告狀,我我……”

謝靈沁呼口氣,看一眼軒轅獨,“看來,我們還是把他們送回去比較好。”

軒轅獨笑著頷首,“我也當此認為。”

於是,二人酒沒喝成,倒是當起了保鏢。

而且,謝靈沁還猛然想到一個問題,以前,餘輕逸說過,太子不能喝酒,他為什麽不能喝,喝了會怎麽樣呢?

嗯,她得尋機問問這個問題。

而此時,謝靈泥已與軒轅獨分開走,她本來想將南鳳凰送回錦華樓,想了想,又不太放心,直接扶著回將軍府。

剛行到將軍府門口,卻不曾想,南宮風竟然已等候在那裏了。

他戴著兜帽,站在將軍府門口不遠處,如一道筆直的電線桿,嗯,香茹形的。

“嗯,她喝了些酒。”

謝靈沁將南鳳凰扶向南宮風,目光,卻一線不漏的看向南宮風,看他露在空氣中的手,脖頸,下巴,似乎想尋出點一些什麽,不過,她明明打量得如此不經意了,沒曾想,這個南宮風卻極其敏感的好像察覺到什麽,立馬撇開了頭,對著謝靈沁稱聲道謝後,就扶著南鳳凰要走。

“二皇子請留步。”

謝靈沁叫住二皇子,上前一些,“二皇子,我想問問,那夜,我們進宮小宴時,你是不是,去了花落殿?”

謝靈沁也只是試探的一問,也沒想過南宮風回答,她其至想過,南宮風可能會發。

一個人發怒好,總比清心寡淡讓她什麽看不出任何破綻得好。

不過,很令她意外的是,南宮風緩緩轉身,看著她,點頭,“對。”

他默認了。

“你去花落殿做什麽?”

“為了一個夢?”

“夢?”

謝靈沁怦然一驚,夢?

她對夢這個字有一絲緊張,因為她自從穿越過來後總是被那樣的夢魘纏繞。

“可否問一問二皇子,是怎麽樣的夢?”

謝靈沁問這話時,都有些小心,好像,生怕驚擾了誰。

南宮風站在在那裏沒有動,餘暉清華,南鳳凰倚在他的身上,顯然醉意來得厲害了,也沒有發出聲響。

謝靈沁看著南宮風,她能感覺到,兜帽下南宮風的眼神一直在審視著她。

“我夢到一個女子,總是叫我去救她。”他說。

“一個女子叫你去救她?”

“她被困在牢裏,外面,有火,有水,有煙,但是,我又看不真切,唯一只知道的是,她要我救她,而我也,也想救她?但……救不了。”

“她是誰?”

南宮風搖頭,“不知道。”

“那你……”謝靈沁眉心緊皺,“二皇子你為何要與我說?”

她問他就說。

她可是南齊二皇子啊,她可不認為,她人緣這般好,人見人愛,蒼見花開,個個見了她就實話實說。

“不知道,總是覺得,看到你,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南宮風道。

風過,除了卷起三人衣袂輕輕作響外,沒有半點多餘聲響。

沈默的註視,叫人心滯。

“那,二皇子,可記得夢中女子一些別的什麽特征?”

“看不清。”南宮風搖頭,“特征……”他在細細凝思,而後搖頭,似嘆似悵,“她,應當很美。”

只留下這句話,南宮風便扶著酒醉的南鳳凰走了。

謝靈沁卻站在那裏久久沒有回神。

為什麽方才與南宮風的對話,竟叫她也想起她那個夢,越與他聊,就越是好像真切的觸到一些實質性的東西,可是,所有將要湧出疑竇的思緒,又在南宮風的傾刻轉身間,蕩然無存,毫無頭緒。

唯有心中,一種輕盈的氣息,久久不散,幾乎叫她能瞬間覺天地萬物都變得狹窄逼仄了。

“窸窣……”

一道聲響將謝靈沁幾乎要入定的思緒拉回,她猛然的看向發聲處。

“誰,出來。”

然而,那裏暗影罩下,沒有人出來。

須臾,謝靈沁嘆口氣,“我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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