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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是,本宮看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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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藥膏微涼,抹在謝靈沁的手背上。

謝靈沁就這樣定定的看著那藥膏在太子指尖分散,沁透進她的肌膚。

時間好像都停止了,氣氛卻並不見得美好。

“太子,你是終於良心發現了嗎?”

太子塗藥的動作一頓,眸光落在謝靈沁的臉上,深深淺淺,然後,猛然將謝靈沁手一扔,“不識好歹。”

“痛。”謝靈沁吸口氣,咬牙,幹脆一挑簾幕就跳下了馬車。

空氣真好。

謝靈沁一下了跑出老遠,這才尋了個地方,把衣服換下,正要回府,猛然想起來,馬車還拴在別處,而硨磲,還在冒菜店。

當即又換了男裝向冒菜店走去。

而這時,錦華樓裏春巽已經和他幾名好友走出來,在門口不遠處寒暄著。

男裝的謝靈沁,他自然不認得。

“咦,這錦華樓的對面,最近都以紅布蓋著,是要弄著什麽?”

而這是,路過的人中,三三兩有人言語。

“不知呢,我還特地向錦華樓的小二打聽過,說是他們也沒看出個什麽。”

“不會是要開酒樓吧,這要是開酒樓,那這老板可真是夠沒眼光的,和錦華樓搶生意,可是自砸腳的。”

“指不定是賣布,胭脂……”

“這麽大塊地方若是用來賣這些,不是說明更沒眼光,這時吃食一條街,跑來賣顏值……”

有說有笑的議論聲自身邊而過。

謝靈沁斂收情緒,唇角含著一抹淡笑。

“王爺,今日,靈玉很開心。”

“靈玉開心就好,待秋冬過了,春季,我再帶你去放風箏。”

“多謝,多謝王爺。”

“哦,說起來,今年春夜,宮裏有聚會,我倒是可以帶你進宮看煙火。”

“多謝王爺。”

謝靈沁聞聲,看向錦華樓外的馬車旁。

宇文賢和謝靈玉你濃我儂,男者風流溫潤,眉眼含寵,女子滿臉春紅,眸光如水。

而且,那小嘴,如此殷紅……

再看賢王的嘴……

如此水潤。

這兩人方才在錦華樓二樓的包間裏怕是沒少親熱吧。

嘖嘖嘖!

謝靈沁譏諷的笑意一滯,因為,她猛然想到,她之前中衣大開,青絲披散……

沒事沒事。

反正不該看的都遮擋著呢。

露個腰,露點肉,算不得什麽。

可是,好不甘!

甩甩頭,謝靈沁尋了個暗處,幾下子就翻進了錦華樓對面。

此時,已是未時已過,秋高去白,天氣微涼,穿堂過道,謝靈沁推開門。

這一推門一看,都快驚著了。

硨磲此下正坐在一方桌子上,而她的旁國,擺了約莫十個裝冒菜的大碗,看上去都是吃幹凈的樣子。

而硨磲正意猶未盡的舔著唇角,放下碗,看到謝靈沁來了,立馬起身,“小……公子,奴婢吃得不多了,就吃了十一碗。”

謝靈沁嘴角狂抽,“你“只”吃了十一碗——”

硨磲默默的,默默的垂下了頭。

“我說,言射,你這丫頭不是饕餮變的吧,這麽能吃,還只十一碗,我差點都怕她吃垮。”白玉聞聲自廚房間走出來,那面色表示,他也是膛目結舌的。

謝靈沁輕咳一聲。

硨磲已經快速攛掇了過來,小聲求錯的,“公了,奴婢其實只是偶爾挺能吃,可能,真的是饕餮變的。”

謝靈沁白她一眼,“行了,趕緊把碗幫著收拾了,饕餮是上古神獸,從來只在書中記載,傳言中聞,沒人見過,你要是的話……”謝靈沁笑得極有深意,“我一定第一個把你賣了賺錢錢。”

硨磲嚇得立馬去收碗,“還好還好我是人,還好我是人……”

“不過……”

謝靈沁星眸底突然有光,異常一閃,看著硨磲,“硨磲,你是偶爾能吃,還是一直都這般能吃?”

