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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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霍玉卿開了副藥，讓司弦音熬成汁，餵給姜秾秾喝下，護住她的脾胃。
司弦音命司紅將霍玉卿送回去。
微雲仍跪在門外，頭顱低垂，整個人繃得像一張弓。
“你起來吧。”司弦音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微雲詫然，並未立即起身。一而再再而三沒有看顧好姜秾秾，是她失職，按他的規矩，是要自廢一身功力的。
司弦音疲憊地闔了闔眼，背過身去。
微雲低垂著腦袋，帶著跪了一院子的仆從，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司弦音回身看閉目而躺的姜秾秾。
銀白月光漏進窗欞，照著隨風飄曳的帷幔。他的目光順著流淌的月色，望見窗外花盛，庭前如雪。
秋千架上恍惚間多了個少女的身影，水綠羅裙隨風揚起，簇簇綺麗的花盞在月下盛放，少女自花間回眸一笑，喚他：“阿音。”
他正要去細看時，秋千空蕩蕩的，那明媚如春的少女已不知所蹤。
司紅九歲起就開始追隨司弦音，是司弦音身邊資歷最老的紅人了，司弦音這些年殺過很多人，也罰過許多人，對她大多時候都是輕拿輕放。
這並不意味著司紅可以胡來，只是說明一點，司紅最了解他的秉性，做事最合他的心意，比如她從不忤逆他。
這次司紅卻要去觸他的黴頭。
天色將亮未亮時，司紅推開屋門，筆直地跪在了司弦音的面前。
司弦音在姜秾秾的屋子裏坐了一夜，燭光勾勒著他的輪廓，將一抹細瘦的剪影映在窗紙上。
司紅親眼所見，那影子一夜都沒有動過。
這對島上所有人來說，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這島上的一切都是大公子經營多年的心血，還請大公子以大業為重，慎重考慮姜小姐的事。”
帶著姜小姐出島，向司雅意妥協，這麽多年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司紅可以眼睜睜地看著他交出兵符，因為那本就不屬於他，但她無法看著司弦音自毀前程，一敗塗地。
司弦音擡眼望她。
那雙漂亮得驚心動魄的桃花眼，射出鋒銳的寒芒，令人不可逼視。
司紅有關大業的勸諫話語，全部噎在了喉嚨裏。
“備船，出島。”司弦音嘶啞開口。
雲州，司府。
“少君，好消息，姜小姐的下落有新進展了！”司青拿著封密封的信函，滿臉喜色地推開了司雅意的屋門，
信函是一支箭射到大門上的，上面寫著司雅意親啟，落款是司弦音。
守門的侍衛說，發出箭矢的人輕功極高，縱躍之間就不見了蹤影，他們連是男是女都沒有看清。
門窗緊閉，光線昏暗，司青瞇著眼，好一會兒才在簾後找到了司雅意的身影。
“少君，大公子來信。”司青雙手將信箋遞上。
船抵達海岸的這天，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司弦音抱著昏睡的姜秾秾，踏著岸上白色的浮沫，走到了日光下。
馬車停在前方，身形瘦弱的青年撐開一把紫竹傘，為司弦音遮住灼目的日光。
“尊主，車馬都已備好，還請前往明月莊，容屬下為您接風洗塵。”
司弦音經營多年，手底下產業無數，大多數都是為掩人耳目，秘密給驚雨堂傳遞情報，雲州驚雨堂的勢力被司雅意拔除得差不多了，明月莊是隱藏在雲州最深的一個據點，也是至今留存的據點，三日前接到司弦音的密信，就在為接應司弦音做準備了。
