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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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姜秾秾手傷著，用不了筷子，司雅意將桌上的菜都揀了一遍，餵入她口中。
姜秾秾入司府後，大部分時間和司弦音一起用膳，司雅意理所當然的以為她的口味和司弦音差不多，這一桌子菜，幾乎都是照著司弦音平日所食炮制的。
姜秾秾吃了幾口，興致缺缺，說：“我想吃魚。”
那一盤麻辣水煮魚，是這眾多菜肴裏顏色最為顯眼的，單獨為照顧司雅意的口味做的。
司雅意叨起一塊魚，挑了刺，遞到她唇邊。
姜秾秾的胃口被這塊魚肉喚醒，饜足地瞇了瞇眼睛，忍不住說道：“我最喜歡吃魚了，就是魚刺多，我性子又急，總是卡嗓子。”
“怎的就性子急成這樣？”司雅意學著司弦音的樣子，耐心地與她聊著天。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司青說的話，他真的敗在不夠溫柔上嗎？
“你不懂，有些人就天生這樣，就像我看話本，看了開頭，就急著看結尾了，一刻都等不得。”
“唔。”司雅意將一整盤魚都端到面前，用筷子小心地剃掉魚刺，夾起鮮嫩的魚肉，放在她碗裏。
“阿音，你到現在都沒有問我，為何我能預知乘鶴樓會坍塌？”姜秾秾本在等著“司弦音”發問，遲遲等不到，沒按捺住，自己率先問出口了。
那日事態緊急，她也顧不上藏住這個秘密，直接將坍塌一事抖了出來，這樣的預知能力，“司弦音”肯定會有所懷疑。
還真是性子急。
司雅意心道。
“你不想說，就不必說了。”司雅意知道司弦音平日裏在姜秾秾裝得一副大尾巴狼的模樣，模仿起來入木三分，任誰看不出端倪，“我相信，你不會害我。”
姜秾秾果真沒有懷疑。
她看起來甚至有些感動，半晌，編了個甚是荒唐的理由：“我午睡時做了個夢，夢見乘鶴樓塌了，醒來就聽說你去了乘鶴樓，當時都給嚇壞了。想不到這個夢真的會應驗，大抵是你命不該絕，老天用這樣的方式救你。”
這樣拙劣的謊言，不是在解釋這件事，而是順著他給的臺階，將此事正式揭過去了。
司雅意意味深長地附和：“是啊，我命不該絕。”
姜秾秾的傷口不能沾水，偏這樣燥熱的天氣，稍有動作渾身都是汗，黏黏膩膩的，不洗澡根本睡不著覺。
司雅意叫人將冰窖裏儲存的冰取出來，放在房間裏降溫，小玉端來一盆溫熱的水，浸濕布巾：“姑娘，我幫你擦擦身子。”
“好呀。”姜秾秾欣然同意。
司雅意坐在垂簾外，翻看著姜秾秾叫人買來打發時間的話本子。
這幾日他都是陪著姜秾秾一起用膳的，飯後還要在屋中坐一會兒。
姜秾秾身上有股奇異的力量，與她共處一室，莫名叫人心境祥和。這對常年與血雨腥風為伴的武者來說，無疑是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他開始有些理解大哥為何會癡迷這個姑娘了。
他下意識就翻到了話本子最後一頁，並未找到結局，想到姜秾秾看話本必先看結局的那句話，不由失笑。
這話本子是邊寫邊發售的，怕是作者都不曉得結局。
姜秾秾正要褪衣，倏然想起“司弦音”還在屋裏，忍不住委婉地提醒道：“阿音，天色已晚，不如你早些回去歇著。”
“時間還早。”司雅意隨意地瞥了一眼，被話本子裏的女主角認錯男主角的片段吸引住了，心不在焉地答了句。
姜秾秾一把抽走他手裏的話本子：“我要更衣，我的司大公子，你我男未婚女未嫁的，是不是該避嫌一下？”