硨磲瞅著謝靈沁,一幅小心戚戚的揣摩著謝靈沁是不是嫌棄她,好半響,死心的一垂頭,“只要我想吃,基本都能吃這般多吧。”

“那,就是隨時可以吃是吧?”

硨磲想敢想,默默的將頭垂得更低,“嗯,奴婢,大胃來的,公子,你別攆我走啊。”

“真好。”硨磲以為謝靈沁會攆它走,沒想到,謝靈沁竟極高興的拍著她的肩膀,“沒事,能吃是福,是福,嗯,多吃,多吃,以後,你想吃了,就自個兒來吃。”

“真的?”

“當然。”謝靈沁無比溫柔的撫摸著硨磲的小臉蛋,“真好啊,你真是我的小財神啊。”

硨磲一臉懵逼,覺得小姐突然這般溫柔,好可怕,正想著,身子冷不丁被人一拉。

“白玉你幹嘛?”

“我說,言射,你別讓我瞧不起你,雖說這硨磲是你身邊的丫鬟,但是,你也不能這般不分輕重,占她便宜啊。”白玉面色憤憤,將硨磲護在身後,義正言辭的提醒。

謝靈沁一臉迷之尷尬,撫額,“白玉,我只是在安慰她,以後可以多吃。”

“那也不能摸她臉,你這樣和那些登徒子有什麽區別。”

“白公子,我家……公子不會占我便宜。”硨磲拼命解釋。

白玉很貼心的拍拍硨磲的肩膀,“你放心,我和你家公子是朋友,他做得不對,我會說他,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所謂,男女授受不親,言射……”白玉一回頭,謝靈沁已然走到了門口,對著他揮揮手,“我已經心有所屬,你放心吧,我去逛逛。”

“對,你要時時刻刻想著你暗戀的人,才能端正自己的言行。”白玉面上一松,不忘高聲道。

硨磲……

小姐有暗戀的人?

不說硨磲,此時正上得前來,找尋謝靈沁的冥瀾都是一怔,看著謝靈沁,“公子,你……”

謝靈沁撫額,她也不想解釋了,而是和冥瀾走出老遠,這才道,“昨夜我沒有尋你,你當是知曉宗政府發生的事吧。”

“知道,好今公子你……”

謝靈沁抿了抿唇,似乎也極是糾結,須臾,又看著冥瀾,“你的訓練計劃作好沒?”

冥瀾一怔,“我,需要再斟酌下。”

“好吧,你再斟酌下。”

冥瀾點了點頭,硬朗的臉上卻有幾分躊躇。

“有事?”

“公子。”冥瀾雙手一拱,“有一事,我當與你說明。”

“你若是暗戀了哪家姑娘的話,不必和我說。”謝靈沁很大義的擡了擡手。

冥瀾尬咳一聲,這才畢恭畢敬的娓娓道來,“昨夜,聽聞了宗政府的事,我很是擔心,見你沒來小樹林,更加擔心,便想著能幫上些忙,後來,打聽得你好生安然的,便放下心來,不過,卻遇到了以前行任務時相熟的一些人……”

冥瀾言至此,看了眼謝靈沁,見她面上沒有什麽不耐煩的情緒,又接著道,“他們,多是江湖殺手,或行走於江湖有著一己手藝的人,他們都不怕死,也大多都孤家寡人。”冥瀾說著,面色堅然,擡手一拱,“我想說,小姐,若是想要建造屬於自己的勢力,我可以把他們叫來,我們以後也可以接任務,至於接何等程度,全憑小姐定奪。”

謝靈沁看著冥瀾,光束燦然,意味幽然。

冥瀾任謝靈沁看著,不卑不亢,似乎,只要下一瞬,謝靈沁但凡有個命令,他便立馬執行。

可是……

謝靈沁半天沒聲。

冥瀾被謝靈沁看著,頓了頓又道,“靈沁小姐,我知道你這般多年在將軍府過得一點不好,你無權無勢,任人欺負,所以,你必當需要有屬於你自己的力量。”

謝靈沁依然只是看著他,不作聲。

太陽緩緩下去,一片淡暉灑入,落在二人的肩頭,有種別樣的寂靜與肅殺之氣。

“冥瀾。”好久,謝靈沁看著他,輕聲開口,“你今年多大子?”