“尊主放心，四下都是我們的眼線，已提前對可疑人員做了清理，尊主的行跡不會洩露出去。”青年討好地說。
車廂內根據司弦音的習慣，提前熏了淡淡的幽蘭香氣，司弦音將懷中的姜秾秾放下，解了她的披風，往她身後遞了個軟墊。
司紅跟著進入車內，取出隨身攜帶的瓷瓶，倒出琥珀色的膏體，用熱水沖泡出小小一口，攪拌均勻，遞給司弦音。
司弦音餵姜秾秾喝下蜂蜜水。
這五日她就這麽不管不顧地睡著，睡得昏天暗地，不問世事，司弦音每日灌以湯藥，護著她的脾胃。她雖睡著，意識似乎還在，每每都十分配合，這讓司弦音寬心不少。
餵姜秾秾喝完蜂蜜水，司弦音接過司紅遞來的濕布巾，幫她擦了擦臉，而後握起她的手，將她的雙手都擦了一遍。
姜秾秾昏迷以後，司弦音都是這麽照顧的，事事親力親為，唯恐有一處不盡心。
到了明月莊，司弦音沒有出席接風洗塵宴。
他的酒菜被送進屋內。
司弦音簡單地用了些飯食，小酌幾盞酒。
他很少喝酒，也不嗜酒，酒會誤人，他不單不自己喝，還嚴厲禁止手底下的人喝酒誤事，今夜心情煩悶，忍不住多貪了兩杯。
他推開窗扇，放清風入屋，拂散酒氣。
司紅站在院中，正在同他帶來的九名殺手交待一些事宜。
“這是霍大夫最新研制出來的碧息丸，明日一戰關乎生死，大公子是否能順利回島，皆看你們幾個的表現。”
碧息丸是司弦音從鬼夷族得來的，服下能短暫的提升內力，但後續會手腳無力，大傷元氣，他將配方交給霍玉卿，囑托他進行改良，另多添了幾味藥材，用藥者能力大無窮，同時會聽他號令，為他所用，形同最厲害的傀儡戰神。
九人皆是司弦音精挑細選出來的殺手，在驚雨堂的生死場上歷經重重考驗，已效忠司弦音多年，聞言，都毫不猶豫地取了一粒碧息丸。
司雅意從司青的手裏抓了把魚糧，撒向水面。
湖中大大小小的魚都前來爭搶，將他映在湖面上的鮮紅倒影啄得粉碎。
司青不禁道：“少君，明日就是最後的期限，大公子信中提及只許您一人赴約，指定是設下了天羅地網，您怎麽就一點都不擔心？”
司青承認，論修為，放眼整個雲州，乃至滄瀾十二州，沒有幾個是少君的對手，大公子雖與少君是雙生子，還是略遜一籌，但架不住對方使陰招啊。
論心智計謀，少君未必能在大公子那裏討到便宜，這次大公子不懷好意而來，就差直接點明他等著少君自投羅網了，他竟然還有閑暇心思在這裏餵魚。
“明天的輸贏不在於我與大哥誰的實力更強，智計更高。”
“這話說的，難不成要看天意？”司青大為不解，“把結果交給老天，這不像少君您的作風。”
“不是交給老天，是交給秾秾。”司雅意將剩下的魚糧都撒進了水裏，故作高深地說了一句。
玉山腳下有個風荷小築，是司弦音的產業之一，司弦音在信中與司雅意約定的地點，就是這座風荷小築。
小築建在水上，翠綠的荷葉猶如價值不菲的青碧色絨毯，重重疊疊鋪開，其間水流潺潺，偶爾有一兩尾黑色的小魚破開水波，游弋而過。
小築內，司弦音坐在琴案前，十指撥弄琴弦，清越的琴聲自指尖流瀉而出，驚得水裏的小魚散了蹤影。
姜秾秾雙手交疊而握，閉目躺在屏風後的美人榻上，昏黃的落日餘輝透過紗簾，灑下大片斑駁的光影，籠著她慘白的小臉。
徐徐微風拂過水面，蕩開圈圈漣漪。
斜陽下的曲折小徑上，紅衣少年策馬而來，馬蹄高高揚起，尾巴後面拖曳著大霧似的滾滾黃沙。
“大公子，他來了。”司紅提醒。
沿途都提前安排好了他們的探子，這麽久沒有信煙發出，說明司雅意確實是按照大公子信中所提的要求，沒有帶任何兵卒，孤身前來的。
明知是天羅地網，還敢一人赴約，司紅雖是大公子的人，立場上來說不該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見司雅意有如此膽識和魄力，仍舊不禁為他所折服。
司家雙璧，名副其實，雲州無論交付在誰的手上，都不會太差。