司雅意有些意外地起身，甚至有點高興。
姜秾秾不明白他的那股高興的勁頭從哪裏來的，今晚的他好似沒了眼力勁。他們兩個雖彼此心意相通，還沒進展到坦誠相對這一步，要是平時，不用她提醒，他會主動出門。
姜秾秾擦了身子，換上絲質的寢衣，躺在床上，漸漸有了點睡意。
而司雅意回了自己屋中，坐在書桌前，唇角止不住地上揚。
怪不得大哥總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這是肉還沒吃到嘴裏，成天怕狼惦記著。
大夫半跪在他身前，替他更換腿上的藥，心裏嘀咕著，今兒個這小暴君莫不是出門撿著寶貝了？
司青提著竹籃，放在桌子上：“少君，您要的藥材都在這裏了。”
司雅意粗通藥理，翻遍了古書，查找到一味去除燙疤的古方。
古方裏的藥材極為難尋，普通醫者想要湊齊不容易，司雅意身為一方霸主，一聲令下，整個雲州的資源為自己所用，再加上莊子裏還住著煉藥出身的六道門主，很快就找齊了這些藥材。
“按照方子去熬制。”司雅意打開抽屜，將寫有藥方的紙拿出來，遞給司青。
司青剛要走，一名侍衛走進來，拱手道：“大公子求見。”
“讓他進來。”
司弦音好幾次來見他，都被他拒之門外，這般晾了兩日，他的大哥終於按捺不住了。
司弦音進來時，臉上帶了絲焦急，平日裏連頭發絲都飄逸俊雅的翩翩公子，罕見地顯出狼狽。
他聽說秾秾燒傷嚴重，那日在火海裏都疼得昏過去了，幾度前來探望，皆被司雅意的侍衛攔住。他還聽說，司雅意用著他的身份，每日與秾秾舉止親昵。
嫉妒的火焰，如同一條毒蛇，盤踞在他的心裏，刁鉆刻毒地啃咬著他靈魂的每一寸。
他快要發狂。
再看司雅意滿面春風，司弦音都快懷疑，他借著自己的名頭，是否對秾秾做了什麽。
大夫已為司雅意的傷口重新包紮，垂著腦袋，目不斜視地離開房間。
司青亦跟著離開，還為他們帶上了門。
“我來接秾秾走。”司弦音開門見山。
“大哥這是在命令我，還是在求我？”司雅意悠悠地擡起眸子。
“我是在與你商議。”
“大哥難道不應該先解釋一下乘鶴樓的事嗎？”
“我無話可說。”
“大哥這是篤定我沒有證據了？”司雅意古怪而又悲戚地笑了一聲，“大哥可知，這次沒有秾秾，興許我已死在了樓裏。”
“我真的很好奇，秾秾怎會提前知道乘鶴樓會在當晚坍塌？”司雅意見他不說話，頓了頓，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軟肋。
司弦音行事謹慎，不可能會犯提前走漏風聲這麽愚蠢的錯誤，秾秾奮不顧身地去乘鶴樓救人，擺明是把司雅意當做了自己，司弦音百思不得其解，秾秾究竟是從哪裏得知的，為何得到的消息又是半真半假。
“她救了你，你心知肚明，她是無辜的。”司弦音總是完美得無懈可擊的臉，在這一刻爬滿了鐵青的顏色。
“她要是不無辜，你以為你還能在這裏問我要人？”司雅意拿起一支筆，鋪開一張紙，龍飛鳳舞地寫下“秾秾”二字，“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這個道理大哥自當明白，想要回秾秾，拿用同等價值的東西來換吧。”
司弦音被請出了別莊。
司雅意暗中訓練了上百名精銳高手，他將這些高手都調離司府，把這座別莊圍得水洩不通，沒有他的吩咐，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司弦音再想踏進去，難如登天。
他垂在袖中的雙手青筋暴起，沈沈望了眼合起的大門，拂袖離開。