冥瀾一楞,有些不明所已,而且,被一個分明就是比自己小的女子這般問,當下頗有幾分尷尬,卻還是一五一十道,“靈沁小姐,今年二十七了。”

“二十七了,你自小就在閻王殿的嗎?”謝靈沁又問。

“不。”冥瀾搖頭,“雖說自記事起便在閻王殿經受嚴格的訓練,但是據說,我是三歲才到閻王殿。”

“三歲麽……”謝靈沁一嘆,“那,這二十四年,都是在閻王殿度過的,除了執行命令,殺人,你們可還做過別的什麽?”

“這?”這話把冥瀾問住了,是啊,二十多年,除了殺人,馴良,執行命令,他們,可還做過什麽。

沒有,沒有了。

“如果現在你閉眼,你的人生最我的畫面,是什麽?”

謝靈沁又問。

冥瀾再度被問住。

謝靈沁卻輕輕一笑,唇瓣輕啟,你說得不錯,我的確是很需要一些能幫我的人,需要我自己的勢力,我的處境,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我若是沒有任何倚仗,早晚都會在這皇權傾輒中死無全屍,可是……冥瀾,你們更應該珍惜這樣難得的安靜歲月,這種重獲新生的喜悅……”

“靈沁小姐……”

謝靈沁擡手,聲音清麗,“聽我說完。”

冥瀾頷首。

“再有,你是你,他們是你的兄弟,你們兄弟情深,講道義,我懂,可是你也該為他們想一想,那種刀尖舔血的日子,他們是否還願意過。”

冥瀾在謝靈沁一字一句中神色怔楞,這一刻,眼底,有感動,有動容,有震撼,有仿徨。

他沒想到,謝靈沁一個不過十五歲的女子,這般年輕的少女,竟能看得這般透,這般多,這般遠,這般廣。

原來,他所說的,她早就想到了。

只是……

“靈沁小姐,們都忠於你。”

少傾,冥瀾說,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謝靈沁卻突然搖頭,笑了。

“冥瀾,你相信我嗎?”謝靈沁側眸看著冥瀾,少女眉目如畫,清麗絕化,不管何時都是一幅清冷的面孔,極少笑。

所以,此時突然這般一笑,當真似千萬樹桃花開放,桃之夭夭,灼灼之其華感。

冥瀾心神一動,隨即醒覺過來,一拱手,“你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我們自當信任你。”

“其實,我以前和你們是一樣的人。”

“?”冥瀾疑惑,“靈沁小姐,你以前不是在將軍府嗎……”

謝靈沁面上溢過苦笑,“說來話長,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正因為我經歷過那樣的日子,那樣……”謝靈目光空遠,似在追憶什麽,“那般按部就班,那樣血腥腐爛,那樣黑暗不見光明,那樣的……呵!”

謝靈沁冷笑一聲,轉而擡手,點了點眉心,“所以,上天能給你重新選擇一次的機會,是個人是不是都得仿徨,都得珍惜呢。”

“靈沁小姐你……”

“所以,你當明白我的意思,你,和你的兄弟們,都過多了這種暗無天日危機重重的生活,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安平下來,為何,還要讓他們以生命去堵,誠然……”謝靈沁面上揚起溫暖的笑意,“誠然,如你所說,我確實需要一筆力量,一些武功高強的,心性沈穩而縝密的幫我的人……”

謝靈沁擺擺手,“你先下去休息吧。”

日光自遠處照射下來,謝靈沁站在院中,眉目清冷,脊背挺直,似朦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而她掩藏在袖中的手,不知何時,已緊緊的,緊緊的握在一起。

沒人知道,她如今多麽的渴望權利,渴望能立於無無人言敗的境地。

“小丫頭片子,真是虛偽。”

冷不丁一聲響,謝靈沁豁然偏頭,卻見一旁,董老從處墻頭翻跳了下來。

謝靈沁眸光一凝,不過也沒有多少詫異。

董老既然和齊老相識,能知道這裏不足為奇,不過,突然出現在墻頭。

他是聽了有多少。

這武功,有多高。

這都城,可真是免藏龍臥虎的。

“你何以說我虛偽?”謝靈沁面色微沈。

“你明明就很想讓那小子聽你的話,形成一股勢力,人家上直著,卻又不讓。”

謝靈沁被揭穿也不慌,“你當他不知道。”

“哦?”