司弦音撥弦的動作一滯，琴音戛然而止。
司雅意敢孤身赴約，他絲毫不意外，他們兩個比任何人都了解對方，司雅意如果是膽小之輩，也就不配做他的弟弟，與他一爭高低了。
“大公子。”司紅遲遲未等到司弦音的號令，不免焦灼擔憂。這麽大好的時機，司弦音要是心慈手軟，他們的心血就白費了。
這次，他們不僅要拿到司雅意身上的子母蠱，還要留下司雅意的人。
司弦音點了點頭，司紅松口氣，發出一支響箭，埋伏在道路兩側的九名殺手收到指令，全部撲向了疾馳而來的司雅意。
司雅意腰側銀色彎刀出鞘，刀尖劃出優美的弧度，恰似一泓秋水，劍氣浩蕩，破開血色殘陽。
九道影子如天女散花般飛了出去。
司雅意足尖輕踏馬背，掌中擎著沾染血色的彎刀，獵獵紅衫在風中招展：”這就是大哥給我設下的天羅地網，大哥是太小瞧我，還是太小瞧自己？這麽一群廢物，換作我，早叫他們滾蛋了。”
“我要的東西呢？”司弦音的聲音用了內力，遙遙自水上的風荷小築中飄出來。
“不知大哥打算拿什麽來交換。”
“你要什麽？”
“我千裏迢迢跑來赴約，可不是為做一樁虧本的買賣。”司雅意歪了下腦袋，烏黑的發垂落肩頭，發尾勾勒著夕陽的殘光，逆光而立，恣意瀟灑，意氣風發，一點都沒有司弦音預想的焦灼，“要救秾秾，就把她交給我。”
“你在逼我。”
“不是我在逼你，是秾秾把生死大權交到了你的手裏。大哥，你好福氣。”
司雅意的語氣酸溜溜的，司弦音聽不出他是真的在羨慕，還是在陰陽怪氣。
“這麽說，是談不攏了？”司弦音抱著琴，走出了風荷小築，立在木制欄桿前，隔著水波與司雅意相望。
“大哥在約我前來時，就該猜出我的條件是什麽了，既然大哥不允，不如亮出殺手鐧，好過在這裏與我廢話，浪費彼此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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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起來吧。”司弦音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微雲詫然，並未立即起身。一而再再而三沒有看顧好姜秾秾，是她失職，按他的規矩，是要自廢一身功力的。
司弦音疲憊地闔了闔眼，背過身去。
微雲低垂著腦袋，帶著跪了一院子的仆從，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司弦音回身看閉目而躺的姜秾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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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千架上恍惚間多了個少女的身影，水綠羅裙隨風揚起，簇簇綺麗的花盞在月下盛放，少女自花間回眸一笑，喚他：“阿音。”
他正要去細看時，秋千空蕩蕩的，那明媚如春的少女已不知所蹤。
司紅九歲起就開始追隨司弦音，是司弦音身邊資歷最老的紅人了，司弦音這些年殺過很多人，也罰過許多人，對她大多時候都是輕拿輕放。
這並不意味著司紅可以胡來，只是說明一點，司紅最了解他的秉性，做事最合他的心意，比如她從不忤逆他。
這次司紅卻要去觸他的黴頭。
天色將亮未亮時，司紅推開屋門，筆直地跪在了司弦音的面前。
司弦音在姜秾秾的屋子裏坐了一夜，燭光勾勒著他的輪廓，將一抹細瘦的剪影映在窗紙上。
司紅親眼所見，那影子一夜都沒有動過。