司雅意命人熬制的藥膏，是專門用來去除姜秾秾胳膊上傷疤的，據說這古方祛疤效果極佳，用過後，會長出新的肌膚，不留一絲痕跡。
過些日子就是八月十五了，皎月一日比一日圓，月色一瀉千裏，銀霜般鋪滿庭院。
司雅意握著盛有藥膏的瓷罐，推開屋門。
屋中只留了一盞燈燭，姜秾秾躺在帳中，已睡了過去。
小玉坐在床頭，為她打扇。
看見司雅意進來，她站起身來。
司雅意一個眼神睇過去，小玉會意，沒有吱聲，站到一旁，繼續為姜秾秾扇風。
司雅意坐在床畔，撩起姜秾秾的袖管，看著那截藕臂上盤亙的傷疤，低聲道：“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那天你知道我是誰，還肯付出這樣的代價救我嗎？”
燒傷稍有碰觸，都會疼痛鉆心，司雅意特意叫人給姜秾秾裁了輕薄的衣裳，做的廣袖，中間用扣子銜接，可以取下來半截。
姜秾秾的傷每日都有大夫跟進，司雅意先是將傷口檢查一遍，讓小玉端來一盆溫水，取了帕子，清理著傷口上的藥，再將自己煉制的藥膏塗抹上去。
姜秾秾睡得迷迷糊糊間，感覺到胳膊上火辣辣的傷口似浸了一層冰泉，掀開眼簾，入目是一截垂下來的柔軟袖擺。
白衣少年周身裹著淡淡的光暈，被床帳掩去半個身體，燭光濾過帳上的孔洞，陰影溫柔地覆上他的面孔。
“阿音？”姜秾秾半夢半醒，毫不設防的聲線軟綿綿的。
“嗯。”司雅意應了聲。
“公子在給姑娘上藥呢。”小玉解釋說。
“哦。”姜秾秾睡意如潮，懶懶地打了個呵欠，確認是“司弦音”，又閉上眼，睡了過去。
小玉說：“姑娘好像很信賴公子您。”
司雅意只在心裏冷冷一笑。
她信賴的，不過是這張皮囊和司弦音三個字，她要是知道此刻坐在這裏的是誰，這會兒已經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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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秾秾手傷著，用不了筷子，司雅意將桌上的菜都揀了一遍，餵入她口中。
姜秾秾入司府後，大部分時間和司弦音一起用膳，司雅意理所當然的以為她的口味和司弦音差不多，這一桌子菜，幾乎都是照著司弦音平日所食炮制的。
姜秾秾吃了幾口，興致缺缺，說：“我想吃魚。”
那一盤麻辣水煮魚，是這眾多菜肴裏顏色最為顯眼的，單獨為照顧司雅意的口味做的。
司雅意叨起一塊魚，挑了刺，遞到她唇邊。
姜秾秾的胃口被這塊魚肉喚醒，饜足地瞇了瞇眼睛，忍不住說道：“我最喜歡吃魚了，就是魚刺多，我性子又急，總是卡嗓子。”
“怎的就性子急成這樣？”司雅意學著司弦音的樣子，耐心地與她聊著天。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司青說的話，他真的敗在不夠溫柔上嗎？
“你不懂，有些人就天生這樣，就像我看話本，看了開頭，就急著看結尾了，一刻都等不得。”
“唔。”司雅意將一整盤魚都端到面前，用筷子小心地剃掉魚刺，夾起鮮嫩的魚肉，放在她碗裏。
“阿音，你到現在都沒有問我，為何我能預知乘鶴樓會坍塌？”姜秾秾本在等著“司弦音”發問，遲遲等不到，沒按捺住，自己率先問出口了。
那日事態緊急，她也顧不上藏住這個秘密，直接將坍塌一事抖了出來，這樣的預知能力，“司弦音”肯定會有所懷疑。
還真是性子急。
司雅意心道。
“你不想說，就不必說了。”司雅意知道司弦音平日裏在姜秾秾裝得一副大尾巴狼的模樣，模仿起來入木三分，任誰看不出端倪，“我相信，你不會害我。”