“不能全心全意,不能盡心盡力,我是不會要的,他留下到度是因為我救他們的恩情,讓他們心裏有愧,還是真心想要留下來幫我,他們自己都不清楚,再者……”謝靈註眉宇一揚,倒也不是妄自菲薄,“我除了有些小聰明,身手靈活,救了他們以外,並沒有給他們看到我的任何厲害之處,想讓一群強者服從,要麽是你得道助,要麽,就是你的本事……厲害到讓人心悅誠服,而這兩樣,我如今……”

謝靈沁嘆口氣,一攤手,“我都沒有。”

“那個冥瀾並非池中物。”

“我不否認,而且,我話裏的意思,別人聽不出來,他當是字字清楚。”

“小丫頭,你就那麽的想擁有自己的實力。”

謝靈沁看著董老,“你是這一把年紀了,德高望眾的,被人推崇著,沒有像我這般憋屈過。”

“憋屈?”

“被人算計,出爾反爾,見色出義……總之,夠窩囊的了,不想說了。”

謝靈沁在自顧自的說,完全沒有註意到,一旁,董老那雙滿是細褶皺的眼皮,在輕微的抽動。

“對了,說起來,董老頭兒。”謝靈沁側眸看著董老,“既然我們如此坦誠相待,促膝悅談,我覺得,我們可以成為忘年交的。”

董老老臉一抖,有些後退,“你這丫頭,笑得太溫柔,準沒好事兒。”

“你說你在宮裏當禦醫當了大半輩子,又沒老伴,又沒孩子的,看著我是不是特親。”

“……還好。”

“若不然,你可以將我當成你的孫女兒,我不介意。”

“所以?”董老聽出一些苗頭。

“也不繞圈子了,你在宮裏勞辛功高半輩子,不說別人欠你多少人情,你身上的銀錢怕是也不少吧。”

董老撫著胡渣子笑得極其明朗,“小丫頭,你這是,惦記上我的銀子了。”

“對。”

“話說,我還正打算教你針灸,那你現在還要不要學。”

“要,當然要學。”這事兒是認真的。

不說她現在體內中毒,她是有把握能解的,就說之前董老憑一手醫術,就在這北榮橫著走,那她若是學會了,那不是等同於一副好籌碼。

最好太子得個重病什麽的……

醫者不自醫嘛,他再會醫術也救不了自己吧。

“不過,我現在學,來得及?”

“以觀後效。”董老笑著只說了這幾個字,然後老眸一定。

因為,這時,不遠處,屋內,有辣香味傳來。

謝靈沁到是明白,八成是為了後日的開業,白玉又在琢磨,以求精益救精,這種精神她是讚同的,佩服的,且無比支持的。

“這就是……你要賣的東西,冒菜。”

“嗯,對……”謝靈沁話聲落,眼皮子又一擡,一臉謹色,“董老,我好像並沒有在你面前,還有齊老面前說過,這是冒菜,這一陣兒,也未有半字漏出去。”

謝靈沁這話多了幾分戒備。

董老看著她,哈哈一笑,老眸裏光束閃耀,“這天下之事,老夫若是想知道必當不難。”

“是麽?”謝靈沁暗暗瞧了董老幾眼,上下打量,腦子裏飛快過濾著當是知道“冒菜”一事的人,不過,都不可能。

除了……太子。

那日,他偷聽到她和硨磲說的話,還說要她親手做的給他吃。

“董老,你和太子關系,好麽?”這其實也是謝靈沁一直想問的問題。

不過,董老不樂意的睨了她了眼,“那小子目下無塵,沒情趣,不好。”

清楚看到董老眼裏的嫌棄,謝靈沁這才輕輕松口氣,不挺愉悅,“那就好。”

話落,這才一笑,“那董老,你一把年紀,三更半夜的聽墻角這事兒……”

“這冒菜你親自做過沒?”

“嗯……做過一份。”

“做過一份?”

