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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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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要想找到司弦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可不是玩游戲,動動手指就能準確定位司弦音。

姜秾秾不知道司弦音身在何處,只知道這個時候的司弦音不在逐鹿城。

她無權無勢的,沒有眼線替她打探司弦音的行蹤,想找到司弦音,只有一個法子,守株待兔。

按照書中時間推算,秾秾代嫁的這段劇情線裏,司弦音外出替司雅意辦一件事,回來的途中遭遇伏擊,身邊侍從全部殞命,他也被毒瞎雙眼,被一名路過的采茶女所救,帶回家中照顧了小半個月。

司弦音遇襲的地方叫做巨劍嶺,山體如同一柄斜插入地面的巨劍,因此得名。

書中沒有明確說司弦音遇襲的時間,去巨劍嶺碰碰運氣,總是沒錯的。

自來都是出城容易進城難,天一亮,姜秾秾避開官兵,買了十幾個大饅頭,背在身上,順利出了城,一路打聽,花了半個月的時間,來到巨劍嶺。

這一路上,她餓了就吃饅頭,渴了就摘路邊的野果子,除卻問路,白日裏極少和行人接觸,晚上更是直接蹲在墳頭過夜,要是遇到不長眼的,還能扮女鬼嚇唬人。

你問她怕不怕?

那肯定是怕,但比起鬼,對她來說,人更可怕,尤其是不知底細的陌生人。

眼前巨峰林立,其中一座山頭半山腰被削去一半,遠遠望去,就像一柄插在地上的劍,無疑,就是書中所說的巨劍嶺了。

由於書上沒確切言明司弦音是哪一日遇刺,姜秾秾並不確定司弦音是不是已經被采茶女撿回家了,既來之,則安之,她決定先在巨劍嶺附近住下,看看情況再說。

正是春日裏最好的時節,萬物蓬勃生長,樹上長著果子,水裏有魚有蝦,只要肯動手,就餓不死。

姜秾秾昨日路過一個茶肆,順手補給了點幹糧,還能吃上兩日,野外求生,最重要的是人身安全,到了夜裏,山中會有野狼出沒。

天陽落山前,她準備好食物和水,到處走走看看,探清地形,天黑了後,她摸出出城時買的匕首,爬上早已看中的一棵樹,抱著樹幹淺眠。

姜秾秾還算運氣好,只在樹上睡了兩日,就聽到一聲巨響。她心裏一個激靈,意識到是小說裏的劇情發生了。

那群埋伏的刺客,用的是火|藥。

彼時她站在小溪裏撈魚,魚也顧不上了,光著腳,爬到她睡覺用的樹上。

這棵樹是她在這片區域裏找到的視野最佳的樹,爬上去就能將方圓十裏的情況盡收眼底,前方果然一片刀光劍影,硝煙彌漫。

姜秾秾借著枝葉藏匿自己的身形,沒記錯的話,司弦音這次遇襲和雲州內部爭鬥有關,想殺他的這個人不是善茬,要是被刺客發現她的行蹤就完蛋了。

從那一聲爆炸到行刺結束,沒用多長時間,姜秾秾在心裏默默數到三百二十一的時候,刀劍相擊的聲音漸漸停止了。

她擡起頭來,透過枝葉縫隙望去。

血珠濺落草葉間,猶如驟然開出的紅色小花,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屍體,地面都被染紅了。

如書上所說,司弦音的人馬全軍覆沒,刺客也沒好到哪裏去,都被司弦音的憫生劍殺了。

憫生劍,取自憐憫蒼生之意,司弦音不喜歡用它殺人,這是極少數用它來大開殺戒的一次。

司弦音殺了人後,自己也因力竭倒地,昏迷不醒。

姜秾秾趕忙跳下樹,撿起鞋子套上。這是巨劍嶺副本,女配月牙兒會隨機刷新,她要趕在月牙兒刷新前,先把人扛走。

姜秾秾來自和平年代,只在電視裏見過演員演的死人,這是第一回見到真正的死人。

屍體們的死狀不大好看,有被炸得屍骨無存、血肉模糊的,還有被利器砍斷脖子、削去四肢的,滿地都是零碎的肉塊,以及大片鮮紅的血跡,迎面撲來濃厚的血氣,伴隨著極強的視覺沖擊力,令她胸腔中一陣翻攪,險些吐了出來。

她小聲念叨著“莫怪莫怪”,一路小跑著,跨過屍堆,四處翻找。緊接著,看到了司弦音。

少年公子長年著白衣,哪怕這會兒衣服濺了點血珠,那一塵不染、分外雪亮的顏色,也是非常紮眼的。

姜秾秾拎著裙擺,蹲下身去,探出指尖,試了試少年的鼻息。

微弱的鼻息噴在指腹,叫她松了口氣,她試著喚道:“公子,公子。”