姜秾秾果真沒有懷疑。
她看起來甚至有些感動，半晌，編了個甚是荒唐的理由：“我午睡時做了個夢，夢見乘鶴樓塌了，醒來就聽說你去了乘鶴樓，當時都給嚇壞了。想不到這個夢真的會應驗，大抵是你命不該絕，老天用這樣的方式救你。”
這樣拙劣的謊言，不是在解釋這件事，而是順著他給的臺階，將此事正式揭過去了。
司雅意意味深長地附和：“是啊，我命不該絕。”
姜秾秾的傷口不能沾水，偏這樣燥熱的天氣，稍有動作渾身都是汗，黏黏膩膩的，不洗澡根本睡不著覺。
司雅意叫人將冰窖裏儲存的冰取出來，放在房間裏降溫，小玉端來一盆溫熱的水，浸濕布巾：“姑娘，我幫你擦擦身子。”
“好呀。”姜秾秾欣然同意。
司雅意坐在垂簾外，翻看著姜秾秾叫人買來打發時間的話本子。
這幾日他都是陪著姜秾秾一起用膳的，飯後還要在屋中坐一會兒。
姜秾秾身上有股奇異的力量，與她共處一室，莫名叫人心境祥和。這對常年與血雨腥風為伴的武者來說，無疑是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他開始有些理解大哥為何會癡迷這個姑娘了。
他下意識就翻到了話本子最後一頁，並未找到結局，想到姜秾秾看話本必先看結局的那句話，不由失笑。
這話本子是邊寫邊發售的，怕是作者都不曉得結局。
姜秾秾正要褪衣，倏然想起“司弦音”還在屋裏，忍不住委婉地提醒道：“阿音，天色已晚，不如你早些回去歇著。”
“時間還早。”司雅意隨意地瞥了一眼，被話本子裏的女主角認錯男主角的片段吸引住了，心不在焉地答了句。
姜秾秾一把抽走他手裏的話本子：“我要更衣，我的司大公子，你我男未婚女未嫁的，是不是該避嫌一下？”
司雅意有些意外地起身，甚至有點高興。
姜秾秾不明白他的那股高興的勁頭從哪裏來的，今晚的他好似沒了眼力勁。他們兩個雖彼此心意相通，還沒進展到坦誠相對這一步，要是平時，不用她提醒，他會主動出門。
姜秾秾擦了身子，換上絲質的寢衣，躺在床上，漸漸有了點睡意。
而司雅意回了自己屋中，坐在書桌前，唇角止不住地上揚。
怪不得大哥總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這是肉還沒吃到嘴裏，成天怕狼惦記著。
大夫半跪在他身前，替他更換腿上的藥，心裏嘀咕著，今兒個這小暴君莫不是出門撿著寶貝了？
司青提著竹籃，放在桌子上：“少君，您要的藥材都在這裏了。”
司雅意粗通藥理，翻遍了古書，查找到一味去除燙疤的古方。
古方裏的藥材極為難尋，普通醫者想要湊齊不容易，司雅意身為一方霸主，一聲令下，整個雲州的資源為自己所用，再加上莊子裏還住著煉藥出身的六道門主，很快就找齊了這些藥材。
“按照方子去熬制。”司雅意打開抽屜，將寫有藥方的紙拿出來，遞給司青。
司青剛要走，一名侍衛走進來，拱手道：“大公子求見。”
“讓他進來。”
司弦音好幾次來見他，都被他拒之門外，這般晾了兩日，他的大哥終於按捺不住了。
司弦音進來時，臉上帶了絲焦急，平日裏連頭發絲都飄逸俊雅的翩翩公子，罕見地顯出狼狽。
他聽說秾秾燒傷嚴重，那日在火海裏都疼得昏過去了，幾度前來探望，皆被司雅意的侍衛攔住。他還聽說，司雅意用著他的身份，每日與秾秾舉止親昵。
嫉妒的火焰，如同一條毒蛇，盤踞在他的心裏，刁鉆刻毒地啃咬著他靈魂的每一寸。
他快要發狂。
再看司雅意滿面春風，司弦音都快懷疑，他借著自己的名頭，是否對秾秾做了什麽。
大夫已為司雅意的傷口重新包紮，垂著腦袋，目不斜視地離開房間。
司青亦跟著離開，還為他們帶上了門。
“我來接秾秾走。”司弦音開門見山。