謝靈沁看著董老那幾分急切的模樣,不知為什麽,福如心至的,“第一份我自己吃啊。”

“哦。”董老好像有些心氣兒不高,須臾,又道,“你方才說,你要做我的忘年交,或者孫女,這話,不假。”

“嗯。”

“就忘年交好了,以後,有什麽事,你都可以來尋我。”

謝靈沁星眸閃爍,眼波流轉,定定的看著董老。

“看看你這什麽睛神,哼。”董老顯然有了小脾氣,一昂下巴,雙手背後,一幅“我這麽屈尊紆貴,你快點感激我,拜見我”的樣子。

倒有那麽幾分,可愛。

“那……”謝靈沁難得眉眼一彎,笑得露出幾顆晶亮貝齒,“那,董老,您老人家能把上次我簽名的白紙給我否。”

“不能。”董老幹脆果斷,拒絕得老臉抖擻。

謝靈沁翻一個白眼,“還忘年交呢,忘年交會摻合這種利益關系的。”

“你這個小丫頭太聰明,老夫得防防,走了。”

董老說完,已經跳上了墻頭。

“得了,您老小心,別閃著腰。”

謝靈沁陰陽怪氣的說完,這才轉身,走進去和白玉又交待了一些事後,這才叫上硨磲意欲回府。

硨磲小嘴殷紅,明顯意猶未盡。

謝靈沁無奈的笑笑,不置可否。

“言射哥哥。”人還沒出門,身後,白靈的聲間便響起。

謝靈沁一回頭,便對上白靈那張粉嫩水靈的小臉。

十幾歲的少女,這小臉兒,真是滑膩得可以,跟剖了皮的雞蛋似的。

“白靈,有事嗎?”

“那個,上次我叫冥瀾哥哥幫我送給你的絲帕,你,有沒有收到啊。”

“你說那絲帕,有啊。”謝靈沁猛然想起來,立馬自袖中取出,遞給白靈,“喏,我不太用這些,你留著以後送給真正需要的人吧。”

白靈方才還粉嫩的面色頓時一片煞白,“言射哥哥,你……”

“白靈。”謝靈沁擡起手在白靈的肩上輕輕一拍,一幅語重心長,“你哥哥他,很關心你的。”

“我明白了,言射哥哥是怕我哥哥說什麽。”

“我的意思是……你……”

“言射哥哥你不用說了,我懂的。”白靈的面上又立馬粉紅一片。

謝靈沁按了按眉心,被拒絕,她還這般高興?

離開冒菜店,謝靈沁這才和硨磲向之前栓馬車的地方而去,那是將軍府的馬車,既然一起出來,自然要一起回去。

“小姐,馬車不見了。”硨磲走在前,看著面前空空如也的大院子,面色錯愕。

謝靈沁卻已蹲下身,四處查看,須臾,站起來,“被人牽走了,而且,這馬車還挺順從。”

“那,小姐,馬車沒了,我們……”

謝靈沁,正要說什麽,卻又擡起手指,示意出去噤聲,因為,一輛馬車正緩緩的,自那大院門口走了進來。

“咦!”

硨磲都不禁睜大了眼睛,小聲道,“小姐,這是我們的馬車。”

“嗯。”謝靈沁面色也慌,道,“倒是,馬車裏還多了一個人。”

“啊?”

正說著話兒,馬車簾幕一掀,是一張並不陌生的臉。

硨磲不識得,謝靈沁卻與其相視一笑。

“軒轅獨,我說你怎麽的在我馬車上?”

軒轅獨深刻的眉目間隱有笑意,“之前遠遠看著馬車在街上走動,明明是你的丫鬟在駕馬車,後面又停在這裏,覺著你定然是去行什麽事了,便打著你的名義,邀著這馬車在這街上行了一陣兒,也證明你將軍府大小姐在馬車上。”

軒轅獨謹禮疏朗,誠意十足,是那種雖然張狂殺伐卻一身清氣,讓人心若春風的人。

軒轅獨說得輕描淡寫,她卻聽得出來。

軒轅獨是猜到她把馬車藏匿在這裏,去行一些不可告外人知的事了,所以,便幫她驅趕著這馬車在四處一逛。

這樣,自然是不讓別人懷疑。

這人,可真夠貼心了。

“我欠你一個人情?”謝靈沁揚了揚眉,面帶笑意,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在心底蔓延。

男子輕微頷首,眼噙笑意,“可以有。”

於是,在硨磲大眼瞪小眼中,謝靈沁已然上了馬車。

馬車很快行於鬧市。

“若是讓人知道我與謝大小姐同處一車,想必……”

“你說名聲麽,沒事,我不介意這些。”