這對島上所有人來說，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這島上的一切都是大公子經營多年的心血，還請大公子以大業為重，慎重考慮姜小姐的事。”
帶著姜小姐出島，向司雅意妥協，這麽多年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司紅可以眼睜睜地看著他交出兵符，因為那本就不屬於他，但她無法看著司弦音自毀前程，一敗塗地。
司弦音擡眼望她。
那雙漂亮得驚心動魄的桃花眼，射出鋒銳的寒芒，令人不可逼視。
司紅有關大業的勸諫話語，全部噎在了喉嚨裏。
“備船，出島。”司弦音嘶啞開口。
雲州，司府。
“少君，好消息，姜小姐的下落有新進展了！”司青拿著封密封的信函，滿臉喜色地推開了司雅意的屋門，
信函是一支箭射到大門上的，上面寫著司雅意親啟，落款是司弦音。
守門的侍衛說，發出箭矢的人輕功極高，縱躍之間就不見了蹤影，他們連是男是女都沒有看清。
門窗緊閉，光線昏暗，司青瞇著眼，好一會兒才在簾後找到了司雅意的身影。
“少君，大公子來信。”司青雙手將信箋遞上。
船抵達海岸的這天，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司弦音抱著昏睡的姜秾秾，踏著岸上白色的浮沫，走到了日光下。
馬車停在前方，身形瘦弱的青年撐開一把紫竹傘，為司弦音遮住灼目的日光。
“尊主，車馬都已備好，還請前往明月莊，容屬下為您接風洗塵。”
司弦音經營多年，手底下產業無數，大多數都是為掩人耳目，秘密給驚雨堂傳遞情報，雲州驚雨堂的勢力被司雅意拔除得差不多了，明月莊是隱藏在雲州最深的一個據點，也是至今留存的據點，三日前接到司弦音的密信，就在為接應司弦音做準備了。
“尊主放心，四下都是我們的眼線，已提前對可疑人員做了清理，尊主的行跡不會洩露出去。”青年討好地說。
車廂內根據司弦音的習慣，提前熏了淡淡的幽蘭香氣，司弦音將懷中的姜秾秾放下，解了她的披風，往她身後遞了個軟墊。
司紅跟著進入車內，取出隨身攜帶的瓷瓶，倒出琥珀色的膏體，用熱水沖泡出小小一口，攪拌均勻，遞給司弦音。
司弦音餵姜秾秾喝下蜂蜜水。
這五日她就這麽不管不顧地睡著，睡得昏天暗地，不問世事，司弦音每日灌以湯藥，護著她的脾胃。她雖睡著，意識似乎還在，每每都十分配合，這讓司弦音寬心不少。
餵姜秾秾喝完蜂蜜水，司弦音接過司紅遞來的濕布巾，幫她擦了擦臉，而後握起她的手，將她的雙手都擦了一遍。
姜秾秾昏迷以後，司弦音都是這麽照顧的，事事親力親為，唯恐有一處不盡心。
到了明月莊，司弦音沒有出席接風洗塵宴。
他的酒菜被送進屋內。
司弦音簡單地用了些飯食，小酌幾盞酒。
他很少喝酒，也不嗜酒，酒會誤人，他不單不自己喝，還嚴厲禁止手底下的人喝酒誤事，今夜心情煩悶，忍不住多貪了兩杯。
他推開窗扇，放清風入屋，拂散酒氣。
司紅站在院中，正在同他帶來的九名殺手交待一些事宜。
“這是霍大夫最新研制出來的碧息丸，明日一戰關乎生死，大公子是否能順利回島，皆看你們幾個的表現。”
碧息丸是司弦音從鬼夷族得來的，服下能短暫的提升內力，但後續會手腳無力，大傷元氣，他將配方交給霍玉卿，囑托他進行改良，另多添了幾味藥材，用藥者能力大無窮，同時會聽他號令，為他所用，形同最厲害的傀儡戰神。
九人皆是司弦音精挑細選出來的殺手，在驚雨堂的生死場上歷經重重考驗，已效忠司弦音多年，聞言，都毫不猶豫地取了一粒碧息丸。
司雅意從司青的手裏抓了把魚糧，撒向水面。
湖中大大小小的魚都前來爭搶，將他映在湖面上的鮮紅倒影啄得粉碎。
司青不禁道：“少君，明日就是最後的期限，大公子信中提及只許您一人赴約，指定是設下了天羅地網，您怎麽就一點都不擔心？”