喚了好幾聲,都無人答應。

姜秾秾順著他身上的血跡望去,血汙大多是刺客的,他身上只有一處被炸的腿傷。

原文說過,司弦音武道成就雖比不上自己的雙生弟弟,放眼整個十二州,也能稱得上數一數二的高手。

兄弟二人一母同胞,本該都是天縱奇才,司弦音十歲那年的一場傷病,終究還是將二人拉開了差距。

姜秾秾抓住司弦音的胳膊,架在脖子上扶著離開時,動作忽的一頓,腦海中有了個新的想法。

司弦音聲名在外,如果能拿一件他的貼身信物,就算這次攻略司弦音失敗,將來有這枚信物在手,去了其他地方,也可借他的名頭狐假虎威,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些。

不怪姜秾秾想得長遠,給自己多備一條後路,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稍稍走錯一步,都有可能喪命。

姜秾秾的指尖換了個方向,探入司弦音的腰間,摸來摸去,只摸到幾塊碎銀子。

她本著不浪費的原則,通通都揣入自己的腰包裏,然後伸向他的衣襟。

重要的東西,一般都是揣在心口,嗯,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

姜秾秾的手指剛伸進去,那躺在地上的白衣少年猛地睜開眼,一只手扣住姜秾秾的手腕,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姜秾秾反應過來時,已被他掐著脖子,按倒在地上。

少年拖著鮮血淙淙的傷腿,跪坐在她的身側,睜著一雙烏黑空洞的眼,手背上青筋凸起,五指牢牢鎖住她的脖子。

姜秾秾被掐得直翻白眼,依稀聽到了自己骨骼哢哢的聲音。

“公子,手下留情,我不是壞人,我只是路過。”一句話讓姜秾秾說的斷斷續續。

司弦音已到了強弩之末,指尖的力道漸漸松了些。

姜秾秾視野逐漸清晰,看到了那張與司雅意一模一樣的臉龐,因著與生俱來的溫潤氣質,呈現出與司雅意截然不同的雲山霧海般含蓄的美。

少年雙目狹長,眼型極為漂亮,似乎是傳說中的桃花眼,嵌在眼眶裏的眼珠子如黑曜石透亮,只是失了焦距,無法凝出她的模樣。

再看他眼角淌下兩行血痕,姜秾秾明白過來,他應是如書中說的那般,中了刺客的毒,傷了眼睛。

姜秾秾握住他的手,用力地掰著他的手指,想從自己的脖子上移開。

司弦音察覺到她毫無修為,只是個普通人,疑惑地偏了下腦袋:“你真的只是路過?”

“真的!我聽到爆炸聲,過來瞧瞧發生了什麽,這一看,嚇我一跳,怎麽死了這麽多人。”

“你在我身上摸什麽?”

“我看你死沒死。”

“說實話!”司弦音拼著餘勁,加大了力道。

姜秾秾逐漸感到呼吸困難,這少年平日待人確實溫柔款款,真到了生死關頭,下手可一點不客氣。

“我發死人財呢!”姜秾秾閉著眼道,“誰知道你沒死。”

這個答案倒是叫司弦音松開了手。

姜秾秾得了自由,立馬往後挪了挪,離他遠一點,剛坐起,那把沾了血的憫生劍架在了姜秾秾的脖子上。

持劍的少年單膝跪在地上,盡管姿勢狼狽,絲毫不損良好家世教養出來的矜貴和優雅。

這世上怎麽有人連跪都跪得這麽好看。

酸了,酸了。

姜秾秾把兜裏剛搜刮來的幾塊碎銀子,全部丟進了司弦音的懷裏:“我不要總成了吧,哥哥,我就是一路人,沒名沒姓的,實在無關緊要,我千不該萬不該拿你的東西,這些都還你了,你行行好,饒了我一命。”

司弦音摸索著撿起那些銀子,遞給姜秾秾:“我在此遇到了刺客,身受重傷,不良於行,這些銀子是報酬,還請姑娘盡快帶我離開此地,找個隱蔽的地方,供我療傷,待我聯系上家人,必有重謝。”

姜秾秾眨了眨眼:“啊?”

真是瞌睡了遞枕頭,得來全不費工夫,魚兒,它自己咬鉤了。

司弦音以為姜秾秾嫌棄報酬太少,又從懷裏摸出一枚玉佩:“這些夠不夠?”

姜秾秾取走銀子和玉佩,心裏樂開了花,嘴上還要故作矜持地說:“我呢,也不是全然貪圖哥哥你的銀子,我這人就是心眼好,做不到見死不救,你放心,看在這些銀子的面子上,我一定將你平安送到家。”

司弦音唇角隱隱帶著笑意:“你就不問我是誰,何人在追殺我,會不會有性命之憂?”

“這掙錢的事,哪有輕松的。”姜秾秾推開他的劍,將銀子和玉佩都裝進兜裏,“俗話說得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我只管掙銀子,不摻和你們的恩怨。”

是個聰明伶俐又很豁達的姑娘,貪圖錢財,本性又不壞,司弦音在心中做了判斷,撤回憫生劍。

姜秾秾找到劍鞘,狗腿子地幫他套上。

其他殺手隨時會來這裏查探情況,不能在此耽擱太久,姜秾秾拍掉裙擺上的草屑,說:“你的腿傷很嚴重,我先替你綁一綁,再扶著你去找落腳的地方,請個醫術好的大夫。”

司弦音“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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