“世間女子無不在意名聲,你竟然不介意?”軒轅獨面上帶著著明顯的探究。

謝靈沁自車壁裏拿出一本書卷丟給他,“你說的女子是自小熟讀這些的女子,可惜,我不是。”

軒轅獨看著手上的《三從四德》,須臾,笑了,那深刻若鐵筆銀勾的濃眉都頗添幾分罡氣,颯爽怡然,“你,真是不同,若是以後無人娶你,你嫁我好了。”

這分明是一句玩笑話,謝靈沁揚了揚眉,“這個……”

話聲還未落,謝靈沁便只覺一道寒意好像穿透車壁,侵襲而來。

這……

謝靈沁豁然撩開簾帷,向外看去,外面除了來來往往的小販吆喝,什麽也沒有。

“無事,我們繼續……”謝靈沁轉身的動作轉到一半僵住。

因為,方才明明坐在她對面的軒轅獨不見了,而坐在那裏的,是太子宇文曜,那張冰山般又魅惑的臉上每一個細胞都在對她叫囂著不滿。

“你把軒轅獨弄哪兒去了?”謝靈沁最關心這個,一臉質問。

“你這質問的語氣是在和誰說話。”

“難不成這馬車裏還有第三人。”

“謝靈沁,你當本宮是死的嗎。”

謝靈沁快要被太子這神經病給搞死了,一按眉心,“太子,難沋我現在是在和死人說話嗎。”

“謝!靈!沁!”

“聽到了,我和你說,你快把軒轅獨給弄出來,不要累及無辜。”

“哼,他要是有本事,自然好好的。”

“你!”謝靈沁對著馬車外點頭,“好……硨磲,停車。”然後,謝靈沁一個溜的下了馬車,看著硨磲,“我看太子好像挺喜歡我們的馬車,你帶他多坐會兒。”

硨磲……

有沒有人能告訴她發生了什麽,怎麽就扯到了太子。

硨磲正要回頭,只見簾幕一掀,太子露了個面,然後不見了,再回頭,自家小姐也不見了。

硨磲迷茫的看向前方大街上。

幸好,這裏背對正街,沒人看到,那她……

……

謝靈沁直接被太子提拉著到了一方偏僻的屋檐下。

兩人之間隔著兩步的距離。

“宇文曜,你吃飽了撐的,你要是想玩,去找你的李傾玉啊,你找我做什麽,快,把軒轅獨交出來。”

“軒轅獨,你倒是念得熟稔,你才和他認識幾日。”

“我說,太子,緣分這種事與相識時間長短沒有半點關系,人家人好。”

“緣分?人好?”宇文曜面色驟沈,看著謝靈沁那張因生氣而分外嫣紅的小臉,“那軒轅獨就是你的緣分?人還特別好?”

“對啊,人家還挺紳士的,不是我說,身為男子,太子,你真應該好好學學。”

“是麽?”宇文賢突然兩步上前,近得謝靈沁能看清楚太子臉上第一根睫毛。

還有這幽若深譚,仿若能把人吸進去的瞳仁……

“宇文曜,你敢上前一步,我就敢大叫,你非禮我。”謝靈沁心裏有些發虛。

畢竟,她嘴皮子再厲害,也打不過面前這人,萬一惹惱,就地把她給殺了,那,真是得不償失。

該死,也是,她為什麽就不能再忍忍。

“叫什麽,你可是本宮的人。”

“喏,我把匕首還給你,你自己不要……”

“你以為你還了匕首我們就兩清了。”

“難不成,太子你步步緊逼,是看上我了嗎,可笑!”謝靈沁咬牙冷笑。

太子離得太近了,近得她快不好呼吸了。

而且,他高那麽多,她為了不甘示弱,仰著頭,真心好累。

“看上你?”宇文曜唇間突然那掠過一抹笑意,呼吸噴薄在謝靈沁的臉上,“是啊,本宮就是看上你了,怎麽樣。”

“啊?”謝靈沁突然傻了,看著太子那深水漆黑的眼底,一個驚詫的自己,無言以對,“呃……”