司青承認，論修為，放眼整個雲州，乃至滄瀾十二州，沒有幾個是少君的對手，大公子雖與少君是雙生子，還是略遜一籌，但架不住對方使陰招啊。
論心智計謀，少君未必能在大公子那裏討到便宜，這次大公子不懷好意而來，就差直接點明他等著少君自投羅網了，他竟然還有閑暇心思在這裏餵魚。
“明天的輸贏不在於我與大哥誰的實力更強，智計更高。”
“這話說的，難不成要看天意？”司青大為不解，“把結果交給老天，這不像少君您的作風。”
“不是交給老天，是交給秾秾。”司雅意將剩下的魚糧都撒進了水裏，故作高深地說了一句。
玉山腳下有個風荷小築，是司弦音的產業之一，司弦音在信中與司雅意約定的地點，就是這座風荷小築。
小築建在水上，翠綠的荷葉猶如價值不菲的青碧色絨毯，重重疊疊鋪開，其間水流潺潺，偶爾有一兩尾黑色的小魚破開水波，游弋而過。
小築內，司弦音坐在琴案前，十指撥弄琴弦，清越的琴聲自指尖流瀉而出，驚得水裏的小魚散了蹤影。
姜秾秾雙手交疊而握，閉目躺在屏風後的美人榻上，昏黃的落日餘輝透過紗簾，灑下大片斑駁的光影，籠著她慘白的小臉。
徐徐微風拂過水面，蕩開圈圈漣漪。
斜陽下的曲折小徑上，紅衣少年策馬而來，馬蹄高高揚起，尾巴後面拖曳著大霧似的滾滾黃沙。
“大公子，他來了。”司紅提醒。
沿途都提前安排好了他們的探子，這麽久沒有信煙發出，說明司雅意確實是按照大公子信中所提的要求，沒有帶任何兵卒，孤身前來的。
明知是天羅地網，還敢一人赴約，司紅雖是大公子的人，立場上來說不該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見司雅意有如此膽識和魄力，仍舊不禁為他所折服。
司家雙璧，名副其實，雲州無論交付在誰的手上，都不會太差。
司弦音撥弦的動作一滯，琴音戛然而止。
司雅意敢孤身赴約，他絲毫不意外，他們兩個比任何人都了解對方，司雅意如果是膽小之輩，也就不配做他的弟弟，與他一爭高低了。
“大公子。”司紅遲遲未等到司弦音的號令，不免焦灼擔憂。這麽大好的時機，司弦音要是心慈手軟，他們的心血就白費了。
這次，他們不僅要拿到司雅意身上的子母蠱，還要留下司雅意的人。
司弦音點了點頭，司紅松口氣，發出一支響箭，埋伏在道路兩側的九名殺手收到指令，全部撲向了疾馳而來的司雅意。
司雅意腰側銀色彎刀出鞘，刀尖劃出優美的弧度，恰似一泓秋水，劍氣浩蕩，破開血色殘陽。
九道影子如天女散花般飛了出去。
司雅意足尖輕踏馬背，掌中擎著沾染血色的彎刀，獵獵紅衫在風中招展：”這就是大哥給我設下的天羅地網，大哥是太小瞧我，還是太小瞧自己？這麽一群廢物，換作我，早叫他們滾蛋了。”
“我要的東西呢？”司弦音的聲音用了內力，遙遙自水上的風荷小築中飄出來。
“不知大哥打算拿什麽來交換。”
“你要什麽？”
“我千裏迢迢跑來赴約，可不是為做一樁虧本的買賣。”司雅意歪了下腦袋，烏黑的發垂落肩頭，發尾勾勒著夕陽的殘光，逆光而立，恣意瀟灑，意氣風發，一點都沒有司弦音預想的焦灼，“要救秾秾，就把她交給我。”
“你在逼我。”
“不是我在逼你，是秾秾把生死大權交到了你的手裏。大哥，你好福氣。”
司雅意的語氣酸溜溜的，司弦音聽不出他是真的在羨慕，還是在陰陽怪氣。
“這麽說，是談不攏了？”司弦音抱著琴，走出了風荷小築，立在木制欄桿前，隔著水波與司雅意相望。
“大哥在約我前來時，就該猜出我的條件是什麽了，既然大哥不允，不如亮出殺手鐧，好過在這裏與我廢話，浪費彼此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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