“大哥這是在命令我，還是在求我？”司雅意悠悠地擡起眸子。
“我是在與你商議。”
“大哥難道不應該先解釋一下乘鶴樓的事嗎？”
“我無話可說。”
“大哥這是篤定我沒有證據了？”司雅意古怪而又悲戚地笑了一聲，“大哥可知，這次沒有秾秾，興許我已死在了樓裏。”
“我真的很好奇，秾秾怎會提前知道乘鶴樓會在當晚坍塌？”司雅意見他不說話，頓了頓，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軟肋。
司弦音行事謹慎，不可能會犯提前走漏風聲這麽愚蠢的錯誤，秾秾奮不顧身地去乘鶴樓救人，擺明是把司雅意當做了自己，司弦音百思不得其解，秾秾究竟是從哪裏得知的，為何得到的消息又是半真半假。
“她救了你，你心知肚明，她是無辜的。”司弦音總是完美得無懈可擊的臉，在這一刻爬滿了鐵青的顏色。
“她要是不無辜，你以為你還能在這裏問我要人？”司雅意拿起一支筆，鋪開一張紙，龍飛鳳舞地寫下“秾秾”二字，“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這個道理大哥自當明白，想要回秾秾，拿用同等價值的東西來換吧。”
司弦音被請出了別莊。
司雅意暗中訓練了上百名精銳高手，他將這些高手都調離司府，把這座別莊圍得水洩不通，沒有他的吩咐，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司弦音再想踏進去，難如登天。
他垂在袖中的雙手青筋暴起，沈沈望了眼合起的大門，拂袖離開。
司雅意命人熬制的藥膏，是專門用來去除姜秾秾胳膊上傷疤的，據說這古方祛疤效果極佳，用過後，會長出新的肌膚，不留一絲痕跡。
過些日子就是八月十五了，皎月一日比一日圓，月色一瀉千裏，銀霜般鋪滿庭院。
司雅意握著盛有藥膏的瓷罐，推開屋門。
屋中只留了一盞燈燭，姜秾秾躺在帳中，已睡了過去。
小玉坐在床頭，為她打扇。
看見司雅意進來，她站起身來。
司雅意一個眼神睇過去，小玉會意，沒有吱聲，站到一旁，繼續為姜秾秾扇風。
司雅意坐在床畔，撩起姜秾秾的袖管，看著那截藕臂上盤亙的傷疤，低聲道：“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那天你知道我是誰，還肯付出這樣的代價救我嗎？”
燒傷稍有碰觸，都會疼痛鉆心，司雅意特意叫人給姜秾秾裁了輕薄的衣裳，做的廣袖，中間用扣子銜接，可以取下來半截。
姜秾秾的傷每日都有大夫跟進，司雅意先是將傷口檢查一遍，讓小玉端來一盆溫水，取了帕子，清理著傷口上的藥，再將自己煉制的藥膏塗抹上去。
姜秾秾睡得迷迷糊糊間，感覺到胳膊上火辣辣的傷口似浸了一層冰泉，掀開眼簾，入目是一截垂下來的柔軟袖擺。
白衣少年周身裹著淡淡的光暈，被床帳掩去半個身體，燭光濾過帳上的孔洞，陰影溫柔地覆上他的面孔。
“阿音？”姜秾秾半夢半醒，毫不設防的聲線軟綿綿的。
“嗯。”司雅意應了聲。
“公子在給姑娘上藥呢。”小玉解釋說。
“哦。”姜秾秾睡意如潮，懶懶地打了個呵欠，確認是“司弦音”，又閉上眼，睡了過去。
小玉說：“姑娘好像很信賴公子您。”
司雅意只在心裏冷冷一笑。
她信賴的，不過是這張皮囊和司弦音三個字，她要是知道此刻坐在這裏的是誰，這會兒已經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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