二人不吵了,四周,突然安靜下來。

風過,光微暖,衣袍摩擦出輕微的聲響,不顯吵,卻襯得四周,越發安靜。

少女一派清冷,額頭光潔如玉,濃睫纖密如羽,小嘴嫣紅,似那桃林之花,瀲灩之華,陽光在她的臉上打下一陣毛圈,那柔軟的絨毛,闖入眼底,如此的輕柔,好像觸碰至心底。

只是一點,便能使靜湖深起漣漪,讓人渾身一震。

宇文曜漆黑的眼眼更黑,深邃的眼底,更深。

“謝靈沁……”

“嗯……唔……”

謝靈沁剛要張的唇,被突然的冰涼給覆蓋住。

聲音一滯,好像大地一切都近了遠了。

謝靈沁只覺大腦裏突然一片空白,好像有無靈敏種聲音在抓年扯著她的靈魂,又好像分明把她放得很輕。

這……什麽鬼。

太子,是在親她嗎。

他們的嘴唇是碰在一起了嗎。

這清洌淡雅的,屬於男子的氣息。

這般纖長棱黑的,不帶一點雜志的羽睫,這深情幽深的眼眸……

這感覺……好奇怪。

想生氣,想阻止,卻被那沈冽的氣息凝住,全身不能動彈。

“啪”的一聲,盆碗碎地的聲音。

二人動作驟然分開,同時回頭,白玉正一臉尷尬的站在那裏,然後,在太子那超強大的氣壓中,緩緩的,緩緩的,彎腰,撿起地上的盆。

“你們……那啥,隨意,隨意。”白玉飛快遁走。

方才她沒看錯吧。

那是太子吧。

那是言射吧。

太子和言射,嘴對嘴……

哦不。

是太子壓著言射……

嗷嗷熬……

這太激動,不行,我得回去喝點酒壓壓驚兒。

“哥哥,言射哥哥呢。”白靈看著自家哥哥一臉覆雜的走進來,滿心歡喜的走出來。

白玉立馬將其一把拉住,“你搞什麽亂,記住,以後,一定要和言射離得遠一些。”

“為什麽啊,你方才不是說幫我去找言射哥哥的嗎,人呢。”

“他,他濫交。”

“你……你怎麽可這樣說我言射哥哥,你你你……那你還去找福悅賭坊的聶醉兒呢……”

“不許說她。”

“你先說我的言射哥哥。”

“你,我和你說……”白玉深呼吸,語重心長的拉過白靈,聲音壓得極低,“言射,是太子的人。”

“真的。”白靈激動得快要跳起來,雙眼更冒出粉嫩粉嫩的桃心,“我就說嘛,言射哥哥氣質不俗,貴氣難掩,定不是普通人,原來,是太子身邊的人。”

白玉聽著自家妹妹近乎花癡般的自言自語,擡手拍額……

無語望天。

我滴好妹妹,我要如何和你解釋。

你才十四歲啊。

白玉正頭痛著把白靈推了出去,一轉身,卻見身後,不知何時,謝靈沁正一臉沈郁的站在那裏。

“白靈,你先進去,我和言射有要事相談。”將白靈拉出去。

門一關,白玉這臉色,覆雜的啊。

“咳,咳那個,我是幫著我妹妹去找你的,結果路過那裏就……咳咳……”

“別裝了,一口氣說完。”

謝靈沁沈聲開口。

雖然雖面色如初,實則內心不平,總覺得,唇瓣有些麻麻的。

而且,方才,白玉撞破後,太子竟然……把她推開,然後,閃了。

媽的,讓她都對自己的美色有了深切懷疑。

“言射,你竟然,真男女通吃……你這樣不行的,若是讓那位你暗戀的將軍府大小姐知道了,你以後,更沒戲了,知道不知道,而且……你還和……太子……”白玉無語撫額,“那是太子,你竟然……”白玉叨叨著,快要擔心死了。

“當今太子竟然有同陽之好,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麽搞笑的事嗎?”

謝靈沁唇角卻突然的掠過一抹陰陰的笑意,最啊,之前因為馬車裏有軒轅獨在,她來不及換回女子衣裳,眼下仍然是一身男裝,所以,白玉便以為……

面對別人對你質疑而你無法解釋時,謝靈沁覺得,拉個人下水,沒法毛病。

而且,這個人,也該死。

竟然敢親她。

所以,看著白玉那覆雜又晦暗又震驚的樣子,謝靈沁覺得,就這樣誤會吧。

離開冒菜店,謝靈沁很快找到了硨磲,換回女裝,回了將軍府。

“小姐,方才,那太子……”

硨磲覺得小姐太奇怪了,這一路悶不作聲的,眉頭皺得緊緊的,看著像是不高興,可是這情緒又不是太低沈。

“嗯,沒事,以後不要提太子了。”

“嗯,是的,小姐,你和太子不適合在一起,以後盡量離他遠一些。”

謝靈沁聞言,突然好奇的看著硨磲,“你這般肯定?”

“奴婢的直覺。”硨磲小聲道,話落,又小小聲的問,“小姐,你對太子,不會真的有心……”

“胡說什麽?”謝靈沁當即正色,“那個混蛋,以後不要提他。”

“……是是。”

硨磲忙不疊的點頭,所以說小姐不喜歡太子的,還很討厭太子的是吧。

這就好,這就好。

小姐,你可千成不能和太子在一起,適合你的人是……

“放,小姐,那軒轅公子呢?”硨磲想明白這個來,又問。

“嗯,太子應當是不會把他如何的,他到底是要……”謝靈沁豁然看著硨磲,“我說你這丫頭,莫不是春心動了,這邊有著謝玉樹,又看上了軒轅獨?”

“不,奴婢才沒那資格,奴婢……”硨磲在謝靈沁那滿含揶揄的眼神下,不作聲了。

而這時,二人已經回到了清水閣。

紫河正在院裏幫著丫鬟們打掃衛生。

“這是……”謝靈沁擰眉,“院子裏是有多臟,需要這般大掃除?”

“回小姐,這不是之前二小姐和賢王來過了,奴婢怕一不留神,讓人鉆了空子,所以,徹底打掃一遍,安全。”

硨磲一聽這話,也點頭附合,還立馬快速的加入了打掃的大隊伍。

謝靈沁看了看四下,然後,徑直回屋。

說起來,明日中秋小宴,謝聃聆也是要回來的,妙俏之事,他當還沒有聽說。

謝靈沁本來想躺在軟榻上看會子書,可是看了半天都看不進去,只覺得周身都是男子那股分外特別的清洌氣息,好像鼻腔間也是。

眼前還總不時的浮現宇文曜那張俊魅得無可挑剔又宛若神祉的臉。

倏然的,將書往帝邊一扣謝靈心用力在眼前一拂,好像終於打破那張臉,而後,起身。

拉開門。

“謝玉樹有沒有著人來問過關於中秋小宴的事?”謝靈沁看著院子裏的紫河問。

紫河搖搖頭。

“小姐,你放心吧,奴婢已經將我們之前買回的一些東西交給了謝管家,必不會有問題的。”

硨磲以為謝靈沁是擔心這個。

謝靈沁看著紫河和硨磲一臉的單純,又擡頭了看了看遠處天際。

一大片火紅澆灌著遠山青黛,將這江山都襯得旖旎和妖嬈,妖嬈像極了某個人的臉。

該死!

宇文曜到底給她下了什麽毒。

“紫河,幫我打桶水來,我要沐浴。”

謝靈沁吩咐。

紫河楞了楞,然後,“哦”了聲。

她已經問過硨磲這次出去的情況,當然,也搞不懂小姐為什麽要沐浴。

熱水很快擡上來。

謝靈沁看了看那熱水,好像沸起的熱氣裏也氤氳著一張宇文曜的臉。

真的是撞鬼了。

“我出去一趟。”

謝靈沁將本欲以解下的衣衫又重新套上,向紫河和硨磲交待一聲,便飛掠出去了。

紫河與硨磲四目對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題外話------

說個插曲吧。

快年過了,新枝家裏也很多客人。

一個萌萌噠小朋友突然推開新枝的書房門,邁著小短腿跑到我身邊,仰起純真可愛的臉,“姐姐,你在幹嘛?”

新枝對姐姐這個詞語很受用,所以笑得格外溫油,“姐姐正在給一群小妖精講故事。”

“什麽是小妖精啊。”

“就是美膩滴意思吶。”

“哦。”小不點兒又邁著小短腿興沖沖的出去了。

然後,新枝隱隱聽到一句“媽媽你好小嬌精……”

再然後,外面好像開啟了揍娃模式。

新枝很淡定的起身,鎖了書房門,發誓,一切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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